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档案馆馆藏“飞虎·驼峰”档案

2024-01-22殷俊燕

云南档案 2023年6期

关键词：陈纳德飞虎队驼峰

■殷俊燕

■李涛

■黄燕玲

■杨萍

■和丽琨

编者按：9 月12 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复信美中航空遗产基金会主席格林和飞虎队老兵莫耶、麦克马伦。习近平主席强调，追忆往昔，中美两国人民在抗击法西斯的斗争中同仇敌忾，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云南省档案馆馆藏中，有这样一部分珍贵档案，这些档案不仅再现了“飞虎队”与中国军队并肩作战，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与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立下的丰功伟绩。也真实完整地记录了云南民众舍生忘死抢修无数机场；节衣缩食，全力保障飞行员供应；驼峰航线沿线各族人民倾力救助飞行员的战时故事。这些档案中的故事，是中美两国人民共同为世界和平而并肩战斗的典范，是传承中美人民友谊合作的动力。

飞虎出征奔向战场

■殷俊燕

“飞虎队”以空中飞虎而得名。是对1941 年7 月至1945 年8 月期间，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援华航空队，以及由美国志愿队发展演变而来，由陈纳德担任司令的驻华空中特遣队、美国陆军十四航空队、驼峰空运队、中国航空公司、中美空军混合联队的誉称。

全面抗战爆发后，面对日军的大举进攻，中国军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由于武器装备比较落后，战局形势迅速恶化。至1937 年10 月，中国空军原有的300 多架飞机消耗殆尽，制空权丧失，抗战形势陷入极其危险的局面。从1938 年开始，日军大本营命令日本陆、海军航空兵扩大对中国的空袭目标，战时首都重庆和具有重大战略地位的昆明被列为重点轰炸城市。而此时云南境内的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是中国唯一通海的国际大通道，是决定着中国生死存亡的“抗战生命线”。日军大本营在河内成立了“封锁委员会”，封锁的手段就是实施大轰炸，轰炸的重点除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外，还有起点城市昆明和沿线的保山、云南驿、蒙自、个旧等。

美国援华飞虎队主要将领，中间者为队长陈纳德。

早在1938 年，中国航空建设协会就致信时任美国总统的罗斯福，呼吁美国对华进行空中援助。至1940 年10 月，面对更加危急的抗战形势，中国政府紧急委派时任中国空军顾问的美国空军退役上校陈纳德、中国航空委员会副主任毛邦初赴美国，会同宋子文争取美国的援助，购买飞机，招募航空人员，组织航空志愿队来华助战。1941 年3 月15 日，罗斯福签署了“租借法案”，宣布可以将战斗机等武器装备作为租借物资出租给中国。4 月15 日，罗斯福又签署了组建美国志愿队的密令，允许美国预备役军人、现役军人，及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航空队中退役的军人参加美国航空志愿队赴中国参加抗战。随后陈纳德和毛邦初迅速展开了招募人员组建志愿队的工作。第一批美军志愿队战斗机联队迅速组建，包括飞行员110 人，其中最小的21 岁，最大的43 岁，连同地勤、医护人员在内，共计240人。1941 年7 月7 日，罗斯福批准组建第二批美军志愿队轰炸机联队，由100 名飞行员、180 名高炮手及无线电人员组成。1941 年7 月10 日，第一批美军志愿队成员乘邮轮从旧金山起航，奔向中国的抗日战场。第二批美军志愿队也于1941年11 月抵达中国，与战斗机联队汇合。

飞虎队1941 年7 月来到中国之时，正是中国抗日战争最艰苦、最危险的时期，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加速了对中国的封锁，实施对昆明、重庆的狂轰滥炸，飞虎队临危受命。此时的飞虎队拥有美式P- 40战机100 余架，分设为“熊猫”、“亚当与夏娃”、“地狱天使”3 个中队。他们以巫家坝机场为主要基地，作战范围涉及中国和东南亚各地的抗日战场。飞虎队昆明首战，以9∶0 的战绩痛击日本战机。从1941 年底到1945 年9 月，飞虎队在仰光之战、雷允之战、怒江阻击战、远征军缅北滇西反攻战等关键战役中重创日军战机，阻止了日军在滇西的进攻，担负起国际交通大动脉滇缅公路的空中防务，帮助中国运送战略物资，有力地配合了中国军队的战斗。至抗日战争结束，共击落日敌机2600 架，击沉或者重创223 万吨敌商船，44 艘军舰，13000 艘100 吨以下的内河船只，击毙日军官兵66700 名，给日军以沉重打击，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与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立下了丰功伟绩。

飞虎队插翅飞虎的队徽和鲨鱼头战机使日军闻风丧胆，也让飞虎队家喻户晓，名闻天下。

中美飞虎共书传奇

■李涛

在飞虎队中，有一批中国人，他们有的是司令官、队长、翻译，有的是航空站人员、预警系统人员、空勤、地勤人员。他们与美国飞虎并肩战斗，在防空作战、安全保卫、后勤保障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和美国飞行员一起，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为夺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立下了丰功伟绩。

随着飞虎队的建立，大批美国援华人员来到云南，需要大量英语翻译、秘书，以确保双方的有效沟通联系并协助工作。1941 年秋，军事委员会开办了译员训练班，培养翻译人员。译训班设在昆明西站附进的昆华农校（当时美军第一招待所）。班主任为时任励志社总干事、战地服务团团长黄仁霖，但他常驻重庆，因而实际负责人为担任副班主任的西南联大社会学系教授吴泽霖，外文系主任陈福田教授参与工作，联大一些教授受邀出任教员。学员受训后立即分配到志愿队、特遣队等各个部门工作。以重庆中央大学、西南联大、云南大学等学校学生为主的爱国青年响应号召，纷纷投笔从戎。西南联大学生、后来的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在培训后被分派到飞虎队总部所在的巫家坝机场机要秘书室工作，主要任务一是把中国方面的情报译成英文，送给陈纳德，陈纳德根据这些情报，为所属的飞机分配任务；二是把陈纳德给中国的汇报翻译成中文。由于工作认真，功绩突出，陈纳德给许渊冲颁发过一枚镀金的“飞虎章。”

1943 年3 月17 日，交通部关于中国航空公司运输机由昆明飞往丁江途中失去联系请云南省政府转饬查询的电。

为保障飞虎队的战斗力，重庆、昆明、云南驿等空军基地设立了战地医院，医院以美方人员为主，同时吸收了大量中方的医护人员参加，形成了有力的医疗保障系统。1942 年，出生澳门的香港玛丽医院高等护士黄欢笑，历经艰险，从香港来到昆明美国空军医院从事护理工作。1944 年，她来到靠驼峰航线最前线的云南驿美军医院，与同事们一道，为抢救来华的美国空军战斗员、地勤人员工作战斗，直至抗战胜利。她被誉为“飞虎月亮花”“驼峰天使”。

一批中国空军加入第十四航空队，其中部分加入战斗机和轰炸机大队，部分加入第十四空勤大队，还有部分加入第九八七特别通讯连。十四航空队特别通讯连是一支秘密部队，负责所有军用无线电通讯联系，破译日军电报，还担负培训中国技术人员的任务。除连长等少数军官是美国人外，其余都是在美国招募的华人。他们技术精湛，任劳任怨，出色地完成了战时通讯任务。

负责驼峰空运的单位是美国空运总队和中国航空公司。中国航空公司接受美军领导，承担驼峰航线运输任务的中国航空公司的机长为美籍飞行员，副驾驶、机组报务员等都是中国人。由于中国航空公司的机组人员大都是身经百战的中国空军飞行员，且有许多机长是原志愿队的老牌飞行员，该公司在驼峰空运中发挥了生力军作用，不但最早开辟了驼峰航线，而且在驼峰空运中业绩十分突出，受到高度称赞。

1943 年8 月1 日，中国空军中美混合联队成立，又称中国空军混合团。混合联队由中美两国空军人员共同组成，隶属中国空军作战序列，飞机徽标为中国空军徽标，由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陈纳德将军指挥。混合联队下辖3 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辖4 个中队。联队的司令部、大队、中队，直到基层的指挥官，均由中美双方共同派人担任。美方担任正职，中方担任副职。中美双方人员的比例一般为2∶1，后来为3∶1，到战争结束时甚至达到了4∶1。中美混合联队人员一般先到羊街基地报到，再派到桂林的二塘机场。混合联队成立后，密切配合国军地面部队的作战，同时与美国第十四航空队一起为争夺制空权并肩战斗。

舍生忘死抢建机场

■黄燕玲

云南，一个为飞行而生的省份。云贵高原崎岖的山路使航空运输显得十分必要，高原晴朗的天空又非常适合飞机的起降作业。

1922 年，为响应孙中山先生“航空救国”的号召，云南开始修建机场。从1922 年始建巫家坝机场，至抗战前夕，云南建成了27 个飞机场或飞行跑道。1937 年全面抗战爆发，民国政府把云南作为训练飞行员的大后方，并将中央航空学校迁到昆明。陈纳德在美国筹建飞虎队之初，便建议在中国西南地区，特别是四川、云南、湖南、广西日军未占领地区新建、扩建一批机场，以便于开展空中游击战术，机场建设成为飞虎队建立的必要条件之一。在此期间，云南先后修建、扩建了巫家坝机场、云南驿机场、泸西机场、昭通机场、腾冲机场、芒市机场、白屯机场、楚雄机场、蒙自机场、东川机场、杨林机场、干海子机场等机场。

腾冲民众在机场工地紧张施工

飞虎队援华作战后，云南机场从大后方的训练机场转变为作战机场。为确保飞虎队作战需要，云南机场修扩建更作为一项紧迫的政治任务和战略措施来抓。1941 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后，云南机场成为飞虎队及美国空军的主要基地。滇西陷落后，驼峰航线开辟，云南又成为援华物资的转运中心。为保障战略物资运输以及从云南起飞的轰炸机远程控制两广、华东、越南、缅甸、菲律宾等地区，数百万各族人民日夜奋战，修建、扩建了雷允机场、雷乌机场、广南机场、巫家坝机场、云南驿机场、陆良机场、呈贡机场、羊街机场、沾益机场、保山机场等机场。

抗战期间，云南新建了呈贡、陆良等41 个机场，扩建了巫家坝、云南驿等27 个机场。这68 个机场的建设和维护，在云南这个交通落后、经济落后、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的边疆省份，完全是个奇迹。数百万从未离开过家乡的云南各族人民，为修建抗战机场舍家弃业，风餐露宿。他们自带干粮和绳索、板锄、扁担等劳作工具，每天10 几个小时用绳索拉着大石碾子将机场压紧，手持竹片、木板拍打地面平整跑道，每天1 角5 分的工资还经常发不到手。在1939 年5 月2 日的一份电呈中，祥云县长聂思培向滇黔绥靖公署主任恳求道：“遵查职县二十七年一月奉令征工修整云南驿飞机场，遵于24 日开工，2 月13 日停工，共征用民工7725 名。4 月复奉令照扩大计划修拓旧机场，并增辟隐蔽机场1 块，征用民工21084 名，两次共征用民工28809 名，均未蒙发给工资，请转咨航校饬发，以恤民艰。”从档案中我们看到，1939 年2 至4 月的两个月内，仅祥云县就出动了28809 名民工扩修云南驿机场。正是百万各族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夜以继日抢修，云南驿机场保证了滇西抗战空运和空战的需要。驼峰航线开辟后，云南驿机场一直是重要的中转站，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第二十五战斗机队、第二十三运输机队及空运总队、第二十七航空队先后进驻。

事实上，这只是冰山一角，仅保山机场1938年至1945 年的7 次扩修、抢修便征调民工达100多万人次。

在出工出力，挥洒汗水的同时，为了修建抗战机场，云南人民还献出了自己的家园。1937 年8 月，因中央航空学校即将迁来昆明，蒋介石命令扩建巫家坝机场，占用民地900 余亩，并在小麻苴修建辅助机场，此次扩修建成2 条长1000 米碎石跑道。1943 年，将机场面积扩至4785 亩，两条跑道均增长到2200 米，其中一条还改造成沥青路面，并配套修建仓库、候机室、医务所、旅馆、饭店和美军招待所。这些机场、跑道、仓库、营房等所在地，原来都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1943 年4 月24 日，昆明县长高直青给云南省建设厅关于巫家坝机场扩建征用土地情况的呈文中称：“兹查得此次扩修机场，照该处（省建设厅工程处）所测之略图计算，约占用阿角等三村耕田地陆百余亩，迁移坟墓千余冢，拆毁白得邑村民房三分之二，约二十余院；阿角村民房八院，取消河流两条，事体至为重大……三村地临机场，田地已先后被机场征用千余亩，尤以白得邑村田地已被征用完尽，剩余田地此次又被征用，取消房屋，实属人间至惨…… 地价及迁移等费用，因空军学校前三年征用之地价尚未发清，人民已流离失所。此次若决意征用，应请将各项地价及迁移费发清后，方能动工，以昭大信而维时民生。” 昆明人民的付出，使巫家坝机场成为云南的核心机场及中国抗战最重要的航空基地，又因陈纳德将这里作为其指挥部，被称为“虎穴”而闻名于世。1940 年12 月20 日中午，陈纳德在这里首次击败肆无忌惮空袭昆明的日军，之后他以巫家坝为主要基地指挥美国援华空军参加了一系列经典空战。在他的回忆录中，对巫家坝机场和云南人民充满愉快的回忆与感激之情。驼峰航线开辟后，巫家坝机场承担驼峰运输繁重任务，最高峰时，每分钟就要起降一架飞机，成为当时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之一。

祥云县关于请发放民国二十七年度扩修云南驿机场民工工资给滇黔绥靖公署的电呈

云南人民为抗战机场献出家园，挥洒汗水的同时，还有许多各族儿女付出了生命。云南驿机场扩建期间，日军先后多次袭击机场，死难军民难以计数。1943 年4 月26 日，日军发动对云南驿机场的大规模偷袭，当天在机场上施工的祥云、弥渡、蒙化（今巍山县）、姚安、大姚、楚雄、镇南（今南华县）等7 县组织的民工13000 人，还有包工10000 人，由于美国空军情报队长误判空袭警讯，竟迟迟不通知战斗机起飞迎敌，而施工的民工平常都以盟军飞机起飞为警报信号，毫无防备。日机低空扫射，民众死伤惨重，其中姚安民工死87 名，伤178 名；祥云民工死89 名，伤38名；蒙化民工死128 名，伤105 名；镇南民工死1名，伤3 名；弥渡、大姚、楚雄等民工各死1 名，总计各县民工死亡308 名，伤324 名；其他无组织的包工、失踪人员和军队人员伤亡无法统计，总伤亡人数超过2000 人。这些伤亡民工中，82 岁的旧站村村民杨世完及同村年仅10 岁的杨小荣被炸死；13 岁的大青坡村女孩张梅开被炸成重伤。这些耄耋老人和十龄稚童，与全省人民一道，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确保了抗战机场的正常运转，捍卫着国土的安全和民族的尊严！

可以说，云南抗战机场是朴实耐劳的云南各族民众用肩拉出来，用手锤出来，用框背出来，用他们的汗水和鲜血浇灌出来的。这些机场不仅保证了同盟国空军西南地区制空权，也成为驼峰航线运输的目的地。经由这些大大小小的机场，一批批援华物资和新型战机进入到了中国，一批批飞虎雄鹰鏖战蓝天！云南抗战机场是云南民众坚忍不拔、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的凝聚，是云南为抗战胜利做出的最大贡献。

驼峰航线千古传奇

■杨萍

1942 年年初，仰光陷落，日军继而占领了缅甸，陆上唯一对外交通线滇缅公路被切断。虽然第十四航空队机场的保卫工作由中国部队承担，中国战区服务团继续提供住房和食品，但却面临着弹药、油料配件及其他物资供应的困难。陈纳德是这样描述的:“美国驻华空军在中国这块被孤立的土地上犹如困兽。中国已与外部世界完全隔绝，被日本人和戈壁滩及冰封的喜马拉雅山脉隔绝。……中国人在一些将来用得着的地点贮存这些物资以备急用。这时无偿地提供给第十四航空队使用。要不是中国人有超前的贮存意识和能力，我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只能是趴在地上的一堆废铁”

然而到1942 年12 月，“飞虎队”的储备基本上已经耗尽了。它的所有人员和装备都一直超负荷地运转，而供应却少得可怜。西部的各基地几乎连一次作战的燃料储备都没有了。维修上的困难，使地勤人员也无能为力。陈纳德感叹道:“在战场上不曾屈服的飞虎队员，却要在严重的物资缺乏与饥饿中死去。”

开辟新的运输线，为中国战场提供急需物资，尤其是为第十四航空队和中国空军提供弹药、燃料和配件，成为当务之急，成为夺取抗日战争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1942 年2 月，当缅甸战役尚在进行之际，中国政府预见到滇缅公路切断后的灾难性后果，外交部部长宋子文致函美国总统罗斯福，建议开辟一条从印度阿萨姆邦到中国云南昆明的空中航线，空运美国的援华物资，得到罗斯福的支持。而在此之前的1941 年11 月23 日，中美合资的中国航空公司的一架DC－3运输机首次在中国－印度航线（昆明－密支那－加尔各答），试航成功。

1943 年3 月12 日，何应钦关于中美会晤及远征军所需空运物资应如何办理空运事项给陈诚的电。电文中称，由印度空运至滇省的武器等，由美方办理。

1942 年3 月10 日，美国陆军空运中心成立，4－5 月间，以美国空运大队为主，加上中国航空公司的运输机接受为从缅甸撤退下来的士兵和难民空投物资的任务，揭开了中印驼峰航线空运的序幕。驼峰航线飞越印度、缅甸、中国三个国家和中国云南、四川两省，全长约1199 公里。航线西起印度的阿萨姆邦的汀江、杜姆杜马，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和中国境内的高黎贡山、横断山，到达中国云南的昆明和四川的重庆、成都。航线所经地区全是崇山峻岭、峡谷深涧，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故飞行员们将所越群山称为“驼峰”。

由于当时飞机性能所限，飞越“驼峰”要冒很大的危险，需战胜时速达200 公里的大风、猛烈的升降和能将飞机包围起来“冰幕”，以及能见度几等于零的浓雾。然而，为了战胜共同的敌人，中、美两国飞行员在“飞越驼峰，没有天气限制”的命令下冒着种种艰难，在某些空域还要不顾日本战斗机的阻击，日以继夜地在驼峰航线上穿梭飞行。地勤人员加班加点，装卸货物，加油，检修飞机，保证了有时每晚往返三趟的飞行，创造了惊人的空运成绩。

据资料记载，在驼峰航线上执行任务的中航C- 47、C- 46、C- 53 型运输机，最多时共有40 多架，飞行人员200 名，从1942 年5 月至1945 年8 月，共飞越驼峰约80000 架次，从印度运回物资共50089 吨，从我国运到印度的物资共20472吨，运送人员共计33477 人(大部分是到印度或美国受训的远征军和空军人员)。在驼峰航线存在的三年半时间里，中美两国飞行员飞越高山、冰川、热带虐疾区、原始森林和日军占领区这一世界上最艰难航线，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共损失飞机514 架(其中中航46 架)；不少于1500 名的中、美两国飞行员长眠在航线下的深山幽谷之中。

在抗日战争的最艰难时刻，中美两国飞行员勇闯空中禁区，在世界屋脊上开辟驼峰航线，进行了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空运行动，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谱写下二战史上辉煌壮丽的篇章。

倾尽全力支援救助

■和丽琨

美军飞行员为中国抗日战争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和牺牲，无论中国政府还是中国人民都铭记于心，并且做出了真诚的回报，他们倾尽全力，支援救助，用实际行动谱写了一曲曲爱与友谊的赞歌，他们是志愿队最有力的后援和保障。

为了保障美军飞行员的生命安全，1942 年2月19 日，云南省政府印发“来华助战洋人（美国）军民一体救助”的胸旗，并通令各督办、各市县政府、警务处、各设治局“转饬所属遇有佩挂该项胸旗之美员妥为保护协助为要”。美国飞行员把这个胸旗称为“血符”。

“来华助战洋人（美国）军民一体救助”胸旗，又称“血符”。

为了保障通讯联系，秘密部队——第十四航空队第九八七特别通讯连，担负起了所有军用无线电的通讯联系。这支特殊部队要求每一个士兵除了必须懂中英文，还必须学习使用各种武器和便携式及大型电台。

此外，在昆明建立了属于交通部昆明国际无线电台支台的“团山发信台”，承担云南收发电报的重任。以昆明为中心每20 公里设置一个防空监视哨，每天综合各监视队哨、电台等发来的情报，及时准确地在敌机进入云南境内时，发出预警信号。

为了保障飞虎队的战斗力，在云南驿、昆明县、重庆等多地设立了多个战地医院，形成了有力的医疗保障系统。

为了保障飞虎队及其援华美军的日常生活，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于1943 设立了战地服务团（简称WASC）。总团在重庆，下设重庆、成都、昆明、西安4 个地区办事处。据国民政府军委会外事局统计，自1941 年10 月至1945 年7月，共建立招待所60 个，分布在各美国空军基地和大城市，各种从业人员约2000 人，他们的任务是提供住宿、餐饮、翻译、导游、医药等服务。而设在昆明和附近的美军招待所就有19 个之多。

云南省档案馆馆藏档案真实反映了在当时物资极度贫乏的情况下云南人民节衣缩食，克服重重困难为美军飞行员提供最好的物资供应的情况。1944 年4 月8 日陈纳德致函龙云，要求每日供给美军牛30 头，猪50 头、鸡650 只，虽然“滇省向无牧场，民间所畜黄牛多系购自贵州以作耕牛之用，自去岁以来，已约用去数万头”。当时“云南壮丁减少，耕牛几乎卖尽，以致春耕耕牛缺乏，影响民生非浅”。省政府只得一面请中央转饬协调到邻省产牛区统筹购买，一面令省建设厅、昆明市政府增购猪羊，同时专门下发文件限制肉食禽蛋的出口和销售，改由政府统购统销，以保障美军飞行员的食物供应特别是肉食禽蛋的供应。

由于战斗、天气、机械故障等种种原因，飞机失事坠落时有发生，围绕着寻找救助失事美军飞行员，发生过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当时无论在云南的哪个县、乡或村寨，无论哪个民族的村民，无论白天、黑夜，只要听到、看到或发现失事飞机，附近的人们就会马上赶去寻找坠机和机组人员，如果有活着或受伤的飞行员，村民会把他们带回村，给他们吃的，为他们治伤，妥善保护，并由各乡保甲长派人护送回昆明。如果飞行员已经遇难，村民们就会妥善地掩埋他们的遗体，并做好标记，以备将来寻找。

省档案馆的馆藏史料中，关于寻找“驼峰”航线失事美军飞行员的档案史料，详细记录了一件件鲜为人知的事情。国民政府曾有计划、有组织地在全省范围内进行过寻找失事美军飞行员的行动。1945 年11 月23 日云南省政府转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关于协助美军寻觅失踪存殁人员》的训令，训令所属各县区内切实寻找所有一切与美军飞行员有关的线索。为了保证所属官民尽心竭力切实协助寻找，政府专门制订了优厚的奖励办法，其中包括目睹或耳闻美籍盟友死亡情形，能指出坟墓地点并经查无讹者奖励10 万元；报告确实因而寻获失踪人员生还者每名奖励10万元；凡收留失踪盟友的招待、医药、制装、埋葬及其他费用，均准实报实销等。除用优厚的条件调动官民的积极性外，为防止各级官员寻找不力发生遗漏，国民政府还制订了相应的严苛的惩罚措施。

在云南省政府的严厉督饬下，云南各县区都在所属范围内认真搜寻，并将搜寻的结果据实上报，救助过美军飞行员的都将经过情形作了详细的汇报。这次寻找行动周密而细致，凡是在云南境内失事的美军飞行员，活着的，受伤的都在老百姓的热情救助和护送下，由各级政府顺利送返昆明。死难者的遗骸也都在社会各界的关心和支持下迁返美国。

据不完全统计，美军飞行员有2000 余人牺牲，有1000 多名飞行员遇险跳伞后大都得到了中国广大民众的救护、医治，并护送他们回到基地，让他们重返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