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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纸质书籍设计中“以人为本”设计观的应用

2024-01-23刘佳妮

绿色包装 2023年12期
关键词:以人为本书籍设计师

刘佳妮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 景德镇 333403)

书籍的出现其目的是传播文化知识,传承人类文明,书籍在人类社会中大范围普及与推广,得益于造纸术与印刷技术的发展盛行。自15 世纪末开始,随着德国古腾堡的金属活字印刷术的发明推广,书籍设计随之而起,混合采用文字和插图的排版方式,从德国的纽伦堡等城市向欧洲其他国家传播[1]。近年科技高速发展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使大众开始感受到距离感与信息差的冷漠,对于大环境下的书籍设计,设计师将“以人为本”的理念应用于书籍的设计中,并使其由理达情,物以传情。

1 “以人为本”设计思想的来源与发展

先秦时期《墨子·鲁问》中记载“利于人为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可以看出中国古时就有“利人”的造物思想。欧洲也在文艺复兴运动下推翻了封建教廷的禁锢,继而展开了人文主义探索的尝试。历经数年,设计的以人为本观具有更进一步是由唐纳德·A·诺曼在《设计心理学:日常的设计》中指出的:以人为本的设计是一种理念和一套流程,以人为本的设计的思想和流程在设计过程中着重对用户需求的深层考虑和研究,意指人作为核心,产品服务适应人的节奏,这也完成了从物为中心的设计到以人为中心的设计的彻底转变[2]。由此可见,不论是时空差异如何,设计的最普世价值以及发展核心都离不开“人”,当代的以人为本观念更是围绕协调好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文化之间的关系展开。

2 “以人为本”设计观的关系释意

2.1 “以人为本”设计观与人的联系

社会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在一定程度上阐述了社会中的人的行为与心理活动的规律,满足其五种递进的需求理论作为设计最终达到的目的。好比将设计过程理解成一个几何图式,将受众置于顶点为核心,设计师为了满足人需求、协调关系而展开设计活动,受众对设计成果进行评估并反馈,设计师在这个过程中持续关注这一动线,在不断地反复中达成闭环。所以设计需要基于不同受众的角度去寻找问题的核心,以及通过不断的重复得以验证其可行性。因此将人作为主体,“以人为本”的设计理念就是作为一种达到情感与认知需求的解决之道。

2.2 “以人为本”设计观与书籍的联系

当今社会的文化背景下,书籍面对多样化的挑战,“以人为本”设计观念的提出,给予了书籍设计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同时,书籍也作为意识形态的载具面向大众。李砚祖教授曾指出:“好的设计就是要在设计中对人进行全力的关注,把人的价值放在首位。”“以人为本”设计观向来关注人的需求,对于不同的用户群体,书籍的设计需有多元化的形式,满足易用性与可理解性的基本条件,针对特殊群体需做到以书传情更加注重阅读主体的五感的体验,包括使书籍具有审美和趣味性以及在设计时书籍与人之间的互动性等人性化的诸多考虑。

3 纸质书籍设计中体现的“以人为本”设计观

3.1 “材美工巧”体现的宜人性

现代设计中“材美工巧”的造物观是如何以人为本的?旨在材“美”不仅是视觉上的美,同样美在摩挲纸张触觉传递的牵动人心的温暖与情感。工“巧”不仅是古代匠人所追求的尺寸、技法的精艺性所带来的审美向度,如今的工巧,也“巧”在面向大众的宜人性。工艺及物料使书籍具有了现实的物质属性,翻阅书籍时的触感、材质的肌理、重量等都能一定程度刺激阅读主体的感知神经,从而促进读者与书籍达成精神的共鸣。当今的设计师更加重视多元的阅读体验感,会针对不同受众群体对材质的需求进行挑选与应用。在设计活动前设计师需先与出版商定位出售人群,且书的制作选材需分不同种类不同功能展开,如教材、学术专著这些书更倾向于材质的耐损害,可以翻阅得久些,同时书的装帧设计应当趋向简约与针对性,反之则会给受众阅读压力。艺术品类、实验性书籍不妨可以采用精美或是博人眼球的工艺与纸张,使书籍的内容与本身的设计具有统一协调的艺术性,满足收藏的要求。这需要设计师在设计、制作流程中有的放矢,精准定位聚焦与失焦。

在儿童读物的设计中若想做出激发儿童阅读兴趣的图书,不仅需要考察儿童的心理习性、思维模式,还要考虑这一弱小群体的特殊性。因此在选择材质时会尤其注重环保、无害、无刺激性气味等劣性因子的排除。目前在儿童书籍制作中应用比较广泛的有铜版纸、胶版纸、轻型纸,这些材质皆具有耐用、防水的特性,且对于色彩呈现很友好,满足低年龄段读者喜爱鲜艳颜色的需求。考虑到寻常纸张薄度的锐利性可能会划伤孩子,许多儿童读物会采用高克数的铜版纸。也有一些书籍采用不撕布材质,触感更加柔软,翻阅时可传递柔和、温馨的氛围。为了激发孩子的观察欲与探索欲,书籍在形态上会加入立体工艺,其多角度阅读设计无疑增加了书籍使用的趣味性。钝感的设计同时避免了坚硬利角容易产生的磕碰。

“宜人性”不仅关注受众群体的人性特征,同样重视受众使用书籍的场景。近几年口袋书籍越发流行,这类尺寸较小的书籍方便人们坐地铁、公交、高铁等交通工具,或是短期出行、旅游的行程中观看,设计师在设计时需兼顾到读者使用书籍是否方便携带与拿握,同时尽量做到不影响阅读体验,因此形态尺寸的设计上应尽量贴合衣物口袋的一般大小与形状,需选择质量轻、耐磨损、易折叠,显色度高的材料,这样既可以保证读者在外景下可单手翻阅书籍,也使得书籍轻便且容易存放。

3.2 多元化的阅读体验性

对设计者而言需照顾到阅读群体的生理特征以及翻阅方式,对字体、字号、内容排版、字体间距等做出合理安排[3]。除此之外,把握好受众行为层次的设计需求,如书籍的开本、厚度、装订等方面,从而符合不同群体的阅读习惯,达到书籍的可读性与易读性。

面对特殊群体的“可读性”亦不同。对于视弱或是视盲患者来说,触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视觉的缺失。并且触觉作为五感之一,相较于阅读时视觉的直观性,触觉所激发的情感体验会更加的深刻。Wondrous World 是为盲童以及视弱儿童做的书籍,由于这类群体视知觉的缺失,因此这本触觉主导的图书主要是靠手指的触摸路径来获取信息,这样的巧思可以不依赖于传统的视觉记忆便可帮助残疾读者完成一定的学习。为了让读者在阅读时有更好的触感体验,这套书籍使用布材作为封面封底,在书籍内页的设计中加入了特殊的更利于感知的材料,包括绒毛、棉线等方便读者与触摸到的盲文内容进行联想,设计师以这种抽象的触摸轨迹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图1)。

图1 Wondrous World

对于学龄前阶段受众来说,有趣的互动模式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交互性给予了懵懂的孩子们可贵的参与感,这样的“你来我往”式的有效互动,给阅者带来了积极愉快的情绪价值。英国iseek Lted 出版社专注于制作互动儿童书籍,主要服务的群体是1~12 岁儿童群体。该团队擅于制作3D 立体场景书,模拟城镇以及周边生活场景,每一页都设置不同的立体场景,书页内置有可抽取卡牌可与内页的图画组合,还配备了触碰式语音导读系统,这样的设计既有趣味,使书籍具有可玩性,又满足了孩子的期望,使情感系统给予正面积极的回应,益于孩童从书中获得启迪,激发孩子的想象力和对新奇事物的探索欲,从而达到一定的思维启蒙意义(图2)。

图2 iseek Lted 出版互动书籍

3.3 设计思路的本土化

近年来,随着文化自信与文化认同的不断推广宣扬,“国潮”、“东方美学”、“新中式”等极具文化特色的中式美学设计风格不断跃入大众视野。中国设计已然在发展中不断向摸索自己的设计语言道路上迈进,不局限于一味的进行视觉表面的元素堆贴,而是着手于对象本质的逻辑解读,纵向叠深其内涵,呈现于多维之中。如《桃花坞新年画六十年》,此书汇编了半个世纪以来桃花坞新年画的作品,荣膺2016 年度“中国最美书籍”称号。书籍内容主要内容是对新中国成立后木版画的发展历史进行系统的梳理与记录。书籍设计的动机也来源于年画本身刻印的工序,汲取年画中传统喜庆色彩元素应用于书籍护封、外观以及部分内页,尤其是书籍首尾呼应大胆的搭配红绿对撞,高饱和下带来的视觉冲击使人精神跳跃,内页的排版设计巧妙,饱满处适当留白,营造出恰当的节奏感。装订方式为十五孔的古线装订,选用纯绿色麻线串连,与书脊处的小块绿色相映成趣,又和玫红色的插边形成视觉冲击。全书采用大量的仿宣纸、雅致纸、招贴纸,由于这样的材质,即使是一本千余页的书籍,拿在手中也不会有明显的厚重和垂坠感,反而可以让读者很有温度的享受这一场历史的盛宴,追忆时间的痕迹(图3)。

图3 《桃花坞新年画六十年》

于文化传承角度而言,民族特色的装帧设计,更好的呼应了其内容的特性,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设计上不再只追捧西式理念,而是多方位的立足中国传统文化,这样思维的转变与对国家文化的认同,其包含的教育性价值对正处于成长中的新一代不言而喻。

3.4 审美取向的情趣性

对于美学的研究,不论中西方,对美的趣向的理解皆颇有建树。近代的学界对于美学的研究的重点由“美之学”转向“审美之学”,审美包括了审美心理、审美态度、审美体验、审美意象等。若要在一场审美活动中达到好的审美体验,需注意到受众在审美过程中的知觉、观念与趣味等影响因素。

基于“文质彬彬”“文质兼备”的古代造物美学思想的启发,受众翻阅书籍时,其纸张颜色、文字大小粗细、段落布局、插图与内容的匹配度之间是否和谐对于读者的审美体验有相当的关联。《历史的“场”》这本书深浸吕敬人先生“不摹古却饱浸东方品位,不拟洋又焕发时代精神”的设计理念,书籍设计以及内容所营造浓郁氛围,使读者在翻阅时可快速进入本身的情境中[5]。书籍封面至封底贯穿镂空方块,每页方块虽一样大,但从封面看去位置稍有偏移,仿佛是一个阶梯。脊背装订的方式即使书厚达五百多页,但在打开后依旧可以平铺阅读。书籍整体设计围绕历史感展开,统一的黑白色调,段落排版大方明朗,主题信息传达明确,同时使用中日韩三国语言满足不同国家读者语言习惯,很好的向读者诠释了“书”“筑”之间的关系(图4)。

图4 《历史的“场”》

由姚斯和伊瑟尔为代表的康斯坦茨学派所提出接受美学理论,主张走向读者,以读者为中心取代作者的主体地位,强调读者在审美活动中的理解、感悟与创造,从而体现“一千个读者眼中的一千个哈姆雷特”。设计师朱赢椿的《虫子本》,以新颖独特的方式邀请读者参与书籍的设计,强调了人在审美活动中的主体性与能动性[4]。《虫子本》既是书也是本,设计灵感来源于义务教育的作业本以及设计师工作室园内各式各样的虫子。书内页设计成单栏形式,加入蚂蚁、蜘蛛等虫子元素,这些昆虫与单线的排列组合在不同读者眼中亦是可以形成各自独有的故事线。设计者以一个开放式的视角,等待着读者主动的去续写他自己脑海中虫子的故事,匪夷所思且引人入胜(图5)。

图5 朱赢椿《虫子本》

4 “以人为本”理念于书籍设计的趋势展望

从以人为本的设计角度而言,绿色设计、感官设计、情感化设计、体验性设计都包含在内。当下时代服务型经济的发展推动着体验经济的到来,体验经济促使人们的消费观念发生改变,不再只是为了需求而满足于获得物品,而是追求消费体验带来精神愉悦。设计与时代共同进步是必然趋势,设计需要突破与创新。书籍的“以人为本”设计若要有精神层面的创新点,应通过加深感官设计的理念对色彩、图像、光等一些正向元素的积极应用,调动多感官更利于传情达意。同时可以利用时代发展带来的技术红利,在书籍设计形式上进行突破,如针对低龄儿童的绘本以及科普类型图书,借助多媒体、AR 等虚拟现实技术协助书籍诠释多方位表达,使信息传播更加高效通达。

除此之外,将眼光放长远做有人文情怀的设计。贯彻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在书籍设计中融入可再生、可回收、可循环、可利用的生态理念,把旧书废书弃书“物尽其用”,以此发挥其最大的价值。回归本源,“以人为本”的设计应减少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而不只是以纯粹盈利为目的,将设计的智慧落实于人、落实到社会公益中,才是它价值与意义的体现,这也要求了设计师对社会动向更加敏感、清醒。

5 结语

正如书籍设计师朱赢椿曾说:“好的书的设计一定是能够锦上添花的,一定能够吸引更多读者,好的内容被好的设计所承载,这才是两全其美的事。”书籍作为一种由时空组合而成的四维物质存在,由人创造也为人而存在,设计师创作赋予了它价值,书籍也必会回馈于读者。“以人为本”设计观作为一条纽带紧密了书籍与人之间的联系,且随着理念越发饱满与丰富,设计活动会更加重视人的五感、精神,认知与心理,强调“物我相融”,赋予其更多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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