“丧文化”背景下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培养路径探究
2024-04-14彭思敏
彭思敏
(上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444)
“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精神状态、综合素质,是一个国家发展活力的重要体现,也是一个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1]其中,良好的精神状态包含着对新时代青年需要具备积极心理品质的期望。针对大学生精神生活现状的问卷统计[2]显示,67.1%的学生表示自己“很容易满足,微笑面对生活”,仅7.0%的学生对此表示否定,可见,当下绝大多数青年生活态度总体基调是积极向上的,呈现出阳光自信、积极进取、乐观豁达、开放包容的心态。但不可忽视的是,近年来以“废柴”“躺平”“佛系”“摆烂”等为代表的“丧文化”依然风靡网络。这些“丧言丧语”成为青年释放压力和坏情绪的出口,映射了青年内心的焦虑迷茫心态和无力感。在“丧文化”盛行的社会氛围之下,迷茫、郁闷、冷漠、功利、偏激等负面心理也在青年群体中蔓延和扩散。积极心理品质的培养是打造“时代新人”现实图景的题中应有之义。研究当代大学生心理品质现状、突出问题及发展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探究培养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的现实对策,有助于发掘大学生自身的积极内在潜能和积极人格,更好地优化人才结构,培育时代新人。
一、“丧文化”背景下培养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的必要性
当今青年经历了我国经济社会的转型变革,性格特征带有多重矛盾性[3]:既佛系、躺平又内卷、内耗;既社交恐惧又有网络晒热潮,既开放敢闯又迷茫焦虑。可以说,在新媒体时代,互联网带来的冲击给青年人的身心健康带来了不小影响。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拥有良好的心态和积极的品质能够增强抵御各类风险挑战的能力。同样,也会对我国国家事业发展提供有利帮助。
(一)优化新时代人才培养结构的有效路径
人才是第一资源,青年人才的培养事关国家的未来和希望。作为时代新人的主体构成,青年大学生具备怎样的精神品质,心理状态呈现何种态势,精神生活有怎样的表征决定着他们能否担当民族复兴大任、成为合格的时代新人,并最终关系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是否后继有人、后继有何人的根本问题[3]。因此,精神品质的高低和心态素养的好坏是衡量大学生能否担当起民族复兴大任、成为合格时代新人的关键要素所在。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面对日趋复杂的国内外发展环境,目前对时代新人的培养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丧文化”在大学生群体中的盛行恰恰说明在竞争激烈的现实环境中,大部分大学生都面临着多元化的精神压力,而在面对重重压力时往往自身并不能很好地化解,因此才会选择接受“无为”作为底色的“丧文化”来达到内心的平衡。因此,注重大学生积极心理潜质的挖掘和培养,丰富发展生命积极状态,优化新时代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素质结构,从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对于实现高等学校“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具有积极意义。
(二)缓解大学生消极心理问题的有利托举
《2022 年大学生心理健康状况调查报告》[4]显示,大学生焦虑风险检出率中存在焦虑情绪的学生占比45.28%,就是说近半成的大学生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风险,其中精神焦虑较为突出,例如“学业焦虑”“年龄焦虑”“职业发展焦虑”等;在多重价值观冲突的过程中,不思进取、及时行乐、自我中心等为代表的消极价值观有时也会占据上风。除了“丧”和内耗,大学生群体中存在的不良心理品质还包括:对于当下生活的迷茫、心态消极,情绪容易受外界影响而波动大、自我认知出现严重偏差,自卑情绪放大、负面情绪释放多、学习和生活内驱力缺乏、人格发展不完善、逃避责任、缺乏担当[3],这些不良心理品质的表现并不是个例,而是已经成为亟待关注的群体心理问题。
“丧文化”是大学生情绪宣泄的方式之一,但在媒体助力“丧文化”传播的群体无意识下,大学生们极容易将丧文化中表现的颓废、悲观、无力视为理所当然,形成思维惯性,一旦遭遇挑战和困难时就给自己消极的心理暗示,悲观失望甚至轻生,在逃避现实中失去了行动力,极大地影响了大学生的心理健康。
(三)遵循心理健康教育积极导向的有力举措
积极心理学是一门有别于传统心理学的新兴科学,它主要从积极角度来研究幸福问题,倡导研究人类的积极心理品质、关注人类的健康幸福与和谐发展[5]。目前,积极取向的心理健康教育在高校得到普遍认同,也更加关注大学生的积极心理品质和状态,集中体现在对大学生主观幸福感、成就感、获得感等问题的研究。有研究者提出,积极心理学更新了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目标,丰富了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容,促进了心理健康教育中师生关系的和谐,有利于和谐校园的构建[6]。
积极导向的心理健康教育对于化解“丧文化”给大学生群体带来的消极影响可谓是一剂良药。因为它旨在研究个体潜在的积极力量,培养人的美好品质,培育方式也更注重启发与引导。就现阶段而言,经过持续三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大学生群体的社会性心理问题层出不穷,就业环境不乐观、学习环境不稳定、生活节奏脱离正常轨道等一系列问题让很多学生极不适应,从而产生紧张、孤独、无助等消极心理。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很多人对未来都表示迷茫、无力,倾向于“躺平”“摆烂”,也就加速了“丧文化”的传播和社会认同。基于此,更应该从积极心理学视角出发培育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收获健康心理和积极心态。一方面,积极心理学为大学生积极心理健康教育提供重要情绪价值源泉;另一方面,积极心理健康教育也是后疫情时代缓解大学生心理问题的重要途径[5]。
二、“丧文化”背景下大学生消极心理的具体表征
从“丧文化”的语言风格、群体集聚和发展模式来看,“自嘲”式黑色幽默语言体系映射了目前青年群体消极社会心态及心理品质的情感特征,蕴含着青年对社会生存及个人发展的迷茫、困惑与不满,并且集聚了一批将该语言体系“奉为圭臬”的“丧系青年”,从而产生“丧”意“丧”行的极化影响。其实质则是一种群体性的时代焦虑,是媒体驱使下对主流文化的反抗,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着积极向上的主流价值观,并给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发挥带来了挑战。
(一)“丧”言“丧”语是消极心理的情感外显
语言文字是人们日常最重要的情感和信息载体。有学者认为,“丧系青年”的独特表达风格就是“自嘲”式黑色幽默语言,而该语言体系的建构主要有三种呈现方式[7]。一是“丧”系流行词,主要通过“旧词新用”来实现,例如“躺平”“佛系”“摆烂”等。在互联网语境下,这些词被青年根据自身心理状态赋予了新的语义,成为“丧文化”流行语谱系的最新表现形式。二是“丧”系短句,主要通过语义篡改或重组形成来表达消极情绪。比如,将老子的《道德经》中“生而为人,你且修身”改编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改写成“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三是“丧”系表情包,即通过修图的方式将“丧气话”与图片结合,或是通过剪辑形成社畜视频在各大社交平台进行传播。这种网络“丧文化”的流行和传播无疑是青年亚文化在新媒体时代的一个缩影,是在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与社会的转型变革时代下,当代年轻群体对未来前景的迷茫沮丧和对眼前局限的无力自嘲,反映的是在现实与理想的落差导致的强烈剥夺感之下他们的群体焦虑和情绪宣泄。
(二)“丧”意“丧”行是消极心理的极化影响
“佛系青年”是由于人生意义缺失或贫乏而出现的有焦虑情绪的青年群体。通过对研究文献进行分析,目前将网络“丧文化”对大学生的影响主要分为对行为行动的影响和对理想信念的危害,即“丧”意“丧”行。对“丧”意而言,当人们相信某种观点,其价值选择就会出现偏差,受大数据“信息茧房”的影响,负面信息就会一直萦绕在“丧系青年”周围。“精神内耗”这一网络热词也在“丧”文化的语境中应运而生,特指在自我精神世界中难以处理好各种关系,而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自我攻击、纠结犹豫中[8]。长此以往,便会加重“丧”的程度,动摇其理想信念,使其意志不坚定。青年的理想信念缺位就会得“软骨病”,对国家和民族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
对“丧”行而言,在当代网络“丧文化”流行语谱系中,“佛系”“躺平”“摆烂”这三个流行词有区别也有联系:“佛系”是指求之不得而后放下,对于结果云淡风轻的状态;“躺平”比“佛系”“丧”的程度更重,是指年轻人直接放弃努力、拒绝奋斗;而“摆烂”则是指面对困难不斗争、面对问题逃避,任由事态向坏的一面发展的“自暴自弃”,带有逃避退缩意味[9]。可见,从“佛系”到“躺平”再到“摆烂”,其消极程度逐渐加深,且由心态层面逐步转向行动层面。从根本上而言,“丧文化”话语的盛行无疑是与主流价值观所倡导的奋斗精神背道而驰。
三、“丧文化”背景下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培养的实施路径
针对当前“丧文化”带来的消极影响,应有的放矢,予以充分重视,并有针对性地采取举措对青年大学生加以正确的引导与教育,引导他们增强对主流文化的认同,以助力广大青年健康成长,这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尤其是心理健康教育需要关注的现实问题。
(一)个人通过自我调适助力“习得性乐观”的养成
内因是推动事物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大学生作为积极心理培育的主体,自身赋能才是提升心理韧性、提高抗挫折能力的关键所在。《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10]显示,大约七成的调查对象在心理健康知识的需求领域中选择了自我调节,这表明人们也越来越意识到并倾向于以自我调节的方式来维护心理健康。
一是面对压力要有自愈力。自愈力即唤起生命个体进行自我修复的能力。它与“治愈”具有紧密的联系,“治愈”是借助一定的外界事物使个体内心获得缓和、积极的情绪或情感转变,以及反思的过程心理体验[11]。近年来“治愈”文化的兴起也恰恰说明提升自愈力在驱散内心消极阴霾、获得内心的安宁与平静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人都不可能在一马平川的“玻璃房”中长大,面对压力、经历挫折是常态。其实,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本能地具有趋近积极情绪、回避消极情绪的情绪处理机制,因此激活此机制也就是提升个体自愈力的过程。在感受到压力的情境下适度的表达和释放实则是有利于自愈力的调节的。具体而言,短期可以通过运动、听音乐、看书、发呆以及专注自己平日喜欢做的事等来实现心理释压,提升自己在遭遇创伤后的复原力。长久而言,可以在“认识自我—悦纳自我—完善更新自我”的过程中激活自我调适的心理机制,培养坦然面对成败得失的积极心态,变挫折为动力,使人生获得升华和超越。
二是面对生活要有对美的感知力。法国艺术家罗丹曾说过: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平时热爱生活、拥抱生活,生活必然会回馈你。要有一颗发现生活之美的眼睛,善于捕捉和记录让自己开心的瞬间,提升自己的主观幸福感,善于探索新鲜事物获得别样幸福体验感,培养健康规律的作息习惯,这些都可以纾解消极、悲观等“丧”的消极情绪。
三是面对目标要有行动力。奋斗是青春最亮丽的底色。面对“摆烂”“躺平”等“丧文化”的冲击,不要陷入悲伤的泥潭,行动起来才能解决问题。不可否认,现实中也有一些人对奋斗的意义持怀疑态度,常常气馁。但不畏失败,不惧挑战,去做而不是去想,通过获得更多成功的实践经验强化自我效能感,才能增加人生的厚度。总之,通过后天学习来培养自己的自愈力、感知力和行动力,能够获得一种持久的“习得性乐观”,成为自己心态的第一责任人。
(二)高校通过价值培育解构“丧文化”语言体系
大学生正处于个人成长成才的关键时期,要促使其树立正确的理想信念和保持积极的生活态度,高校可以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对“丧文化”语言体系进行逐一消解。
一是基于奋斗精神的价值观教育。青年大学生是时代的弄潮儿,他们思维活跃,有着天然、敏感的嗅觉和好奇、探索的精神,但仍处在价值观的形成阶段,尚未完全具备对各种社会思潮的鉴别能力。可以通过加强和创新“四史”教育,强化青年使命担当。“四史”中的历史故事具有丰富性、鲜活性等特点,它蕴含的独特价值情感能够打动学生,以青年易于接受、乐于接受的方法讲述历史,有利于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亲和力、有效激发学生的情感认同,引导青年以史为鉴,将奋斗精神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二是劳动教育。从劳动观的角度看,当代青年对“丧文化”的推崇,实则反映出他们对劳动的认知出现了偏差,甚至是异化。劳动教育的缺位会使青年难以区分自食其力与不劳而获,甚至产生远离劳动、漠视劳动、厌恶劳动的想法[4]。因此,高校应补齐劳动教育短板,充分发挥劳动教育在教育教学体系和人才培养体系中的积极作用,将劳动教育有机融合于学科课程,积极组织学生参加生产实践劳动,或者作为志愿者参与新型服务性劳动,使大学生参与到劳动的过程,积累生活经验,培养学生形成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和良好的劳动品质,增强其自主担当精神和实践能力。
心理素质形塑论认为,个体的积极心理素质是后天可塑的[12]。因此,通过价值观培育涵养青年积极社会心态和心理品质,可以抵御社会各种不良社会思潮,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奋斗观和成功观。
(三)社会通过“重要他人”构建和谐的社会支持系统
罗森塔尔效应是著名的社会支持理论,该效应表明,期待、信任和赞美具有积极、正向的能量,来自他人的肯定和支持能增强自我价值感,获得积极向上的成长动力。积极的社会支持可以帮助大学生更好地适应社会环境,有利于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和健康人格的培育。
心理学家麦独孤认为,合群性是人类行为的重要特点。当代大学生排解心理压力的方式以积极调适、自主调适为主,同时社会支持系统在大学生缓解个人压力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对于大学生而言,大多数都是远离家乡,那同学或朋友等同辈群体就成为遭遇人生困境首先求助的“重要他人”。朋友支持是家庭之外支持的重要来源,《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1~2022)》[4]调查分析发现,抑郁风险检出率随着朋友支持的增多而递减。当缺乏朋友支持的时候,抑郁风险检出率(32.3%)远高于平均水平(10.6%)。在面对“丧文化”的侵扰时,在第一时间可以选择与同辈群体进行倾诉。每个人在社会中都有对爱和尊重的需要,良好的人际关系能够促进学生建立自信、乐观、开朗等积极的心理品质。大学生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应该用积极的眼光看待交往对象,善于发现他人的优点和长处,并真诚地给予赞美、支持和鼓励,形成积极、良好的人际交往态度。人们常说,被沉默对待是一种“情绪的虐待”。反过来,人际关系的和谐则是人们快乐、幸福的重要源泉。和善良、有道德、心态积极的人待在一起,在无形中也会受到他们的感染和影响。因此,多结交一些充满正能量的朋友,青年大学生就可以变得更加积极、更加懂得感恩。
四、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引导大学生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大学生正处于拔苗孕穗的关键期,更应受到主流价值观的熏陶,充满青春活力,而不是受“丧文化”等亚文化侵蚀,变得颓废不堪,在本该奋斗的年龄选择了安逸。大学生往往缺少实践历练,一旦社会现实与理想目标有所差距,很容易出现“丧”的情绪状态。但青年群体作为整个社会力量中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在任何时代都不应选择“摆烂”“躺平”。因此,面对“丧文化”冲击,各方力量都应当正本清源,守好培育新人的“责任田”,鼓励培育积极心理品质来抵御“丧文化”带来的消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