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炫技 共鸣人心——评创意杂技剧《百越稻盛》

文|王建平

图|广西杂技团提供

近日，由广西文化产业集团出品、广西杂技团创排的创意杂技剧《百越稻盛》在南宁剧场成功演出，这是该剧在马来西亚完成为期24 天共28 场的驻场演出以后举行的国内首场演出。演出现场，观众们的惊叹与欢呼不绝于耳。尤其在“稻草人”那幕戏里，台上演员明明已经把帽子抛向了观众席，观众们也充满希望与喜悦地伸手去抢接，却没有想到帽子在观众席上飞了半圈，又回到了台上演员的手中。于是，全场在遗憾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笑声。这就是杂技的魅力！它顺着人们的心理定势，又超出了这个定势，做到了普通人不能做、想不到的事情，创造出神奇效果，让观众获得了审美满足。

一方面，《百越稻盛》融汇丰富元素，增强综合效力。全剧以杂技为主，但并非都是杂技高超惊险技巧的展现，而是转化为“剧”，加入了一些情节和戏剧场景，以及一些集主客观事物为一体的意象，呈现出形式上的崭新面貌。它与广西杂技团之前所创作的《百鸟衣》和《英雄虎胆》一样都是杂技剧，但是在结构上又像舞台散文，形散神不散，叙事中有抒情，抒情中有情节，情节中有场景，进而创新出别样的韵味。为此，编导匠心独运地将歌唱、乐曲、声响等音乐及舞蹈、体育、民间艺术、灯光舞美等元素，与杂技交融在一起，再加上各种农业文明的意象，在舞台上展示出绚丽多彩、惊险奇美的美学内涵。于是，杂技动作的惊巧奇险中有了舞蹈语言的优美律动，如“竹梦”和“插秧”；高空飞人的炫技里流溢出飘逸的美感与人间的情韵，如“鱼与荷”和“谷垛”，进而产生了“1+N=∞（无穷大）”的艺术综合效应，令观众获得了丰富多样的审美体验。他们观看《百越稻盛》就像享受着一桌可口的视听宴席，不断发出审美味蕾的惊叹，仿佛“水车”姑娘手中那不断涌出的红伞，变化多端，奇幻无穷，最终成就了舞台全是红伞的震撼。

另一方面，它讲究叙事策略，加大艺术张力。这是紧扣人心、跌宕起伏的独门绝招，凸显编导们呕心沥血的奇巧创意。一是表演节奏抑扬顿挫、张弛得当。“竹梦”这一幕在男演员刚劲有力的杂技与舞蹈表演中，穿插了女演员的抱红锦、走竹竿、登高远望的造型，在英武中流露柔情，在紧张动作之后是舒缓婉转，循环反复、步步推进，将演出气氛导向高潮。二是戏剧情境设计很有创意，巧妙设计演绎“失败”桥段，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编导有意设计演员表演意外失败的桥段，把观众期待之心悬得高高的，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戏剧情境，从而增加了吸引力。例如“钻地圈”那场戏，随着舞台上的地圈加至第八圈——这一超越世界跳高记录2.65米的高度极大地吊起了观众的好奇心，每个人都紧张得睁大眼睛盯着舞台上，脑海里悬着“能钻得过去吗”这个疑问。经过这样的渲染，钻圈失败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有了这个铺垫后，演员之后跳钻的成功必然掀起高潮，悬念也随之释放。“粽王”的登高取粽也是同样，演员站在7 米高的桌上劈椅单手倒立，突然“失手”，差点跌下，猛地刺激观众们的心，营造出惊险的效果。三是情节构思巧妙，风格诙谐幽默，细节刻画合理到位。剧中许多不经意的细节，经过编导与演员的设计与表演，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和轻松的喜剧情调。在“谷垛”中，姑娘以长杆秋千为舞台，将杂技技巧与舞蹈语言相融合，表达丰收的喜悦和对爱情的向往。在此情节中，一群追求美丽姑娘的小伙子忙着大献殷勤，结果却是最低调的帅哥背走了姑娘，以致于为他人做嫁衣的其他小伙子后悔不迭，彼此撞头。这一“撞”，就把人间烟火气和情感火花撞得满台皆是，撞出满场笑声。像这样的精彩细节在剧中好似满地珍珠，比比皆是，熠熠生辉，彰显出喜剧风格，怎能不让观众喜欢？

《百越稻盛》的好看不仅在表面上，更是在深层里。它的内涵才是打动人心的力量。

图1、2 为《百越稻盛》剧照

首先，在内容编排上，编导选择稻谷为题材，显示出眼光的精准与独到。稻米是南方人的主要食材，生活在百越故地的广西人民对稻作文化及农业文明有着天然的亲切。所以，该剧将“春之语”“夏之趣”“秋之歌”及冬天的“幸福时光”这些稻作生长不同阶段的自然面貌与社会情景相结合，揭示了永恒不变的自然之律、社会之律，乃至文化之律。同样，舞台上的“竹梦”“插秧”“稻草人”“拔节”“水车”“谷垛”“粽王”等意象和情节的展现与演绎，其内涵属性不但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文化的。这当然能够引起广西观众和马来西亚观众的集体共鸣。比如，舞台上表现的广西农耕文化和马来西亚非常相似，当地观众能很快地融入表演的氛围当中，领略到广西传统文化的魅力。

其次，在情感表达上，编导突出了情感表现，用爱情来讲述中国人民生活美好与幸福的故事。“鱼与荷”和“谷垛”表现了鱼戏荷塘、情侣醉月的情景及男女青年在长杆秋千上飞转的幸福时刻，折射出爱情的美好，极易唤起观众对爱情的向往。不仅如此，编导还在“稻盛”中注入丰富的情感内涵，表现善良和真诚、勤劳与乐观，以及对美好生活与幸福理想的追求。这些人类共通的情感及价值取向，必然能够获得国内外观众的认可，也成为这部剧演出成功的关键。

最后，在人物塑造上，编导展现了真实、立体的壮族人民形象。这部剧另辟蹊径地表现广西风情，反映壮族人民生活，彰显桂味十足的魅力：“圩日”里喧嚣热闹、琳琅满目的景象，“鱼与荷”与“谷垛”中淳朴优美、真挚感人的情感，“粽王”中那位壮族帅哥不畏艰险、敢于攀登、夺取粽王的勇气及对收获的感恩与喜悦，壮族人民在田野里辛勤劳作，面对日常生活表现得达观潇洒，铜鼓、壮锦、油茶、水车、斗笠、青蛙、头饰与服装等意象，无不反映出壮族人民对幸福生活的执着追求、对稻作景色及文化的衷心赞美。每一幕都出场的两位壮族妇女，不但发挥了串联全剧结构的作用，还深情地讴歌着百越稻作的风调雨顺，咏唱着壮族人民的悠久历史，传递出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特别是在最后，壮族女孩的出现，寓意着壮族稻作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杂技剧《百越稻盛》不仅是对生命的美好礼赞、对生活的美好礼赞，更是对民族的美好礼赞。作为广西文化产业集团以市场化方式与东盟国家开展商业化演出的首推剧目，《百越稻盛》以深厚的文化底蕴、高超的杂技技巧及精美绝伦的艺术呈现，吸引了马来西亚近万名观众，取得了良好的票房成绩，得到了观众的喜爱。《百越稻盛》通过充分展现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和浓郁的广西民族风情，让马来西亚观众进一步了解了中国文化、了解了广西风土人情，拉近了中马两国人民心与心的距离。正如广西杂技团团长农淑艳所说，此剧跨越了文化的差异和语言的隔阂，让不同国家的人民共同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