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的国际热点与启示

朱玉珍，李 浩，李云翔，段炫妃

（1. 上海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上海 200234；2. 安徽省阜阳市城南中学，安徽阜阳 236000；3. 上海市现代流通学校，上海 200444；4. 上海世外教育附属浦江外国语学校，上海 200127）

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将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PA）定义为由骨骼肌肉产生的需要消耗能量的任何身体动作，可通过体育运动进行，也可在工作或家务中进行。经常进行身体活动有助于身心健康。①世界卫生组织：《关于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指南》，载世界卫生组织官网：https：//apps. who. int/iris/bitstream/handle/10665/336656/9789240032156-chi.pdf？sequence=29&isAllowed=y，最后登录日期：2023 年3 月12 日。WHO 及全球多个国家颁布了相关身体活动指南，推荐每日的身体活动量，以促进青少年身心健康。然而调查显示，105 个国家的青少年中，未达到指南推荐的每日中高强度身体活动量的人数比例为80.3%②P. C. Hallal，L. B. Andersen，F. C. Bull，et al，“Global Physical Activity Levels：Surveillance Progress，Pitfalls，and Prospects”，The Lancet，Vol. 380，no. 9838（2012），pp. 247-257.；2018 年全球3/4 的青少年达不到WHO 制定的《身体活动全球建议》（简称《建议》），2020 年有81%的青少年未达到《建议》中提出的身体活动水平③R. Guthold，G. A. Stevens，L. M. Riley，et al，“Global Trends in Insufficient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Adolescents：A Pooled Analysis of 298 Population-based Surveys with 1.6 Million Participants”，Lancet Child Adolesc Health，Vol.4，no.1（2020），pp.23-35.，这些问题引起世界各国的高度关注。为探索国际青少年身体活动领域研究热点，本文对6764 篇文献进行了数据提取与内容分析，以期为我国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提供进一步探索的视角与方向。

一、资料与方法

1. 资料来源

Web of Science 数据库是由Thomson Reuters 公司利用互联网开放环境建立的网络版多学科文献数据库，收录了两万多种世界权威的、高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会议文献等，对该数据库收录的文献数据进行分析，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青少年PA 领域的国际动态，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采用高级检索功能，主题词检索，检索式为：TS=“physical activity”AND TS=（“adolescent”OR“teenager”OR“juvenile”OR“ teen”OR“youths”OR“the youth”OR“the young people”OR“the youngsters”OR“juniors”），时间范围：2006 年1 月1 日至2020 年12 月31 日，检索英语论文，检索时间为2021 年2 月，检索文献量为7383 篇。对检索到的文献题目和摘要进行初步阅读，选取与研究主题相关的文献；然后依据数据处理软件CiteSpaceⅤ的应用规则，选取关键词、摘要等信息完整的文献，筛选后最终纳入分析的文献数量为6764 篇。

2. 研究方法

（1）关键词及其频次的提取与处理

将文献数据导入CiteSpace 软件，指标设置如下：时间分段为2006 年1 月至2020 年12 月，时间分区为1 年，节点类型为关键词（Key words），选择标准、剪切方式等均为默认。运行软件，得到青少年身体活动关键词及其频次。为避免因关键词不规范影响结果，剔除检索词和无实意的关键词，得到纳入分析的关键词。利用EXCEL 软件，录入关键词及其频次，筛选出高频关键词，分析这一领域的研究热点。①陈巧云，李艺：《中国教育技术学三十年研究热点与趋势——基于共词分析和文献计量方法》，《开放教育研究》2013 年第5 期，第87-95 页。

（2）关键词聚类的提取与处理

在关键词数据基础上，除选择标准为g-index：K=2，剪切方式为pathfinder 外，其余指标设置与关键词数据提取相同。运行CiteSpace 软件，得到青少年身体活动关键词聚类的数据。

二、结果与分析

关键词作为文献内容的高度提炼，能很好地反映样本文献的文本属性特征，高频关键词及其聚类能够体现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问题。②于波：《基于CiteSpace Ⅲ计量的我国校园足球研究：动态、热点与趋势》，《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18 年第5 期，第40-45 页，第51 页。采用CiteSpace 软件，频次≥10 的关键词共102 个，剔除与检索词相关的词和无实际意义的词；阅读文献摘要后，合并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频次排名前20 的关键词见表1。

表1 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领域的高频关键词

表1 中，关键词“肥胖”“超重”“久坐行为”是该领域研究的主要内容，这与青少年身体活动缺乏紧密相关，“风险因子”“身体质量指数”是评价指标，“运动”“干预”是研究手段，“信度”“效度评价”是研究方法，“预防”“健康”是研究目的，“美国”“女孩”是调查对象，关键词“流行性疾病”表明青少年身体活动缺乏已纳入流行病学范畴，成为危害公共健康的一大因素，是全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

关键词聚类结果显示，聚类模块值Q=0.8422，轮廓值S=0.9587，说明关键词聚类结构显著，聚类结果合理。各聚类以“#+数字+关键词”形式呈现，除检索词（#4 身体活动）外，还有9 个关键词聚类。其中，“#0 心理健康、#1 骨密度、#5 超重、#6 抑郁、#8 肥胖”是该领域研究的热门话题，事关青少年身心健康问题；“#2 干预、#7 效度”是研究手段和方法，“#3 流行病、#9 公众健康”表明身体活动缺乏是全球流行性疾病，事关公众健康。

高频关键词及其聚类结果显示，该领域研究的热点内容主要是青少年肥胖和超重、久坐行为、心理健康问题、骨密度，产生上述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身体活动缺乏或不足。

1. 青少年肥胖或超重问题研究与身体活动促进

关键词“肥胖”频次为1425，属于聚类#8，“超重”频次988，属于聚类#5，是身体活动研究领域的热门话题，也是全球面临最严峻的公共卫生挑战之一。评价指标多采用“身体质量指数（BMI）”，位居第七的高频关键词。WHO 将超重和肥胖定义为可损害健康的异常或过量脂肪累积，BMI≥25（kg/m2）为超重，BMI≥30 为肥胖。我国认为成人24≤BMI＜28 为超重，BMI≥28 为肥胖。①中国超重/肥胖医学营养治疗专家共识编写委员会：《中国超重/肥胖医学营养治疗专家共识（2016 年版）》，《糖尿病天地（临床）》2016 年第9 期，第395-398 页。BMI 未区分性别、地域、年龄、种族等，只能提供模糊的指导，并非衡量身体脂肪的完美指标，但因其操作简便、成本较低得以广泛使用。②R. S. Ahima，M. A. Lazar，“Physiology：the Health Risk of Obesity——Better Metrics Imperative”，Science，Vol. 341，no. 6148（2013），pp.856-858.目前测量和评价儿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的专有指标和工具比较缺乏，尚待探索。

超重或肥胖青少年的数量连年增加是世界各国都面临的难题。2020 年，WHO 称全球超重和肥胖青少年已超过3.4 亿；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男女生均出现了肥胖问题。WHO 和多个国家陆续颁布了多版身体活动指南，但儿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率仍居高不下，引起各国政府和学者的高度重视。

绝大多数超重或肥胖的青少年成年后仍然超重或肥胖③K. M. Herman，C. L. Craig，L. Gauvin，et al，“Tracking of Obesity and Physical Activity from Childhood to Adulthood：The Physical Activity Longitudinal Study”，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ediatric Obesity. Vol. 4，no. 4（2011），pp.281-288.，极大增加了罹患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多种慢性疾病甚至死亡的风险。性别、种族、久坐、身体活动不足、家庭收入、个人/家庭受教育程度、饮食习惯、睡眠时间、学校和家长态度等都是影响青少年超重和肥胖的因素，使用屏幕时间过长和身体活动缺乏也与高肥胖率相关。④G. K. Singh，M. D. Kogan，P. Dyck，et al，“Racial/Ethnic，Socioeconomic，and Behavioral Determinants of Childhood and Adolescent Obesity in the United States：Analyzing Independent and Joint Associations”，Annals of Epidemiology，Vol.18，no.9（2008），pp.682-695.但肥胖和超重的青少年不愿进行传统运动，他们喜欢电子游戏。⑤M. S. Faith，M. A. Leone，T. S. Ayers，et al，“Weight criticism During Physical Activity，Coping Skills，and Reported Physical Activity in Children”，Pediatrics，Vol.110（2002），pp.1-8.研究表明：12 周的舞蹈游戏让超重和肥胖女生更有信心，干预结束后身体活动增加①A. E. Staiano，R. A. Beyl，D. S. Hsia，et al，“Twelve Weeks of Dance Exergaming in Overweight and Obese Adolescent Girls：Transfer Effects on Physical Activity，Screen Time，and Self-efficacy”，Journal of Sport and Health Science，Vol.6，no.1（2017），pp.4-10.；运动游戏、移动应用程序和可穿戴设备等对肥胖、久坐及相关疾病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②A. Casey，V. A. Goodyear，K. M. Armour，“Rethink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dagogy，Technology and Learning in Health and Physical Education”，Sport，Education and Society，Vol.22，no.2（2017），pp.288-304.；学校内的快走干预在短期内能够改变学生行为，提高其运动强度③A. Carlin，M. H. Murphy，A. Nevill，et al，“Effects of a peer-led Walking In Schools Intervention（the WISH study）on Physical Activity Levels of Adolescent Girls：a Cluster Randomized Pilot Study”，Trials，Vol.31，no.19（2018），pp.1-12.；“身体活动+饮食”对青少年超重和肥胖的干预效果最好。④D. Gori，F. Guaraldi，S. Cinocca，et al，“Effectiveness of Educational and Lifestyle Interventions to Prevent Paediatric Obesity：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 Analyses of Randomized and Non-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Obesity Science & Practice，Vol. 3，no. 3（2017），pp.1-14.

2. 青少年久坐行为研究与身体活动干预

“久坐行为”频次为1036，是第二高频关键词，也是该领域学者关注的重要问题。久坐行为是指清醒时以能量消耗≤1.5 代谢当量为特征的任何行为，与身体姿势（如坐姿或仰卧姿势）、低能量消耗和身体活动缺乏有关。欧洲和北美40 个国家儿童健康行为调查（HBSC）数据显示，66%的男生和68%的女生每天花2 小时以上时间看电视；全球校本学生健康调查（GSHS）中有34 个国家的数据显示，一半以上国家有超过1/3 的学生每天持续坐的时间为3 小时以上；每天使用屏幕时间约为6.7 小时，其中看电视时间仅为2.5 小时；70%青少年每天使用智能手机的时间为4.5 小时，不包括通话和发短信。⑤Common Sense Media：The Common Sense Census：Media Use by Tweens and Teens，载https：//www. commonsensemedia. org/videos/the-common-sense-census-media-use-by-tweens-and-teens-2019，最后登录日期：2022 年12 月22 日。美国儿童每天久坐时间约7.7 小时⑥K. L. Piercy，R. P. Troiano，R. M. Ballard，et al，“The 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 for Americans”，The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Vol.320，no.19（2018），pp.2020-2028.，加拿大儿童约8.4 小时。⑦Government of Canada：Canadian Health Measures Survey，载https：//www.canada.ca/en/health-canada/services/healthy-living/reportspublications/oral-health/canadian-health-measures-survey.html，最后登录日期：2022 年12 月22 日。疫情防控期间，中国和澳大利亚青少年身体活动减少，社交媒体和互联网使用增加，久坐、睡眠和使用屏幕时间延长。⑧S. J. Yang，B. Guo，L. J. Ao，et al，“Obesity and activity patterns before and during COVID-19 lockdown among youths in China”，Clinical Obesity，Vol.10，No.6（2020），pp.1-7.⑨A. Sm，A. Ss，C. Lfb，et al，“The Impact of Physical Distancing Policie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on Health and Well-Being Among Australian Adolescents”，Journal of Adolescent Health，Vol.67，no.5（2020），pp.653-661.青少年超重、肥胖、睡眠时间减少、行为品行和亲社会行为较差、心血管疾病、癌症和2 型糖尿病等可由久坐行为单独引起。⑩J. B. Moore，M. W. Beets，D. J. B. Anderson，et al，“Sedentary Time and 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 are Independently Associated with Cardiorespiratory Fitness in Middle School Youth”，J. Sports Sci.，Vol. 31，no. 14（2013），pp.1520-1525.减少久坐会降低青少年的健康风险。⑪M. S. Tremblay，A. Leblanc，M. Kho，et al，“Systematic Review of Sedentary Behaviour and Health Indicators in School-aged Children and Youth”，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Nutrition and Physical Activity，Vol.8，no.1（2011），pp.1-22.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颁布的《身体活动指南》建议每天坐着视屏时间应≤2 小时；WHO 和中国、美国、德国、法国等颁布的《身体活动指南》建议限制青少年久坐时间。

久坐行为与年龄、性别、生活环境、做作业时间、智能化设备、家庭成员受教育程度和社会经济地位、饮食等因素有关，但增加身体活动可改善久坐行为。2018 年美国颁布的《身体活动指南》指出，久坐导致全因死亡风险较高，而中高强度身体活动越多，即使久坐时间较长，全因死亡风险也越低。学校干预对每日久坐时间有显著性影响，有效改善学生健康相关行为⑫S. L. Taylor，R. J. Noonan，Z. R. Knowles，et al，“Evaluation of a Pilot School-Based Physical Activity Clustered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Active Schools：Skelmersdale”，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Vol. 1011，no. 15（2018），pp.1-18.⑬S. Javier，G. G. Luis，A. Angel，et al，“Can High Schools Be an Effective Setting to Promote Healthy Lifestyles？Effects of a Multiple Behavior Change Intervention in Adolescents”，Journal of Adolescent Health，Vol.64，no.4（2019），pp.478-486.；加强学校和社区的联系，能够减少儿童青少年久坐，改善不良生活方式，加强并提高身体活动水平。①B. M. Pardo，J. A. J. Clemente，L. G. González，et al，“Development of the‘Sigue la Huella’Physical Activity Intervention for Adolescents in Huesca，Spain”，Health Promotion International，Vol.34，no.3（2018），pp.519-531.上文的表1 显示，“学校”的频次为310，表明学校是增加青少年身体活动的重要干预场所。

3. 青少年心理问题研究与身体活动的积极影响

心理健康属于关键词聚类#0，是该领域研究的主要内容。青少年心理问题已成为世界性的公共卫生负担。2022 年，WHO 指出世界上约有1/8 的人患有精神障碍；每8 名儿童中就有1 名患有损害性精神障碍②E. J. Costello，D. L. Foley，A. Angold，“10-year Research Update Review：the Epidemiology of Child and Adolescent Psychiatric Disorders：I. Methods and Public Health Burden”，J Am Acad Child Adolesc Psychiatry，Vol.45，no. 1（2006），pp.8-25.；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WHO 调查显示，目前全球约有2.4 亿10—19 岁青少年患有心理疾病，占比约20%；我国8 省份42.5%—63.7%的青少年有轻度心理问题。③高欣，梁靖，王淑芬等：《我国八省小学生心理状况及家长对其评价分析》，《中华疾病控制杂志》2013 年第7 期，第592-595 页。

研究显示，性别、年龄、身体活动、营养、睡眠、运动表现水平、团队运动、社交媒体互动、屏幕时间、家庭结构、父母关系等均会影响青少年心理健康，其中，身体活动对心理健康有积极影响，是治疗轻中度抑郁和焦虑的有效措施。④S. A. Paluska，T. L. Schwenk，“Physical Activity and Mental Health：Current Concepts”，Sports Med.，Vol. 29（2000），pp.167-180.身体活动频率与抑郁、焦虑和幸福感有关⑤E. M. Mcmahon，P. Corcoran，G. O’Regan，et al，“Physical Activity in European Adolescents and Associations with Anxiety，Depression and Well-being”，European Child&Adolescent Psychiatry，Vol.26，no.1（2017），pp.111-122.，与心理和社会健康指数（如自我形象、感知健康状况和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与吸烟流行率呈负相关。⑥R. J. Iannotti，I. Janssen，E. Haug ，et al.，“Interrelationships of Adolescent Physical Activity，Screen-based Sedentary Behaviour，and Social and Psychological Health”，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Vol.54，no.2（2009），pp.191-198.不锻炼或很少锻炼的青少年的孤独、害羞、绝望等心理不适状况的得分高于经常锻炼的青少年；积极运动和参加团体活动的青少年有较高的自尊和生活满意度，参加运动俱乐部的青少年比进行个人运动的青少年的焦虑和抑郁得分更低。这表明，团体运动更能够促进青少年心理健康⑦M. H. Guddal，S. Ø. Stensland，M. C. Smastuen，et al，“Physical Activity and Sport Participation Among Adolescents：Associations with Mental Health in Different Age Groups. Results from the Young-HUNT study：a Cross-sectional Survey”，BMJ Open，Vol. 9（2019），pp.1-10.；有组织的运动（如篮球、足球、游泳、板球、网球等）是促进健康的重要媒介，对青少年心理健康具有一定的支持作用⑧C. Swann，J. Telenta，G. Draper，et al，“Youth Sport as a Context for Supporting Mental Health：Adolescent Male Perspectives”，Psychology of Sport&Exercise，Vol. 35（2018），pp.55-64.；体育活动可以使青春期女孩，特别是有超重风险的女孩产生积极的自尊⑨D. L. Schmalz，G. D. Deane，L. L. Birch，et al，“A Longitudinal Assessment of the Links Between Physical Activity and Self-Esteem in Early Adolescent Non-Hispanic Females”，J Adolesc Health，Vol. 41，no. 6（2007），pp.559-565.；舞蹈能够减轻青春期女孩的躯体和情绪困扰。⑩A. E. Staiano，R. A. Beyl，D. S. Hsia，et al，“Twelve Weeks of Dance Exergaming in Overweight and Obese Adolescent Girls：Transfer Effects on Physical Activity，Screen Time，and Self-efficacy”，Journal of Sport and Health Science，Vol. 6，no. 1（2017），pp.4-10，127.“女孩”频次为509，占高频词第11 位，表明女孩尤其是青春期女孩是身体活动研究领域学者重点关注的对象。

4. 青少年骨密度与不同类型身体活动的干预效果

骨密度属于关键词聚类#1，是当下热门研究问题之一。青少年时期沉积了人体中40%—60%的骨质，是骨矿物质沉积的关键时期。⑪李红娟，张柳：《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与体质健康的关系及促进建议》，《人民教育》2020 年第10 期，第36-41 页。青少年时期的骨密度对成年甚至老年时期的骨密度有影响，对预防成年后由于骨量丢失导致骨质疏松有重要作用。研究发现，性别、饮食模式、钙和维生素D 的摄入、身体活动、久坐时间等对青少年骨健康有影响。⑫Leigh，Gabel，Heather，et al，“Physical Activity，Sedentary Time，and Bone Strength From Childhood to Early Adulthood：A Mixed Longitudinal HR-pQCT Study”，Journal of Bone and Mineral Research. Vol. 32，no. 7（2017），pp.1525-1536.其中，身体活动是最有效的干预措施之一。但不同项目、不同训练方法对青少年骨骼生长有不同的影响，足球和跳跃性运动对增强骨密度、骨含量、骨矿物质的积累效果更好；足球练习时施加的负荷和运动冲击对腰椎骨密度、骨盆、下肢骨密度、下肢肌肉骨含量、髋部骨密度有积极影响。研究表明，青少年时期参与足球运动的学生，其骨密度和骨含量均发生有益改变，高于不活动的同龄人①K. Soderman，E. Bergstrom，R. Lorentzon，et al，“Bone Mass and Muscle Strength in Young Female Soccer Players”，Calcif Tissue Int，Vol. 67（2000），pp.297-303.；负重抗阻训练是增加儿童青少年骨骼矿物质积累的关键方式，有益于骨健康。②J. N. Dowthwaite，P. F. Rosenbaum，T. A. Scerpella，“Site-specific Advantages in Skeletal Geometry and Strength at the Proximal Femur and Forearm in Young Female Gymnasts”，Bone. Vol. 50，no. 5（2012），pp.1173-1183.但国内对青少年骨健康促进的研究较少，多是对“骨疾病”进行研究。

三、启示

基于此，站在国际视角，借助已有成果，本研究提出如下建议以减少因身体活动缺乏而导致的相关疾病。

1. 多举措让超重和肥胖青少年“会吃、多动”

超重和肥胖青少年数量的持续增加是全球难题。2021 年，WHO 总干事指出，“肥胖儿童易有焦虑和抑郁问题，易受欺凌，由超重和肥胖引发的各种慢性病正低龄化，这可能导致恶性循环”。③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总干事2021 年3 月4 日在“确定全球防治肥胖症议程”活动开幕仪式上的讲话》，载世界卫生组织官网：https：//www.who.int/zh/director-general/speeches/detail/who-director-general-s-opening-remarks-at-obesity-setting-the-global-agendaevent-4-march-2021，最后登录日期：2023 年2 月12 日。我国政府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提出，以青少年为重点开展国民体质监测和干预，大力促进青少年身体活动。借助国际研究成果，多采用运动游戏、移动应用程序和可穿戴设备等方式激发青少年的运动兴趣，以学校为主要运动干预场所，以“身体活动+合理饮食”为干预手段，让更多超重和肥胖青少年“会吃、多动”，达到甚至超过我国和WHO 建议的身体活动水平，减少由超重和肥胖导致的多种疾病，进一步减轻卫生系统所面临的可预防疾病的负担。

2. 加强学校—社区联系，优化久坐行为运动干预方案

久坐且身体姿势不正确引发的脊柱侧弯患病率呈逐年上涨趋势，国家卫健委已将其纳入学生体检项目中。久坐且视屏时间过长导致近视的儿童数量增加，教育部明确指出将降低儿童近视率纳入政府绩效考核。学校干预对改善青少年久坐行为有显著影响；与社区增强联系能够减少青少年久坐时间，增加身体活动水平。基于此，应进一步拓展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探索出多种适合我国青少年身体活动的有针对性的运动方案，并在实践中检验、修正和完善，不断优化干预效果；同时政府、学校、社区、家长等各方要通力合作，不断减少学生久坐行为，最大程度降低身体活动缺乏带来的风险。

3. 重视青少年心理问题，降低身体活动缺乏率

青少年心理问题频发，受到教育部的关注，并颁布了《健康中国行动——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行动方案（2019—2022 年）》。身体活动缺乏使全球面临巨大的经济负担，2022 年，WHO 指出“2020—2030年将有499208 亿例可预防非传染性疾病新发病例，其中43% 是抑郁症，如果目前缺乏身体活动率不变，将产生5240 亿美元的治疗费用，抑郁症治疗支出将占70%”。④世界卫生组织：《全球身体活动状况报告：执行摘要》，载世界卫生组织官网：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nc-sa/3.0/igo/deed.zh，最后登录日期：2023 年2 月22 日。身体活动是治疗轻中度抑郁和焦虑的有效措施，对个体心理和社会心理健康有积极影响，尤其是团体运动；身体活动还能提高青春期女孩的心理健康水平。

4. 拓展青少年“骨健康促进”的纵深研究，要“治未病”

青少年时期是身体骨矿物质沉积的关键时期，甚至影响成年、老年时期的骨健康。教育系统基于《健康中国2030 规划纲要》制定了包括“促进骨健康”在内的中小学健康促进行动，尤其将导致严重后果的脊柱弯曲或异常纳入学校健康教育内容。身体活动是促进骨健康最有效的干预措施之一，但不同的运动项目、负荷、时长、频率等对青少年骨骼的影响不同。国际上做了较多研究，但目前国内对健康青少年“骨健康促进”的探索较少，多是“骨疾病”研究，建议防患于未然，要“治未病”。

此外，应借鉴国际大型数据库，逐步建立适合我国本土的各类数据库，基于大数据及时发现青少年相关行为/指标的微小变化，为身体活动及相关疾病干预量的界定和政策的颁布提供数据支撑，为青少年身心健康带来持久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