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R技术的公安院校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设计

□范耀文,孙铭键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辽宁 沈阳 110854)

毒品犯罪严重危害我国的社会治安秩序与公民身心健康,打击毒品犯罪是我国公安机关的一项重要使命。在打击毒品犯罪的过程中,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工作的质量决定着整个毒品刑事案件诉讼的顺利进行,是毒品案件刑事诉讼的基础工程。近年来,随着我国“以审判为中心”诉讼制度改革的深入与毒品犯罪模式的不断演化,给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工作带来了许多挑战。公安院校作为培养未来共和国警官的摇篮,承担着对公安院校学警进行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训练的重要任务,但由于场地、设备以及人员等原因,公安院校中传统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面临着训练手段局限于理论、模拟训练环境不够逼真与训练场景难以复现等困境。VR(Virtual Reality)技术经过国内外多年的研究与实践得到了快速发展,逐步应用于警务实战训练领域,为警务实战训练的发展与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1]因此,结合VR技术的特点,探索基于VR技术的公安院校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的建设是提高在校学警在毒品犯罪中侦查技能与证据意识、促进公安院校实战化教学改革的有效举措,也是坚决贯彻落实王小洪部长关于禁毒工作要针对新形势、研究新问题、创出新战法的指示要求的坚强探索。[2]

一、VR技术概述

近来,随着党和国家的政策支持与人工智能的深度发展,VR技术与高校教学建设成为学界热点关注的课题。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作为公安院校实战教学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想要将VR技术真正引入这一教学体系建设中,改善教学体系现存的弊端,需要从理论与实际应用上掌握VR技术的概念、特征及其与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的契合性。

(一)VR技术的概念

VR中文名称虚拟现实技术,是集大数据计算、互联网显示技术、物联网技术、计算机图像科学与人机接口技术等科学技术于一体的一种可以给使用者创建和体验虚拟世界的计算机仿真系统。

(二)VR技术的特征

1.仿真沉浸性

仿真沉浸性,是指用户在进入VR系统虚拟仿真环境中的真实性程度。VR系统的实质运行,概括起来包括实物虚化、虚物实化两个环节。[3]首先,实物虚化是指开发者在Unity3D等平台上,将采集到的实地图片信息,肢体动作信息等进行输入,通过3D建模技术(如倾斜摄影、机载LiDAR辅助等科技)将现实中的场景重现于VR系统中,达到仿真效果。其次,虚物实化是指VR系统通过3D Max等渲染引擎,集合光照、视觉技术,利用数学和软件在系统内进行设置场景的“预渲染”或是“实时渲染”,将开发者事先单体建模完成的场景通过视觉、听觉和触觉的维度呈现给用户,同时将使用者的空间与位置信息通过SLAM系统(即同步定位与地图构建系统——simultaneous localization and mapping)回馈到主机,主机将用户的感知系统全方位调动,最终使使用者达到近乎真实的全感体验。

2.交互自主性

交互性指受训人员可以对虚拟世界中的物体进行操作,并且从中得到反馈。[4]在VR系统中,开发者通过算法运行、代码更新等方式设置一系列的交互逻辑:当用户在使用过程中对系统内的客体做出一系列的反应时,VR系统便通过系统内逻辑和指令,将预先设计好的行为动作表现出来。VR系统的自主性是指用户在与虚拟场景的客体发生交互时,客体不仅会对用户的相关动作做出回应,VR系统还会对用户反应时的相关数据,如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等进行收集汇总,并通过分布式的大型网络,与其他的VR终端进行数据共享,随后整合相关数据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更新,在之后的使用过程中,给用户带来针对性的反馈。

3.超越现实性

随着5G网络技术和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VR技术也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传统的VR系统往往只是对现实中存在的客体按照模板式的计算逻辑写进VR程序中,并且画面渲染较为粗糙。而新型的VR系统,如微软公司开发出Mixed Reality系统,可以通过VR设备中的感知跟踪器对使用者的声音、肢体动作乃至眼球活动进行实时分析。随着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VR系统甚至可以为使用者提供以自然语言对话方式进行文本生成的新方式和新工具,自动生成设计图和代码[5]与生成预设场景之外的模拟环境,这些都极大地延伸了使用者的感官体验,放大了使用者的感知水平,乃至给体验者从未有过的“真实感”与“刺激感”。

(三)VR技术在警务实战教学中的应用

面临国内日益复杂的执法环境,VR等高新科技不断应用于公安执法一线,并且逐步被应用于公安实战化训练,成为提升公安教育训练质量的重要工具。[6]VR技术在警务实战教学训练中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如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拥有网络安全与执法专业虚拟教研室、经济犯罪侦查专业虚拟教研室与禁毒学专业虚拟教研室等7个国家级、省级虚拟教研室;河南警察学院已开发出6款VR警用装备,其外观、重量、手感与警用装备相差无几,并选取了常见的执法场景,搭建出与现实1:1的三维虚拟环境[7];在危机谈判训练中(危机谈判是指警务执法人员应对恐怖主义性质事件、劫持人质事件、危害社会治安秩序事件以及公共场合用危险方式自杀等危机事件中通过谈判的方式与当事人进行交谈,以期和平解决危机的一种警务实战方法。[8])由于传统的危机谈判训练需要非常强的代入感,无论是受训人员扮演谈判人员还是嫌疑人,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都会存在表演浮夸或者不到位的情况,而VR技术可以呈现多种多样的虚拟场景,由此呈现了循序渐进式的演进教学模式,使得危机谈判更具层次性与针对性。因此,VR技术也被引入危机谈判的训练中。[1]综上,VR技术应用于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教学存在一定的现实基础。

二、公安院校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存在的问题

毒品犯罪案件是一类特殊的刑事案件,与一般的刑事案件不同,毒品犯罪案件缺少传统意义上的被害人和犯罪现场,案件的证据相对单一,往往以毒品、毒资和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辩解为主要证据。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目前毒品犯罪又呈现出了犯罪证据数字化、信息化,关键证据隐蔽化、专业化等新特点,[9]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给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工作带来了风险挑战,但当前公安院校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存在着一些突出问题,无法很好适应当前的毒品犯罪形势。

(一)教学场地局限化

在公安院校传统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中,教学场地主要使用学校中的实战训练楼。实战训练楼训练场地的大小、训练背景布置以及训练过程中的出入线路都在固定的变化范围内,相较于真实毒品犯罪现场中刺激多变、险象环生的真实场景仍然有较大差异;而场地的局限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教学训练内容的滞后,如在涉及制造毒品案件的侦查取证教学训练中,训练场景环境预先设置的往往只针对单一、传统的犯罪现场,如制造海洛因、冰毒的犯罪现场等,而在现实情况中,受毒品供应大幅降低影响,部分吸毒人员为缓解毒瘾,转而寻求其他麻精药品、新精神活性物质及未列管物质进行替代滥用,或交叉滥用非惯用毒品以满足毒瘾。[10]新型毒品在市场中已经逐步取代传统毒品,逐渐成为毒品流通的主流,传统的制造毒品犯罪现场已难以觅寻。同时,由于对局限化场地的熟悉感与教学场地布置逼真程度不足等因素,学员在受训过程中往往被动存在着“走过场”的心理,而导致在训练过程中出现防护意识不到位、装备佩戴不规范、执法行为不及时与收集证据不全面的情况,达不到预期的训练效果,导致学员日后在真正收集毒品犯罪案件证据时,对一些本应当及时提取的能够印证言词证据的相关间接证据未能及时提取,而事后亦无法弥补,行为人一旦翻供,必将造成指控乏力,影响定罪。[11]

(二)教学过程偏重理论、实训不足

1.公安院校教师大多来源于地方高校,学历高,理论功底扎实,进行课程理论教学有优势,但却普遍缺乏公安实战经验,对实训教学心有余而力不足。[12]教师在教学过程中,重点针对的是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法律法规的法理、渊源与要件进行教授,而对于在查缉中易出现的瑕疵错误与在法庭质证过程中被告人律师质证的切入点等实战困境缺乏系统讲解。

2.尽管近年来各公安院校都大力推行实战化教学,如广东警官学院禁毒学专业每年都会聘任来自广州市、深圳市、阳江市等地的禁毒支队骨干力量作为实战教学教官,但由于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涉及内容广、法律文书繁、受训人员多等特点,使得教官对学员进行教学时,仍然无法面面俱到,实践授课方面仍然任重道远。

3.在对公安院校学警的教学过程中,学警自身的法律素养较为薄弱,教师需要花费较长时间进行法律法规基础的搭建,但每学期课程的课时往往是固定的,学员构建完理论基础后,所剩下的实战演练对抗学时并不富余,在“理论—实践”过程中难以形成良好循环,由此法律基础教学时间长、教师实战经验少、课程实践压缩等矛盾因素导致了传统教学重论轻训、“头重脚轻”的弊端。

(三)教学缺乏规范化反馈机制

在公安院校传统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中,对学员的训后反馈只是教师的口头性评价或是以考卷的模式展开,即使对学员的整体法律素养与执法行为有书面分析报告,也缺乏标准细化的分析评定标准,且由于教师的综合素养与实践经历不同,对同一个学员的评分也往往出现差异化。此外,在笔者的实践经历中,传统教学体系一般以区队建制整体进行,由于学员多、教官少、课时紧,对每个学员进行个性化评价反馈与总结的现实可能性是不足的,这也导致训练效果不尽人意。

(四)教学训练对抗性不足

现有的教学模式下,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主要是“单方向式”进行的模式,即由学员个体或学员团队对相对静止的客体进行查缉,如被安排到固定位置的车辆、毒品或者制毒设备等,即使在训练中存在有“犯罪分子”,也是遵循事先安排好的“剧情”程序与受训学员产生对抗。在真实的毒品犯罪现场中,毒品、毒赃与毒品犯罪人员绝不是静止或是存在剧情逻辑的,毒品犯罪人员在被抓获的过程中,总是会想方设法毁灭毒品成品及其前体以及毒赃,甚至会与执法人员产生暴力冲突。侦查员在提取、扣押、称量、取样毒品以及对犯罪嫌疑人开展现场讯问与现场战术队形展开的过程都存在许多动态的困难,这些在传统的教学体系下都难以完整还原。

三、VR技术在改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中的优势

公安院校传统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存在多种缺点,并未形成一个完整连贯的教学训练链条,而引入VR技术,能够很大程度上减少长期教学训练环境重置的时间与物质成本,同时,VR技术也已经在其他警务实战技能教学训练中有所应用,因此,其在构建标准化与规范化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一)建立多样真实的模拟训练环境

VR系统可以依托相机、无人机对现实案发现场进行拍摄、扫描后,通过PT Gui、Adobe Photoshop、Dji Go 4等软件对现场进行补充还原(其中原理为地理实体的三维建模主要依赖基于无人机倾斜摄影测量与基于激光雷达两种方法生成,两种方法相辅相成,共同推进实景三维整体数据空间的构建[13]),再利用3D Max、Rhino、Unity3D等引擎构建VR系统中现场的环境,使之变成三维的立体成像,搭建不同类型毒品案件的仿真案发现场。同时,开发人员通过对大量实际案例中侦查人员的执法行为进行数据收集,在VR系统中构建出相关的测试者反应与标准比对模型,而当受训学员在进行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模拟教学训练中,学员的行为会与标准模型进行实时比对,受训学员可以在模拟仿真现场中真实地感受到其在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方面的不足,然后通过反复性训练,强化环境适应能力。

(二)提供互动开放的实战演练情景

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过程不仅是一个单兵作战过程,更是一个团队协同作战的过程。毒品犯罪现场由多种复杂客体构成,只有团队配合密切,才能使整体侦查取证行为合法高效。VR系统的计算机终端的指挥系统可将分布式的多路信号进行整合,实现多人在同一模拟案件中的联合教学训练。在基于VR系统的联合教学训练中,受训人员通过教师的线上分工与自我选择,分组进入到同一毒品犯罪案件的不同犯罪现场,不同组别的受训人员在其所分配到的现场同时进行勘验、搜查、询问、称量与现场讯问等侦查措施,只有当各组的侦查行为合法规范,所收集到的证据材料达到一定程度,能够互相印证,整个教学训练任务才能完成,形成在逼真模拟环境训练下侦查人员的一体联动,对提高侦查人员的团队意识意义深远。

(三)构建立体多维的评估反馈机制

VR系统中的传感设备,可以对受训人员在教学训练中的生理、心理特征进行全方位与多层次的记录,既可以对受训人员在不同类型毒品案件中的侦查取证行为给予总结性评价,也可以对单个案件中受训人员的法律法规的熟练性、侦查行为的合法性、程序的正当性以及团队配合性等指标进行多维度的诊断性评价,给出具体分数,并提出针对性训练方案。最后,系统也可以根据受训人员的层次水平,将其分入不同的“教学班级”实现更好的整体性训练。

(四)实现与时俱进的个性化教学训练机制

2020—2022年的新冠疫情期间,不可抗力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在客观上阻断了相当部分人流、物流,导致毒品很难内流,毒贩的走私、运输、贩卖、制造毒品问题都受到很大程度抑制。破抓缴涉毒案件数量下降、吸毒人员减少,一定程度上具有特定时期意志以外的客观环境因素,切不可认为我国的禁毒形势已经发生根本性好转。[14]当前我国的毒情形势正发生着较大的改变,毒品犯罪问题也逐渐呈现出新的特点,而可快速更新的VR数据库正好能够为一线的侦查员提供与时俱进的个性教学训练机制。通过“公安局—公安院校—企业”之间的校局企合作平台,公安机关将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实战的相关数据进行清洗和脱密后交由公安院校和企业,由公安院校与VR企业负责对相关数据库的更新,即可利用至公安院校的实战教学训练中。

四、基于VR技术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模块设计

基于VR技术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体系是改善公安院校传统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模式的路径之一,其运行过程是由法律法规到实战反馈,由整体业务到具体技能,由单兵作战到整体协同等多模块、分梯度进行的(如图1)。

图1 基于VR技术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系统

(一)法律法规教学模块设计

在毒品犯罪的侦查取证中,熟练地掌握相关法律法规是保证执法行为规范性与合法性的第一步,因此,教学体系第一模块即是法律法规教学模块。此模块的教学目的是让受训学员对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法律法规有系统的掌握,模块设计内容包括三部分。

1.教官讲授教学。经验丰富的一线侦查员或是检察官通过结合自身实际办案经历与诉讼情况,对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其中难点,包括毒品犯罪的分类与构成要件、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程序与技巧与常见问题的应对策略等,以分章节的形式进行录制讲授;开发人员将教官讲授的内容以VR视频的储存格式进行录制,然后上传到云数据库中,同时以数字编码的形式在视频中植入一定量的测试题。受训学员进入系统后,即可选择对应的章节进行学习。

2.案例情景观摩。开发人员通过数字建模与VR视频的形式,将部分经典案件的场地、灯光与人员对话、执法行为以设计脚本的形式进行重现,并在现场中植入一定的常见的违法型错误,如搜查中并未有适格见证人在场、选择了错误衡器对毒品进行了称量等。受训人员在教学训练过程中,可以充分感受到现场的人员分工、执法细节与侦查取证思路,并且对案例执法过程中存在的典型错误进行辨析,从旁观者的角度对侦查取证的整个执法流程有更清晰的认识。

3.学员自测考核。开发人员通过编码将课后测试题植入系统中,测试可包括判断题、情景题等,既考验学员的法律意识,也考验学员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应用技巧。院校可根据教学内容,对学生开展测试。学员佩戴简单的硬件设施,即可进入考核测评。学员通过自测了解自身存在的不足,并在下一模块有针对性的开展训练。

(二)业务实战训练模块设计

业务实战训练模块,是使受训人员在案例情景训练模块的基础上,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到构建案例中。在业务实战教学训练模块中,开发人员主要通过代码编程与数字引擎以引导式指令、任务式指令与选择性指令对受训人员进行教学训练,具体包括三部分的内容。

1.各类型毒品犯罪案件侦查取证训练。在本内容中,既包括了制造毒品犯罪侦查取证、贩运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等常见的多种不同种类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实战演练内容,也包括了不同环境下的实战演练项目,如陆上、海上毒品查缉取证训练,受训学员既可以进行“闯关”模式训练,也可以选择其他模式训练。

(1)在各种类毒品犯罪案件侦查取证训练中,受训学员进入毒品犯罪虚拟环境后,系统会根据在数据库中储存的最易出现的瑕疵与错误,对学员进行针对化训练,如在制造毒品犯罪的侦查取证教学训练中,制造合成毒品犯罪现场实物证据除传统物证之外,还有用于制造合成毒品的试剂、制毒装置、毒品成品及制毒过程中产生的中间体、废液等均是非常重要的用于证明制毒犯罪的证据。[15]因此,学员需要对制造毒品的工具与化学前体、毒品成品、半成品进行辨别,并对相应物品进行提取、扣押、封存。系统会对学员动作的规范性与及时性实时进行收集。

而在贩运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演练项目中,针对贩运毒品犯罪隐秘性强与对抗危险性大的特点,VR教学系统会根据数据库中储存的实战危险情况进行排列组合,系统也会实时根据学员训练时的心跳与血压表现对学员进行警示。

在破获案件过程中,学员还需要进行战术查缉配合、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现场讯问、对隐藏毒品进行搜查等,受训学员每次不同的行为动作、语言用词轨迹都会被后台的实景导航系统所记录,并会触发事先编辑好的不同剧本,系统会通过学员语言中出现的提示词与搜查耗费的时间等指标进行量化分析,只有达到一定的分数才能通过关卡。

(2)在多环境毒品犯罪案件的侦查取证训练中,系统会根据预先渲染的场景与编辑的地理参数,构建不同天气、地貌类型的模拟案件。如针对海上走私毒品案件专业化、集团化、技术化与我国执法队伍专业性不高,装备训练水平较差的特点,[16]VR系统根据数据库中海上查缉的不同类型,可对学员进行“系列式案件训练”,即开发人员通过参数构建与编程设计,搭建近海或海上的虚拟场景,用一个或数个系列案件对学员进行业务训练,包括学员对海岸码头走私毒品嫌疑人员的盘问,对集装箱、货物包装袋与货物清单的辨认识别以及对常见走私毒品的渔船、货轮、快艇型号的了解等,从而训练学员的海上走私毒品的伪装形态辨析技巧、多种海上藏毒工具识别能力、进行查缉时的海上“跳帮”技能、对海上颠簸环境的适应性以及对载具上易藏毒空间的搜查技巧等(如图2)。

图2 海上毒品犯罪案件侦查取证训练

2.单项业务技能训练。本内容主要是对各类型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模块的具体细化,通过开发者构建的一系列固定场景,受训学员在接受了第一个部分的教学与训练后,可对其中经常出现的执法瑕疵错误和难点进行重复练习:

(1)识别能力训练项目。为了降低被查获风险,制毒活动极具隐蔽性,部分制毒犯罪分子将制毒场所设置在船、车等流动性较强的交通工具上,一些制毒犯罪分子利用烧瓶、搅拌器、冷凝管等实验室小型设备进行生产。[17]同时,随着新型合成毒品种类愈发多样,毒品的伪装性也越来越强,如2023年10月1日起被列管的依托咪酯(Etomidate),其常被混合进香烟烟丝与电子烟烟油中,与一般香烟、电子烟无异,识别难度大。因此在识别能力训练项目中,系统主要针对的是学员对制毒场所、制毒工具与新型毒品识别能力的提升。在VR教学系统中,开发人员在得到实战案例中制毒现场与工具、毒品的具体图像与参数后,通过Adobe Photoshop等数字引擎将制毒客体还原于VR Reality等渲染平台中,再对目标客体进行分组与轻量化处理,同时拆分为若干模块进行补建,最后导入VR系统,学员可按照教师的教学要求进行具体选择。在训练中,学员可在系统的引导性指令下,佩戴VR眼镜与手柄,对制毒工具进行分类(包括反应器皿、储存器皿与过滤器皿等);对毒品生产次生物,如废水、废液的外形与气味进行了解与识别;对新型毒品的常见伪装形态,如奶茶形态包装物,包装上“G点液”等暗示词与“咔哇”标签等多样新型伪装表现形式进行系统学习,同时通过语音或是手动选择,回答系统的问题。

(2)毒品提取、扣押、称量训练项目(如图3)。

毒品的提取、扣押、称量等执法操作规范性是在法庭上容易被辩护人质询的问题之一。因此,此项目的目的是提高学员提取、扣押、称量毒品的规范性。在训练中,系统将会在训练过程中着重设置一系列常见的操作性易错点,如提取物证时是否选择佩戴法定类型的手套、称量是否选择法定衡器、衡器称量前是否归零、不同毒品是否分装称量以及取样中是否做到了固液分离、一类一取,以及学员在扣押毒品过程中对扣押文书的制作与封装毒品是否规范等,从而对学员具体的取证能力进行再分级,最后通过第三模块的个体反馈系统与教师的具体要求,进行针对性的循环训练。

3.团队协同作战项目。这一项目主要培养受训人员的集体默契程度,在业务训练模块的建模基础上,系统会按照教师的要求,事先将受训人员分组,如分为指挥部、抓捕组或勘验组,并在任务中会设置实战常见的难题,比如在贩卖毒品案件中,设计嫌疑人员四散逃跑、暴力反抗与销毁证据等。从而促使受训学员加强与各小组成员在分布式系统中的沟通配合,形成整体合力,实现在各方力量的配合下,各司其职,完成训练目标(如图4)。

图4 团队协同作战项目

(三)个体反馈模块设计

个体反馈模块贯穿于学员的整个教学训练过程,包括了实时记录功能与总结诊断性功能,贯穿在各个训练模块单元中。VR系统会通过传感系统实时记录学员侦查取证的语言表达、执法动作、战术配合等,并且与开发人员建立的标准模型进行比对。一旦学员出现错误,系统会反馈给终端的教师,或马上进行记录并警告,或对任务进度进行调整。当训练模块整体结束后,VR系统通过大数据对学员的表现进行质化量化分析,为学员提供一份详细的书面或线上训练报告,对学员的整体表现与每一训练单元的表现进行打分,既对学员表现进行总结,也对不足之处进行诊断,并对教师后续的针对性训练计划提出意见。

五、结语

当前,在实际工作中,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实务还存在诸多问题,将VR系统引入公安院校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警务教学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有力探索。但是,VR系统的开发也存在着一定的技术门槛和需要一定的物质支持,需要公安院校教师不断加强自身科技素养和加大与相关公安机关、企业的合作力度,不断完善VR系统的功能性与系统操作人员的熟练程度,避免设备空置。随着5G技术的发展与VR技术在警务实战教学训练应用领域的不断扩大,VR技术可以在警务教学领域与人工智能技术相结合,通过深度学习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提供更加智能、个性化的体验和服务。[18]因此,VR系统在未来推动毒品犯罪侦查取证教学与新理念、新技术、新业态的融合,[19]构建合法科学高效的毒品犯罪侦查取证训练体系,提升毒品犯罪侦查取证的效能的作用将越来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