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下传统纹样的创新性传承探索——以水族马尾绣纹样为例

胡霜叶

（重庆传媒职业学院，重庆 402560）

0 引言

我国是个多民族国家，不同民族在历史的发展中逐渐衍生出各自的文化风貌与特征。水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勤劳的水族妇女以马尾为原材料，创造出独特的马尾绣文化。除了纹样本身具有一定的文化情感属性以外，其绣品的视觉效果主要表现为纹样通体有白色的轮廓线，其是由于在刺绣工艺过程中采用其独特的马尾线进行钩边的处理效果。但是随着时代的快速变化，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传承过程中也确实如其他的非遗文化一样，面临诸多挑战。科技的变革与社会就业方向的转变，让年轻一代对传统手工艺的兴趣减少。而传统手工艺通常需要较长时间的投入和耐心，不太符合现代社会的节奏，此外，科技的普及使年轻人更多地投入到数字化和虚拟领域，这也使得对传统手工艺的关注逐渐减少。但笔者认为，除了政府性的公益性投入以外，拥抱改变、积极顺应数字时代的变革，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开拓创新性继承路线，是现代设计对非遗传承的新路线。

1 马尾绣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运用

在文化强国号召的大背景下，各类对传统文化与民族纹样的运用层出不穷。目前马尾绣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应用主要有以下方向：一是将传统图案直接应用于现代结构服装设计中。设计师注重保留传统文化的具象化特征，以展示传统的美和魅力，直接将传统的图案运用于现代服装设计中，同时注意保留传统的手工技艺来进行制作。例如杨洁老师的“纯美凤凰”古城沱江大型山水实景时装秀，将苗族背扇直接运用在服装中，并结合现代裁剪设计出新的造型。二是在设计构成、色彩构成的基础逻辑下对马尾绣图案的二次创作，例如梁隽瑶《水族马尾绣元素在“国潮”服装设计中的应用实践》、孙媛媛、丁玮的《水族马尾绣纹样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创新应用》。第三是基于文化内涵将传统马尾绣图案与现代图案结合起来，形成新的纹样形式以运用于服饰、文创产品上，例如于振荣的《水族马尾绣的艺术符号研究》，在梳理水族马尾绣的纹样内涵的同时以符号化的形式对传统纹样进行转化。以上运用更多的是基于物理空间与二维平面的探讨。

2 数字虚拟化时代下的服装设计

服装是社会风貌的集中展现，各个历史时期的不同艺术审美或设计流派也会对当下的服装风格和概念产生不同的影响。究其本质服装是人类对自我认知的一种外在表现，不同的个性和差异影响人们对于服装的喜好和选择[1]。数字产业的发展使每个人都能够在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自由切换。人们在虚拟世界中也需用服装等外在形式满足自身在其中的定位，这一需求将会在数字化的虚拟世界中促使“虚拟设计”的需求急剧增加。

基于数字化时代背景下的服装设计，在近几年的演变中主要有以下一些发展方向。一是设计师使用数字软件进行虚拟设计和三维建模，以更准确地预览服装在不同角度和身形上的效果，减少了传统手绘设计到纸样制作与样衣制作的时间和经济成本。同时，虚拟三维作品也可以作为虚拟世界的独立艺术作品存在。手机端的软件开发，例如Nomad这款App，将以往学习过程比较长的建模功能简化，推向诸多个人用户，让虚拟创作变得更加普及与简单。与此同时，自媒体平台对虚拟产品的发售与产权保护体系的完善也进一步加强了虚拟服装在大众中的普及。例如：小红书App上的R-space空间，大部分个人创作者都可以将自己的虚拟作品进行发售并能享有知识产权的保护。第二，数字化生产与定制化和个性化设计。数字化设计可以与数字化生产相结合，实现更高效的供应链和生产流程，在信息爆炸的年代成长起来的千禧一代，更加喜欢个性化的小众产品，这就导致以往那种大批量的生产订单逐年萎缩，服装产业更多聚焦于前端的开发工作。数字化设计使得服装定制更为容易，设计师和消费者甚至可以共同参与个性化设计过程。第三，是虚拟试衣间的运用，利用虚拟现实技术，消费者可以在虚拟试衣间中尝试不同款式，颜色和尺寸，提高购物体验，并减少退货率。综上，数字化下的服装设计不仅提高了创意表达的灵活性，还推动了时尚产业的创新和可持续发展。

3 马尾绣的数字化设计实践

在数字化时代背景下，马尾绣的技艺想要得到弘扬和创新应用，就必须改变其原始的风格样貌，追随时代的发展，这种二次设计是多维度的，一是需要保留原始传统纹样的视觉语言，让其的辨识度依然存在。二是在理解其发展演变的过程中成因的缘由，使其文化内涵不至于丢失。三是要符合现代化的数字特征，力求在商业中进行转化。

本次设计是基于以上三点进行展开，选取了水族背扇中的适合纹样——“鱼纹”作为二次创作的起点。鱼在水族文化中是繁殖能力的象征，男女双方都会借由鱼来表达美好的寓意，希望新人子孙绵延[2]。在二次设计中，探索一条从纹样出发符合数字化服装设计的路线，通过3D软件的模拟，将纹样以现代化的方式重构，但依然保留传统的组合逻辑，例如水族扇背中心环绕的构图原则等。

首先进行化繁为简，用最基础的元素提取手法提取纹样中的平面结构。由于水族马尾绣视觉语言特征多表现为白色钩边，在进行平面元素的提取中，强调了白色线条的视觉艺术效果，并采用手绘的方式，着重保留其原始视觉特征，如图1。在复杂的纹样整体中提取出独立的个体，这些个体在长期的演变中表现出极具符号化的特征，本身已被抽象和几何化处理，具备一定的设计语言。接下来对平面纹样进行三维建模，如图2。由于三维空间的特性，改变平面视觉的第三维度是这次实践的重点。笔者采用的是在三维空间进行纹样扭曲，这也符合传统纹样本身在其使用过程中，是依附于其他日常立体的生活产品上的现实。在空间中的扭曲使其脱离之前的纯平面语言，具有更多的视觉可能性，如图3。将得到的新的个体纹样进行重组，重组的过程也是对纹样文化的二次理解的过程。例如鱼元素的运用，无论是双鱼、多鱼，抑或是鱼与其他元素符号进行组合，都显示出一种中心环绕的构图特点[3]。结合以上的一些构图特征，选取中心环绕的构筑模式在三维空间中进行，如图4。

图1 平面提取Fig.1 Plane extraction

图2 基于平面的3D建模Fig.2 3D modeling

图3 三维空间扭曲多角度展示Fig.3 Three-dimensionalspace distortion multi-angle display

图4 三维重组到三维叠加重组以及三维叠加重组侧面Fig.4 3D recombination;3D superposition recombination;3D superposition recombination side

这种在三维空间中创造出的纹样视觉是完全区别于纹样原始面貌的，也是传统图案“基因”的进化方式[4]。由于三维建模的空间属性，对于同一图案又可有多维度视觉的展示，如图4，同时，根据服装设计的情感表达需要可以进行多种渲染模拟，以期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与质感，如图5。脱离了物理空间的诸多限制，在材料表达与外部形式上都能带来无限的可能性，这种数字3D化的转化方式，势必可以为传统纹样带来更多与现代服装设计结合的可能性，如图6，图7。

图5 材料渲染与不同视角Fig.5 Materialrendering with different perspectives

图6 虚拟穿戴实验/印花式穿戴Fig.6 Virtualwear experiment/Print style wear

图7 虚拟穿戴实验/AR穿戴Fig.7 Virtualwear experiment/AR wear

4 结语与展望

在数字化的时代下，诸多技术上的进步将以前遥不可及的科技带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中。例如MetaHUMAN、NextHuman等数字人开发公司的出现，让人们在网络上的形象更加具象化。未来，人人都可能拥有自己的数字人，由此也使得现代的服装行业需要与时俱进。传统文化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形成的，对于现代设计也是重要的灵感宝库；由于大部分的手工艺在学习过程与制作过程都比较耗时，在当下的快节奏下显得尤为漫长与枯燥，确实需要寻求新的创新性继承才能使传统文化得到持续的传承与保护。所以，在数字时代背景下更好地传承传统文化也成了设计师的必修课。在这样的背景下，对马尾绣这一手工技艺进行深入研究，不论是对传统文化的发展还是对服装行业的创新都提供了有力的帮助。本文提出的数字化的传承方式仍处于探索实验阶段，尤其是在三维空间对传统纹样二次创作与服装设计的结合，还未通过市场的验证。无论是从虚拟构建方式转移到物理空间中的印花运用（图6）或是单纯地运用于虚拟世界（图7），都还处于比较混沌的状态。而对纹样重组实验还处于对单一元素的运用，如若涉及多个个体元素与不同纹样的组合，势必需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此外，需要指出的是，数字转化虽然可以成为传统纹样的进化路径，但这种进化与重构必须是有迹可循的，由于三维空间的无限性，在这种二次创造的过程中应该有一套相应的设计法则与重构的方法论，否则过度的扭曲与变形，势必会导致在传承过程中彻底脱离原始纹样的“基因序列”，希望有更多的设计师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