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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

2024-03-28梅方义

阳光 2024年3期
关键词:淮北足球大学

时隔三十三年,我重回母校。

母校原名淮北煤炭师范学院,现更名为淮北师范大学。一九八六年,我以全县文科第三名的成绩被当年的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录取。报考前,我的高中老师告诉我:煤炭企业效益好,老师工资待遇高。那时候,农村孩子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上大学可以把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啊!就连村支书和村长得知我考上了大学都亲自为我送行,还送了我秋衣、秋裤作礼物。他们觉得我给村子争光了!

淮北煤炭师范学院位于相山脚下,漂亮的教学楼,壮观的学生宿舍楼,图书馆、俱乐部,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阔”。学校占地千余亩,当时在校学生两千多名。我住在西一楼的宿舍。西一楼共三层,清一色的男生。我的宿舍里住了七位同学,按照年龄排行,我是老四。每天晚上睡觉前天南海北地聊,聊政治、聊经济、聊家庭、聊人生,也聊女生。老大学识渊博,发言最为踊跃,但是一见到女生就脸红;老二表面老实,追起女生来,很有一套,早早地谈起了恋爱。学校有三个食堂,第一和第二食堂卖的是大众饭菜,不用排队。第三食堂卖的是小炒,味道好一些,价格高一些,且需要排队。要是遇上人高马大的体育系学生插队,只能主动让一下。如果不让,就抓住你的脖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你拉到一边。如果敢反抗,对方就会举起拳头,作出打人状。宿舍的同学偶尔会去聚餐,学校门口有个不大的铁皮房餐厅,我们偶尔会到那里小聚,喝的是圣泉啤酒,吃的是炸酱面,很香很香。

大学四年,我系统地学习了汉语言文学,最感兴趣的是唐诗、宋词,能熟练背诵的有上千首。学的多了,就想吟诗一首。大学四年,我写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都是我写的诗词。我很喜欢李商隐的诗,李商隐的《锦瑟》,写得华美绝伦,晦涩难懂。

我对《水浒传》颇有兴趣,我认为宋江和晁盖的世界观不同,晁盖平生讲究一个“义”字,讲兄弟义气,想的是弟兄们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不但恨官府,还反对皇帝;宋江讲究一个“忠”字,一心想着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后来,宋江成为梁山的一把手,将“聚义厅”改为“忠义堂”,树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开启了他的投降路线。为此,在校期间,我举办了个人学术讲座,来听讲的学生有两百多人,把阶梯教室挤得满满当当。那是我大学时代的高光时刻,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自豪。

除了学习上的进步外,我还进入了学生会,当上了学习部部长。我们经常组织学生活动,最多的活动是各类晚会。我在晚会上表演相声、小品等节目。

大学时,不少同学都谈了对象。我高中时谈了一个女朋友,到大三时分手了,再回头找女同学时,大部分已经名花有主了,但我依然没放弃。西八楼是女生楼,离西一楼一千米,我经常去西八楼,去找漂亮的女生聊天,指导她们排练文艺节目,给她们介绍对象,在我的帮助下,成就了两对夫妻。

有一个内蒙女孩长得肤白貌美,她叫林林,对我很崇拜。我隔三岔五地到她那里聊天,她见到我就会放下所有的事,然后笑眯眯地让我坐在她的床边,陪我聊天。我们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就是不聊爱情。她是内蒙煤矿的委培生,毕业后要回委培单位工作。我不大可能分到内蒙工作。所以,谈爱情没有结果。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没有捅破恋爱的“窗户纸”,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交往。我偶尔会赠她一枝花、一本书,也会和她一起吃饭、喝咖啡,俨然一对“恋人”出入。她喜欢跳舞,一见到我过去,就停下舞步,和我聊天。她知道我不会跳舞,在我面前,她也不和别的男生跳舞。为了我,她拒绝了两位男生的追求。毕业前夕,她拉着我到公园,拍了一整卷胶卷的照片……我们度过了一段欢快又夹杂着感伤的时光。因为,临近毕业,余下的时间我们来不及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有时我在想,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应该属于红颜知己吧。

在淮北矿务局中学实习时,我认识了一个女生叫汪蓓,长得很漂亮,有电影明星的风范,给我的印象很深。她的散文写得极佳,语言精美,意境深远,是个作家的苗子。实习结束时,我们互通了几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想必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作家了吧。

大学时,体育选修课是足球,教我们足球的老师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他带着我们踢足球,一直踢到大汗淋漓。他教给了我们好多足球知识,比如越位、红黄牌、点球等。有两个外语系的女生也喜欢足球,她俩也加入了踢球的行列,足球踢到她俩身上,疼得她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哭出声来。我加入了中文系足球队,和各个系队打比赛。要是碰上体育系,多半会大比分输掉。我是守门员,对方前锋经常是单独面对我:出击早,足球就越过头顶飞进去了;出击晚,球贴着门柱进去了;实在没招了,就抱住对方的前锋,结果被罚了点球,球还是进去了。既然踢球不行,就看球。遇上国家队比赛,就一场场地看,为中国队加油。但中国队很菜,老是输,就伤心了。转而专心看欧洲杯和世界杯。一九九○年第十四届世界杯足球赛期间,有几个球迷,不知从哪借来的电视,一群人挤在一起看球。每逢进球的时候,大家齐声呐喊,感觉整个楼都在动。

大学时,辅导员姓段,是中文系党总支书记。段老师从不摆领导的架子,答疑解惑,总是给你摆事实、讲道理,像大姐姐一样爱护她的学生。同学们遇到烦心事,都去找她。比如你有经济困难,她不但无偿资助你,还请你到她家吃饭;如果你失恋了,她开导你,还给你介绍新的对象;学生成绩好也罢,差也罷,她平等对待;家境好也罢,差也罢,她一视同仁。

今年十月,我到徐州出差,应同学张太专和吴云的邀请,终于回到母校。母校的大门换了,门口的铁皮房餐厅没了,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我对老板说来两瓶圣泉啤酒。老板说没有;我说,来一碗炸酱面。老板说也没有。我就随便吃了一点。然后独自一人到学校转了一圈,西一楼没了,俱乐部没了,一食堂没了;教学楼还在,我上课的阶梯教室还在,西八楼还在,只是显得破旧了。第三食堂还在,已经变为开水房了。

张太专和吴云分别是电子学院和艺术学院的书记了,他俩请我到学校附近的餐馆吃晚饭,还请了中文系的朱老师和在淮北工作的几个同学。朱老师快七十岁了,鹤发童颜。我们聊起了段老师,他们说段老师去北京带孙子了;聊起了林林,他们说林林在呼和浩特,现在已是儿孙满堂了;他们还说我们宿舍的老大在广州,老二在唐山教书。我问起了汪蓓,他们都说:不知道!

大学四年,给了我太多的东西。我的文学基础是在那时候打下的;我的社会交往是从那时候开始得到锻炼的;我喜欢足球也是大学开始的,现在依然喜欢;就连抽烟也是在大学期间学会的……

梅方义: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能源化工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著有文集《梅苑寄情》,长篇小说《地火》。现任陕煤集团党委宣传部部长、新闻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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