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孩的萤火计划

文/ 最人物

陈锋

“陈锋，雷锋的‘锋’。”

陈锋的同事戴弘历这样介绍她。了解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将她与这个意义非凡的名字联系起来，传递出某种认同。

陈锋在抖音直播间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小风子老板娘。每到直播的日子，几乎在开始的一瞬间，陈锋就迅速进入亢奋状态，沙哑的声音充满整个直播间，让人一下子清醒。

同一时间，湖南常德安乡县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条3米宽、3公里长的村路车来车往。路是几个月前刚修好的，跟原来的泥水路不同，白晃晃的，猛地一看还有些不适应。村里人都很乐意介绍这条路的故事，当他们开始讲述时，“小风子老板娘”和“陈锋”两个形象便交汇在一起，形成关于一个好人的完整叙事。

01

“她是一个好人。”在流行语境里，这是一种略显过时的人物评价，在同事戴弘历看来，陈锋就是一个好人，不用修饰的、掏心窝子的好人。

他回忆起2021年底，陈锋刚拉着他一起搞直播带货时，团队里有个女孩，因为工作失误，造成直播间被暂时封停。从结果来看，这几乎是一个不可原谅的事件，刺耳的声音随即传来。陈锋第一时间压下周围的批评，没有责怪，也没有处分，她坐到内疚的女孩身边，讲起自己曾经的青涩和不擅长。

她很容易与人共情，这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陈锋的父母早年搞养殖，从早到晚都拴在养殖场里，她是跟在老人身边长大的，从小就承担起“照顾者”的角色。

小时候照顾老人，后来照顾犯错的同事，2022年秋天，她听家里的叔叔讲起村里收水稻的收割机又陷在路上了，便跟那条路较上了劲。

那条路连接村舍和水稻田，平日里姑且称之为“路”，一旦遇上湖南的连日阴雨，就会变成泥塘模样，收割机极容易陷住，农户们只能绕远，明明10分钟的路，有时要开上将近1小时。

决定给村里修路的时候，陈锋几乎没考虑成本。后来的两个多月，砂石、机械、人工、路灯……费用像流水一样，最后定格在50万。开工那天，村民们自发买来长长的鞭炮扑了一路，炸开红色的纸屑。

最后一次踩过那条泥水路，她又去附近的村子慰问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十分苍老的奶奶。小女孩说自己的妈妈去上班了，但奶奶告诉陈锋真相“她妈妈不会回来了”。这种情况在当地不在少数，很多女人都因为种种原因选择离开。

陈锋拉起小女孩的手，很难想像那是一双孩子的手，指甲里满是泥垢，隆冬的寒风在手背上吹出黑黝黝的皱皮，还留下了红肿的冻疮。

“我也是从小女孩长起来的，我也有女儿，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妈妈的照顾会很难的。”陈锋说。修路、捐款、捐物很容易被解读为一种表面工作，但陈锋能感受到内心充满了力量。她的善良迸发出来，她想帮助更多的人，以更多方式。

02

回到直播间，陈锋风风火火的。每天，她像一只陀螺在家里、选品会议室和摄影棚来回旋转。早上起床，她洗漱时旁边架着一部手机播放厂家发来的视频；到公司后小到一个福利品的选择，大到整个营销方案的制定，她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常常看私信看到凌晨两三点。

有一类私信引起她的注意：老板娘，你家孩子有没有不穿的旧衣服？能不能寄给我家孩子穿？

陈锋不想去怀疑私信背后的真实性或私信者的发心，“能问这样的问题，生活一定是有困难的”。

也是在那一刻，捐款捐物的局限性被打开，互联网时代，有流量就意味着有资源，陈锋找到了一种更广泛的方式助益社会，她想让更多人用上性价比更高的东西。

她是有这种能力的。

陈锋做直播带货之前，做了9年服装品牌代加工，有自己的供应链，更知道哪里的货最好最便宜，“像羽绒服去看平湖的，高档的卫衣要去山东即墨，那边有出口的货”。

售后同样紧要。客服主管曾经在凌晨2点多收到陈锋的消息。是她跟几个粉丝的聊天截图，对应的订单客服已经完成售后，但陈锋要求客服主管统计还有多少类似的问题，自己抽样下单，如果是货不对版就要负责到底。员工们说，她有一种能感染到所有人的激情。

同事戴弘历有时会劝她，别让自己那么忙。但陈锋说，如果把388万的粉丝数想像成一个个具体的人就会感受到一种厚重的推力，无论怎么样全力以赴都不为过。

陈锋的粉丝大部分是跟她年纪相仿的三四线城市宝妈，她们需要购买高性价比的东西，需要满足日常生活的刚需，也需要情感陪伴。陈锋非常清楚如何满足这些诉求：食品要保证新鲜、护肤品要搞清楚孕妇哺乳期能不能用、衣服要适合多种穿搭……她可以在直播间里充满真诚地推荐家长里短需要的东西，因为她明白对于她们而言，什么东西最需要。

有一天，她在视频的评论区看到一个粉丝说：感谢小风子老板娘，让我们全家人都能够穿得起新衣服。

“当时我感觉自己真的帮助到了许多有需要的人。”不仅仅是消费上的需求，她希望帮助更多人获取更有品质的生活，去托住他们，扶他们一把。

03

不直播的时候，陈锋也会出现在公司，分析一下数据、看看选品进度、给助播们开会，“她就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

自从她得知抖音电商有一项助益社会的“萤火计划”，也将其纳入了忙碌的日常。她时不时会寻问工作人员“萤火计划”最近是否有新活动。

3月时，她如愿参加了探望希望小学的活动。

更早些时候，“萤火计划”宣传推广的农产品就时常出现在她的直播间。“我们隔两天就会去‘萤火计划’的选品库里选品，里面的产品经过平台方的考察监管，品质有保障，所以只要优惠机制没问题，选品组就会开绿灯。”

陈锋认为，“萤火计划”打消了买家对货不对版的顾虑，用户可以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原产地的产品，只会种地不会卖的农户们也可以赚钱，是一件三方得利的事情。

2023年6月底，陈锋拿出10天时间筹备参与了电商平台“萤火计划”扶持上海老字号品牌的社会价值专项活动。过程中，她发现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国货品牌，例如上海硫磺皂、白猫洗洁精等等。几十年前，刚刚脱离计划经济的人们享受过这些品牌过硬的品质和价格，但当如今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老字号却逐渐在商品化的浪潮中掉队。

陈锋用直播间联结两个广阔的世界，让老字号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里。“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可能不是最亮的一束光，但也想照亮能照亮的地方。”

这也是“萤火计划”的初心：它鼓励创作者低佣金带货，为大众带去书籍、非遗产品、农产品，通过知识和商品的传播，帮助知识普惠、乡村发展和文化传承，让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像萤火一样点亮大家内心的光。在之后的直播里，陈锋计划更加深入地参与到“萤火计划”中，她想到原产地去看一看，让直播间成为人与人、文化与文化、梦想与梦想发生碰撞的空间。陈锋相信，生产力可以来自自己的专业能力，而善良本身就是强大的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