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性叠加将影响科技创新格局

张九庆 (本刊编辑部)

确定性给人们带来安全感，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件一定会发生，未来不会发生的事件一定不会发生，即使存在风险，也是可预测、可防控、能承受的，结果尽在掌握。不确定性则让人们焦虑和不安，使得结局偏离预期甚至面目全非，行为和决策都难以基于理论的逻辑分析、经验与数据的实证推演。虽然不确定性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但在2024年甚至未来几年里，我们可能会面临不确定因素不断涌现的局面，科技创新也必须应对不确定性叠加的情形。

国际地缘政治冲突带来的不确定性。俄乌军事冲突即将迈进第三个年头，双方对抗加剧，危机何时结束，没有人说得清楚；巴以军事冲突也将继续，美国和欧洲各国要分身应对，全球地缘政治更加紧张， “错综复杂”与 “模糊不清”成为描述国际形势的常用词。美国、俄罗斯、以色列以及欧盟中的英德法都是科技大国或强国，地缘政治冲突下这些国家的研发投入、研发领域都会发生变化。

经济增长乏力带来的不确定性。世界经济的周期性特征表明，经济已从增长期进入放缓期，金融也从宽松期进入紧缩期，人们对经济增长的预测变得中性或悲观。对科技创新的影响是，即使研发强度保持稳定，政府对科技投入的增量可能会减小，企业的研发投入也会因为企业经济的不景气而打折扣，导致全社会研发投入总量的减小。

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产业链、供应链的全球化已成为过去式，乐观者认为未来将 “慢全球化”、悲观者认为当前已 “逆全球化”，取而代之的是区域化、本地化和碎片化趋势。技术民粹主义和保守主义正在抬头，从而影响高新技术产品的进出口、高新技术的国际转移转化、技术研发的外包、跨国公司研发中心的本土回归、专利等知识产权交易、对外技术投资等一系列原本正常的国际技术经济行为。

国家间科技竞争带来的不确定性。随着中国科技四十多年的不断进步，也随着近年来中美贸易冲突持续，中国与美国的科技合作也受到冲击。中美双方对续签科技协议已展开磋商谈判，有一点不容乐观，就是在人工智能、生物科技、机器学习和量子计算等前沿科技领域，竞争会大于合作。近年来，欧洲对中国的科技优势难以维持，对中国或许进一步采取 “科技冷战”思维，也会对中国与欧洲的国际科技合作产生影响。

前沿科技发展带来的不确定性。2023年是人工智能技术快速发展的一年，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开始进入各行各业，也进入大众生活之中。随着人工智能的进一步发展和广泛使用，人们对它的担忧也在增加。例如，人工智能和随后的量子计算等迅猛发展可能像前几次技术革命一样，会加大不同国家间的经济鸿沟，也会加剧国内地区间的发展不平衡，可能还会加剧贫富差距。面向可持续目标发展，进行负责任的创新，也成为研发前沿技术的伦理要求和治理原则。

总之，多种不确定的叠加将极大影响国内外科技创新格局，也向从事科技创新战略、政策和管理领域的学术研究者、资政建言者特别是管理决策者提出了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