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智化助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基于施耐德与联想集团的双案例研究

张 梅（副教授），孙烨懿，杨丽娜

一、引言

2015 年，我国在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的行动纲领中，首次明确提出“打造绿色供应链”。随后，在《工业绿色发展规划（2016-2020年）》中有10余处提及绿色供应链，并在发展目标中明确提出“主要产业初步形成绿色供应链”。在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中，数字化与智能化已经成为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驱动力，是绿色低碳发展的重要抓手，也是构筑竞争优势的关键支撑。在此背景下，数智赋能绿色发展将是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课题。企业作为宏观经济的重要微观载体，新形势新阶段下面临着新任务与新挑战，一方面要大力提升数智化水平，另一方面要践行绿色低碳发展理念。只有将两者有机结合，才能获得长足竞争优势。新的发展目标要求企业从过去单纯地追求规模、数量、利润，转为更加注重供应链的优化和质量提升。在政策的引导和支持下，融供应链、物流端和消费端为一体的绿色供应链，将使传统供应链的管理运作方式产生重大变革，也为企业高质量发展及国际竞争力提升带来机遇。但如何高效建设绿色供应链，实现绿色发展与经济增长协同共生，是当前各大制造企业所面临的难题（解学梅和朱琪玮，2021）。

数智化技术在助推我国企业进行数字化改革及提升国际竞争力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Hannah 和Eisenhardt，2018）。数字技术正在重塑企业的业务生态、产品生产过程等（刘洋等，2020），尤其疫情的冲击促进了全球供应链重组，创造了大量非接触的应用场景，加速了供应链的数字化转型，这为绿色供应链的建设带来了新契机。因此，在“双碳”目标下，以数字技术为支撑，围绕企业核心业务需求，建设企业绿色供应链，推动供应链上下游企业向精细化运作、低碳化发展升级，成为打造低碳企业、提升企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手段。

当前企业数字技术的应用得到大量学者的关注，在企业全球供应链重构（王静，2022）、全球价值链构建（霍春辉等，2023）、企业市场价值提升（陶锋等，2023）等方面已经取得一定研究成果。但关于数字技术在企业绿色供应链建设方面的应用研究还有待拓展，大部分企业还未探索出数智赋能绿色供应链升级的有效路径。电子信息企业是数智化发展水平较高的企业，其在利用数智化技术构建绿色供应链，并促进绿色供应链升级方面具有典型代表性。在此基础上，本文以施耐德和联想集团为案例，构建跨国电子信息企业依托数字技术进行绿色供应链升级的研究框架，探讨数智化助推企业绿色供应链建设和升级的路径，为制造业企业利用数智化技术构建绿色供应链或实现绿色供应链升级提供参考。

二、文献回顾

（一）数智化的相关研究

数智化是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5G、物联网等智能要素的有机结合（陈剑和刘运辉，2021），是数字化转型发展跃迁的新阶段（陈国青等，2022）。目前对数智化转型的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探究数智化转型的本质可以为制造企业的数智化转型实践提供依据。有研究以平台为基础分析了高端装备智能制造运作形态的动态演变过程及企业创新运作管理（裴军等，2023）。装备制造企业数智化转型体现为一种“双螺旋”演化形式（戚聿东等，2022）。另一方面，企业的信息化和数字化转型都可以看作是数智化转型的趋势（吕荣杰等，2023）。数智化转型的目标是借助数字智能技术，为生产和管理赋能，逐渐培育企业数智化能力，以应对动态变化的环境（朱秀梅和刘月，2021）。当前对数智化转型的探讨主要聚焦于常规情境下企业如何利用数字技术与数智工具实现流程优化、降本增效以及模式创新（Vial，2019），对于不同转型阶段企业数智化转型演化过程的动态性探讨较少。综上可知，在数智化的相关研究中，已有学者关注了数智化如何促进企业转型升级，这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二）绿色供应链的相关研究

Webb（1994）首次提出“绿色供应链”这个词，并倡导打造环境友好型企业，即企业应采购符合环境保护标准的原材料，并对其进行回收和再利用。1996 年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制造研究协会正式提出绿色供应链的概念。绿色供应链是在采购生产及流转销售过程中，融入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的理念，形成供应端、物流端、消费端和数据端的闭环体系，打造绿色循环和可持续发展模式（江怡洒和冯泰文，2022）。已有关于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绿色供应链管理、绿色供应链整合、绿色供应链技术创新等方面。

在绿色供应链管理方面，绿色供应链管理协同效应会通过提升供应商所在行业竞争程度而间接促进目标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绩效的提升（薛阳等，2023）。在绿色供应链整合方面，有研究基于资源基础观，探索为获得可持续的竞争优势，企业如何提升绿色供应链整合水平（Han和Huo，2020）。在绿色供应链技术创新方面，绿色技术是提高绿色供应链竞争力的关键（Cherrafi 等，2018），技术创新与绿色供应链是相互影响的双螺旋结构。由于研究情境的多样性，许多企业都会运用绿色供应链管理以落实“双碳”目标（Cousins等，2019），但基于企业数据与实践观察的定量研究与质性研究相对滞后。已有关于企业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仍聚焦于狭义视角下对企业内部行为的探讨，而绿色供应链的形成与发展离不开数智化技术的推动。因此，运用数智化技术推动绿色供应链升级的研究亟需拓展，以更为准确地解构绿色供应链的形成过程。

（三）数智化与绿色供应链的相关研究

数字化、绿色化是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当前，关于数智化与绿色供应链协同作用的研究相对较少。有研究基于资源编排理论，分析数智化驱动制造企业绿色转型的特征，研究发现制造企业的数智化推动企业实现了从绿色结构化到绿色能力化再到绿色杠杆化的绿色转型发展（曹裕等，2023）。进入数字经济时代，建筑业也开始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已有研究指出集成化建筑供应链（IBSC）的数字集成度和绿色知识协同能力有利于提高该产业链企业的绿色创新效率（Dong 等，2023）。数字化转型能够帮助识别和减少废物的排放，提高供应链中的回收和运营效率（Meindl等，2021）。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大背景下，企业供应链的绿色发展对于推动整个产业链的绿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尽管当前学术界重视数智化技术与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但现有研究仍集中在数智化技术对企业绿色化转型及创新效率的作用上，对于数智化技术在绿色供应链各个环节的助推作用以及绿色供应链在数智化赋能下的动态升级并未进行深入研究。

三、研究方法

（一）方法选择

本文研究目的在于探索企业在绿色供应链升级中数智化所起到的助推作用。考虑到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建设是一个动态演进过程，本文主要采用双案例归纳式的研究方法进行深入分析。具体方法设定和理由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第一，研究内容适合采用案例研究法。本文旨在探究数智化如何推动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升级的问题，案例研究可以对某一现象或问题进行剖析，有利于回答企业在建设绿色供应链过程中为什么使用数智化技术（Why）以及数智化如何赋能绿色供应链升级（How）的问题。第二，基于研究对象特征，本文采用相互加强的双案例研究方法，对两个案例的相关问题、现象进行深入剖析，探索复杂现象背后的理论规律，梳理出数智化推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内在机理。

（二）案例选择

本文案例选择主要依据以下原则：第一，选择的案例企业需具有典型性，在所处领域具有一定市场地位，且具有一定国际竞争力。第二，选择的案例企业正在建设绿色供应链，在绿色供应链建设过程中受数智化的影响，且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及借鉴意义。第三，案例企业具有异质性。在绿色供应链建设过程中，施耐德电气有限公司（简称“施耐德”）侧重于核心的生产过程控制和碳排放削减计划实践以及提供相关的解决方案；联想集团有限公司（简称“联想集团”）则注重在可持续采购、运输和管理方面优化或探索绿色环节。

施耐德是一家源自法国，总部位于巴黎的全球性科技公司，成立于1836 年。该公司致力于数字化能源管理和自动化解决方案，并在全球范围内提供产品、软件、系统及服务。施耐德积极推进可持续发展，将绿色供应链管理作为其发展战略的一部分，在推广清洁能源、提高资源效率、降低碳排放等方面做出了积极贡献。同时，施耐德利用物联网、云计算和大数据等数智化技术，对供应链各个环节进行全面监测和优化，以实现更高的资源效率和更低的碳排放，帮助企业优化能耗、降低成本和提高环保水平。

联想集团是一家总部位于中国北京的国际性跨国科技企业，成立于1984 年。联想集团业务范围涵盖个人电脑、手机、平板电脑等消费类电子产品，以及IT解决方案服务、云计算等领域，是全球最大的个人电脑制造商之一。联想集团致力于可持续发展，2012 年发起“联想绿色”战略，将绿色生态系统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于2015 年启动“绿色供应链”项目，以优化其全球供应链的环境和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其绿色供应链升级计划主要通过数智化技术手段，进行能源管理、废弃物管理、绿色材料使用、供应商合规等方面的改进，从而实现更高效、清洁、安全的生产和供应链管理。

（三）资料收集

为提高施耐德和联想集团案例分析的信度和效度，确保数据可靠性，本文多渠道、多维度收集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相关资料，主要包括：①公司主要负责人媒体访谈、会议演讲记录。在各大媒体报道上查找关于施耐德及联想集团绿色供应链、绿色智能制造的访谈新闻稿及演讲稿，共25 条。②企业官方发布白皮书、报告等。在施耐德和联想集团官网下载绿色智能制造、数智化、绿色供应链等相关报告，共14份。③企业官方微信公众号推文及视频，共57 条。④国内专家学者对施耐德及联想集团的认知以及相关期刊论文等。在中国知网查找关于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的期刊论文，共6篇。对这些资料进行分类整理和存储。本研究收集的资料具有真实性、实时性，并在整理过程中进行反复核查，以确保不受第三方评价的影响。

（四）数据分析

本文基于资源编排理论借助Nvivo 软件进行多级编码，将收集的资料和理论框架相结合。首先，通过开放式编码形成一阶概念。研究人员通过对所有原始资料的阅读与整合，筛选出与供应链、数智化和绿色化相关的内容，并将关键概念进行初步筛选，在此基础上开展手动编码将概念进行标签化，总共得到20 个一阶概念。其次，解读、聚合一阶概念，深度分析一阶概念背后的联系形成二阶主题，将20 个一阶概念进行合并，形成数字能力构建、数字资源耦合、数字资源协同和绿色可持续4个二阶主题，其分别对应信息化、智能化、生态化和绿色化4个聚合构念。在案例分析部分，以“信息化—智能化—生态化”三个阶段的跃升为基础，分别呈现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由一阶概念组成的具体数据结构与来源，揭示数智化推动电子信息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基础、过程和结果。

四、案例分析

综合已有资料发现，在绿色供应链建设过程中，两家公司均致力于将数智化技术运用至绿色供应链的各个环节，通过数智化技术促进可持续发展以提高资源利用率和降低能耗，并采用一致标准规范供应商低碳行为，同时保证供应链全链条的透明度和可追溯性。本文梳理出两家公司在绿色供应链各个环节中的数智化技术赋能情况，并对样本企业绿色供应链建设的代表性特征进行对比分析（见表1）。

表1 样本企业代表性特征

（一）施耐德的数智化与绿色供应链体系构建

施耐德作为全球顶级电工企业，一直致力于为解决全球气候问题、减碳减能耗和发展绿色经济做出贡献，积极提出并建设自身的绿色供应链管理体系。2022 年，施耐德在Gartner“全球供应链25强”榜单上排名第二，助力合作伙伴碳减排超1000吨。

在绿色生产方面，施耐德推广“5S”绿色智能制造，构建Eco Structure绿色智能制造架构，基于物联网实现产品互联互通、边缘控制、应用分析与服务三层架构的贯通。在产品研发设计上，施耐德提供端到端全生命周期咨询和技术支持；在制造中，施耐德通过AI 等信息技术代替传统的人工检验和监控工作促进工厂数字化转型，实现精益生产，并在2022 年推出全场景一体化闭环数字配电系统来加强园区能耗监控。

图1 施耐德：数智赋能绿色供应链升级机理

（二）联想集团的数智化与绿色供应链体系构建

作为企业ESG 实践的标杆企业，联想集团致力于通过“端—边—云—网—智”的完整数智化技术构架推动绿色制造和供应链体系的建设，促进供应链上下游共同减少碳足迹。联想集团从“绿色生产+供应商管理+绿色物流+绿色回收+绿色包装”五个维度和绿色数据平台以构建产品全生命周期绿色供应链，基于“互联互通”“柔性制造”“虚实结合”“闭环质量”和“智能决策”五大能力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共同实现低碳转型，实现“由点带面”的减碳效果。联想集团提出“认知寻源”“智能制造”“智能物流”三步走数字化计划，向绿色供应链注入数智能量。

在绿色生产方面，联想集团通过深入推进“3S”（Smart LoT，Smart Infrastructure，Smart Verticals）智能化战略转型，充分运用智能设备、物联网、边缘计算、AI等前沿智能制造技术，推动生产体系向自动化、数字化、智能化持续迭代升级，实现人、机、料、法、环全制造过程和研、产、供、销、服全价值链的泛在连接，实现全面低碳转型。联想集团在中国主要生产基地全部实现了国家级的绿色工厂，并向“零碳工厂”转型。此外，联想集团通过先进生产调度系统（LAPS）、低温锡膏工艺以及深冷制氮项目等技术手段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辅以私有云解决方案实现同城异地双活数据中心，打破信息孤岛，实现生产资源信息共享。在绿色供应商管理方面，自2015 年起联想集团实施《供应商行为操守准则》，利用物联网技术对供应链进行追踪和管控，着力进行供应商绿色管理、评估和监督。另外，联想集团引入了FMD（Full Material Declaration）材料全物质声明解决方案和GDX/WPA系统平台，在云边数据采集技术的支持下构建绿色数据交换平台，大力推动供应链的全物质信息披露，实现供应链物质信息透明化和有害物质的管控。在绿色物流方面，联想集团通过多式联运、优化网络技术和自动化等手段来推动减排。自2012年起，联想集团与DHL紧密合作持续优化物流方案，根据自身业务特点，自主研发物流全业务管理系统，利用数字孪生、库存仿真、人工智能服务平台等数智化技术，实现客户、供应商、服务、内部管理四大集成，实现资源引入流程简化、物流执行无纸化、物流结算智能化、物流征集信息化。在绿色回收方面，联想集团始终致力于推动全方位多层次的可持续回收计划，包括回收站点、线上回收方式等，旨在通过资源循环利用减少产品废弃物排放、减小生态环境压力，从而实现绿色发展。联想集团利用LCA 服务平台追踪产品生命周期，在生产供应链中预测分析产品的回收机会和循环应用价值，实现资源循环再利用，并与供应商、政府等多方协同，推动绿色回收体系的发展。在绿色包装方面，联想集团运用人工智能、3D建模等技术优化包装设计，以WMS系统为核心、以客户需求为导向提供个性化定制服务，提升包装效率，降低包装成本，采用可降解和再生材料减少一次性包装污染，通过数字化监控提升包装质量，实施可持续性设计产品，在绿色减碳和使用多循环材料等方面进行优化。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联想集团：数智赋能绿色供应链升级机理

五、研究发现

基于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的案例分析，本部分将基于资源编排理论进行编码，重点阐述数智化助推企业绿色供应链转型升级的过程和机理，以回答“数智化如何助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这一核心问题，具体数据结构如图3所示。

图3 数据结构

（一）信息化：数字能力构建，搭建绿色基础

数智化技术助推绿色供应链升级的第一阶段是信息化。该阶段企业通过数字技术进行数据采集、清洗与沉淀，进而实现供应链各个环节、各要素体系信息化改造，建立标准化流程体系，构建企业数字能力，搭建供应链绿色转型的基础。

施耐德在信息化阶段，以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技术为代表奠定绿色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将数智化基础架构的搭建作为首要任务，其架构分为上、中、下三层，集数据采集能力、数据聚合处理能力和数据展示能力以及数据挖掘能力为一体。数字化运维平台EMS+基于施耐德自主研发的物联网引擎的强大性能实现数据融合和系统集成，打通全供应链上下游数据，并以专业服务挖掘数据价值，成为企业践行双碳发展的“数字之窗”，助力企业洞悉“减碳之道”。施耐德建立供应商管理平台、内部精益数字化制造平台、运输控制塔等数据获取平台，实现对供应链各个环节的数据采集、处理和分析，进而提升系统效率。为实现全球供应链数据的标准化，施耐德通过统一标准数据定义、企业数据模型和存储管理以提升数据质量，做到数据源头清晰可追溯，实现多源异构数据标准化，为供应链的绿色转型奠定打下坚实的基础。资源编排证据如表2所示。

表2 施耐德信息化阶段数字能力构建搭建绿色基础的编码与证据

自主研发数字化平台为联想集团信息化推进提供了重要支撑。基于多年的企业IT 数字化建设和运营实践，建立起一个基于混合云架构的统一制造型企业大数据业务分析管理平台，借助部署在全球的10 个数据中心，该平台能统一存储和管理联想集团全球的研发、生产、供应链、销售和服务业务数据，实现全价值链的数据整合和业务综合分析。联想集团自主研发的数字化ESP（企业解决方案）平台，能够攫取制造系统中散落的ESP数据并自动导入数据报表，进而实现企业内部信息的互联互通。联想集团大数据平台Leap HD 以工业大数据的全生命周期为主线，依托智能控制塔、用户订单可视化系统、数字订单执行系统等搭建供应链数字化转型基础，以数据作为供应链决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运用物联网LoT 实现全链条可视化，以“端—边—云—网—智”全要素架构支撑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运用RCA方法分析记录产品的环境表现，为绿色产品的设计和制造提供了数据基础。此外，利用AI 算法优化货位以提高库存利用率、借助AR 大脑实现碳排放数据可视化管理，从而实现“数据+知识”的双轮驱动，进而推进联想集团绿色供应链的信息化建设。资源编排证据如表3所示。

表3 联想集团信息化阶段数字能力构建搭建绿色基础的编码与证据

（二）智能化：数字资源耦合，提升绿色能力

智能化是绿色供应链建设中的第一次跃升，通过数智化打通各环节的信息流渠道。数字资源耦合打破各信息系统的信息孤岛，将供应链中的各个节点互联起来，实现“实体—虚拟”之间的互通，以提高供应链的效率、环保性以及安全性；实现产线自动化、决策智能化，以数据及技术为基础将不同场景下的数据融合协同，以实现供应链设计、采购、生产、物流等多个场景多个环节之间的无缝衔接和信息共享，提升供应链绿色能力。施耐德在其智能化阶段，融合运营技术（OT）、能源技术（ET）、通信技术（CT）、数字技术（DT）、信息技术（IT）五维技术，助推企业深度挖掘用户需求和数据价值，提升数据可访问性，持续降低能耗并不断优化生产效率。基于数字孪生技术创建数字副本，使管理人员能够通过可视化和数据分析监控并优化物流运营。在数字孪生技术的驱动下，施耐德建立了多个场景的数智化协同管理模式，包括物流管理、生产管理、库存管理、采购管理等，从而减少运输成本，提升生产效率，减少库存积压和浪费，提升采购效率和质量。资源编排证据如表4所示。

为了更直观的看出地壳的变化，结合前人的研究结果，绘制了研究区域的等值线图。由图8可见，处于青藏高原的东南端以及云贵高原处川西和云南地区的地壳厚度较大，并且自西向东逐渐减小，到了四川盆地处以及重庆荣昌地区接近于最小值，再向东延伸，地壳厚度又开始有所增大[15]。

表4 施耐德智能化阶段数字资源耦合提升绿色能力的编码与证据

在供应链信息化的支撑下，联想集团吹响了“深化、加速、升级”智能化转型的号角，将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等前沿技术与机器学习、数据挖掘分析、运筹优化等数字技术进一步融合应用，实现全链条信息流的互联互通，推进多个场景的数智化协同联动，实现绿色供应链建设的智能化。在智能化转型阶段，联想集团高度重视“新IT”架构的构建。“新IT”以场景化需求为驱动，以模块化服务为主导，在赋能转型中体现“场景驱动、服务主导、标杆引领、算力为基、要素聚力”五大特征和“企业降本增效、中国经济高质量增长、全社会绿色低碳发展”三大价值。在该架构的引领下重构自身供应链体系，将前端智能采购、数智化计划管理平台、全球物流平台、智能供应链、智能制造、数智化质量管理等数智化平台融合应用，以连接为基础，将线上线下系统信息互通，形成一个闭环系统，通过全渠道的协同配合减少不必要的运输和库存成本，最大限度地提升绿色供应链的效率和可持续性。资源编排证据如表5所示。

表5 联想集团智能化阶段数字资源耦合提升绿色能力的编码与证据

（三）生态化：数字资源协同，实现绿色生态

生态化是绿色供应链升级的第二次跃升。企业以自身的数字资源和数字技术为基础，实现数字资源协同；借助端到端的数智化供应链管理，将低碳转型理念辐射至供应链上下游，促进更广范围的供应链绿色升级，进而形成数智化生态圈和绿色生态圈。

为精细管理供应商、提高企业供应链韧性进而创建资源节约型绿色供应链，施耐德坚持以端到端数智化管理构建全生命周期绿色管理体系，主动向上下游供应商提供数智化服务。通过采购本地化、决策本地化、生产本地化的短链协同来应对全球“供应链大混乱”的现象，建立本地供应链的朋友圈；运用数智化专长，协助供应商搭建互联互通的网络系统，使上下游供应链信息更加集成和透明。施耐德绿色信息披露平台基本完善，每年发布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报告，对供应商开展“责任商业联盟培训”，及时披露企业及供应商的节能减排信息、供应商审核结果等，以5G赋能EMS系统实现供应商信息共享，并与政府、高校等机构开展合作以支撑“绿色生态圈”的构建，形成“数智化”和“可持续”两大生态圈。资源编排证据如表6所示。

表6 施耐德生态化阶段数字资源协同促进绿色生态的编码与证据

在联想集团供应链生态化的过程中，以高柔性、高敏捷度、高效率、优成本的“三高一优”作为绿色供应链的价值引领，积极承担科技龙头企业社会责任，不断推进包括运营过程碳减排、客户与员工减碳等各方通力合作的净零生态圈构建。联想集团利用物联网、知识图谱等技术来核算供应链各企业的碳排放、碳资产等，并通过自主研发的产品生命周期评价系统（LCA）和GDM 系统平台监测产品的碳足迹和环境负荷，有效降低供应链的环保合规风险。为更好地规范供应商低碳行为，联想集团从供应商绿色能源使用、运输环节温室气体排放、产品报废管理等多维度制定供应链环境管理目标，采用“关键供应商ESG计分卡”定期为供应商的责任表现计分以作为采购额度的参考。与此同时，在ISG业务的帮助下，联想集团发挥“链主”的作用，建立“内生外化”机制，对外提供技术、服务与解决方案，在自身应用绿色技术的同时实现与价值链伙伴的技术协同，通过“自主研发+生态伙伴”的模式向供应商伙伴和客户提供更加整合的全栈式服务，全力打造“碳中和”生态圈。资源编排证据如表7所示。

表7 联想集团生态化阶段数字资源协同促进绿色生态的编码与证据

六、结论与讨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的双案例研究，探讨了数智化推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内在机理，揭示数字技术在绿色供应链各个环节起到的助推作用。从数智化助推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动态演化来看，电子信息企业的绿色供应链建设经历了“从信息化向智能化”“从智能化向生态化”演进的两次跃升，表现为数字技术融合应用促使精益生产、数字孪生助力多个场景环节协同联动、端到端数智化管理构建绿色生态圈，前一阶段数字技术的应用将直接影响下一阶段的建设，形成层层递进的关系，实现了绿色供应链全链条的数智化升级。从内在机理来看，绿色供应链中绿色生产、供应商管理、绿色包装、绿色物流、绿色回收各个环节数智化技术的赋能有助于减少供应链的碳排放，进而提升企业整体的减碳能力，最终助力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

（二）实践启示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启示：第一，把握数智化驱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阶段性特征，有效发挥各阶段数字技术的关键作用，以实现电子信息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企业决策者应在精准把握企业绿色供应链建设的同时，以多种数字技术融合为基础，最大程度发挥数字技术在绿色供应链建设各个阶段的作用，协助绿色供应链建设从信息化向生态化飞跃，在供应链建设中从传统供应链的经验管理转变为智慧驱动，用数智化运作打通供应链神经中枢，实现供应链全链条减碳。第二，随着企业供应链数智化、智能化的转型升级，企业可以进一步借助数字技术开展智能决策和精细化管理，将数字技术应用拓展到上下游相关联的多个场景乃至供应链全链条，进而联合各类型、各行业的生态圈伙伴发挥所长，构建协同共赢的绿色生态圈，从而促进企业绿色供应链全面升级。

（三）局限性与展望

本文为加强型双案例研究，虽然施耐德和联想集团的案例选择具有代表性，但电子信息企业种类繁杂、规模大小不一，故可以通过大样本研究进一步丰富结论。此外，本文未对数智化赋能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影响因素（如企业规模、技术水平等）进行分析，且本研究依赖于文献综述及个案研究，未涉及原始数据，实证方面有所欠缺。未来研究可以应用实证分析法分析数智化助推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影响因素，进一步拓展与深化数智化赋能企业绿色供应链升级的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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