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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流电视剧对中国国家形象的呈现与建构

2024-04-01刘晓东

音乐传播 2024年1期
关键词:建构国家文化

■ 刘晓东

一、国家形象与电视剧塑造的国家形象

当年肇始于冷战揭幕的国家形象研究,如今已伴随着全球化格局的深入演变和国际竞争乃至冲突的加剧而延续了作为世界性的焦点议题的身份。“一个国家的形象如何直接关系到它的国际声誉和世界影响力。”(1)赵辉辉:《向世界展示新时代的中国形象》,《光明日报》2021年9月14日第6版。党的二十大报告更指出,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2)《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习近平同志代表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向大会作的报告摘登》,《人民日报》2022年10月17日第3版。国家形象建构作为与国家综合实力、国际地位、发展变革状况甚至国家安全紧密相关的宣传事项,若乍一思考,似乎首先要遵循写实的原则。但事实上,既然这种建构要借助媒介形式,那就无法回避真实与“幻象”难分彼此的“共生”形态。这种“共生”一方面缘于依据现实进行艺术化创作带来的失真,另一方面还缘于国家形象肩负着对内建立认同、凝聚共识,对外表达主张、塑造国格的重要使命。而“由于信息输出、传播、接受等方面受到了诸多限制,任何一个接受者都不可能做到从一个国家的‘各项活动’进行总体性判断”(3)陈林侠:《大众叙事媒介构建国家形象:从特征、论证到文化逻辑》,《中州学刊》2013年第10期。,因此,对承载着前述使命的国家形象的书写和建构而言,“想象”就成为一种必需,正如达尼埃尔-亨利·巴柔所言,“异国形象……是社会集体想象物(这是从史学家们那里借用来的词)的一种特殊表现形态”(4)[法]达尼埃尔-亨利·巴柔:《从文化形象到集体想象物》,孟华译,载孟华主编《比较文学形象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21页。。国家形象作为对共同体的想象,不但应具备最广泛的群众基础,也被赋予了借助自身强大的凝聚力和影响力表征国家意识的可能。

在实现国家形象建构的路径和备选言说方式中,电视剧作为当今最重要的大众传播媒介之一,因其无法剥离的政治和地缘属性,自然会成为塑造和传播国家形象的重要选项。从创作结果来看,电视剧作为大众文化体裁之一,在充分尊重制度秩序和艺术创作规律的前提下,为国家形象的塑造营构了一个“润物细无声”且“妥协和弹性、多元的空间”(5)张慧瑜:《文化魅影:中国电视剧文化研究》,中国电影出版社2016年版,第2页。;从创作对象来看,国家形象作为电视剧生产素材和创作目标的组成部分,已成为其重要的创作客体。近年来,伴随着技术的进步、政策引导的强化和受众欣赏观念的升级,电视剧艺术在形态、内容和体量上都取得了显著突破;在经历了数次主动或被动的市场“洗牌”之后,主流价值观念在电视剧创作和传播环节中的主体性已经以前所未见的稳固态势确立起来。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作为国家形象的“这个想象中的‘共同体’与其作为想象基础的那个现实中的民族国家,不仅有着认识意义上的复杂的‘互文’关系,而且有着建构意义上的‘互建’关系”(6)李兴阳:《民族国家、民族国家想象与国家形象——新世纪中国电视剧与民族国家想象研究的三个关键词》,载胡星亮主编《南大戏剧论丛》(2020年第1辑),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据此,我们应该对电视剧中中国国家形象的呈现效果和建构路径加以确认(分别对应于作为想象的国家形象与作为艺术生产客体的国家形象),为研究电视剧中的国家形象的内涵并确认其本体价值提供思想资源。本文限于作者精力和篇幅,拟先从新主流电视剧入手。

新主流电视剧是近些年才有的提法。这个提法诞生的背后是中国电视剧中的国家形象建构从“自塑言说”到“共塑言说”的演变过程。曾有外国学者表示:“仅仅讨论国家形象的‘好’与‘坏’是不够的,中国的国家形象问题远比这复杂得多。”(7)[美]乔舒亚·库珀·雷默:《淡色中国》,载[美]乔舒亚·库珀·雷默等:《中国形象:外国学者眼里的中国》,沈晓雷等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9页。我们说,这种所谓的复杂性显然应该包含由传播主体、客体与载体的差异而引发的误解。不过,近年来新主流电视剧在国内和海外传播中的成绩,至少说明这一领域已逐渐具有了依靠主流价值填补主旋律与商业价值之间的空隙,填补中国国家形象自塑与他塑之间的空隙的能力。从“主旋律”到“新主流”的转变,也可以说基本构成了中国电视剧在国家形象建构上的逻辑演进的主线。新主流电视剧作为“主旋律”电视剧的迭代或曰进阶产物,作为当前中国最重要的电视剧类型之一,在保持了对时代旋律的忠诚讴歌和对主流价值的绝对推崇的同时,也在兼顾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引导主流文化与亚文化走向有机合流、借助“微宏叙事”(8)王一川:《〈古田军号〉:今昔对视中的微宏叙事》,《电影艺术》2019年第5期。引发观众共鸣和共情等方面实现了更新和超越,较好地做到了对固有认知中的严肃主题传播的大众化和普适化。在这个意义上看,研究新主流电视剧中塑造的中国国家形象对研究中国国家形象的媒介传播亦具备不可忽视的典型功用和参考价值。

二、新主流电视剧呈现中国国家形象的三种样态

参与担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增进中外文化交流等使命的新主流电视剧,近年来在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指引下,将中国、中华民族、中国共产党等的艺术形象高度融合,坚守国家文化立场,依托对中华文化民族性的阐释,在充分兼顾“他者”的话语阐述和行动反馈的同时,通过统筹时间、空间和群体多样性的方式,以事实为根据,塑造了多种样态但又浑然一体的中国国家形象。

(一)民族精神与群体特质的厚植

中国在悠久的历史中逐渐形成了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以及同心同德、守望相助的群体特质。“就中国人来说,几千年来,(他们)比世界(其他)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几亿民众从政治文化上团结(了)起来。他们显示出这种政治文化上统一的本领,具有无与伦比的成功经验。”(9)[英]阿·汤因比、[日]池田大作:《展望二十一世纪》,荀春生、朱继征、陈国梁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第294页。这些经验既是维系共同体的纽带,为中国的发展提供着不竭的动力,也在新主流电视剧中以共识性的国家形象获得了确认。

比如《跨过鸭绿江》《觉醒年代》《人世间》等作品,既将精诚团结和同心同德的民族精神植于个体情感之内,更将其融于争独立、保安定、求发展的国家追求之中,并最终展现为中国形象中凝聚国人力量、彰显文化自信这一重要方面。在《觉醒年代》中,面对内忧外患的彼时中国,以李大钊、陈独秀为代表的革命先辈以文化革新和思想启蒙为利刃,在探索救亡图存之策的道路上披荆斩棘。这种启发民智与救国兴邦的赤胆忠心超越了血缘、跨越了阶级,赋予该作品以丰富的故事感与“当代性”。同时,不畏艰难与甘于奉献也是新主流电视剧中表达前述民族精神的一种面向。《跨过鸭绿江》和《人世间》尽管故事背景不同,但都借助对伟大的个体牺牲的描写和升华,为稳定而坚固的命运共同体谱写出了新时代的恢宏交响。这些以团结和奉献等中国人民突出的气质为核心展开的创作,是新主流电视剧塑造中国国家形象的代表性案例。

(二)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统合

毋庸置疑,国家形象的传播要在对接国民和世界认知的基础上,以尽量高的“辨识度”和尽量强的“传播力”去实施。而对这个既古老又焕发着新的活力的国度,《老农民》《大山的女儿》《我们这十年》等新主流电视剧与时代同频同向,通过对创作题材和艺术视野的扩充,以可观的作品序列建构了一个统合着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中国国家形象谱系。

《我们这十年》通过《唐宫夜宴》《未来已来》等单元,生动展现了“中国通史”般的波澜壮阔之美,既有对象征中国厚重文化底蕴的唐代乐舞、京剧以及地域美食的展示,又有对当前引领世界的通信技术的发展历程与现代国家治理智慧的描绘,二者共同指向文化自信的全面建立和传播内容的优质扩增,其传达的中国形象是进步的,亦是多元的。此外,联结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并实现二者的合理共存及共融,会让传承的意义进一步凸显。在《老农民》《大山的女儿》中,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借助农民牛大胆与扶贫干部黄文秀的成长历程在暗喻层面上更好地实现了“双向奔赴”,让作品做好了中国形象的多维和动态展示,并通过对新中国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征程的生动描写,阐释了中国引领世界发展、号召人类共同进步的不懈追求。而这,也正是基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要求,塑造新时代中国国家形象的要义之一。

(三)青春气质与天下情怀的展现

新主流电视剧也十分重视传达中国在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过程中展现出的青春气质与责任担当。具体来说,其一,伴随着“千禧一代”和“Z世代”群体的成熟、观看设备的升级与媒介融合的深入,电视剧传播在空间、时间以及意义向度上都有了极大拓展,在新主流电视剧中则突出表现为贯穿了创作和接受等多个环节的“青春中国”形象。这种拓展赋予观众审美以介入创作的权利,展示了青年群体在展示国家活力与推动民族进步上的独特价值。比如《大江大河》《我们的新时代》无论是内容上对青春内涵的阐释,还是形式上暖光、亮色、“轻叙事”等特点,皆把握住了昂扬向上的“年轻态”。与以往主旋律电视剧中更为严肃的正面角色构型与宏大事件陈述相比,这些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角色以及附着于其上的文化样态,为海内外观众提供了更加“真实可触”的新时代中国风貌。

其二,作为对外传播的重要载体,新主流电视剧还通过对“天下为公”精神的传扬,彰显大国风范,进而将意蕴连接到积极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责任担当上去。如《湄公河大案》《埃博拉前线》精准聚焦近年来中国开展的一系列人道主义救援行动,深度参与中国影像“走出去”的实践,在实现作品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到了传播“守望世界和平、谋求和谐稳定”的国家形象。“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该类作品的播映,与海外多发的地区冲突、全球疫情等形成了深度互文,立足于成功的历史经验,吸引受众思索当下问题的解决方案,从根源处反映了中国智慧的说服力和亲切感。

三、新主流电视剧建构中国国家形象的三条路径

路径选择是成功塑造艺术形象的关键要素之一。新主流电视剧中的中国国家形象依托于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理念与艺术形象塑造的高度统一、对中国文化立场和总体史观的恪守、在聚焦全球公共议题和建构“共同经验”时充分引入和重视他者话语阐述及行动反馈等路径的“合力”,有利于有效满足传受双方的文化期待,增强中国国家形象的多元性、立体性和可信性。

(一)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理念与艺术形象塑造的高度统一

“以人民为中心”作为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根本立场,像源源不竭的动力持续推进着新时代的文艺创作,其影响自然也突出地表现在新主流电视剧对中国国家形象的建构之中。比如《山海情》的创作者聚焦脱贫攻坚最前线,突破以往“高位俯瞰”的扶贫题材创作逻辑,以化身“新农人”的方式,“零距离”地参与到具体工作中,突出了作品叙事的人民视角。同时,对协作景象与团结风貌的大量展示,也生动熔铸到了该作品的视听话语当中。将环保作为重要叙事线索的《春风又绿江南岸》则通过对中国“绿色发展”理念的全面阐述,让作品中“人民”二字的内涵有了深入拓展。正因有了这些剧中真心热爱人民、献身人民的艺术形象,淳朴、勤劳、有担当的中国形象才跃然荧屏之上。

众多新主流电视剧从重大现实题材,到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再到献礼剧,尽管存在题材上的差异,但仍然具备鲜明的共性。最突出的当属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往往同时具有中国的公民、中华民族儿女和中国共产党党员等多个身份,同时其参与的重大事件如抗日战争、抗美援朝、解放战争、改革开放、乡村振兴、脱贫攻坚等也往往关乎国家、民族、人民等多方面且统一的价值。因此,尽管《功勋》《大决战》《理想照耀中国》等作品存在叙事主体的显著差异,但由于它们指向和表征的皆是勇于抗争、集体主义、勤劳奉献等共通价值,因此它们仍然实现了建构一体多面的中国形象的愿景。

(二)坚守中国文化立场与树立“大历史观”

电视剧创作中塑造国家形象需要中华文化立场的有力指引和保驾护航,这主要表现为对中国文化民族性、独特性和多样性的充分尊重。这一点也在新主流电视剧建构中国国家形象的过程中得到了践行。

比如《丝绸之路传奇》和《索玛花开》着力于对藏族、彝族等少数民族同胞的日常生活原貌和文化风俗的朴素描绘,对内在展示祖国文化多样性、回应观众视觉期待的同时,增强了国人的自豪感;对外则以一种“去东方主义化”(de-orientalization)的主位视角回应了东方主义者(orientalist)和内部东方主义者(internal-orientalist)的共同凝视。此类优秀作品以强大的文化定力表明,新时代的中国既要敞开胸怀拥抱世界,更要充满自信地提炼、确立和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这样才能进一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另一方面,新主流电视剧在塑造国家形象时,多着力于对历史时空的全景展示,尤其注重铺设贯通古今、联结内外的叙事线索,恰当地处理了宏观背景与微观表达之间的关系,系统性地生成了多样而一体的中国国家形象谱系。比如,《大浪淘沙》和《光荣与梦想》都十分注重对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前史”的描绘;而整体协作的形象气质既体现在《人世间》中跨越半个世纪的周家历史之内,也显露于全景呈现战争史诗的《大决战》之中。数量可观、质量上乘的新主流电视剧作品,通过整体、动态、全面的流动影像,映照出厚重、宽广、可亲、可敬的中国形象。

(三)重视对话功能与建构“共同经验”

作为全球化背景下的世界性课题,国家形象话语体系的搭建亦十分重要。近年来,中国新主流电视剧在这方面已基本实现了内部自洽,然而这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对接”全球话语体系并考虑“国际通行标准”。具体说来,新主流电视剧在聚焦全球公共议题、建构“共同经验”的过程中充分引入并重视他者的话语阐述和行动反馈的做法,提升了其塑造的国家形象的可信度和其形象话语的接受度。

伴随着气候问题、流行病防治等全球性议题的增多,部分新主流电视剧在建构国家形象时并不止于肯定自身,还让海外个体和异域文化充分参与到叙事中,体现出对全人类“共同书写”之意义的重视。比如在《我们这十年》的《沙漠之光》一节中,如何让经济水平和思想意识都相对欠发达的北非居民接受光伏发电技术,看到科技改变生活甚至改变命运的可能,是作品叙事中必须解决的矛盾。片中,从怀疑、对抗到和解、协作,伴随着民生难题的解决,科技推动绿色发展的理念也得到了有效阐释——尤其值得肯定的是,这种阐释依靠的不是自说自话,而是北非民众发自内心的接受和真诚的拥护。基于此,可以说新主流电视剧通过以他者视角去接触甚至去主动讲述中国故事,用构建“共同经验”的方式让国家形象更加值得信赖、更易被接受。

四、反思与追问

梳理历史并不算长的新主流电视剧建构中国国家形象的探索之路,围绕如何实现中国国家形象的创造性建构和创新性生产,如何更加有效地提升其传播的效度和信度,还有一些问题值得反思和追问。比如,面对阔步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历史机遇,新主流电视剧作品应该如何阐述国家形象的核心价值?在全面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宏伟进程中,创作者在塑造国家形象时该如何兼顾对主位意识的坚守与对他者视角的尊重,进而建立一种消解了主体间对立的“完整的主体间性”?面对当前风云变幻的国际局势,如何确立塑造国家形象的“历史方位”才算足够精准,进而实现对“滤镜”遮蔽下国外民众对中国之认知的有效纠偏?这些问题都有待深入探索。

(一)对表达更新的期待:日常之间与地缘之外

纵观全球电视剧创作,美国、韩国、日本等国家几乎都形成了较为固定的产品类型和作品特点,如美剧的批判性和悬念感、韩剧浓郁的生活气息、日剧的危机假想或轻松励志——这些涵盖民族气质、国民性格和文化主张的“多元调性”,向观众展示了各具特色的国家形象。新主流电视剧作为凸显民族意志和文化思维方式的电视剧类型,在未来创作中可以将提炼自中国的特色文化与优质传统文化资源的日常叙事理念放置于更加宽广的地缘环境之中,从而充分发挥悠久中华文明的现代性、世界性、开放性、包容性和亲近性。而这也意味着以更加宽容和灵活的姿态探索与其他作品类型的融合,加快构建兼具本地性和国际感的传播范式,在内容、风格、编排等方面寻找“最大公约数”,填补外国观众与中国人民间的“知沟”,减少误判。在这方面,近年来新主流电影的成功“出海”或可提供有益的参照。

(二)应存的想象边界:审慎处理“中国中心化”

特定时期的作品可以有也应该有它自己的价值。(10)丁亚平、陈丽君:《论新主流电影的生命叙事及其历史建构》,《当代电影》2023年第2期。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时代的中国正依靠过硬的实力和百倍的努力加速走向世界舞台的高处。然而我们不应忘记,在历来推崇谦虚、注重和谐的中国文化体系中,还奉行一种深知“高处不胜寒”的处世智慧,这种智慧在国家形象的塑造中应体现为对“中国中心化”的审慎处理。“国家形象的存在应是主体间性的,它的建构实质上……可以看作……主体间的存在方式,它既是建构主体的情感投射,也是认知主体的了解渴望。”(11)周建萍:《国家形象建构中的主体性与主体间性问题研究》,《江苏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这就要求新主流电视剧塑造国家形象时既要肯定中国的优质文化和伟大成就,又不能使国家形象沦为某种固定观念和内涵的扩音器。编创者要合理调试主位意识和他者视角之间的关系,不然,追求“绝对正确”的片面观念恐将“反噬”创作,进而使中国形象及其接受主体陷入不易调和的矛盾之中。

(三)在国家形象塑造中使命和方位的再确认

注重国家形象的塑造,是基于其具备的表征国家软实力的功能,针对当前我国外部环境而提出的具体要求。近年来,伴随着中国在国防军事、科技创新以及生态文明等多个领域取得的伟大成就,西方某些政客大肆宣扬“中国威胁论”,借各类话题试图干涉中国内政并破坏中国的对外形象。因此,如何以更加自然、流畅的方式向世界展示客观、真实的中国,让世界观众更正确地把握和更全面地理解中国的发展诉求与价值观念,是当前中国开展对外传播的核心议题之一。电视作为当今最为重要的大众媒介之一,对此义不容辞。有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电视剧出口金额约占中国节目出口总额的75%;2021年和2022年,“电视中国剧场”累计播出38部优秀剧集,包括《在一起》《山海情》《功勋》《大考》等。(12)朱新梅、周菁、周述雅:《中国好剧全球传播》,《人民日报(海外版)》2022年11月18日第7版。

亮眼的数字为电视剧中国家形象的“生产提质”和“传播增效”提供了“量”的支撑,从这一点来看,新主流电视剧正较为出色地承担着时代和人民赋予的使命。然而,高效传播并不意味着高度认同,海外观众在部分西方媒体的抹黑下形成的对中国形象的错误认知仍然需要下大力气去纠正和引导。新主流电视剧作为创作者自觉探索的有益成果和有效载体,在塑造和传播中国国家形象上的深远意义还有待各位同人继续探讨和挖掘,任重而道远的视听作品对外传播事业也离不开影视剧领域的持续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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