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的构建与测度

问泽霞

（江苏理工学院 经济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1）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国际科技竞争加剧、疫情蔓延等因素使国际贸易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同时国内也面临着要素成本上升、数量型增长动力不足、中低速增长成为常态等新情况。面对深刻的国际国内形势变化，党中央作出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大决策部署。2019 年11 月19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简称《指导意见》）发布，2021 年11 月又发布了《“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这是新形势下指导和引领我国贸易质量变革的纲领性文件，基于纲领性文件建立一套合适的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来测度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水平，既是《指导意见》本身的要求，也有助于推动我国对外贸易以更高质量发展。

一、文献回顾

作为经济高质量发展这一时代命题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也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目前相关研究主要聚集于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特征和实现路径等方面。戴翔认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包括在区域结构、产业结构、开放领域上更为均衡的发展，国际价值链位次上的攀升、驱动发展力量的转变以及国际经贸规则制定能力的提升等方面；同时其也提出了实现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和策略[1]。曲维玺等则认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表现为产业和科技基础雄厚、外贸结构更加平衡、外贸国际竞争力显著增强、外贸综合服务制度体系完备以及掌握世界经贸规则话语权[2]。张菲从科技创新、贸易结构优化和国际规则制定方面定义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3]。马林静从新发展理念出发，认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是指更加优化的发展结构、更加平衡的发展格局、以创新为驱动力，持续推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以及更包容更普惠的贸易发展理念[4]。陈万灵、卢万青从“数量”“品质”“内部关系”和“国际规则话语权”等方面刻画了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5]。高丹、黄华在分析边疆地区对外贸易发展问题的基础上，探讨了边疆地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6]。随着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内涵及特征研究的不断深入，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的构建与测度也受到了较多的关注。马林静在界定新时期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内涵、特征的基础上，从五个维度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并对中国对外贸易增长质量综合指数进行了测度[7]。曹俊文，雷清雅则从贸易有效发展、创新发展、协调发展、持续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六个维度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对我国对外贸易质量进行了综合评价和分析[8]。吴艳秋、张曙霄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个维度构建了包含26项指标的评价体系，并对2001—2018年我国对外贸易发展质量进行了评价与分析[9]。李鲲在外贸高质量发展内涵探讨的基础上，构建了包括六个维度的评价体系，并利用该评价体系对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测度[10]。

目前研究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文献还不多，对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理解不同，构建的评价指标也就不同。《指导意见》和《“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的发布，使我们对贸易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理解有了纲领，从而使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也有了基准。

二、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及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指导意见》将贸易结构更加优化、贸易效益显著提升、贸易实力进一步增强作为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总体要求。《“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对外贸高质量发展的特征有了更为细化的归纳，贸易结构更加优化，进出口更趋平衡，创新能力大幅提升，绿色低碳转型取得积极进展，安全保障能力显著提高，贸易优势明显增强，贸易自由化便利化达到全球先进水平，对全球经济发展和治理体系改革贡献更加突出。根据两者对外贸高质量发展的定义和要求，从结构效益水平、创新发展水平、可持续发展水平、新业态发展水平、综合服务水平和规模地位水平这六个维度构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二）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的构建

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意味着更优的贸易结构和更高的贸易效益。基于《指导意见》的相关内容从商品结构、国际市场结构、国内区域结构、经营主体结构和贸易方式结构五个方面对贸易结构的优化情况进行衡量；从贸易条件、制造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占比和服务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占比来衡量我国对外贸易效益的提升情况。

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意味着外贸增长动力要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故创新发展水平是评价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指标。产业是贸易发展的基础，不论是优化升级传统产业，以提高其竞争力，还是加快发展和培育壮大新兴产业，推动重点领域率先突破，都可以促进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科技创新可以夯实贸易发展的产业基础，提高高科技产品、高附加价值产品、高端制造业产品在出口中的比重，提高贸易发展的质量与效益。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经济发展新动能指数和创新驱动指数对产业升级及科技创新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衡量，所以直接利用这两个指数来反映创新发展水平。

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也表现为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从贸易均衡、贸易与投资及贸易与环境三个方面用扩大进口、贸易与投资的互动及出口能源消耗来衡量我国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

在数字经济时代，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也需要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赋能。以数字贸易为特征的新业态的发展有助于推动中小企业参与国际贸易，实现对外贸易的包容性发展。因此用跨境电子商务和数字服务贸易的占比对新业态的发展进行衡量。

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良好的外贸综合服务，从营商环境、贸易便利化及物流基础三个方面来评价综合服务水平。

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也意味着国际合作的深化，国际地位的提升。因此从外商直接投资和对外直接投资占世界投资额的比重及进、出口额占世界贸易额的比重来衡量我国在经贸规模中所体现的国际地位。

各维度的具体表征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三、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测度

（一）测度方法

利用上面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为了减少评价的主观性，采用客观赋权法中的熵值法来确定各指标的权重。

1.原始数据的标准化处理

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是为了消除各评价指标在量纲上的不一致。式（1）和式（2）分别为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标准化处理的公式，每个公式中的“+0.001”是采取数据平移的方法避免标准化后数值为0的指标无法取对数的问题。

式中的X0ij表示第i 年(i = 1,…,n)第j 项指标(j =1,…,m)的标准化值，Xij表示第i 年第j 项指标的原始值。

2.确定指标权重

首先计算第i年第j项指标的标准化值占该项指标的比重pij：

其次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j：

最后计算第j项指标权重wj：

3.计算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

计算第i年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Vi：

Vi值介于0～1 之间，Vi值越大表示i年的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越高；反之越低。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占比①根据海关总署数据计算而得；新兴服务贸易出口占比②根据商务部数据计算而得，其中新兴服务贸易包括保险和养老金服务、金融服务、知识产权使用费、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其他商业服务和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新兴市场贸易占比③根据历年统计年鉴计算而得，其中新兴市场是指2009 年摩根士丹利新兴市场指数列出的21 个国家或地区；中西部地区贸易占比④根据历年统计年鉴计算而得；民营企业贸易占比和一般贸易占比根据海关总署数据计算而得。贸易条件⑤根据历年统计年鉴计算而得；2014—2018 年制造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的占比和服务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的占比⑥根据OECD的TiVA数据库计算而得，2019年和2020年根据趋势外推获得。转型升级指数和创新驱动指数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我国经济发展新动能指数。高新技术产品进口比重、外资企业进出口占比根据海关总署数据计算而得；单位出口能源消耗量⑦根据历年统计年鉴计算而得。跨境电子商务贸易占比⑧根据艾媒咨询数据和历年统计年鉴计算而得；数字服务贸易出口占比来源于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20 年数据根据UNCTAD 数据库数据计算而得。中国营商环境排名来源于世界银行《全球营商环境报告》。2017—2020 年贸易便利化指数来源于北京睿库贸易安全及便利化研究中心组织编撰的《中国贸易便利化年度报告》，2014—2016 年数据根据OECD 中国贸易便利化指数折算而得。2014年、2016年和2018年的中国物流绩效指数排名来源于世界银行，其他年份数据根据趋势外推获得。中国外商直接投资、对外投资占世界投资的比重和进、出口占世界贸易额的比重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计算而得。

（三）测度结果与分析

利用式（6）计算了我国2014—2020 年的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数及六个维度层的分项指标（见表2）。从整体水平来看，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数显著提升，说明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势头比较明显。从分项指标来看，与2014 年相比，所有指标均有明显提升。为了更清晰地看出各分项指标在不同年份的水平及演变情况，将2014 年、2016 年、2018 年和2020 年六个分项指标值做雷达图，得到图1。从图1 可以看出，六项指标中，结构效益水平得到了最好的改善，充分体现出十八大以来我国在外贸转型升级、优化外贸发展结构方面取得的成绩。规模地位水平和综合服务水平两个分项指标提升幅度较大。中国不断提高开放水平，促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使对外经贸不断发展，规模地位不断提升。创新发展水平和新业态发展水平也不断提升，这得益于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和数字技术在外贸行业的创新使用。可持续发展水平也有所提升，体现了贸易中的进口与出口、贸易与外资和贸易与环境发展的进一步协调。

图1 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分项指标变动图

表2 2014-2020年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结果

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随着6 个维度分项指标的提升而不断提升，但每个维度对外贸高质量发展水平的贡献程度是不同的，为了找出驱动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因素，计算六个维度的每一个指标的贡献度，公式如下：

式中Cij为第i年第j项指标的贡献度。

表3 为各维度指标的贡献度，可以看出，结构效益水平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贡献最大，最高为2015 年的47.76%。从结构效益发展水平的各项二级指标来看（图2），国际市场结构、贸易方式结构、国内区域结构、经营主体结构等贸易结构的改善对外贸高质量发展贡献较大，而贸易效益中的服务业、制造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占比等对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较低。这说明贸易结构优化有力地驱动了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但贸易效益的驱动力还不强。

图2 结构效益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表3 2014—2020年各维度指标的贡献度（%）

规模地位水平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较大，但波动性也较大，最高达23.08%，最低为10.06%。从规模地位水平的各项二级指标来看（图3），对外投资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增长较快，2020 年成为规模地位水平维度中对外贸高质量发展贡献最大的指标，其他三项指标贡献值在波动中有所上升，且对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相差不大。

图3 规模地位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综合服务水平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增长很快，从2014年的0.12%上升到2020年的16.44%，说明我国的外贸体制改革有力地促进了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从综合服务水平的各项二级指标来看（图4），各指标的贡献度都在上升，其中营商环境、物流绩效的贡献上升较快，贡献度也较大。

图4 综合服务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创新发展水平对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不断加大，从2014 年的0.07%增长到2020 年的9.28%。2018 年以前，转型升级指数的贡献值大于创新指数的贡献值（图5），2018 年后创新指数的贡献度大于转型升级指数的贡献度，且表现出较好的增长趋势。

图5 创新发展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新业态发展水平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在波动中相对稳定，从各项二级指标来看（图6），数字服务贸易的贡献大于跨境电子商务的贡献。

图6 新业态发展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可持续发展水平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不断下滑，从2014 年的34.47%下降到2020 年的6.69%，成为近两年来贡献值最低的指数。从各项二级指标来看（图7），出口能源消耗贡献在缓慢上升，扩大进口的贡献在波动中变化不大，而FDI 与贸易互动的贡献不断下降。可持续发展水平贡献度的下滑，一方面是因为综合服务水平和创新发展水平在促进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方面的作用不断加强，另一方面是受国际贸易环境中逆全球化、科技封锁等因素的影响。

图7 可持续发展水平各二级指标贡献度

从所有二级指标来看，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贡献较大（大于5%）的指标有对外投资、营商环境、物流绩效、贸易方式结构、国际市场结构、科技创新升级、商品结构，可以看出对外投资的扩大、综合服务水平的提升、贸易结构的优化和科技创新是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驱动力。而服务业出口效益、制造业出口效益、FDI 与贸易互动、贸易均衡和跨境电子商务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还较小，即我国对外贸易的效益不够高，可持续发展和新业态发展亟须推进。

（四）趋势预测

从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结果的趋势来看，今后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水平将进一步提升。主要原因有：

（1）我国外贸结构效益水平将会进一步提升。从表2 结构效益水平测度结果趋势来看，我国结构效益水平不断加速提升，这与现实情况吻合。因为外贸结构的调整效果具有滞后性，随着调整的进行，调整效果逐渐累加显现，使得结构调整的效果表现出逐渐加速的态势。从结构效益水平的二级指标来看，贸易结构的改善对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较大，贸易效益指标的贡献较少，而随着贸易结构的优化，贸易效益必将得到提升。所以外贸结构效益水平将会进一步提升。

（2）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快速发展，我国利用技术提升综合服务水平的脚步不会停止，所以综合服务水平必将进一步提升。同时，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新业态、新模式也将不断涌现，所以新业态发展水平也会快速提升。

（3）随着中国创新政策的完善与推进，创新环境不断优化，创新投入持续增加，再加上西方国家对中国科技企业打压产生的动力，中国的创新水平必将提升。

（4）随着外贸结构的优化，技术的发展，以及国家环保政策的影响，可持续发展水平也将提升。

（5）虽然对西方国家的出口前景不太乐观，但我国对新兴市场的出口不断增加，再加上中国企业“走出去”步伐的加快，规模地位水平也能保持平稳。

四、结论与建议

基于《指导意见》和《“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从结构效益水平、创新发展水平、可持续发展水平、新业态发展水平、综合服务水平和规模地位水平这六个维度构建了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对我国2014—2020 年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评价和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1）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整体水平不断提升，各维度发展水平也均有明显提升，其中结构效益水平得到了最好的改善，规模地位水平和综合服务水平两个分项指标提升幅度也较大。

（2）各维度指标对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度不同。结构效益水平的贡献度最大，规模地位水平和综合服务水平的贡献度次之。

（3）各维度指标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贡献度在不同年份不尽相同，从趋势看，综合服务水平和创新发展水平贡献度上升较大，结构效益水平和新业态发展水平在波动中有所上升，而可持续发展水平和规模地位水平的贡献度下降。

（4）各二级指标对外贸高质量发展的贡献度表现不一。对外投资的扩大、综合服务水平的提升、贸易结构的优化和科技创新是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驱动力。而贸易效益、可持续发展和跨境电子商务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还较小。

从各维度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贡献来看，我国需要从国际、国内区域布局、进出口商品结构、经营主体和贸易方式等方面进一步优化贸易结构，同时以“稳外贸”“稳外资”等政策巩固我国的规模地位，以外贸体制改革促进我国外贸综合服务水平的提升，从而使我国的对外贸易朝着高质量发展的目标迈进。从各维度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贡献趋势来看，我国应重视综合服务水平、创新发展水平和新业态发展水平对促进外贸高质量发展的巨大潜力，继续深化改革、强化创新驱动，培育新业态，为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蓄能。在做好以上工作的基础上，还需出台相关的政策措施助力我国在价值链上的攀升和贸易的可持续发展。

注：

① 计算公式：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占比=高新技术产品出口额/全国总出口额。

② 计算公式：新兴服务贸易出口占比=新兴服务贸易出口额/全国服务贸易总出口额。

③ 计算公式：新兴市场贸易占比=与21个国家（地区）新兴市场贸易额/全国总进出口额。

④ 计算公式：中西部地区贸易占比=中西部省份出口额/全国出口额。中部省份包括: 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 西部省份包括: 四川、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广西、内蒙古。在《中国统计年鉴》检索时选择的是“按收发货人所在地分”统计数据。

⑤ 计算公式: 贸易条件 = 出口价格指数/进口价格指数。

⑥ 计算公式：制造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的占比=制造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制造业总出口；服务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的占比=服务业出口中国内增加值/服务贸易总出口。

⑦ 计算公式：单位出口能源消耗量=能源消耗量/出口额。

⑧ 计算公式：跨境电子商务贸易占比=跨境电子商务贸易额/全国总贸易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