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涛声

◎凯 华

失踪的鞋子

海风慢慢吹过来， 天色依旧阴沉。

这是一段平静的沙滩， 午后尤其安宁， 沙子是松软的， 脚踩上去， 感觉妙不可言。 一个人躺在沙滩上， 任思绪天马行空。 远处， 有海水慢慢上涨的声音。

海边的沙滩略带几分神秘。

一个三口之家来到一处平整沙滩嬉戏， 他们觉得游戏太简单，妻子提议丈夫把鞋子藏好， 然后开始寻找。 鞋是丈夫藏的， 藏好之后， 让母子俩寻找。 可是， 母子俩费了好长的时间， 才找到一只。 最后， 三口人一起寻找剩下的那只鞋， 结果， 鞋子仿佛变成了鱼， 神秘地游进了海底。 丈夫自言自语： 我刚才明明就藏在这处沙子底下， 怎么就是找不到了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互不相识的人一起寻找。 沙滩上， 全是找鞋的人。 月亮躲在暗处窥视， 沉默的太阳悬在空中。 他们一起寻找， 寻找， 翻越夜色和黎明……

鞋子消失了。 答案， 也许锁住在天上的风心里。

更深的蓝

这是一座临海之城， 涛声笼罩。 孤独时去看海， 更加孤独。

车流很稀， 路显得更加宽阔。 一场大雾后，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很凉， 但不冷。 有一条路直达海边， 一个老者每天都要往返数次， 背上的剑自然下垂。 我和他擦肩而过， 彼此不言不语。

我们都怀抱着对生命的巨大虔诚。

灯下， 翻开泛黄的旧书。 不远处， 海鸥飞翔和波涛起伏的声音交相辉映。 我在灯下伸开五指， 它们酷似五支透明的蜡烛。 夜色， 薄如一张纸。

作为理性的存在物， 人， 能知无限， 渴望永恒。

太阳从东海喷薄而出， 照耀着昨天和今天的大地， 也必将从我的身边滑过去。 世界寥廓， 最后的一件衣裳——谁来照料？

又一个春天来了。 岸， 温柔， 美丽。

大海低沉地呼唤。 更深的地方， 更深的蓝。

海边的日子

那年整整一个夏天， 我都是在海边度过的。

黄海边的小城， 很安静， 很闲适。 空气中带有淡淡的咸涩，空气湿润， 弥漫四周。 对于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 有些略感不适应， 不过几天之后， 就变得很从容了。

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知道“波涛汹涌” 这个词， 如果你没有亲自来到海边， 就不会对这个词有准确的理解和感性的认识。 那年五一， 天空阴沉， 但没有下雨， 风很大。 伴着涨潮的声音， 波浪越来越大， 越来越高， 汹涌着向岸边奔来。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领略什么才是“波涛汹涌”。

海水的颜色多变， 至少我是这么感觉的。 印象里， 海水至少有六七种颜色。 比如淡蓝， 深蓝， 墨绿， 浅棕， 深褐色， 黑色，等等。 在不同的时间、 不同的自然条件下， 大海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 在海边， 我唯一愿意做的事情， 就是一个人静静地聆听涨潮， 一任涛声染蓝思绪。

每天有两次涨潮和两次退潮。 那时候， 仿佛遥远的和接近的所有事物都暂时消失了， 唯有时光中的潮汐， 奔涌着， 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