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似书信
2024-01-27周丁力
周丁力
我一直认为,或长或短,或厚或薄,捧读一本书,其实是在捧读一封信,收藏一本书,其实就是收藏一封信。
因为从时间上说,每一本书都是来自过往的信;从空间上说,每一本书都是来自远方的信——来自藏书人曾经经历过的时空,来自亲人与朋友;更多的是来自不曾经历过的遥远的时空,来自许多未曾谋面的哲人、学者、智者……
于是,那一本本如同一封封书信的书籍,在读者面前形成一种四通八达的奇异通道,穿越这通道,读者的目光可以注视古今中外,扫描过去与未来,探索他人的心迹与情感起伏。这奇异的通道,也将读者的心灵与四方八面的无数相识与不相识的人——或伟大或平凡的人,联系在一起。
一本书写于汉朝的书,就是一封来自汉朝的信;一本书写于唐朝的书,就是一封来自唐朝的信。因为,即使那本书在流传的途中经历过无数次的传抄、翻印与流转,但它的源头始终在汉朝或者唐朝。一部《诗经》,是来自我们遥远祖先的信;一部《论语》,是来自诲人不倦的孔子的信;一部《杜甫诗集》,是一封来自“诗圣”的信;一部《牡丹亭》,是来自我国古代戏剧大师汤显祖写来的信;而一部《红楼梦》,则是来自早已名扬四海的曹雪芹写来的信……那些“信”,使许多伟大的先人与平凡的我之间,产生了一种美好的联系与心灵的共鸣。
一本又一本的国外书籍,则是一封又一封来自世界各地的信。《莎士比亚戏剧全集》是来自英国“戏剧之王”的信;《浮士德》是来自德国著名文学家歌德的信;《草叶集》是来自美国著名诗人惠特曼的信;《红与黑》是来自法国小说家司汤达的信;《飞鸟集》是来自曾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信;《战争与和平》是来自俄国文学大师托尔斯泰的信;《母親》《我的大学》是来自苏联著名的无产阶级代表作家之一的高尔基的信。
《红岩烈士诗抄》是英烈们身处暗无天日的囹圄中,怀着火热、乐观的革命信念和激情写来的信;《傅雷家书》既是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信,也是一位长者写给所有成长中的年轻人的信;《平凡的世界》是来自一位平凡而顽强的奋斗者的信;《白鹿原》是一位饱经沧桑的智慧老者,描述中原大地历史烟云、民间哀乐的信;《人世间》是一位热爱众生,具有深情目光的向善者写来的信……还有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两百多本藏书,是父亲留给我的书信,立在我书架上的十多本赠书,那是作为作者的文友们留给我的信。
在读书的过程中,我常常觉得,那些静立于书架上,或者散放在案头、枕边的书信,既是智慧与美好的贮存器,也是一种来自遥远的关切、一种未曾谋面的微笑;既是一种跨越时空的亲吻、一种无声的对话,也是一种热忱的呼唤,还是一种日月般深情的瞩目。好书如好友,好书如良师。好书如美好的来信,永远给予读者许许多多的温暖、关切、鼓励和神往。
责编: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