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拍摄“龙”

朱天纯

龙，对于中国，对于世界，都是比较熟悉的一个话题。中国人已经习惯把自己称为龙的传人。而外国人之所以熟悉龙，除了科幻小说的艺术想象，以及一些科普的常识教育之外，很大程度是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接受和认识龙这个本身就是一种传说的艺术形象。

客观讲，龙虽然可以作为中国文化非常典型的一种民族文化艺术形象，但还是不能把它完全等同为中华民族的图腾标志。龙的身上确实是具备了很多图腾文化所具备的特性，延伸到我们所能见到的各种龙的形象，使我们深深体味到龙的各种内涵外延变化，所体现各种寓意的同时，也能深深地感悟到中华民族文化修养的底蕴和精神。

想要研究和拍摄中国的龙文化，我给大家几个建议。

北京有各级各种博物馆近200座，这些博物馆从各个角度记录着中国的历史文化，更有很多从北京地域文化的角度，珍藏保护着很多珍贵的文物史证。我们可以从这些琳琅满目的文物珍品中，学习收获到各种各方面的知识。要说从这浩如烟海的文物之中，寻找龙造型的极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要想说哪一件是龙造型的拔鼎之作，别说是我这样一个区区的爱好者，就是再高深学识的专家学者，也不能妄然拍板定论。

故宫博物院有着除了沈阳和台湾，在中国其他地方很难见到的绝版文物。其次陵寝（明十三陵）、园林（不可胜数）、寺庙、王府，都是龙文化的集中展现之地。众所周知，龙文化的艺术顶峰之作，肯定会集萃于封建皇家建筑之中，可以客观地讲：要想欣赏龙文化，北京地区的皇家建筑是首选。这些皇家专属的建筑，只应在皇家的都城出现，所以这一部分资料非北京莫属。

北京民间有龙造型的地方很多，如果有人问，这不是越轨了吗？我是这样理解：像有些地方，虽然不是皇家王府特属之地，但和皇家政府有着密切的关系。譬如孔庙、观象台、八达岭长城、潭拓寺、妙峰山等等地方，都有各种龙的造型装饰其中，或建筑，或器皿，都以龙的造型镶嵌其上，虽然它们不是直接的皇族专属，但因其种种的背景特殊性，可以用龙的纹样来标明这些地方特殊性暨与皇家王族的不同一般关系。但由于龙本身在封建社会的观念限制，所以除了王府的遗迹有龙的造型之外，从我搜集的资料看，基本上在民间是没有龙的形象出现。但这并没有完全限制“龙”这一形象的外延内涵的各种艺术想象力。譬如，明，清式家具中常用的一些裝饰图案，似龙非龙，有头的叫作夔龙，而无头的叫作拐子纹，就是这种龙文化演义。

到了今天，龙已经没有了任何封建皇朝的专属特权，完全转化为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一种艺术符号。近现代，中国的艺术家们以龙为艺术创作的典型形象，为华夏大地创作了大批超越历史局限的艺术佳作、工艺精品。而龙的形象，有繁衍出更具魅力的艺术文化风韵。我也在各种展馆、展览、旧货市场，浏览拍照，虽然这些新时期的作品，可能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现代人的思维视角，工艺材料，同样又给龙这一形象的繁荣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使龙这一形象，更具时代风范、潮流雄姿。

我所拍摄的龙照片，大多是在北京拍摄。横向而言，这是一个局限性因素；纵向而言，可以相对集中地有深度地挖掘这个悠久深远的话题。北京是七朝古都，“龙”这一集皇权思想之最的“图腾”形象，京城是最集中、最完整、最丰富、最典型的展现之地。自己所拍摄的这些龙照片，基本是在北京拍摄的。这虽然是一个限制的因素，同时也给予自己一个条理化探讨这个课题的框架，可以相对集中地从某一典型地域的题材来谈论这个广泛宽阔的话题。

在华夏土地上有过曾经作为诸侯国都的其他某些旧朝古都之外，从封建礼法上说，龙是不可能，也决不允许出现在其他地方的。虽然个别地方也有一些龙的形象出现，除了历史皇家遗迹因素所在，至少是这些地方不是“敕赐”就是“敕封”。所以真正地方上龙形象比较多的地方，很多都是有皇封谕旨之后，才能在规制之内建塑龙的形象。我们可以有根据地说，龙这一形象，北京还是首屈一指，无可争议。所以如果能够把北京的龙形象，形成一定数量资料积累的话，肯定会对全国以至全世界龙课题的研究，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拍摄龙造型题材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问题，需要我们在拍摄这个题材时认真思索，才能真正拍出龙文化的博大内涵和灵性神态来。有目的、有专题地去拍摄龙文化这个题材，不仅仅是自己摄影爱好的正确选择，也是对于北京京味文化探求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现在搜集上来的这些素材，只是北京地区龙文化的凤毛麟角，而且在艺术表现的水平上，自己也不是十分满意，但在众多良师益友的鼓励下，自1992年出版《京华龙影》画册之后，这几年差不多又有数万张片子的存档，不能说在质量上有多大的突变，但是在数量上，还是有所收获的。我会坚守这个题材的继续探讨，这既是对于这个课题选择方向的肯定，也是为宏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奉献绵薄之力的一种心意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