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实证研究①

任增元，沈玥彤

（吉林大学，吉林 长春 130012）

一、问题的提出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1］目前，我国已取得了经济持续增长和社会长期稳定的巨大成就，进入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阶段。［2］高等教育对于资源合理化配置、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及共同富裕的实现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一方面，高等教育可以通过调整专业结构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达到促进经济社会平稳向前发展的目的，即做大“蛋糕”；另一方面，高等教育有助于提升个体的综合素质和工作能力，提高每个个体参与社会财富分配的机会，从而使社会收入差距相应地缩小，也就是所谓的分好“蛋糕”。

然而，现实中高等教育承担的角色往往更加复杂。教育促进共同富裕并不是自动实现的，两者也不必然是正相关的关系［3］，还受到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等诸多因素影响。2016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的若干意见》中提出，促进科教机构与区域发展紧密结合，扶持东北地区科研院所和高校加快发展［4］，意在通过提升东北地区高等教育水平助力东北经济社会发展。制定这一政策的前提是假定高等教育具备推动经济发展作用、有利于社会财富的增加，但是现有文献极少通过实证的方式验证高等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2023 年9 月7 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新时代推动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强调：“要提高人口整体素质，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东北全面振兴。”［5］全面振兴，“共同富裕”是题中之义。本研究将以东北三省为研究对象，选取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2012—2021 年36 个城市共10 年的数据，基于“富裕”和“共同”两个维度构建共同富裕指数，通过构建SYS-GMM 模型验证、分析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对实现共同富裕的影响。

二、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相关文献回顾

目前，有关共同富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论与实践两个层面。在理论层面上，早期研究对共同富裕的概念辨析［6］和学理阐释［7］进行了细致探析，逐渐形成了对共同富裕的理性认识，大致可以勾勒出共同富裕应该具备的四个关键特征：第一，共同富裕首先要富裕，先把“蛋糕”做大，筑牢国家繁荣富强、社会和谐稳定和人民幸福安康的物质基础。第二，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共同富裕的最终目标是使社会成员普遍受益，让广大民众有能力、有机会参与到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共享经济社会发展的成果，努力通过制度创新和政策倾斜，最大限度补偿和克服“马太效应”。第三，共同富裕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全面富裕［8］，这意味着精神的丰实对共同富裕不可或缺。第四，共同富裕是消除两极分化、差别有序的普遍富裕，要允许富裕程度存在合理差异。

随着我国脱贫攻坚的全面胜利，有关共同富裕的研究重点开始从对理论的研究转向对共同富裕实践的研究，其中对“共同富裕指标体系测算”与“共同富裕的影响因素”两个方面的研究居多。从共同富裕的指标与测量来看，虽然目前尚未形成统一标准，但当前研究普遍认同构建共同富裕的指标需要同时包括“总体富裕”和“共同享有”两个方面。在此基础上，有学者基于收入与收入分配视角，提出以人均收入和群体收入差距来测度“富裕”“共同”程度，从而构建出衡量共同富裕水平的指标体系［9-10］。本研究也将从“富裕”和“共同”两个维度出发构建共同富裕指标体系。

此外，目前学界研究的焦点问题还包括共同富裕的影响因素，如有相关文献从收入的初次分配、再分配与三次分配［11］、乡村振兴［12］、数字经济［13］等角度讨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路径。随着学界对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深入，学者们逐渐意识到“做大蛋糕”的同时合理地“分好蛋糕”才是解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与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一矛盾的关键［14］。经济发展实践已经表明，仅仅依靠经济增长不能缩小收入差距，共同富裕的实现需要相应的制度安排、政策配置。教育是赋权增能的有效途径，在脱贫攻坚和提高低收入者福利水平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有鉴于此，研究者们从人的全面发展与教育公平［15］、教育扶贫［16］、职业教育［17］、乡村教育［18］、思想政治教育与精神共同富裕［19］等多个角度分析了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现有文献都认为教育具有促进共同富裕的作用。

纵观我国脱贫攻坚的百年征程，高等教育贡献了重要的知识和人才保障，在教育扶贫事业中发挥了重要的引领示范作用［20］。大量理论与经验研究基本形成了一种共识，即在走向共同富裕的新阶段，高等教育将起到极为重要且有别于其他领域政策工具的作用，我国对高等教育的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21］。高等教育作为综合国力的支柱之一，既是我们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持续“做大蛋糕”的充分必要条件［22］，也是消除不平等、“分好蛋糕”的关键手段［23］。当把视野聚焦到从具体区域审视高等教育如何促进共同富裕时，有学者指出，要从区域发展全局审视高等教育布局，建构起与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区域高等教育布局［24］。

已有文献为研究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奠定了良好基础，对本研究有重要意义和启发作用，然而，在以下三方面仍有深入研究的空间：首先，相关研究在实证领域较为匮乏，大多是对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进行理论分析。其次，已有研究普遍从全国层面探讨高等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虽然突出了全局性的宏观视野，但对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如何走出当前困境并推动东北振兴这样的共同富裕地方性、特殊性问题关注不足。最后，产业结构是发挥高等教育经济效益、释放人才红利的重要载体，但对产业结构如何作用于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实现的研究还较为有限。

与学界现有的研究成果相比，本研究有如下创新点。第一，在研究对象上聚焦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这一兼具地方特殊性与实际意义的重要问题。第二，以实证方法检验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与共同富裕的关系，为学界的后续研究提供证据支持。第三，在研究内容上从两个维度构建共同富裕指标体系，分别研究东北三省高等教育的“富裕”效应和“共同”效应。第四，在研究机制上，本研究引入交互项，重点研究产业结构升级对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推共同富裕的影响效果。

三、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实证研究设计

本研究选择了黑龙江、吉林、辽宁这三个具有完整行政建制的省级行政区作为研究对象。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和时间长度，本研究将研究范围确定为2012—2021 年，相关数据主要来自东北三省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和《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以及EPS 区域经济数据库。同时，本研究对原始数据进行了如下处理：一是对观测值缺失的样本数据进行插值法填充，最终获得包含359 个有效样本的面板数据；二是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和99%水平进行缩尾处理以控制极端值的影响。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处理软件为Stata16.0。

（一）模型的设定

在模型中，核心解释变量EDUit表示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被解释变量CAIit、CDIit、ADIit分别代表东北三省i城市在t时期的共同富裕指数、共同维度指数、富裕维度指数。Controlsit为相关控制变量，δi为地区固定效应，μ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1.基准回归模型

2.机制分析模型

式（4）中的β2EDUit×ISit为高等教育和产业结构的交互项。

（二）变量的定义及说明

1.被解释变量

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共同富裕，研究中将东北三省共同富裕进行拆分，分别从“共同”角度和“富裕”角度衡量。若一个地区居民人均工资收入与同期全国人均工资收入差距偏离程度越小，越能反映共同富裕水平越高，本研究在此基础上借鉴段博等的做法［25］，采用东北三省i城市第t年的人均工资收入对数（lnyit）同全国同期人均工资收入对数（lnYt）的离差（如式5），构建“共同”维度的衡量指标。共同富裕指标中的“富裕”部分，本研究借鉴蓝勇福的方法［26］，用东北三省的地区人均工资对数（lnyit）进行衡量，其中i代表城市，t代表年份。IG指数即为本研究的东北三省城市人均收入水平的偏离程度，刘儒和张艺伟的研究［27］也支持这一方法，认为这样更能准确地衡量城市收入差距。为消除各项指标间可能存在的量纲差异，本研究进行了正负方向调整及标准化操作。最后，本研究对“共同”和“富裕”维度指标wit采用等权法构建出共同富裕指数（CAIit），CAIit越大代表东北三省共同富裕水平越高。

2.解释变量

本研究核心解释变量为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鉴于以地级市为单位可查询的资料和数据相对有限，本研究借鉴张淑惠等的方法［28］，将东北三省各城市在校大学生人数作为衡量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

3.控制变量

在研究中加入控制变量往往能丰富实证结果，增强可信度。因此，本研究将相关控制变量加入模型，同时，对模型中的部分变量取对数处理以消除异方差带来的影响。相关变量的具体定义与描述性统计详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

四、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

本研究的核心研究目的为探究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对共同富裕的影响效应，为此本研究将根据上述模型选择，使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基准回归。结果如表2 所示，模型1为仅控制地区固定效应下的回归结果，模型2 为同时控制时间与地区双向固定效应时进行回归，核心解释变量EDU的回归系数分别为5.259 和1.452，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结果表明，在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每提升1 个单位的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将有助于提升1.452 个单位的共同富裕指数，即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和共同富裕程度显著正相关，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提高会显著促进东北三省共同富裕的实现。对于富裕维度指数ADI如模型3 所示，EDU与之相关系数为0.094，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东北三省随着高等教育水平提升，其富裕程度也将整体提高。关于收入差距的共同维度指数CDI如模型4 所示，随着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的提高，其收入差距将显著缩小，相关系数为-0.013，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振兴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不仅可以促进收入提升，还能够有效缩小收入差距。

表2 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对共同富裕及其维度的影响结果

（二）内生性处理（SYS-GMM模型）

由于基准回归的实证结果可能受到某些内生性问题的影响，因此，本研究借鉴周启良的研究成果［29］，在回归模型中纳入滞后一期的共同富裕指数作为解释变量构建动态面板模型，采用SYS-GMM 模型以解决基准回归中的内生性问题。在表3 中显示，自相关检验结果为一阶自相关且不存在二阶自相关，同时萨根检验也验证了工具变量是有效的。另外，回归结果显示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对实现共同富裕的促进作用，在进行了内生性处理的情况下依然显著存在，这进一步支持了本研究的结论，即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确实有助于共同富裕的实现。综合从“富裕”与“共同”视角来看，实证结果进一步显示：振兴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不仅有利于区域财富的创造与增值，而且还能够有效缩小收入差距，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

表3 内生性问题处理

（三）机制分析

产业结构是发挥高等教育经济效益、释放人才红利的重要载体。因此，本研究借鉴温忠麟等［30］的做法将产业结构设置为调节变量，产业结构用第三产业产出总值占生产总值比例表示，在基准回归模型中纳入高等教育与产业结构中心化处理后的交互项。表4 中的回归结果显示，高等教育与产业结构交互项的系数为3.060，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这说明在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实现的过程中，产业结构发挥着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推动东北三省共同富裕的实现，既需要高等教育提供原动力，也需要优化产业结构提供内驱力。

表4 基于产业结构的调节效应分析

五、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建议

计量经济模型可以对研究对象展开客观、严谨的数据分析，提高论据的说服力和可信度，实现对经济问题的分析和预测。经过实证分析并结合研究发现，本研究提出三个方面的优化建议。

（一）全力加强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强省建设，制定实施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一体化发展与融通战略

统计发现，东北三省高等教育振兴对助力共同富裕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为高等教育强省建设提供了有力的数据支持。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强省建设应该从战略性的高度予以安排，从经费投入、教育规模和人才储备方面推进。

教育经费是教育强国建设的根本性保障，是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石。根据“双一流”建设高校2023 年预算数据显示，东北三省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经费投入都显著落后于东部地区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经费投入。缺乏充足的经费已经成为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发展的瓶颈问题。因此，必须提升东北三省高等教育经费投入力度以夯实东北振兴的科技和人才基础，为此应主要做好以下四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完善分税制和一般性无条件转移支付制度，实行东部地区财力向东北三省转移，促进地方政府高等教育经费投入的均等化。二是中央面向东北三省增设“高等教育转移支付”，在专项转移支付中针对具有特殊需求的地方高校予以特殊补助，如向农林类、工程类高校提供专项拨款。三是增加“双一流”建设高校的经费拨款，保证其生均经费能与东南沿海地区同类高校持平。四是在地方财政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结构上，省级政府可以优化教育经费的配置，适当增加高等教育财政支出的比例。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不同类型的高等院校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双一流”建设高校拥有良好的办学条件、较高的科研水平和人才培养水平，能够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发挥尖端优势和引领性作用，应得到重点关照。因此，高等教育经费不宜采用“摊大饼”式的平均分配，应向东北三省“双一流”建设高校适当集中，集中优势资源打好创新驱动发展的攻坚战。

高等教育规模增长与经济发展呈显著正相关，所以适度扩大东北三省高校学生培养规模是实现共同富裕的一项重要策略。这一策略的实施要充分考虑新的人口形势并抓住关键时机。根据计划生育登记建档情况，2023 年全国新生人口902 万人，由此可以推断在2040 年左右高等教育将面临适龄人口骤降的局面。在新的人口形势下，更应该牢牢把握未来10 年左右的窗口期，适当扩大东北三省高等教育规模。为此，在学位点布局与招生制度同等条件下，国家新增学位点和新增招生计划应向东北三省地区倾斜，尤其是向东北三省高校中有利于提升国家竞争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学科倾斜。同时，有关部门可以加大投入力度，以学术论坛、研究生论坛、暑期学校等多种形式吸引优秀人才到东北三省参加活动，为优秀人才增进对东北三省地区的了解、前往东北三省就业和定居提供契机。

近年来，东北三省面临严峻的高校师资薄弱和人才流失困境，为此国家应该将稳固优质人才资源存量及留住优秀高校毕业生作为东北三省重要的人才战略安排，例如，可以设立国家层面的“东北人才专项计划”和“东北科研项目专项计划”；设立“东北高校特色学科振兴项目”，加强以地域经济和技术特色为基础的学科建设。当然东北三省内部，高校间也要相互支持、加强资源共享、建立健全东北三省高校的协作与一体化发展战略，在一体化发展战略下增强高等教育的总体实力，尤其是高水平院校要带动和扶持民办院校发展，尽可能建立“一对一”的帮扶计划；民办院校之间应该高度整合资源，为学生提供区域内访学、互访等联合培养的条件，增强东北三省区域高等教育整体的吸引力。

（二）提高东北三省农村地区高等教育招生录取比例，促进教育成果服务地方和惠及大众

缩小城乡差距是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2022 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经达到59.6%，然而高等教育普及化并没有从根本上缓解农村学子获得高质量高等教育的劣势。尽管目前官方并未就大学中农村生源比例进行系统的统计，但局域性的统计结果已经能够说明这一问题的严重程度。［31］由于城乡二元体制和区域间教育发展不均衡，身处城市的个体可以享受到更加优质的基础教育资源，因而易于获得更优质的高等教育机会；而处于农村地区的个体，受经济水平和基础教育水平限制，难以获得高质量的高等教育机会。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进行平衡，那么接受高等教育机会的城乡分布差距将持续扩大，而这一差距的扩大显然与共同富裕蕴含的公平正义的价值追求相悖。

为切实缩小收入差距、促进共同富裕，应根据“补偿教育”和共同富裕的理念，对处于弱势的社会群体给予补偿。高等教育有利于年轻人步入现实社会、习得谋生本领，是教育扶贫扶智的重要内容。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竞争日益激烈。为了使教育成果惠及广大群众，调适普及化进程中的高等教育机会不均，政府应当发挥主导和宏观调控的作用，通过教育投入和教育政策倾斜、降低农村生源高等教育入学门槛等方式，对东北三省农村学子实施“补偿教育”。

为了促进高等教育机会公平，我国过去实施了各种倾斜性招生政策（简称为“专项计划”）。“专项计划”既补偿了农村和（原）贫困地区学生基础教育的不足，又给予了他们良好的发展机遇。未来在地方“专项计划”政策实施成效的基础上，可以通过扩大已承担院校的招生规模、增加承担高等学校数量、扩大实施区域、扩大“专项计划”的专业范围等方式提高东北三省农村地区学子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通过公平优质的教育减轻先天性人力资本差异的制约，通过缩小群体间的人力资本差距和能力差距来缩小群体间收入差距和社会贫富差距，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发展。

（三）以“四个面向”为指引，推进东北三省产业结构升级、加强科研成果转化，构筑产教协同机制

产业转型升级越来越依靠科教创新体系，因此，需要构筑新东北三省高等教育体系，寻求产业与高等教育同频共振的契合点。具体来说，应从落实培育与新兴产业相匹配的创新人才和增强科技成果转换能力两个方面协同推进，加快东北三省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以产业振兴引领东北振兴。创新人才是推动产业结构顺利调整和升级的动力来源。目前东北三省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与传统产业升级和新兴产业发展的现实需求存在较大差距。同时，不完善的人才评价机制和落后的人才评价观念也成为掣肘人才成长、导致人才流失的关键因素。为推动东北振兴与共同富裕，高校不仅要“育好人才”，也要“留好人才”“用好人才”。一方面，要提升创新人才的培养能力，对接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东北振兴战略，更好地满足社会对人才的需求［32］。另一方面，要不断完善创新激励和保障机制，建立能够切实衡量人才贡献的评价体系和与人才贡献相匹配的薪酬福利制度。

近年来，我国在高水平国际期刊（SCI）发表的论文数量攀升至世界第一，然而与之相对的是高校科技成果市场转化率还比较低，如某省一所高校2020—2022 年度累计获得财政投入科研经费1.31 亿元，获批科研项目862 个，实现成果转化为0 个。［33］一方面是遥遥领先的论文数量，另一方面是较低的科研成果转化，同时存在大量的技术难题尤其是“卡脖子”的问题。“论文发表”与“解决问题”是两种激励目标，应该怎样调节呢？在“共同富裕”的使命下，更应该转向“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不断向科学技术广度和深度进军”［34］。东北地区布局了大量的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具备丰富的创新资源，但在将新知识转化为经济价值方面与国内发达省份仍存在明显差距。高等教育助力共同富裕的关键问题之一就是提升科技成果转化能力，将科技研发优势转化为产业创新优势。因此，东北三省高校应大力开展校地合作与对接活动，打造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破除产教融合、知识转化障碍，以“创新引擎”和“创业孵化器”的身份致力于创造高科技产品，将知识与技术转化为财富。过去10 年我国高等教育取得突破性成就，已经从世界高等教育的“第四梯队”跃升到“第二梯队”，立足于新的历史方位，我们应该继续深化高等教育评价改革、发挥好评价指挥棒的作用［35］，否则高校服务于共同富裕的动力和功能都会受到制约，同时也要坚守战略定力、实施资源共享战略，走好高质量发展的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