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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与反叛:电影《好东西》的女性主义表达研究

2024-02-08罗迪丹

艺术科技 2024年18期
关键词:女性形象解构女性主义

摘要:目的:文章研究电影《好东西》的女性主义表达,旨在深入探讨该影片独特的叙事手法和角色塑造,探讨女性如何在困境中寻求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传递女性主义的核心理念,同时分析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在实践中的创新运用。方法:采用文本分析法,通过深入分析女性形象的多元化建构、性别角色解构和女性主义叙事手法三个方面,揭示电影女性主义表达的内涵和特点。结果:电影《好东西》通过细腻的情感刻画和深刻的议题探讨,多元化建构了生动鲜明的女性形象,成功打破了传统电影对女性形象的单一化、刻板化桎梏。影片对传统性别角色的解构、互助与成长的叙事主题、隐喻与象征的叙事技巧都体现了对女性权益和生存现状的关注,同时展示了女性面对困境时的坚韧和独立。此外,影片还通过幽默和机智的语言,将复杂严肃的议题融入故事情节,使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产生共鸣和思考。结论:电影《好东西》在女性主义表达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不仅为观众提供了一个深入了解女性主义的机会,而且通过独特的表达方式,激发了观众对女性主义议题的思考。影片的成功也为女性主义电影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启示,推动了电影艺术在女性主义表达上的多元化和深入化。

关键词:女性主义;女性形象;" 《好东西》;解构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4)18-0-03

1 女性形象的多元化建构

1.1 外刚内柔的王铁梅

电影中,王铁梅的形象是复杂且多维的。一方面,她是全能女性的代表,体现了单亲妈妈的坚韧与独立。“铁梅”这个名字本身就蕴含一种独特的女性力量,“铁”代表坚毅刚强,“梅”代表高洁不屈,这正体现了该女性角色鲜明的性格特征。王铁梅原本是一名调查记者,传统媒体变革的浪潮来临后,她来到一家自媒体公司担任编辑,从新闻敏感到内容策划,从知识储备到文笔才华,都足以展现出她在职场上的适应能力和专业素养。同时,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她情绪稳定,努力平衡家庭与事业,用自己的方式教育和陪伴女儿,让女儿在成长中得到关爱和支持。她会修理家中的灯泡和马桶,处理各种家务琐事,这些都展现出了她在生活中的独立与全能。

但她也有脆弱和感性的一面。从她对待小马的态度来看,从一开始保持距离,到中间接触熟悉,再到逃避拒绝,最后与自己和解而选择接纳,这个过程展现了王铁梅在情感世界的犹豫和困惑,她既有对爱情的渴望和追求,也有对现实的妥协与反思。这种理想主义也存在于她的事业上,一开始,王铁梅是一名调查记者,对新闻事业抱有绝对理想和完美的追求,但由于调查记者的职业性质,她工作忙碌且时间不固定,还面临许多压力甚至危险。当她因为公众号文章被网暴时,理想主义使她痛苦,也给了她坚持的力量。

1.2 柔弱敏感的小叶

不同于王铁梅,小叶具有柔弱、细腻和敏感的女性特质。她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也能理解他人的感受,体谅他人的难处。这种共情能力使她和王铁梅从陌生的邻居快速成为相互理解和支持的好朋友,也让她更容易在恋爱关系中受到他人的影响和伤害。小叶表现出的缺爱和讨好型人格特点,源于原生家庭造成的情感创伤,这导致她极度渴望被关心和爱护。她明知小胡不愿与她进入正常的恋爱关系,却因为摆脱不了情绪依赖,只能用伪装的方式试图得到小胡的爱。电影通过小叶的形象呈现了女性在情感世界的挣扎和困惑,也对女性在面对情感困境时应如何保持自我和追求真正的幸福展开了思考。

1.3 清醒独立的小孩

小孩王茉莉是一个独立、自信、勇敢且充满智慧的小大人形象。在父母离异后,王茉莉和母亲王铁梅一起搬到新家,面对新的环境和挑战,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和不安,反而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去适应和接受。在学校里,面对同学的嫉妒和恶意,王茉莉没有选择逃避或沉默,而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成熟和稳重去面对。即便遭遇同龄人的攻击,她也能气定神闲,机智而不失礼貌地回应。在与小叶相遇后,两人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王茉莉虽然年纪小,但有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和同理心,当小叶在爱情中遇到挫折时,她耐心倾听小叶的心事,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和鼓励她。同时,王茉莉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她喜欢阅读,喜欢思考,敢于尝试,也勇于表达。其清醒独立的形象展现出了新时代女性的自我意识和自我价值追求。

2 性别角色解构

电影《好东西》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女性角色的建构打破了传统的性别刻板印象,女性不再是柔弱、被动或附庸男性的“他者”[1],而是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追求独立和自我认同的个体。她们展现了坚忍不拔的意志、独立自主的个性和勇于追求梦想的精神,也成为女性主义表达的重要载体。

电影中的男性角色建构也颠覆了传统社会价值观念中男性强大、完美且主导的单一形象[2]。男性角色的重塑和反思,既展示了传统观念对男性的束缚和限制,也更加真实和多元地呈现了男性在女性主义表达上的意义。王铁梅的前夫在离婚前是一个不上班的家庭妇男,想要复婚,所以开始打着女性主义的旗帜来接近王铁梅和茉莉。他虚伪、懦弱,缺乏责任感,是一个典型的“伪女权主义者”,他嘴上挂着“上野千鹤子”和“波伏娃”,心里却没有真正尊重与理解女性。前夫的角色建构是为了表明女性主义不是口号,而应落实在实际承担的责任和分化的权利中。

小马是小叶所在乐队的鼓手,也是王茉莉的架子鼓老师。小马是一个母亲早逝、与父亲断绝关系的父权反抗者,他表现出的“恋母情结”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与王铁梅的情感纠葛体现了男性角色在追求爱情时的脆弱和真诚。小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男性保护者形象,而是基于平等和尊重女性的依赖型伴侣形象。电影中有两段发生在饭桌上的“比拼男子气概”情节,这两段情节幽默地解构了性别视角转换下的为爱竞争行为。传统女性角色常被设置为男性斗争的战利品,女性自身的感受和需求反而不被提起,电影用巧妙的方式传达了女性认可和需要的爱意与魅力不是在男性竞争中体现的,女性的价值也不是由男性来决定的。

3 女性主义叙事特点

3.1 互助与成长的叙事主题

在《好东西》这部电影中,互助与成长的叙事主题不仅决定了影片的故事线,更深入展现了女性主义的思想内核。王铁梅在失业后搬家,结识了邻居小叶。两人逐渐成为亲密的朋友,在生活中相互支持,如王铁梅骑平衡车解救被尾随的小叶,小叶在王铁梅忙碌时帮忙照顾女儿王茉莉,等等。这种互助不仅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上,更体现在彼此遇到困难时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王铁梅的坚强独立感染了小叶,让她在面对情感困境时更加勇敢;小叶的活力与乐观也让王铁梅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在小叶自我否定时,王茉莉会用简单却充满力量的话语真诚地给予安慰。影片中多次出现女性之间的温情场景。例如,王铁梅、小叶和王茉莉三人一起在厨房做饭、聊天,气氛温馨而和谐;在地铁上,王铁梅主动将邻座熟睡的陌生女性移靠至更安全的位置;在职场上,王铁梅鼓励女性下属,对其“容貌焦虑”进行开导。这些温情场景不仅加深了女性角色之间的情感联系,也传递了女性之间互助与关爱的正能量。

在影片中,互助与成长的主题是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王铁梅作为单亲妈妈,经历了失业、搬家、找工作等一系列困境,但始终保持着坚强与独立。这样所谓全能的展现,既是社会对现代女性的完美化要求,也是对女性追求自由平等的禁锢。这种“完美”的背后,是对女性自我价值的压抑和扭曲,所以外表强势的王铁梅内心也有难以诉说的疑惑和苦闷,她有时还会否定自己是个“好妈妈”。而小叶的纯真、活力与善良不断温暖着王铁梅,也让她意识到,女性可以允许自己不完美。

小叶的成长主要体现在对爱情和生活的态度上。小叶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形成了不健康的恋爱观,她的自我价值认同只能通过男性来获得。在经历几次约会对象胡医生的伤害和轻视后,她逐渐学会反思和控制情绪。当她与王铁梅、茉莉的感情慢慢加深后,开始明白真正的爱是温暖的、快乐的,而不是无限度的自我否定与自我伤害,所以当胡医生误以为小叶为他自杀而前来求和时,小叶拒绝了。这也是小叶找寻和确立主体性的完整过程。

王茉莉的成长主要体现在对性别平等的追求和对自我价值的认识上。电影用大量直白有力的对话传递了突破传统意义的教育理念,不将考试成绩作为唯一的教育成果,而是注重小孩的价值观念和情感能力的塑造。王茉莉最开始学习架子鼓时问小叶:“女孩应该怎么打鼓?”小叶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怎么打,女孩就怎么打。”影片最后的升华是王茉莉理解了王铁梅的报道,并鼓励妈妈:“正是因为我们足够乐观与自信,所以才能直面悲剧。”电影中,王茉莉一直面临“做观众”还是“做表演”的选择,一开始她听从学校老师的安排选择做观众,后来又在王铁梅的期盼下学习了打鼓,克服恐惧,成功站上舞台进行了表演,但在影片最后,她还是选择做回了观众,因为她尝试过后发现表演并没有想象中快乐。王茉莉的抉择映射出现代女性自我价值的确立过程,要敢于尝试,敢于接受平凡,敢于遵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3.2 隐喻和象征的叙事技巧

电影的名字“好东西”蕴含了对女性美好品质的赞美。电影的英文名是“Herstory”,拆分后就是“Her Story”(她的故事),这种巧妙的设计不仅体现了导演对女性叙事的关注,也暗示了影片打破传统历史书写中男性主导的格局,重新定义属于女性电影的历史。除了电影名字,影片中的角色名也带有深刻的隐喻。王铁梅作为成熟女性的代表,已经基本完成女性主体性的建立,她的名字和角色性格特点相呼应;王茉莉作为电影中拥有完整姓名的角色,代表着独立自信、机智勇敢、清醒独立且不断成长变化的新时代女孩形象,她跟随母姓,暗示了姓氏的演变,茉莉是花,象征着生机与美好。

电影中有一段极具诗意和表现力的“家务交响曲”,声音蒙太奇被巧妙地运用在展现王铁梅做家务的场景中,通过清晨煎鸡蛋、吸尘器打扫、择菜、撕胶带、榨汁机运转等不同声音与茉莉想象的狂风、暴雨、海豚入海、熊猫吃竹子等画面的交织与切换,营造出一种有趣浪漫的氛围和节奏。母亲做家务的声音是风雨、山川、河流等世间万物,这体现了女性在家务劳动中的忙碌。王铁梅手中的书——《看不见的女性》,隐喻女性的乐观坚韧精神和对家庭的付出应该被看到和尊重。在声音采样情节中,小马和王茉莉相继跪着磕头制造声音,小叶一直说声音不对,但当小马站起来用砧板接挡小叶丢过来的球时,小叶说声音对了,这里暗示一味妥协和低头并不能解决女性困境,站起来反抗和回击才有意义。

电影中的服装和配饰也充满了隐喻和象征意义,王铁梅第一次来到小叶家时,穿的T恤上印着“Best Believe I'm Still Bejeweled”(最好相信我依旧光芒四射);王铁梅在天台上自我怀疑时,她的T恤上印着“You can't do everything for everyone”(你不能为所有人做所有事);王铁梅和小叶接女儿放学准备出国玩时,背的帆布包上印着“A women without a man is like a fish without a bicycle”[3](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就像一条鱼没有自行车),这句话出自女权主义者格洛丽亚·斯泰纳姆。这些衣物和配饰上的文字不仅展现了王铁梅的个性和态度,也寓意着女性应该独立、自信、坚强,不为他人而活,只为自己绽放。

电影的海报设计和电影最后的角色形象装扮,同样隐喻和象征电影中三名女性的性格特点和精神追求。王铁梅的装扮来自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第二位女性大法官金斯伯格,她的法律生涯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倡导性别平等和女性地位进步。该装扮不仅是对这位伟大女性的致敬,也隐喻了王铁梅同样具有坚韧不屈、追求正义和女性权益的精神。小叶的装扮来自墨西哥的国宝级画家弗里达·卡罗,尽管身体饱受病痛折磨,她依然用画笔书写自己的生命,成了伟大的女性艺术家。小叶在爱情中经历了痛苦和挫折,但她将这些经历转化为音乐创作的动力,展现了女性的坚韧和生命力,以及女性对自由的追求和对自我的表达。王茉莉的装扮来自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这暗示她同样具有艺术天赋和创造力。王茉莉代表纯粹、未经世俗规训的视角,她用画笔捕捉世界本真的质感,展现了女性的纯真和坚持。梵高的形象也成为王茉莉在电影中追求梦想和探寻自我价值的象征。

4 结语

电影《好东西》以巧妙的叙事手法和深刻的人物刻画,对传统性别角色进行解构,通过鲜明独特的女性视角,展现了现代女性在追求平等独立、自我价值认同过程中的坚韧与智慧。其也为女性主义电影发展指明了方向,让观者能够更加深刻地理解女性困境和支持女性权益。

参考文献:

[1] 章旭清.“他者”与“解构”:女性主义电影理论的关键词解读[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32(1):54-57.

[2] 郭培筠.西方女性主义电影理论述评[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29(5):33-37.

[3] 格洛丽亚·斯泰纳姆.在路上:我生活的故事[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5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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