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不能停！》：对齐理想主义与现实的颗粒度

文 冷枫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喜剧，风格及手法或许无法让作品永存，但反映时代、记录时代的经典作品，永远都有值得回顾的历史意义及价值。

2023年12月29日，导演董润年携大鹏、白客等为观众带来跨年档原创喜剧《年会不能停！》。这也是被网友誉为“中国最早的两位互联网喜剧人”大鹏、白客的首次电影合作，庄达菲、王迅、孙艺洲等一众演员的参与，也为这部电影加入不少新喜剧力量。然而，对导演董润年而言，这部电影要做到的并非一场各色喜剧人的大联欢。

影片讲述了高级钳工胡健林于集团裁员之际，阴差阳错地被调入总部，因被误认为是“关系户”而屡次受到优待并一路升职加薪的故事。角色身份的错置也构成了本片最大的喜剧包袱。

这种传统的错位技法并不稀见，通常还伴随着一套完整的运行模式：某位角色因为某种原因被错放在某个他完全陌生的位置或环境中，但又因为这种陌生而歪打正着地解决了某些问题，最后得到嘉奖与鼓励。这种技法最早可以追溯到果戈理的戏剧《钦差大臣》中，一位过路的小官员被当作钦差大臣而受到过分优待的故事。董润年在接受专访时也谈到刘宝瑞的相声《连升三级》给予了《年会不能停！》叙事结构的灵感，在胡健林升职到K11前，我们都能瞥见这种经典模式的影子。

身份的错置在为影片带来笑料包袱的同时，对导演和编剧而言也是一次功力的挑战。如何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节安排中尽量合情合理，让主角能够在“胡搞”中完成主线，在“昏招”中透出洞明，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这也是《年会不能停！》与以往“段子拼盘”式的喜剧电影最大的区别。

《年会不能停！》的另一个标志性特点是尽管取材现实，张扬的却是理想主义的凯歌。如同马尔克斯觉得“魔幻现实主义”不过描绘的只是活生生的现实一般，董润年也在影片创作的过程中发现“现实比想象更为荒诞”。《年会不能停！》的剧本打磨了五年，影片的主创团队对企业中不同岗位的从业者进行了访谈交流，创作者团队发现原来职场中的一些事情比大家想象中的更为离谱。随着社会情绪及时代背景的不断变化，影片的故事内容被推翻了八次，但“直指现实”一直是董润年的创作初衷。

“在我的观察和理解中，互联网大厂是中国最聪明、最厉害的一群人聚集的地方，代表我们最先进的生产力。但我们和身边的朋友聊天发现，在这样一个严谨的体系内，同样会发生很多荒唐事，出现很多荒谬的错误，这种反差特别有意思。”董润年说。

如果说以周星驰为代表的“无厘头”式喜剧倾向于解构的方式重塑经典，那董润年则以现实细节为抓手，以冒犯与讽刺直指现实的病灶。尽管最后的大圆满结局带有理想主义的色彩，但这同样也是《年会不能停！》作为喜剧走出“传统安全区”的有效尝试，对齐理想主义与现实的颗粒度，也是未来国产原创喜剧突围的方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