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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牵牛花

2024-03-09张彩霞

青年文学家 2024年1期
关键词:土墙小喇叭牵牛花

张彩霞

八月,走进秋的视野,繁花似锦,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烈芬芳。我不知道牵牛花是怎样乍入眼帘的,立秋一过,暑气稍退之际,它就迫不及待呼朋引伴地开放了。有时候觉得它是被第一阵秋风吹醒的,秋风拂过,绿叶拽着牵牛花,像一群花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引得我牵魂般地记挂着它。

漫步在人民公园的小路上,只见一朵粉色的打碗碗花和几朵蓝紫色的牵牛花蔓淘气般地缠绕在矮灌木丛上。两只粉紫色的小喇叭,花面粉泪涟涟,让人心有所动。顺着藤蔓看过去,原来一整片都是牵牛花的圣地!但大部分被野草遮盖了,都是喇叭状的。我还是分清了哪几朵是打碗碗花,哪几朵是牵牛花。浅粉的打碗碗花像是用圆规、尺子等工具进行测量和绘制出来的,伞状的花瓣,里面嵌着一个雙勾的五角星,像只盛过星光、月色、雨露的小碗,略带丁点儿漂亮的花边。叶子如宝剑,花茎柔软,根深色白。纵然你拔了它地上部分的茎叶,下面的根依然存活,生命力相当顽强。别看打碗碗花头小,它的香气不像玫瑰那般浓烈,也不像丁香花馥郁,而是有着草药般的清香。这种味道不刺鼻,令人感到清爽,如清泉抚石,如风过山冈。一种花,一款香,那粉中透红的花瓣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浅浅的碗,“碗底”还滚动着露珠呢!闻着打碗碗花那提神的馨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摘下一朵放在鼻子底下闻。

在乡下,牵牛花显然就比打碗碗花待遇高了些,虽然都是野花,却被母亲作为观赏花来养。不像打碗碗花,任由它长在田间地头,或者院子里的任何角落。栅栏外的牵牛花是不请自来的常客,长着长着,黄瓜架下、豆角丛中,多多少少都混进了几株牵牛花,连葡萄架上也缠绕着一些牵牛花。它们是攀爬的高手,轻盈,旋转,张开一个个鲜艳的舞裙,在空中摇摆着。母亲爱花,更爱养花。蓝紫色的牵牛花蔓攀爬在小园的栅栏上,就有种一帘幽梦的意境,着实美丽。

“晓思欢欣晚思愁,绕篱萦架太娇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牵牛花,却能够绘画一幅温柔缱绻的秋日风情图,在白天迎着太阳欣然盛开,晚上则羞答答地闭合了花面,卷成一个小花筒,好像一位沉睡的花仙子。我常常坐在我家的土墙上看牵牛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个个小喇叭在吹奏着欢快的乐曲。土墙很矮,隔墙呼应,分外亲切。母亲常常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隔着土墙和邻家婶婶拉家常,东家长西家短。有时,也会隔着墙头儿送给邻居一些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新鲜蔬菜,或是送些稀罕饭食—炸油糕、油馍馍、凉粉之类的,和睦得不得了。大人们的这种友情常常会感染小孩子。此时,盈目看着小园子栅栏上满目的红色、紫色、白色的牵牛花被碧绿的叶子映衬着分外耀眼,嘴里不由得哼唱起了一曲关于牵牛花的童谣:

嘀嘀哒!嘀嘀哒!吹喇叭!

东村王家娶媳妇,西村李家嫁姑娘。

组成一个新家庭,生下一群胖娃娃。

胖娃娃呀!胖娃娃呀!快去找妈妈。

树上的鸟儿也大概感受到了这种喜悦、祥和的气氛,站在栅栏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聒噪得厉害!两三只喜鹊站在树杈上,举目四望,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喳喳叫几声,停下来听一会儿,接着又叫几声,声音洪亮,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它的叫声为这个秋光明净的早晨平添了几分嘹亮的乐感,不禁让人回望。

这些年,闲暇下来也参加过各种园艺博览会。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花开时的婀娜美态,树木的沉稳静谧,园艺作品的小桥流水,还有那富有各方特色的别致庭院,每个作品,都是那样美轮美奂。但有时候美得让人感觉不真实,或许是太注重形态的完美,反而有一种失真感。尤其是对花草树木那种极尽残酷的整形,让人不由得会生出无法言说的疼痛与矛盾的心情。那种美不是大自然赋予的美丽,很难真正地愉悦身心。热热闹闹的牵牛花兀自地开着,欢快的鸟儿兀自地叫着,女人们拉着家常,孩子唱着童谣。八月的乡村,在牵牛花的掩映下人与自然,自然与人,就那样相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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