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哈方言婚嫁服装的设计演变与文化传承

2024-03-22潘琳琳

西部皮革 2024年4期

潘琳琳

（海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1 黎族婚嫁服装概述

婚礼是一种社会的象征符号,它的潜在意义是实现繁衍子孙、扩展家族的愿望，并体现于婚礼的各种活动之中。婚礼中的服装和仪式繁复多样，概括起来,就是敬祖、求吉、求福、求家族扩大和稳定[1]。黎族的婚俗是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男女青年交往、谈情说爱的场所被称为“隆闺”，结婚需要经过订婚、纳聘、迎亲等仪式。黎族青年若是通过“隆闺”定情，男方父母或其直系亲属会携带聘礼前往女方家“查”求婚。“槟榔”在订婚仪式中具有族群认同的象征，代表对于婚姻的认同[2]。

黎族婚嫁服装是黎族婚俗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男简女繁是黎族服装的一大特点。男性婚嫁服装通常是黑色或红色的上衣和裤子，配以红色头巾。女性婚嫁服装以红色为主色调的上衣和筒裙为主，头披花巾，配以诸多银质饰物，如图1所示。

图1 黎族传统婚嫁服饰

黎族婚嫁服装的材料多为棉布、丝绸等柔软舒适的材质，图案以人形纹、动物纹和植物纹为主。黎族婚嫁服装的制作，以黎族织锦、刺绣等传统手工艺制作而成。婚礼上，新娘穿着手工制作的婚嫁服装来向众人展现自己的美丽。黎族婚嫁服装在黎族的婚姻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不仅象征着婚姻的美满和幸福，更代表着家族的延续和传承。

2 黎族哈方言婚嫁服装的设计演变

2.1 黎族《婚礼图》

黎族民俗的历史画卷——《婚礼图》发现于海南的崖州(今三亚市)。黎族艺人用织锦艺术忠实地记录了黎族婚礼民俗,其画面分为“迎娶”“送娘”等,艺人紧紧抓住婚礼活动中这些主要场面,进行艺术概括和装饰变形,工艺极为精细[3]。《婚礼图》是黎族妇女婚嫁筒裙上的织绣品，纹样环绕筒裙一周。黎族哈方言婚礼纹图腾，如图2所示，其主体图案是轿夫抬着新娘轿，周围图案是轿前、轿后一起迎亲的人们，包括跳舞的、奏乐的等，形象丰富多彩，姿态各异。据考证，这种筒裙是姑娘出嫁时到婆家拜堂时穿戴的。在构图处理上，《婚礼图》人物姿态传神，队列严密紧凑，前后呼应，反映了婚礼的喜庆隆重场面和欢快气氛。无论是从史料价值还是艺术价值来看，《婚礼图》都是国之瑰宝。

图2 黎族哈方言婚礼纹图腾

2.2 哈方言婚嫁服装

哈方言是黎族五大方言区中人口最多、地域分布最广的一支，支系内部又分为哈应、抱怀(三星黎)和四星黎三个分支系[4]。因此，其妇女的服装样式繁杂、风格各异，是五大方言区中最为丰富多彩的一支。哈方言传统盛装以织绣的方式展现喜庆的氛围，其具有特定的寓意。这些花纹图案通常取自自然界的动植物、山川河流和生活场景等元素。制作盛装的过程复杂繁琐，耗时较长。特别是服装上的刺绣花纹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完成。因此，哈方言的女性从小就学习制作这种服装，在出嫁之前，她们必须亲手织绣婚嫁服装，以展现其勤劳和聪慧，并表达对幸福生活的憧憬。这也是哈方言女性最为珍视的一套盛装[5]。

哈方言织锦题材内容丰富多样、构图饱满灵活。人纹是哈方言筒裙中最为广泛使用的图案纹样。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哈应婚礼服，这种婚礼图案主要流行在乐东、三亚等市县。图案以人形纹为主，如图3所示，并在显著的地方嵌入云母片、银箔或插入漂亮的羽毛等，使得服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种服装通常在结婚时穿戴，具有独特的黎族特色，是一种典型的哈方言织锦。

图3 人形纹

哈应主要分布于黎族聚集的边缘地带，相对于其他支系，接触汉文化较早。其妇女服装款式丰富、花纹图案也最为复杂多变，是黎族文化中的瑰宝。哈应妇女日常穿长而宽大的筒裙，裙长至小腿中部和下部。整体色彩以黑色系为主，只有裙摆和头巾尾部会选用不同的图案变化。较日常服装的朴素简约相比，在举行婚礼或者参加重大节日活动时，哈应妇女的服装制作十分精致，图案也丰富多彩。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哈应地区的婚嫁服装，整体图案以人物为主，裙头通常有几何纹、人物纹和动植物纹，裙身的图案则取材于生活中的婚礼场景，多以织绣的方式呈现婚礼活动中的人物和各种热闹的画面。这些图案旨在展现迎娶、送娘、送礼等婚礼过程，场面之壮观让人回味无穷。

图4为中沙哈应人婚嫁服装，上衣是传统的黑色棉质对襟服装，无领、无纽、七分袖，袖口镶嵌有红色边饰，门襟上缝有红色黎锦纹样，并装饰有铜钱形状的银饰；下身的筒裙长至小腿中部，以横向排列的织锦纹样为主，整体构图和谐、制作精致、工艺讲究。色彩以黑色、红色为主，配以同色系的头巾。纹样以人形纹、大力神纹、几何纹为主。婚嫁服装还应佩戴许多银质首饰，与黑色的服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图4 中沙哈应人婚嫁服装

2.3 哈方言婚嫁服装的历史演变及意义

黎族婚嫁服装的演变受社会与文化发展、交融的影响。从历史演变和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婚嫁服装的演变与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发展密切相关。黎族织锦在自身的发展演变中，既是一种文化载体，也是一种艺术形式。重在图案的象形会意传承丰富的造物文化，至少可以分为认知、技艺、观念三个层次。当从母亲手里接过服装穿着时，虽然不等于马上接受了传统文化的观念，但意味着对本民族文化认知的开始。姑娘通过亲手缝制并穿上婚嫁服装成为漂亮新娘，就会从技艺升华到观念，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热爱达到了高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6]。随着黎族社会的发展，服装的材料、颜色和图案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在早期，主要是由天然纤维制成，如棉布、麻布、丝绸等，并采用传统植物染。其特点是简单、朴素、自然，反映了黎族社会的原始状态。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渐采用了化学纤维和染料，使服装色彩更加持久、艳丽。

从黎族与汉族文化交流的角度来看，服装演变也受到了汉文化的影响。唐宋时期，黎族与中原地区接触密切，黎锦图案深受中原人士喜爱。而以汉民族最为典型的龙纹作为起点，汉族图案逐渐扩充了黎族传统装饰题材，做到了图必有意，意必纹样的艺术境界[7]。民国时期，“洋布”进入海南岛，黎锦慢慢消失，一般在农村才有。现代，随着非物质文化的兴起，五大方言区的图案出现相互融合的现象。于此同时，黎族婚嫁服装也吸收了汉族文化的创新元素，变得更加时尚多元化。

黎族婚嫁服装的演变是其民族历史发展与文化交融的必然结果。从早期的天然纤维、植物染色到现在化学材料的应用，从最初的自然崇拜到后来吸收汉族文化的影响和创新元素的应用。这种服装演变不仅反映了黎族社会的发展和变化，也体现了黎族文化的多元性和包容性。对于缺少民族文字和语言的少数民族人民而言，繁复华丽的少数民族服装是书写其民族生存发展历史的民族史诗[8]。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黎族婚嫁服装具有丰富的符号意义。符号是一种具有特定意义的物品、动作或语言，它们在文化传承和交流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不仅代表了社会地位、婚姻意义和文化传承，更是黎族文化的重要符号和载体。通过加强对黎族婚嫁服装的保护和传承，可以更好地传承和弘扬黎族文化，增强黎族人民对自身文化认同和自豪感。

3 哈方言婚嫁服装的传承现状及未来发展

3.1 哈方言婚嫁服装的传承现状

黎族服装源于自然，其不仅是黎族文化的象征，更是黎族创造力的源泉。黎族独特的生活环境及文化习俗，造就了黎族服装的色彩斑斓。随着时代的变迁，大多数的黎族青年已改穿汉服，只有部分地区的中老年妇女仍穿着黎族服装。但大多数服装工艺与制作已与以往不同，且上衣形制发生了部分变化。黎族服装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和演变过程，体现了时代进步的必然趋势。其在审美和实用方面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个性，为中华民族服装的丰富和发展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黎族服装是黎族人民的文化结晶，也是中华文化瑰宝之一，需要保留其独特的民族风情和服装特点。尽管黎族青年已穿汉服、讲汉话，但在结婚时，部分青年仍然选择穿着黎族传统婚嫁服装，彰显着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和传承。

黎族婚嫁服装是黎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黎族人民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黎族婚嫁服装的传承面临着一些问题。首先，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和审美观念的改变，使得越来越多的黎族人选择穿着现代化的婚嫁服装，而不再穿着传统的黎族婚嫁服装。这导致了黎族婚嫁服装的传承面临着一定的困难。其次，黎族婚嫁服装的制作技艺和传统工艺面临着失传的风险。由于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和工业化的生产方式的普及，许多黎族织锦工艺和手工艺已经面临着失传的危险。最后，黎族婚嫁服装的市场需求不足，导致传统黎族织锦工艺和手工艺的生产和销售面临着困难。这使得许多黎族手工艺人难以维持生计，也难以将传统的黎族婚嫁服装传承下去。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需要采取一系列的措施。首先，需要加强黎族婚嫁服装的宣传和推广，提高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和重视。其次，需要加强黎族织锦工艺和手工艺的保护和传承，鼓励和支持黎族手工艺人继续从事传统手工艺的生产和销售。最后，需要加强黎族婚嫁服装的市场开发，提高其经济价值和吸引力，促进传统黎族婚嫁服装的传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