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筼筜湖：三十年生态实践 换得清如许

夏媛媛

三十多年来，筼筜湖从污水横流到湖水日清，一泓碧水，见证了厦门生态文明建设的生动实践。

斯科特·帕特里克是福建厦门国际学校的一名音乐教师，和妻子定居在此已两年有余，漫步筼筜湖畔，近看水清岸绿、白鹭蹁跹已经成为夫妻俩的日常。选择来厦门定居前，斯科特·帕特里克和妻子曾搜集了大量的城市照片。“我们看到筼筜湖美丽的图像，觉得厦门应该是一个非常宜居的城市。”实际生活之后，他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作为厦门市唯一的人工海水内湖，筼筜湖水域面积1.6平方公里，穿城而过，让这个海滨城市享有“城在海上、海在城中”的美名。然而三十年前的筼筜湖，远远不是帕特里克今日看到的美丽景象。

厦门市筼筜湖保护中心高级工程师傅迅毅是土生土长的厦门人，从小居住在筼筜湖畔。“以前，筼筜湖是远近闻名的臭水沟。”他告诉记者。20世纪80年代，厦门市开始了对筼筜湖的综合治理，三十多年来，从污水横流到湖水日清，一泓碧水，见证了厦门生态文明建设的生动实践。

“臭水沟”蝶变“城市会客厅”

筼筜湖旧称筼筜港，位于厦门岛西部，原与大海相通，用作船只码头和天然避风坞。20世纪70年代，为了围海造田，筑起浮屿到东渡的西堤，导致原先的筼筜港变成基本封闭的人工潟湖—筼筜湖。水体交换能力大大减弱，加上周边工厂沿湖兴起，大量工业和生活污水流入湖内，筼筜湖水污染日益严重。

“每到春夏，杂草丛生、垃圾遍地、湖水变黑发臭，鱼虾白鹭绝迹，生活在湖边的百姓苦不堪言。”傅迅毅回忆称。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厦门市政府根据“依法治湖、截污处理、清淤筑岸、搞活水体、美化环境”的治湖思路，一任接着一任干，一场治理筼筜湖的硬仗拉开帷幕。

“要想湖水不臭，首先得控制住污染源。”傅迅毅说。为了截污，厦门政府关停、搬迁了筼筜湖周边100多家污染企业、14家排污大户，并在大规模清淤处理后，筑岸堆起了湖心岛，不仅因此改善了水质，还大大提升了防汛能力。

为了让湖水“活”起来，当地创新地利用大海自然的潮汐差，连通湖海。在海堤修闸，涨潮时纳水，退潮时排水；同时修建导流堤，使水体循环，有效提升了湖区整体防汛与水体交换能力。

1999年，筼筜湖边试种红树林取得成功。因在历次整治中加强湖区园林景观建设，如今的筼筜湖边绿意葱葱，海洋生态系统重现生机，水鸟又在枝头嬉戏。

筼筜湖保护中心数据显示，湖区水环境生态显著改善，水体氨氮浓度已由1987年的39.4毫克/升降低至2022年的0.076毫克/升；湖区累计发现游泳生物63种，浮游植物123种，浮游动物73种，底栖生物14种。湖区鸟类累计发现95种，每年吸引大批鸬鹚等候鸟前来越冬。

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现在的筼筜湖水波荡漾，游客流连于环湖道上，看候鸟翩跹，享生态之美，筼筜湖化身厦门的“城市绿肺”和“城市会客厅”。

构筑良好的栖息环境

在筼筜湖边，时常能看到导流堤旁种植的连片红树林，白鹭时而站立枝头，时而嬉戏觅食，时而盘旋飞舞，悠闲自得，呈现出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

红树林是热带、亚热带海岸带潮间带木本植物群，具有对污染物的吸收能力，通过净化水体，能够改善湖区水域生态系统，在美化湖区生态景观、固碳储碳、维护生物多样性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被誉为“海洋绿肺”和“海岸卫士”。历史上，筼筜湖周边也曾有红树林分布，却一度因围海造田消失殆尽。

为了恢复湖区生态系统，1999年，筼筜湖管理处（厦门市筼筜湖保护中心前身）联合厦门大学环境与生态学院教授卢昌义团队，开展红树林人工恢复种植试验。

“红树林的生存必须具备一定的滩涂高程，但筼筜湖拟种植地的高程不够，需要通过填土来垫高造滩。”卢昌义告诉记者。他介绍称，当时湖区堤岸邻近的海泥数量不足，要到湖内更远的地方获取，用驳船运载到滩涂上，工人们再在没膝、没腰的水中将整块黏稠的泥土摊开，工作量巨大。

从2001年至今，整个复种和修复过程持续了20多年，“共有2000多人参与进来，尤其是筼筜湖保护管理部门的员工，大家通力合作，久久为功，才有了今天约2.6万平方米的种植面积。”卢昌义说。迄今为止，加上翔安下潭尾、海沧湾、环东海域等地，厦门共复种红树林500多万平方米。

目前，筼筜湖水生态系统大为优化，尤其是在种植了秋茄、白骨壤、红海榄等品种的红树林后，已经实现了红树林生态固堤和景观提升的目标，吸引不少白鹭在此觅食、栖息，使城中出现一個鸟类乐园的绿洲。“你看，这里白鹭多起来后，这个湖心小岛改名为‘白鹭岛’。”卢昌义指着湖中央的绿岛介绍道。

从“臭水湖”到“城市会客厅”的蝶变，筼筜湖综合治理成为中国生态修复的典型案例，也因此被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于1993年评为“东亚海域污染防治和管理示范区的示范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