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三才合:中国卓越企业家素质模型构建研究

梁荣成

(中国人民大学 劳动人事学院,北京 100872)

202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弘扬企业家精神,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推动民营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1]企业家是国家经济社会繁荣发展的压舱石,是保民生、促就业的生力军[2]。企业家素质是企业家精神的折射,高素质的企业家能够引领企业变革转型,更好地应对不确定性[3-4],而低素质的企业家往往故步自封、小富即安[5],无法与时俱进。学界对于企业家素质的探讨由来已久,但对于中国卓越企业家的关注不足。由此,总结提炼中国卓越企业家的优秀素质已成为迫切需要。

理论上,不同学派对企业家素质的界定有所不同:“强人派”认为企业家具备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特征;“心理特征派”强调企业家独特的价值观、事业态度等人格因素;“古典学派”注重企业家的创新创造能力;“管理学派”突出企业家的商业能力;“领导力学派”强调企业家领导风格的有效性;“互动创业学派”强调企业家在团队合作背景下的创业精神[6]。当前,学者对于企业家需要什么样的素质能力并未达成共识[7],而且并未对卓越企业家给予足够重视。实践中,企业家独特的素质能力是企业竞争力的核心,引领企业不断向前发展[8]。然而,现有理论没有很好地反映现实,也没有为培育卓越企业家提供有效指导[9],更没有考虑中国企业家成长的独特政商人文环境[10]。因此,重新审视中国卓越企业家的内涵、特征及其素质尤为重要。

本研究以中国的世界级领先企业华为的创始人任正非为例,从传统的三才文化(1)孔子对三才文化有过经典表述:“三才者,天地人。上有天,下有地,人在其中,是以像天地般有容乃大,才可并称三才。”理念切入,构建中国卓越企业家的素质模型,试图解答两个问题:一是卓越企业家的内涵是什么,有哪些特征;二是中国卓越企业家素质有哪几个维度,它们是如何对企业产生影响的。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探索性单案例研究法,原因在于:案例研究的核心就是扎根于现象之中,从纷繁芜杂的数据资料中归纳出理论,“单案例+深探索+后升华”的模式能够更生动形象地回答研究问题[11]。同时,单案例研究对于罕见甚至是极端情境的把握特别到位,有利于将好故事升华为好理论[12]。只要界定好案例研究结论的适用情境与边界范围,就能够有效增强研究发现的普适性[13]。

任正非是中国本土走出来的世界级的著名企业家。华为能够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到立足农村市场、开辟城市市场、进军国际市场,再到成为行业领军者,与其创始人任正非的引领息息相关。近年来,即使受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的全面围剿,华为仍然逆势成长,这在中国企业的发展史上极为罕见。因此,本文选择任正非作为对象进行案例研究。

(二)案例描述

任正非于1944年10月出生在贵州安顺,他的父母分别为中、小学校长,爷爷是著名的金华火腿商,他天生具备“知识+生意”的基因,早年的贫苦经历以及家庭氛围的浸润,培养了他坚韧、淳朴、无私、勇闯、敢干的行事作风。任正非1963年考入大学,所读专业为暖通,还自学过哲学、逻辑、计算机、自动控制等知识,自律、专注、执着、博学、勤勉的意志品质造就了他对技术创新的坚定执着,对产品品质的不懈追求。他1974年参军,当了10年的基建工程兵,一直干到副所长(技术副团级),是部队中典型的技术创新型能工巧匠,并且对毛泽东思想相当精通。转业后,他在深圳国企历经磨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1987年,43岁的任正非筹集21 000元创办了华为。

华为历经多次危机洗礼才成为世界著名的通信企业,任正非也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家成长为世界著名企业家。在华为发展的各个阶段,任正非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4]:(1)探索成长期(1987—1995年),任正非于1992年提出要超越四通,1994年提出“三分天下必占其一”的目标。(2)理性成长期(1996—2004年),1996年,任正非以市场部大辞职为契机抵制山头主义;1998年与人大教授团队合力制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华为基本法》;2000年倡导内部大创业,反对本位主义。(3)全球接轨期(2005—2010年),2005年任正非推出企业新标识并重新界定使命愿景与战略;2007年提出老员工大让位,反对论资排辈与形式主义;2008年做到了三分天下占其一;2009年凝练了华为六大核心价值观,并于2010年将其升华为三句话: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长期艰苦奋斗。(4)转型再造期(2011—2017年),2012年华为出台三大管理纲要,即《以客户为中心——业务管理纲要》《以奋斗者为本——人力资源管理纲要》《价值为纲——财经管理纲要》,用以持续激发组织活力。(5)逆势突围期(2018年至今),2019年华为推出鸿蒙系统;2020年出售荣耀;2021年,被加拿大非法拘押近3年的孟晚舟顺利回国;受美国组团式打压及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2年华为仍然实现营收近6 423亿元,增速达0.9%;2023年,任正非再次强调为人才成长营造宽容的环境与肥沃的土壤;2023年8月,华为在美商务部长雷蒙多访中期间强势推出Mate60 Pro,此举标志着华为手机业务的重启,更标志着华为在美国的持续打压下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三)数据收集与分析

首先,系统研究任正非的传记及其讲话,结合他的成长与创业经历、应对企业危机等关键事件剖析其企业家素质。其次,对华为前管理顾问(如华为六君子)、前员工开展交互式访谈,从中挖掘任正非的卓越企业家素质。再次,通过论坛及专题交流的方式,聚焦研究主题以明晰任正非的卓越素质及其对华为发展的影响。最后,搜集了华夏基石e洞察公众号对任正非的系列解读、有关华为与任正非的书籍、媒体报道等资料。研究借鉴Gioia等人的方法[15]进行数据分析,形成了“有情怀”“懂江湖”“通人性”3大聚合维度。

二、中国卓越企业家素质模型构建

结合搜集的资料,对案例进行深刻剖析,发现卓越企业家是引领企业发展壮大的关键,是引领企业走向国际的核心,他们既有本土思维,又有国际视野。在此基础上厘清了卓越企业家素质的内涵,即卓越企业家素质是使企业家在商海沉浮中脱颖而出的综合性能力,是引领企业成为世界级领先企业或隐形冠军的系统化能力,是将企业做强、做优、做大、做好、做精、做久的基本保障,是企业家与企业成功之道的一系列能力映射。简言之,卓越企业家素质是支撑企业成功的综合性能力,是企业成功之道的核心能力的影射。

卓越企业家素质包括三大维度:有情怀、懂江湖、通人性[16]。企业家素质与管理实践都深受文化环境的影响。在中国,企业家要把企业做到行业领先甚至走向世界舞台,必须有独特的大智慧,这种智慧与中国传统的三才文化思想息息相关,即将天地人合而为一。企业家既要上通天气(即“通天”,天道)——有情怀,又要下接地气(即“入地”,地道)——懂江湖,还要中连人气(即“聚人”,人道)——通人性。据此,构建了卓越企业家“金三角”素质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中国卓越企业家的“金三角”素质模型

(一)有情怀——天道

“有情怀”是企业经营之天道,强调的是企业家具有宏伟而远大的目标、恒定的价值立场、高尚的情操、过硬的人品、广阔的胸襟、自我批判与超越的精神。有情怀的企业家才能高点站位、登高望远、行走正派。

1.家国情怀。企业家心怀天下,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切身践行“修身齐家”以及“治国平天下”的传统理念,将个人抱负、企业发展融入国家和社会发展浪潮之中,担起社会责任,争当报国先锋。早在华为创立初期,任正非就提出了“产业报国、科教兴国”的口号。有家国情怀的企业家还是“长期价值主义”的坚定践行者,有高远目标、宏伟愿景。1994年,在华为销售额仅有10亿元左右、员工总数仅为1 000多人的时候,任正非就提出要实现在通信行业“三分天下必占其一”的目标;1998年通过的《华为基本法》明确提出华为要发展成为世界级领先企业。任正非舍得在企业管理、产品研发、科技创新、人才发展等方面持续性加大投入,摒弃短视、拒绝投机。近两年,华为为应对美国的打压,先后组建三批军团,在逆境中持续探索企业成长之路。

2.高尚情操。企业家有高尚的道德情操、客观的理智情操、优雅的审美情操。即企业家人品正派、作风过硬,爱家、爱企、爱国、爱社会,爱生活、爱事业、爱民族、爱社会主义,能够始终坚守企业核心价值观、职业操守,坚持管理原则与经营底线。这些早在20多年前任正非与人大教授共同起草的《华为基本法》中的“华为精神”里就有影射。同时,企业家具有强烈的求知欲、学习欲、创新欲,热爱并坚持真理,虚心向他人学习,将他人经验吸收内化为自己的知识。任正非曾经邀请全球30多家著名咨询公司为华为提供服务,还号召向美国学习、用苹果手机。此外,他不追求奢靡生活,不沉迷低级趣味,富有较高的生活品位和优雅的志趣。

3.宏大格局。企业家的格局直接决定了企业的成长边界、组织能力、人才数量与质量等,深刻影响着企业的前途命运,折射出企业家的胸襟、魄力、胆识、眼光。有格局的企业家能够洞察行业发展趋势,抓住发展机遇;有格局的企业家胸襟宽广、心态开放、包容人才,善用个性鲜明、能力突出的人才;有格局的企业家能够做到心中有客户、脑中有政府、眼中有时代,满怀危机意识,敢于拍板决断,不断超越自我。华为选择通信行业源于任正非在火车上与一位该行业从业者的偶然交流,可见他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与一般企业家相比,任正非最大的特质就是善于自我批判,并将自我批判内化为华为的基因。

(二)懂江湖——地道

“江湖”就是传说中的“人情世故”,是中华文化中独特的一部分。本研究里的“江湖”指的是企业经营之地道,是企业家所面临的盘根错节的市场竞争关系、独特政商环境,以及利益相关者的博弈关系与价值平衡。懂江湖的企业家才能做到接地气、能屈能伸、弯而不折、成就大业。

1.精通规则。这里的(江湖)规则既有明的也有暗的,既有中国特色的也有全球普适的。企业家不仅要懂阳光规则,也要知晓潜规则——“江湖”之中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所形成的一些约定俗成、无明确规定但又被普遍认同、能发挥功效的规则。懂江湖的企业家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意气用事,懂得迂回的策略,掌握拐大弯的艺术,能屈能伸、弯而不折。此外,精通江湖规则的企业家能够找准自己的角色定位,做到位但绝对不会越位。任正非聚焦客户需求、响应政府号召,因而成为符合时代大势的企业家。

2.人情世故。在中国要做好企业,必须了解特定的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只可意会,需要较高的悟性才能把握其中的精髓要义。深谙人情世故的企业家才能做好生意,达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江湖最高境界。他们早已摒弃了“非黑即白”的对立思维,转而秉承“黑白一体”的叠加思想,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能够照顾到各方感受,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支持。同时,深谙人情世故的企业家能够抓好主要矛盾,平衡各方利益关系,满足利益相关者的合理诉求,建立企业内外统一战线,打造企业生存与发展的生态系统。任正非也是如此,2021年,他为实现活下去的基本目标,出售荣耀,组建军团,寻找企业增长的第二极,成功帮助华为渡过难关。

3.接地气。企业家做人做事必须立足现实。接地气的企业家擅长将远大的理想分解为一个个阶段性目标,既用诗和远方来吸引人,又以牛奶和面包凝聚人,在通过使命愿景为员工描绘宏伟蓝图的同时,激励员工将企业做大,并给予他们合理的物质回报,真正让人才在企业富有成就感,增强他们在企业舞台上建功立业的信心。接地气的企业家能够做到在商言商,他们主张以核心技术、过硬的产品与服务赢得市场,通过商业规则而不是非常规手段解决问题,全力以赴提高企业利润,以回报员工和社会,展现企业及企业家的责任担当。接地气的企业家能走出办公室,倾听企业一线的呼声,到市场竞争的前沿阵地了解实情,制定符合实际的政策。任正非一向接地气,主张在商言商,主张“让一线呼唤炮火”“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做决策”。

(三)通人性——人道

从本质上来说,经营企业不是在经营产品或服务,而是在经营人,最根本的是要“通人性”,这是企业经营之人道。企业家要了解人、识别人、尊重人、善用人、激活人、回馈人、驾驭人,这样才能聚集人气、赢得人心。

1.富有人性。企业家要能够感知人情冷暖,既要让与自己交往的人感到舒适,又要富有大善大爱之心,无私奉献之情,愿意与他人共享企业发展的红利。任正非虽然看起来铁面无私,但是内心却是柔情似水、仁爱满满。他在执行制度与遵守规则方面十分严格,对客户与员工却又满怀热情,让人感到亲切。任正非是典型的人性大师,最了解人性,也最能把握人性。2023年,任正非再次强调要营造利于人才成长的良好环境,培育英雄辈出的沃土,建立高端人才储备库,让优秀人才持续涌现。

企业家要满足员工的基本需求,懂得“财聚人散”的道理,舍得与员工共享发展红利。只有满足员工基本的利益诉求,才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同时,还要慰藉员工的心灵,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激励他们成就一番伟大事业。华为能将20.7万人凝聚在一起,与任正非舍得与员工共享发展红利密切相关。他将股权分给员工,截至2023年10月,任正非持有的公司股权仅占0.65%。任正非还主张用仪式感激发员工动力,通过奖励提高企业的生产力。

2.灰度待人。企业家不能疾恶如仇,凡事都分个是非对错,而是要坚持以灰度思维来对待人。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优秀的人往往也有明显的缺点或十足的个性,企业家要以足够宽广的胸怀容纳人才。尤其是对有个性的人,要容忍他们的缺点,原谅他们所犯的一些细枝末节的错误。

同时,企业家要充分发挥人才的优势,在最恰当的时间将人才安排到最适合的岗位上,让他们以最佳角色为企业做出最大贡献。通人性的企业家不仅能集聚一大批人才,而且能为他们提供施展才华与实现梦想的舞台。能够通过互补性团队建设来弥补人才短板,让人才在团队中各显其能,从而使团队效能达到更高水平。此外,企业家要善于发现自身优势,将其发挥到极致,并学会依靠外部力量弥补自身能力的不足。纵观华为的发展历程,任正非的灰度管理思想寓于其中,他本身也是灰度之人。

3.律己服人。企业家要做到律己服人,首先要有同理心,能够换位思考。企业家要做人才的知音,做员工的挚友,与他们进行心对心的交流,从而产生共鸣、达成共识、统一思想。在操作层面上,企业家富有同理心的最重要表现就是顾及他人的利益与发展前途。创业初期,华为的利润与现金流都很少,难以靠物质待遇吸纳人才,但是任正非以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人才,以特殊形式的股权满足员工物质需求,最终成功打造了支撑华为走向世界的中坚力量。

己正才能正人,自律才能服众。通人性的企业家要做员工的标杆,管好自己,拒绝任何形式的投机主义与浮躁思想,坚持经营底线,遵守企业的规章制度,带领企业走出舒适区。任正非便是如此,他低调务实,不贪图名利,不追求享乐主义与奢靡生活,一心一意做好、做大企业,以产业报国促进自我价值的实现。

三、结论与展望

(一)主要结论

本研究以华为创始人任正非为例,通过对数据资料的深入分析,对卓越企业家素质的内涵进行了科学界定:企业家素质是引领企业走向未来并实现持续发展的核心力量,是企业家领导力的外在彰显,支撑企业家从普通走向卓越,支撑企业从国内走向国际,成为行业的典范。卓越企业家素质包括三大维度:有情怀、懂江湖、通人性。其中,有情怀是卓越企业家素质之天道,懂江湖是卓越企业家素质之地道,通人性是卓越企业家素质之人道。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中国卓越企业家的“金三角”素质模型。

天(有情怀)、地(懂江湖)、人(通人性)组成了卓越企业家素质模型的“金三角”,三者有机融合、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有情怀是前提,否则企业家及企业就走不远;懂江湖是关键,否则企业家就难以成就大事;通人性是引擎,否则企业家就无法吸引人才。

情怀再美好,也需要脚踏实地。只能通天而不会入地,则无法成就宏图伟业;反之,只会入地而不能通天,便很难走向远方。即便能通天又能入地,但如果不通人性,就无法让人甘心追随,更无法培育出支撑基业长青的人才辈出机制。只有将“天”“地”“人”三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企业家才能够做到进退自如、刚柔并济,既怀有远大理想又能够切合实际,既懂得江湖规矩又能够守正创新,既可以了解自己又能够洞察他人。这样的企业家才能真正扎根于中国大地,放眼于全球舞台。

卓越企业家能够真正做到外圆内方(如图2所示)——外在懂江湖,内心有情怀。将方与圆有机融合在一起,再用人性去打通二者,企业家才能实现从平凡到优秀再到卓越的华丽蜕变,企业也才能迅速地成长起来。

图2 中国卓越企业家素质方圆图

(二)研究展望

本研究将传统的“天地人”三才文化与企业家素质紧密结合,并以此为框架建立了中国卓越企业家的“金三角”素质模型。该模型具有浓郁的中国情境特色和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创新了理论研究的视角。研究结论可以为中国企业家自我修炼提供借鉴,为中国企业凭借硬实力真正走向世界提供参考,为中国企业管理实践及其思想的淬炼贡献智慧。但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一,本文的研究对象是本土卓越企业家,未来可以将其与本土常规企业家、西方的世界级一流企业家做对比分析,既能拓展本研究构建的卓越企业家“金三角”素质模型的普适性,又能厘清中外企业家素质的不同,为中国企业走向世界提供借鉴。还可以将本研究构建的中国卓越企业家素质模型与西方企业家素质模型做对比分析,进一步厘清两者的适用情境与边界范围。第二,本研究仅仅是从整体上厘清了卓越企业家素质的内涵及其结构维度,未来可以探究卓越企业家素质对企业发展的影响机制,以及在企业不同发展阶段企业家素质的差异性。第三,本研究采用定性研究方法构建了中国卓越企业家“金三角”素质模型,未来可以采用定量研究的方法进一步印证其适用性并开发相应的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