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机制与路径

任保平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就推进新型工业化作出重要指示,强调把高质量发展的要求贯穿新型工业化全过程,为中国式现代化构筑强大物质技术基础。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6日第1版。。在推动新型工业化的过程中,实体经济的核心是制造业,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重点领域也是制造业。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发展阶段,产业结构由中低端向中高端迈进,经济增长动力由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是立足新发展阶段把握全球新工业革命趋势,站在历史和现实的高度确立的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重要政策取向。

一、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是新型工业化的战略选择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符合新发展理念中创新发展的要求,既要以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为技术基石,又要在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催生新的创新研发成果实现创新发展,推动我国工业化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

(一)推动新型工业化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提出的新任务

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推动下,世界制造业面临着产业结构的重大调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制造业对于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性被重新认知,世界各国都在抢占制造业发展的主导权和制高点,全球先进制造业开始从“制造”向“智造”转变。数字新技术的应用不断深化着物理世界和网络世界的连接,使得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成为世界制造业发展的新趋势。

制造业是直接创造物质财富的部门,是社会财富和综合国力的物质基础。由于制造业产业链条长、就业弹性高,因而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石,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制造业是应对国际竞争的根本选择,是解决我国经济结构性矛盾的根本途径,是化解金融风险的根本手段。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制造业各个重点领域发展水平也不断提升。但是进入新发展阶段我国制造业还没有完全体现高质量发展要求,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不强,中高端产品和服务的有效供给不足,尤其是在全球新产业革命的大背景下,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冲击下,我国制造业大而不强、新旧动能接续不畅、科技进步面临瓶颈制约等问题日益显现。

进入新发展阶段,推进新型工业化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提出了三个方面的任务:一是激发制造业投资活力。着眼扩大内需和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新型工业化必须加强制造业投资,拉动国民经济增长,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二是提高制造业竞争力。要构建制造业、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提高制造业竞争力,推动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三是推动智能制造快速发展。从世界制造业发展的趋势来看,人工智能不断融入制造业领域,制造业步入了智能制造阶段,智能制造成为未来制造业发展的趋势与目标。目前我国数字化转型已经由消费和服务领域深入到了制造业领域。在推动新型工业化的过程中我国制造业必须向智能制造转型,推动生产和管理智能化,构建智能制造系统。在数字经济向制造业深入渗透的背景下,解决这三个问题的关键是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深入推进制造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形成智能制造业(2)夏杰长:《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实体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改革》2022年第10期。。

(二)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是推动新型工业化的主要途径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能够实现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因此要把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作为推进新型工业化的主要途径:一是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提升制造业的创新发展能力。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中,新一代数字技术推动制造业向智能化方向发展,提升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创新力、为其注入新动力,让数字技术的创新源泉充分融入制造业,驱动整个制造业转型升级,从而推动新型工业化。二是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制造业发展方式转变。数字流带动技术流、资金流、人才流、物资流,推动制造业发展方式转变、制造业结构调整优化,促进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三是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重构制造业的价值创造模式。一方面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以全行业、全链条数据要素为内核,重构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生产函数、拓展生产边界,激活数据要素潜能;另一方面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改变了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价值创造载体,使其扩展为数字经济时代的价值网络,提高了价值创造的效率和质量,形成聚集式的创新体系。四是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拓宽制造业的发展空间。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有利于打通创新链、应用链、价值链,加快前沿信息技术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增强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服务能力,推动集成创新,促进制造业数据共享、业务流程优化、运营成本降低、协同效率提升,拓宽了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发展空间。

(三)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新要求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是指以数字化带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促进数字化,走新型工业化道路。目前我国数字经济已经超越了信息互联网、消费互联网阶段,进入工业互联网新阶段。由此,新型工业化对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是通过数字技术驱动制造业实现数字技术、基础设施、应用场景和商业模式的融合创新推动新型工业化。在新型工业化中实现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技术融合,引领制造业沿着“新型制造企业——数字生态——新型制造业”的演进路径,推进制造业生产效率提升、组织形态变革、产品质量提高和价值模式创新(3)欧阳日辉:《加快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年12月21日第3版。。二是通过数据要素改造制造业生产函数及其效用推动新型工业化。在新型工业化中实现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要素融合,推动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延伸拓展,通过要素替代、功能提升和投入延展等驱动制造业实现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在三大变革过程中,数据要素是新型工业化中推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的黏合剂,平台化的新型制造企业是深度融合的载体,新型制造业是深度融合的结果。三是通过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驱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实现全方位、全领域的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在技术融合、要素融合的基础上,实现人、机、物、系统等全面连接的物理融合。当前数字经济的新形态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产生重要影响,既推进数字化与制造业的融合,又消融产业间的分立,推动着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从技术的发展,到技术与产品的转化,再到新产业的形成”(4)任保平:《数字经济引领高质量发展的逻辑、机制与路径》,《西安财经大学学报》2020年第2期。过程不断演进。

二、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逻辑

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正在迈向工业互联网时代,开始超越自动化从而进入人工智能阶段,在互联互动基础上凭借不断扩展的宽带和图情处理能力进入工业生产领域。“人工智能彻底改变数字经济,很快将重塑制造业”(5)[德]克劳斯·施瓦布、[澳]尼古拉斯·戴维斯:《第四次工业革命》,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版,第14页。,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的结合将对制造业的生产、运行、业务活动整体产生颠覆性的改变。进入数字经济的新发展阶段,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发展呈现出时代新内涵,在新型工业化中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的内在逻辑在原有的基础上也有了新的时代特点。在新型工业化的产业层面,数字经济发展到人工智能阶段,进入了产业互联网时代,带来了新型工业化阶段制造业产业组织模式和产业结构的变革,从产业分立走向产业融合,从而产生放大效应。在新型工业化的企业层面,企业数字化发展到人工智能阶段,新一代数字技术,包括新计算技术、机器人技术、区块链与分布式账户技术、物联网、工业互联网等将在制造业企业中加深应用,推动制造业企业改变生产模式、运营模式和商业模式。

在推进新型工业化中,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万物联网背景下企业内部的数字化改造,主要表现为“万物联网”和“数字基建”,这一阶段的融合体现在企业内部,通过物联网技术实现数字化管理,优化生产流程、生产运行。第二阶段是互联互通下企业之间的网络化平台建设,在企业数字化基础上,从物理实体转变为数字化虚拟平台,通过平台实现企业与企业的互联互通。这一阶段主导的技术体系是“工业互联网”,主要表现形式为“互联互通”和“平台体系”,此时融合由企业内部向产业扩散,实现企业与企业互联互通,推动产业网络化协同制造,强化企业对生产运营全流程的管理。第三阶段是全面融合下制造业的智能化变革。在企业数字化、企业与外界互联互通的基础上,实现制造业的数字化革命,推动新型工业化中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提高制造业供需匹配的效率。这一阶段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的主导技术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将自主学习带给制造业,使机器运转、设计制造、生产运营实现自主优化。同时,人工智能使制造业能够及时响应市场,催生大规模个性化制造模式,引发商业模式变革,实现按需生产和自主生产。基于上述三个阶段的分析,我们认为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内在逻辑体现在以下四个层面:

(一)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在技术层面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逻辑

技术层面的深度融合主要是通过数字技术、信息技术和工业技术的融合,在研发环节实现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在产业层面,技术融合主要表现为数字技术与其他技术不断相互渗透推动新产业增长点不断涌现。新产业增长点的涌现给制造业带来了发展的新动能和新优势,推动新型工业化中产业层面的数智化发展,使得传统产业数字化水平不断提高,数字技术也逐步产业化。在企业层面,技术融合主要表现在制造业企业运用数字技术加快全链条数字化改造,引导制造业企业加快装备数字化升级,在推进新型工业化中通过数字技术和工业互联网为制造业各业务环节提供应用场景。

(二)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在产业层面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逻辑

根据产业结构理论,工业化发展的次序是:从轻纺工业阶段到重化工业阶段再到高新技术工业阶段,到达工业化后期,再向高数字技术阶段过渡,这时产业结构将出现软化趋势,产业呈现混合发展方向,非物质产业向物质产业渗透,产业边界逐渐模糊,开始彼此相互融合(6)杨培芳:《我国工业化、信息化发展阶段的分析》,《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在新型工业化中通过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融合,实现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的结合,推动形成新型制造业,一方面通过数据打通产业链各环节的外部链接,实现业务和技术在多产业、多链条串联和协同中的应用,将大数据运用到制造业的场景中,实现生产模式、运营模式、企业形态的根本性变革;另一方面通过产业之间的关联作用,促使制造业形成新的细分产业,延长产业链,不断扩展和完善新型制造业的产业链体系。

(三)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在企业层面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逻辑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使企业沿着“智能制造要素——智能制造能力——智能制造系统”的方向发展,扩展企业在研发设计、生产制造、订单获取和产品服务方面的智能制造能力,形成智能制造系统,推动企业生产智能化、产品智能化、服务智能化和管理智能化,通过智能化推动企业全链条数字化改造,打造数字孪生系统,使数字化深入到产品研发、服务流程改善、精准营销、销售模式升级等业务中。与此同时,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使得企业内部运营更加优化,推动企业管理变革,使得企业管理更加智能化。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数字技术平台实现了对全球创新资源的高效匹配和动态优化,重构制造业企业的创新模式,形成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快速规模扩散、持续迭代的制造业企业新型创新体系。

(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在生态层面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逻辑

生态层面的深度融合主要是形成制造业“技术创新+模式创新”双轮机制,促进制造业改变封闭模式,构建开放式创新生态系统。借助大数据智能系统对生态系统进行管理和服务,“实现创新生态化、生态协同化、协同创新化”,从而形成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生态深度融合(7)杨新臣:《数字经济:重塑经济新动力》,电子工业出版社2021年版,第45页。。这一融合是由工业互联网与消费互联网双向联通、产业大数据与消费大数据互通共享所带来的。生态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基本目标在于解决企业间、产业间以及部门间的数字鸿沟,解决产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为加快建设质量强国、推动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抓手。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的过程中构建起深度融合的数字生态,以数据为基础要素,构建数据驱动的全要素生态体系,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融入制造业,推动多产业链网融合,形成新型工业化的数字化产业生态基础。

三、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关键问题

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45年来,我国逐步从农业国转向工业国,门类齐全的工业经济体系为创造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奠定了基础。可以说中国经济奇迹是从制造业起家的,进入数字经济发展阶段仍然要依靠制造业来支撑构建新发展格局,进一步推动新型工业化和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给制造业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党和国家制定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制造业发展的规划与政策。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的目标是:坚持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为思路,以数字经济发展带动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以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促进数字经济发展。但当前我国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推动新型工业化存在不平衡、不充分和不深入问题,需要着力解决以下关键问题:

(一)进一步突破核心技术制约,解决技术领域的深度融合问题

目前我国数字核心技术储备不足,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的叠加效应和乘数效应还没有发挥出来。突出表现是数字技术体系不完善,数字经济关键核心技术亟待进一步突破,需要加强关键核心技术的自主创新,突破“卡脖子”技术制约,特别是在量子技术、人工智能、未来网络、物联网、工业互联网方面实现突破,构建新型工业化中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的数字技术体系。推动新型工业化的产业数字化要增强我国的自主研发创新能力,提高核心器件生产制造水平;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数字产业化要提高核心技术储备和技术成果转化效率。

(二)推动产业数字化与企业数字化进程,解决生产领域的深度融合问题

我国数字经济向三大产业渗透存在明显差异,从推动新型工业化的产业数字化渗透率来看,与主要发达国家存在差距。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2022年)》显示,2022年我国三次产业数字化渗透率分别为10.5%、24%、44.7%,服务业成为产业数字化发展最快领域,但低于发展中国家平均水平,更低于发达国家水平。2021年我国制造业数字化渗透率为24%,低于33%的全球平均水平(8)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2022年)》,https://dsj.guizhou.gov.cn/xwzx/gnyw/202212/t20221212_77436753.html。。此外,企业的数字化进程需要加快。从企业来看,大型企业数字化转型进程较快,而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进展缓慢,导致部门间和企业间难以形成有效的互通机制。

(三)完善融合生态支持体系和数字经济治理体系,解决支持体系的深度融合问题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需要生态支持体系和数字经济治理体系予以支撑。从我国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的现实来看,一方面需要完善生态支持体系,主要是完善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的创新生态、产业生态、基础设施生态、人才生态,形成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的生态优化机制。另一方面需要进一步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目前其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数据治理体系不健全,信息安全保障缺失,产权保护不到位,数字侵权现象频出。此外,垄断治理机制不完善,行业垄断极易形成,不利于竞争的展开。

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机制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是数字经济背景下新型工业化的主要实现方式。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为新型工业化带来了新活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能够为新型工业化提供良好的环境和转型发展的新动能。“我国工业化已经处于中后期阶段,而数字化还处于准备期阶段,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融合发展差距要求实现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9)李江涛:《产业数字化的非均衡发展态势及其改善》,《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2年第18期。同时随着新工业革命的推进,国际上纷纷开始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融合提升制造业竞争力。进入新发展阶段,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重点是形成深度融合的机制,具体包括:

(一)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微观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质量变革机制

质量变革机制主要是激发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企业这一微观主体的活力,构建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微观机制。传统的制造业企业组织有明确的边界,互联网使制造业企业成为无边界的创新平台,制造业企业内研发、制造、销售等各个流程是并联的。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发展推动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使平台企业从多种来源、多种维度采集多种类型的数据,构建起庞大的制造业企业数据生态体系,并将数据应用于制造业企业的业务全流程。通过业务全流程改造对制造业企业供应链进行整体性把握,实现价值链的全流程管理,盘活制造业企业的供应链,强化制造业企业数字化管理能力,从供应链管理、渠道管理、消费者定制、全球合作开发等多种方面形成并联,推动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在新型工业化中加快制造业企业对各种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应用,推动生产智能化、产品智能化、服务智能化和管理智能化,借助互联网实现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的质量变革。

(二)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生产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效率变革机制

数字经济的发展形成了互联网平台,推动制造业实现融合和跨界发展,催生制造业产业组织向网络式方向蜕变。数字经济与制造业在产业层面的融合促进了各类生产要素向制造业集聚发力,推动制造业的效率变革,在新型工业化中重塑制造业的国际竞争新优势。一方面通过强化数据要素与传统生产要素的结合,在新型工业化中使得制造业从空间集聚转向非空间网络集聚;另一方面通过形成均衡化、网络化空间生产结构,增强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产业链上中下游的技术关联性与网络协同性。

(三)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技术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动力变革机制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首先是技术融合,数字技术可以推动各类资源要素的流动、各类市场主体的融合、市场主体组织模式的重构,实现跨界发展,延伸产业链条,推动新型工业化。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动力变革机制,就是运用数字技术对传统制造业创新模式和行为进行革新,使创新主体能够有效地进行知识共享和合作,形成新型工业化中分布式创新的新模式;同时推动创新数字化技术与产品物理组件的融合,推动新产品、新工艺和新商业模式的形成,促使数字经济与制造业从外部融合转向内部融合从而深入推动新型工业化。

(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生态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环境优化机制

在新型工业化中推动多产业链网融合、工业与消费互联网双向联通,形成数字化产业生态基础(10)杨道玲、傅娟、邢玉冠:《“十四五”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亟待破解五大难题》,《中国发展观察》2022年第2期。;以数据为基础要素,在新型工业化中打造全产业链数字工厂,构建数据驱动的全要素生态体系,系统性消除各类“数字鸿沟”。一方面在新型工业化中通过联网融合,消弭制造业产业间的“数字鸿沟”,解决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另一方面在新型工业化中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融入制造业各产业,以全产业链数字工厂为抓手,以全要素生态体系的构建为核心,形成推动新型工业化的数字生态。通过环境优化实现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之大成、落地多行业多企业的联运机制,形成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生态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环境优化机制。

五、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路径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是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关键领域,是我国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面对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中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可以从以下路径探索推进。

(一)坚持以制造业为着力点推动新型工业化

在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中,要坚持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为着力点,积极推进制造业产业基础能力高级化与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一是在新型工业化中着力提升制造业在高端材料、重大技术装备、智能制造与机器人技术、新能源汽车方面的竞争力,推动制造业产业结构高级化。二是在新型工业化中推动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集群化、融合化、生态化,加快新能源、新材料以及新技术的创新应用,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三是在新型工业化中推进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的现代化发展。推动传统制造业产业链加快高端化转型步伐,积极锻造新型产业链,促进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向智能化方向转型升级。四是在新型工业化中优化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区域布局。既要实现制造业产业在国内有序转移,做好制造业产业承接,缩减区域制造业发展差距,也要加强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的优化,强化制造业产业国际合作安全。五是在新型工业化中实施工业化延伸战略和深化战略。在数字经济背景下,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要防止过早结束工业化和去工业化等错误认识的误导,以工业化的逻辑促进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

(二)以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的协调发展推动新型工业化

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是数字经济发展的两大核心内容,在以数字经济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推进新型工业化中,需要协调推进制造业的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一是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稳步推进制造业产业数字化,推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深入实施“数字技术+高端智能制造”战略,推动制造业向高端智造转变。推动服务业数字化转型,积极运用数字技术推动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改造。同时加快数字技术的渗透,推动生活性服务业的智能化,推进服务业产业智慧化发展。二是在新型工业化中推动数字产业化。要加大科技创新力度,强化我国制造业核心技术储备,搭建支撑物联网稳定运行的软硬件平台,在人工智能的算法、算力、算料上实现突破(11)洪银兴、任保平:《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内涵和途径》,《中国工业经济》2023年第2期。。要注重“技术——产业”的转化,数字经济是一种全新的技术—经济范式,是科技—产业革命引起的技术创新对经济运行模式进行变革后形成的经济格局,在新型工业化中推动数字产业化要突出“技术——产业”的转化。要促进数字产业集聚,构建大数据交易中心,提升大数据的科学使用效率,形成大数据产业集聚(12)刘淑春:《中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靶向路径与政策供给》,《经济学家》2019年第6期。。要大力发展人工智能产业,将智能系统、人工思维模型、知识更新系统以及大数据高效运算技术等运用到制造业的研发、生产以及经营管理过程,加快生产制造全过程数字化改造,推动生产过程的智能化。

(三)以制造业企业智改数转推动新型工业化

在新型工业化中制造业企业必须加快智改数转。一是加快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推动新型工业化。在新型工业化中完善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认知体系,制定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完善数字化客户服务体系,建立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运营机制,强化制造业企业管理中的数据能力,提升制造业企业运营的智能化水平。加快培育一批“专精特新”企业、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培育兼具制造业企业属性与数字创新能力的新型制造业企业,主要包括科技领军企业、头部企业和平台型企业。同时推动互联网企业与工业企业深度融合,实现两类企业发展的跨界融合、优势互补。二是借助互联网平台构建数字化和智能化的企业管理体系推动新型工业化。构建数智型企业战略体系,实现与上下游企业的数字化对接,通过数字化重塑企业的战略管理体系。三是以数据驱动制造业生产流程再造推动新型工业化。以数字化设计、智能化生产、数智化管理为基础,以制造业企业价值链和核心竞争力提升为目标,构建新型制造业体系,推动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四是提升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营销能力推动新型工业化。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为消费者提供定制化服务,提升制造业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营销能力,推动制造业企业产品供应和服务链条的数字化升级。

(四)充分利用工业互联网推动新型工业化

工业互联网是数字经济和制造业融合发展的新载体,是支撑工业智能化发展的关键基础设施。在以消费互联网促进经济增长的基础上,从战略高度加快推进工业互联网发展,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打造数字经济发展的新优势。一是加快工业互联网平台建设和应用推动新型工业化。要先行加快工业互联网平台建设和应用推广,打造行业级工业互联网平台,形成细分领域的工业操作系统,建设跨行业、跨领域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二是产、学、研、用统筹聚力强化工业互联网的研发应用推动新型工业化。工业互联网涉及多方主体、多领域技术和知识,需要以企业为主体,联合产业龙头企业、产业联盟、科研院所,建立跨界融合、协同推进的合作机制,推动产、学、研、用联合,地方、园区和企业多方推动,强化工业互联网的研发应用,进一步推动新型工业化。三是完善工业互联网平台技术体系推动新型工业化。技术体系是工业互联网重要的支撑体系,“围绕工业互联网七大核心技术体系,首推边缘计算、区块链和人工智能这三大技术领域”(13)王建伟:《工业赋能:深度剖析工业互联网时代的机遇和挑战》,人民邮电出版社2021年版,第406—407页。。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加强区块链技术,促进工业互联网数据安全与数据增值,促进平台间互联互通。四是体系化布局工业互联网生态推动新型工业化。加快工业企业内网改造升级和外网建设,完善网络体系。推进大中小制造业企业的融合发展,完善工业互联网的应用生态。围绕加快工业互联网核心技术突破,完善技术产业体系、标准体系、监测预警体系和新型服务体系(14)任保平:《在经济恢复性发展中培育高质量发展新增长点——基于疫情冲击短期和长期影响的综合考量》,《国家治理》2023年第3期。,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五是加强政策落地推动新型工业化。目前国务院、工业和信息化部、地方政府已经出台多项政策,加大财税支持、融资服务、人才支撑力度,完善组织机制,为工业互联网发展提供政策保障。要加强已有政策的落地,形成国家、部委、地方政府和企业联盟多级联动的工作体系,抓好试点推广和专项试点示范,引领工业互联网创新发展。

(五)完善生态深度融合的支撑体系推动新型工业化

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涉及多方面,需要完善相应的生态支撑体系:一是完善基础设施生态支撑体系。要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积极推进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尤其要加快互联网平台、云数据中心以及5G网络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强化我国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推动新型工业化的基础设施保障。二是培育产业生态支撑体系。要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培育数字经济与制造业融合的产业生态。围绕数据作为核心生产要素,从底层打通数字经济与制造业之间的联系,解决数据资产属性和数字标准问题,突破体制约束,构建推动新型工业化新的产业标准和产业体系。同时把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融入产业生态,将制造业企业纳入外部的产业生态中,推动制造业企业生态重构,实现企业数字化重构和制造业产业数字化重构良性互动。三是完善人才生态支撑体系。要在推动新型工业化中加大人才培育力度,提升科研人员自主创新能力,全方位强化数字化时代的人力资源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