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作者简介：曹险峰，供职于郑州局集团公司郑州桥工段。作品散见于《中国铁路文艺》《小说月刊》《河南工人日报》等报刊。

妈妈在做饭，倩倩站在板凳上向窗外张望，突然大声喊：“爸爸，爸爸！”妈妈闻声走了过来，向窗外望去——前方左侧有一条铁道线，一根根挺立的线杆像一字排开的士兵，钢轨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向前延伸，消失在前方拐弯处。一群穿着黄色防护服的铁路工人，正在铁道线上忙碌着，在夕阳的余晖中，黄色的防护服与闪着银光的铁道线相互辉映，在藏青色的天幕下，像一幅油彩画。

“你爸爸在郑州上班呢！”妈妈抱起倩倩，看著远处的铁路工人说，“他们不是爸爸，是叔叔。”

爸爸很少回家，倩倩搞不清郑州在哪里，看到铁路工人就觉得是爸爸。妈妈拗不过，吃过饭带着倩倩前往铁路边。

倩倩努力地、欢快地奔跑着，又不时回过身拉一下落在后面的妈妈。

“爸爸——”刚到铁路边，倩倩就开始喊，隔着防护网向那群正在劳作的铁路工人张望，妈妈把倩倩紧紧地搂在怀里。铁道线上，机器的轰鸣声遮盖了倩倩的喊声，倩倩找不到爸爸，依然用小手紧紧地抓住防护网，大声哭喊着：“爸爸——爸爸——”一位铁路工人模模糊糊听到了倩倩的呼喊声，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了过来。他微笑着问：“你爸爸是铁路工人？”倩倩停住了哭喊，盯着他看。这个人身上的防护服沾满了土，汗水从他黝黑的脸庞流下来，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湿了。

看着看着，眼泪无声地从倩倩娇嫩的脸上流了下来，她回头看看妈妈，小声说：“他不是爸爸。”妈妈说：“叫叔叔，他们跟你爸爸一样，都是铁路人。”

从那以后，倩倩就经常站在窗前向铁道线上张望。她知道，铁路很长很长，爸爸就在铁路的另一头。

疏疏落落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冷硬的光芒，像要被北风刮跑似的，忽隐忽现。没有了遮挡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倩倩爸爸和工友们顶着烈风，推行着钢轨探伤仪艰难前行，仔细地辨别着显示屏上一个个可疑的波形。夜越来越深，气温越来越低，探伤仪显示屏突然一片花屏，倩倩爸爸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耦合剂从水管里流到轨面上就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倩倩爸爸的额头拧成了疙瘩，气温低得超出了预料，耦合不良会严重影响探伤质量，遗留安全隐患。“把防冻液全部加进去，加大耦合量。”问题解决了，大伙儿继续前行。今天是早“天窗”，凌晨三点，倩倩爸爸和工友们完成了探伤任务，顺利出网了。

坐上返回工区的汽车，温暖的气流迎面扑来，倩倩爸爸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车里很温暖，倩倩爸爸冻得僵硬的脸被熏得热烘烘的，随着汽车的颠簸，倩倩爸爸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微微地打着鼾，嘴里嘟囔着：“今天是周末。”睡梦里，他早已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家。

天刚亮，一片温暖的灯光落在倩倩爸爸身上，他抬头看看家里的窗口，又看看手里的早餐，微笑着走进单元门。他要给家人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