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磨灭的印记

李俊程

2009 年4 月27 日凌晨，父亲心脏猝然停止跳动，永远离开了我们。

每逢父亲节的当天，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拨打父亲生前的手机，尽管那頭已经永远无法接听。面对着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泪流满面。

父亲1929 年7 月13 日出生于粤西一个偏僻的穷山村，从18 岁参加革命工作，一直到1991 年离休，整整工作了44 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父亲在我们的内心，永远是一块丰碑！

父亲对革命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对子女教育也是严格要求。我们兄弟姐妹的脑海里，永远刻记着那个“反思缸”。

小时候，谁打架或淘气做了错事，就被父亲放到一个没有水的大水缸里，任凭我们在里面哭喊，直到我们累了，认错了，才被放出来。

父亲对我们不仅严厉，也充满慈爱，他的“严慈并重”，一生都激发着我们健康成长。六岁那年，发高烧，父亲背着我火速赶往公社卫生院诊治。我的脸贴在父亲被汗水打湿的背心上，昏昏沉沉中，却能听到父亲气喘吁吁，着急的脚步重重地踩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我们已无法记清，从一岁到九岁这段时间里，父亲背着我们兄弟姐妹，风里来，雨里去，走过了多少次那条小路，但那条芳草萋萋的小路却永远铭记在我们的脑海里。

上世纪80 年代初，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都在上学，家庭经济压力太大了。我家的厨房建在山坡上，为了维持生活，父母就在厨房边盖起猪栏养猪。每天父母都是起早摸黑，天还没亮便煮猪食，喂猪后匆匆赶去上班；中午忙着做饭、喂猪，没有一刻时间休息；晚上挨家挨户收潲水，煮饲料，一直忙到半夜。另外，父亲对农村亲人有求必应，记得有一堂哥结婚，就把我家里仅有的一辆自行车、一部缝纫机、一块手表要走了。等到我们省吃俭用，再买回新的“三件宝”时，第二个堂哥又来要走了。为此，母亲也与父亲争论过，但父亲总语重心长地说：“总不能看着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吧！”

母亲先父亲而去，这对父亲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为让父亲开心，我们常组织一些轻松有趣的活动，但从父亲憨厚的笑脸上，我们窥见父亲对母亲的依依不舍，他总自言自语地说：“要是你们母亲在，多好啊！”无论我们当子女的怎样努力，都永远抹不掉他对母亲深深的怀念！

父亲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尽快出一本怀念母亲的书，以表达对母亲的深切怀念。我们工作繁忙，一拖再拖，直到2009 年春节后，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我们才终于完成了追思母亲的篇章。父亲欣然挥笔，写下“雪梅飘香”四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作为书名和封面。

此时，父亲身体已出现严重不适，他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以坚韧的意志，顽强的毅力，完成初稿修改的。正当我们定稿付印如释重负之时，父亲却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竟然没有亲眼看到日夜萦绕心头的《雪梅飘香》问世！

现在细想起来，母亲走后这八年，父亲实在是为完成《雪梅飘香》而顽强地活着。透过父亲为母亲题词的“雪梅飘香”四个飘逸俊秀的毛笔字，我们很能感觉到父亲对母亲人品的由衷赞美，对亲人无比深情的怀念，对爱侣过早离开的无限痛心。

此恨绵绵，此痛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