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主流意识形态的具象化传播路径探析
2024-01-20江敏祁程
江敏 祁程
【摘要】以ChatGPT为范本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有着庞大的基础数据库、强大的自主学习能力以及齐全的软硬件配套三大表征,这就为它强悍的传播力度和渗透性打下了基础。然而基于现实的考量,生成式人工智能存在着传播方式单向化、内容提取碎片化以及多元化思潮渗透的风险,只有以马克思主义理念渗透传播全过程、以自有技术抓牢传播的物质框架、以完善的机制塑形传播内容,才能够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实际突破。
【关键词】生成式人工智能∣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
人工智能类别分为决策式AI和生成式AI,其中生成式AI是指能够通过对于信息的摄取来进行重组甚至创新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不仅推动着生产力的发展,更是各种信息流附着的有机载体与传播窗口,在科技时代,人工智能与意识形态的具象化传播有着深刻关联性,探究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推动主流意识形态的具象化传播,要从新的时代境遇下探讨意识形态传播的新特征、结合实践经验发掘其结合过程的现实困境,最后对症下药,以科学有效的方法和手段补全不足。
一、以ChatGPT为范本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技术表征
以ChatGPT为范本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实现了人类科技的一次重大突破,也为意识形态领域的传播展现了全新的模式。从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三大技术表征来看,主流意识形态在生成式人工智能基础上的传播面临着新的境遇。
(一)庞大的基础数据库:信息的偏好性提取
ChatGPT作为现象级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其强悍的语言分析和转换能力是以庞大的数据库和信息技术为靠背的,ChatGPT植根于互联网,从网络信息中摄取巨量知识形成自身语料包:其一,静态和动态的知识交织摄入。巴门尼德对于知识有这样的叙述“知识必须有一个对象,而对象必须是某种存在的事物。”[1],以语言为载体的人类知识体系,囊括整个社会全方面的信息,ChatGPT基于其背后庞大的语言模型——LLM模型,不仅吸收了网路中四散的静态知识,更汲取来自全球使用者投喂的动态知识;其二,逻辑化和人性化对话体系自成。生成式人工智能最早起步于20世纪60年代,创始初以自然语言处理系统为主要框架,经过不断的发展,ChatGPT突破了以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硬伤—对话语言过于机械化、难以自成逻辑。LLM模型不仅为ChatGPT提供了庞大的信息流支持,更倚靠自身的自主学习能力标注了大量的人类偏好知识,即人们的习惯性表达和偏向性价值判断的阐述,从而针对不同特点的人群输出和反馈差异化的偏好回答。
(二)强大的自主学习能力:内容的深化性植入
庞大的语料库为ChatGPT提供了基础资源,其自身也在通过反复的学习灵活搭建各种模型:其一,模仿和反馈锻造人工智能学习能力。Transformer模型是ChatGPT的核心架构,这是一种可以让人工智能进行自我深度学习的模型,该模型使用的是基于人类反馈的强化学习技术(RLHF),这一技术分为三个步骤,分别是初始模型的选取以及初步优化、评价性反馈记录和更进以及最终的迭代初始和评价模型的优化;其二,综合运用多种门科类别习得模型完善自身。除了自身的技术模型之外,ChatGPT还吸收了大量其他学科领域的习得性技术模型,人们运用ChatGPT來进行相关针对人类的专业类考试、甚至运用此项技术来进行诗歌创作,ChatGPT都得心应手,这都得益于ChatGPT对于海量模型的吸收与不断更新。源自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多样模型再塑和反馈机制,扎根人工智能领域的信息与意识形态内容传递过程得到了深化,ChatGPT的反馈型模型能够根据用户的不同特性预测和合理推算其心仪话题和热点,从而软性衔接大众思维。
(三)齐全的软硬件配套:输出渠道的多元化结合
生成式人工智能还囊括着现实的大量关联产业、自身形成了丰富的产业链:其一,多维产业链形成立体化产能构架。ChatGPT的产业链包括上中下游,上游主要以核心软件技术开发为中心,是保障其主要技术的关卡;中游以相关的衍生副业为中心,包含文字图表编辑、图像表达、音视频为渠道的生产模式;下游以服务中上游产业为主要导向,包括相关产业构造的各类辅助生产形式。其二,多类企业聚焦形成多元化生产渠道。ChatGPT的诞生更激起了其他领域的共同聚焦,在互联网领域,国外企业如微软、谷歌等紧随其后加紧推出类ChatGPT的技术模型以抢占世界市场、国内企业以百度为首宣布推出竞品“文心一言”,阿里巴巴、网易也纷纷公布相关开发举措。ChatGPT不断延展的产业链条以及多种类型的企业投资,展现了人工智能在社会发展的多领域化与纵深化,使得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可以打破时空界域,让其传播教育虚实结合发展、又可以促发新的实践领域,让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与多领域互动形成跨学科式跃进。
二、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现实风险
生成式人工智能因其自身的不稳定性而隐藏着现实的风险,主要表现为传播方式单向化织造信息茧房、内容提取碎片化肢解主体领悟以及渗透思潮的多元化消解权威主流,在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过程中,必须警惕及以正确手段防范其现实风险。
(一)传播方式单向化织造信息茧房
“信息茧房”指的是在网络环境下‘个人日报的呈现,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最显著的技术表征之一就是利用独特技术对用户进行偏好标定,这种标定推送模式为用户日益建构信息孤岛,不仅阻挡了真实多面的信息流入,更加剧了互联网世界的用户分化,导致主流意识形态失去整体性“主体”。
一方面,“去中心”传播境遇下的信息失真内存知识陷阱。生成式人工智能运用自身独特的算法推送机制对用户输送同质化的信息,而这其中甚至会存在一些错误信息,“ChatGPT创建的摘要被提交给审查人员,他们只发现了63%造假”[2],这些虚假的信息以用户的偏好性特质伪装自己,实际上内蕴的知识陷阱正在不断蚕食个人的独立思维。
另一方面,信息孤岛加剧“数字鸿沟”引致政治正义解体。数字鸿沟实际上体现的是现实各种因素造成的巨大差距,马克思曾说过“我们的时代……使得阶级对立简单化了……社会分裂成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3],数字鸿沟下加剧的是现实的阶级鸿沟。现代社会中资本成为了现实的逻辑中心,这就使得资本家可以凭借资源独揽社会舆论上的话语统治权,如果没有主流意识形态的正确价值导向,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只会成为扩大资本家资本积累、剥削劳动人民的工具。
(二)内容提取碎片化肢解主体领悟
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提及数据主义是人文主义精神的末路,也就是说在数据至上的时代,作为人自身的独特性和价值性正在被慢慢摧毁。科技发展带来了人类社会的总体进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技术和人类个体发展二者存在一定的时间差,比如人工智能技术核心理念是由高精尖知识分子打造的,但它的使用却是面向全人类的,这种内蕴的差距必然造成科技运用的反作用。
在数字时代,各种各样的信息扑面而来,这些信息以多元化的形态被用户吸收和理解,从受众角度来看,大众更喜爱“短、平、快”的刹时信息,这些信息流言简意赅、能够让受众快速获得体验感,极大满足了用户的情绪需求,但是,这些信息的实质是碎片化思维的粘贴拼凑,比如AI换脸技术下的假头条、没有具体来源的所谓知识宣传、又或者截取只字片语故意引战的新闻报道。这些刹时信息以一种不间断的方式刺激受众的思维,碎片化信息自身的同时也碎片化了主体的领悟力,主体领悟力的磨损实际上正在摧毁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阿基米德点,这体现在让人们看待事物失去总体视角,形成片面思维图表、同时缺乏反思维度,陷入被大众流媒体信息“软性奴役”的状态。
(三)多元化思潮渗透消解权威主流
生成式人工智能负载着多元化的信息面向大众,由于其核心技术主要源自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其生成话语逻辑体系自然带有西式思维倾向,同时也极易被资本掌握,进而造成大量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悖反的思想流窜于社会上,这些思想借由人工智能技术的传播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着主流意识形态的主流威权。
一方面,西方反动错误社会思潮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理论根基。在全球技术进步、科技发展的视域下,西方反华势力也日益壮大,他们借用互联网宣传自己的反华思维,甚至扬言“社会主义国家投入西方怀抱,将从互联网开始”[4]。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思潮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为资本主义服务的、另一类则是极端化思想的总和,它们往往充斥着混乱、破坏和暴力,其根本目的就是破坏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从而实现‘和平演变的终极目标。
另一方面,本土极端守旧的社会思潮蚕食主流意识形态大众信念。由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缺乏对于信息的价值维度过滤,所以会对大众习以为常和偏好的信息不设防,极端守旧的腐朽思潮就会借机死灰复燃,其中以封建迷信主义、官本位、等级观念等阶级立场浓厚、阶级对立严重的社会思想为主要代表,这类思潮一旦经由生成式人工智能载体迅速传播,就会迅速狩猎大众的思想、蚕食着大众的共产主义信念,所以必须对其加以警惕及以主流意识形态驾驭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
三、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突破路径
针对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过程中产生和隐匿的现实困境,我们必须要首先以马克思主义理念渗透具象化传播全过程,其次以自有技术抓牢具象化传播的物质框架,最后以完善的监督机制塑形具象化传播内容,从而形成立体优质的传播环境,为主流意识形态的具象化传播打造良性场域。
(一)正本清源:以马克思主义理念渗透具象化传播全过程
在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现实困境究其根本是人的主体地位的缺失,主要原因是‘去中心语境在互联网场域的加剧。去中心的基本特质就是中心多元化及非固定化,这就导致在信息传播中形成了人本位的‘真空地带,所以必须要坚持以整体性的思维来恢复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过程中的人本归位。
一方面,树立整体性思维、坚持两个‘一元指导。互联网视域下的“去中心化”问题亟需解决,要从‘去中心转变为‘恢复中心,就必须要在互联网技术领域内坚定支持中国共产党的一元领导;同时要坚定主流意识形态的一元指引,整体性思维要求在实践过程中将遵循客观规律和充分发动主观能动性结合起来,在坚定以主流意识形态为一元引导的基础上,充分掌握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发展的客观规律,将二者统筹结合。
另一方面,树立系统性观念、坚持二维‘视野聚焦。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动态存在,意识形态领域与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发展息息相关,这就要求在促发生成式人工智能承载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过程中要把握好发展的‘度,以分层视野看待具象化传播过程、理性建构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体系。
(二)与时俱进:以自有技术抓牢具象化传播的物质框架
具象化传播有着双重含义,“其一,借助具象进行传播;其二,传播具象。”[5]随着社会的发展,传播符号体系抽象化、纵深化发展,这就要求我们要以自有技术抓牢主流意识形态具象化传播的物质框架,在科技自有上做出卓越成果,让社会主义国家的话语能够通过先进技术面向和传播全世界。
一方面,加速科技创新、抢占人工智能赛道硕果。以ChatGPT为主要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其核心技术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掌有,其话语逻辑思维也渗透着西式思维特征,西方的话语权力就会借助科技力量对自身进行接续巩固。为了避免话语权力的丧失,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推动主流意识形态的具象化传播,必须要加速科技创新的整体进程,将科技创新纳入战略性阶段发展目标中,在充分学习的基础上创新科技板式,實现以自有技术滋养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
另一方面,强化人才培育、引领组建优秀科技团队。首先,根本前提是要促进对大众的素质教育,提升大众的基础知识水平和受教育程度;其次,主要内容是要优化人才队伍的培育机制,加强针对高科技人才的正确价值观的指引,统筹结合其科技研发水平以及创新能力提升,以高尚的品德和过硬的科研水平培育社会主义的科研人才;最后,主要保障是要进一步完善人才培育的审查机制,就是说要加强针对高科技人才的审查,同时完善相关奖惩制度,打造富有生机以及科学有序的国内科研场域。
(三)杜渐防微:以完善的机制塑形具象化传播内容
数据时代人们被信息流绑架、被资本话语体系裹挟,面对着这些现实风险,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引导建构具象化传播的科学体系、以自有技术的发展坚固具象化传播的物质框架的基础上,还必须要以完善的机制塑形具象化传播内容,为人民群众构筑起以正确的价值观为导向的信息场域。
一方面,创新主流意识形态内容表达机制。因为文化“从根本上说是一种整体性的生活方式”[6],所以文化资源实际上可以取自现实社会生活的全部,比如中国历史中的传统文化资源,承载着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古建筑、古物等,又比如近现代的红色文化资源;同时传统意义上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往往缺乏大众吸引力,平铺直叙的内容展现模式未能深抓大众需求和兴趣点,本质上是缺失群众维度,要促发主流意识形态表达大众化转型,就是要深入群众,以人民群众能接受、乐于接受的方式来讲述内容,以平等和对话的方式阐发主流意识形态内核。
另一方面,丰富生成式人工智能范域相关监管机制。针对人工智能领域意识形态传播的监管和规范是保障其正常发展的关键范畴。加强网络平台的内容呈现审核机制,并不是说一刀切式的‘腰斩所有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内容,而是准确分辨并且阻绝其中错误的内容,这种内容一旦被大众接触到,经过网络媒体的夸张化描述,将会为群众的思想防线溃败埋下祸根;生成式人工智能视域下对于政治正义的剥夺是以加剧‘数字鸿沟为主要表现的,除了对于政治正义的剥夺,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运用还会导致版权问题、个人隐私泄露问题、失业问题等,这些问题会严重威胁到社会的公平正义,对此,在原有的法律基础上,增添和具体考虑到人工智能领域下相关机制的变动与转换,以切实保障劳动人民利益为出发点,维护好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正义进路。
参考文献
[1]罗素.西方的智慧[M].中央编译局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113.
[2]H Holden Thorp. ChatGPT Is Fun, but Not An Author[J].Science,2023,379(6630):313.
[3]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28.
[4]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28-29.
[5]杨钢元.具象传播论———形名学之形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147.
[6][英]雷蒙德·威廉斯.文化与社会[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2011:337.
【基金项目: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高峰学科研究生创新课题资助一般项目《英国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理论对新时代网络青年文化建设的启示研究》(MYGFXK2023YCB16)。】
(作者簡介:江敏,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意识形态;祁程,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法学博士,哲学博士后,研究方向:意识形态、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