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下专业培训何以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来自全国2139个返乡创业企业调查数据的实证检验

王 轶,王 晶

(北京工商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048)

一、问题的提出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返乡劳动力的创业活动为农村经济注入新的活力,对推进乡村振兴工作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返乡创业工作,密集出台了支持返乡劳动力创业的一系列政策,如《关于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的意见》《鼓励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三年行动计划纲要(2015—2017年)》《关于支持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意见》等。截至2022年3月底,我国返乡创业人数累计达到1120多万(1)央视网.截至今年3月底全国返乡入乡创业人数累计1120多万.http://news.cctv.com/2022/04/27/ARTIpF0YD y1gC8GTcnUnraYL220427.shtml.。此外,国家主管部门围绕“十四五”期间推动高质量发展这一主题,相继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推动返乡入乡创业工作的意见》《关于推动返乡入乡创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文件,旨在推动返乡创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有关培训对创业企业成长发展影响的研究认为,企业要获得发展,就必须寻求企业人力资本的增长,培训是企业实现发展目标的关键环节(2)谢立新:《培训:新形势下企业发展的重要措施》,《经济问题探索》,2003年第6期。。朱红根等人的研究得出教育培训服务能通过提高创业劳动力的企业家能力来促进企业快速发展的结论(3)朱红根,解春艳:《农民工返乡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因素分析》,《中国农村经济》,2012年第4期。。部分学者研究了参加培训对农民工返乡创业产生的影响,发现农民工创业是否能够顺利进行,起决定作用的内部因素是其综合素质的高低。韦吉飞等人的调查研究表明,受过职业培训的农民创业成功概率比未受过培训的农民高出7倍以上(4)韦吉飞,王建华,李录堂:《农民创业行为影响因素研究:基于西北五省区调查的实证分析》,《财贸研究》,2008年第5期。。赵峰等认为对农民工等返乡创业劳动力进行创业专项培训具有重要意义,能够助力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综合素质和能力获得全面提升(5)赵峰,王轶:《市场化信贷、非市场化信贷对返乡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返乡创业调查问卷的证据》,《经济纵横》,2022年第4期。。

既有文献为本文研究奠定了基础。然而,从现阶段的文献资料来看,鲜有文献针对企业管理者参加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及其影响机制做相关研究。因此,本文基于2019年2139家全国返乡创业企业调查数据,结合返乡创业企业的特殊性(返乡创业劳动力同时担任管理者的角色),主要从创业劳动力的角度来研究参加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及其传导机制。具体理论分析框架见图1。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专业培训与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在创业活动领域,人力资本相比物质资本发挥了更为重要的作用,参加培训是积累人力资本的重要渠道和提升人力资本的重要手段,刘迎君以创业农民为对象,研究其禀赋特质对创业的影响,发现有过培训经历的农民工通常会掌握一定的技能,从而在创业过程中发挥出更大的人力资本价值(6)刘迎君:《禀赋特质、农民工回流创业与地域分层意愿》,《贵州社会科学》,2017年第3期。。在经营管理创业企业的过程中,返乡劳动力应该掌握一定的科学知识,着重于培养经营管理、风险决策以及与创业行业相关的专业技能等多方面的能力。据此提出假说1——

H1:参加专业培训能显著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二)社会关系网络的中介作用

返乡创业的本质是返乡者通过家乡的关系网络来创建企业的过程(7)刘金发:《“返”其道而行:“乡愁”建构与农民工返乡创业:基于S省Y县的扎根理论研究》,《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5期。。参加培训可以间接加强返乡创业劳动力之间的互动和交流,促进经验的分享和信息传递,有助于扩展创业劳动力之间的社会网络,创造出具有特色的创业氛围(8)刘志阳,李斌:《乡村振兴视野下的农民工返乡创业模式研究》,《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2期。。因此,在参与培训的过程中,返乡劳动力可以通过社会关系网络的积累对企业的经营绩效发挥正面效应,提升返乡创业企业的发展质量。由此提出假说2——

H2:参加专业培训扩展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社会关系网络,进而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三)政策信息获取的中介作用

创业警觉理论强调在创业过程中存在信息不对称分布的现象。在返乡创业劳动力中,这一不对称性表现为部分农民对国家发布的与其创业领域相关的指令和政策信息了解不足(9)胡祎:《中国特色返乡创业问题研究:框架、进展与展望》,《北京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专业培训可以被视为给每一位参与者提供了信息交流的机会。当返乡创业劳动力掌握了政策信息后,他们能够更好地把握国家政策动向,享受扶持和优惠政策,提升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由此提出假说3——

H3:参加专业培训提高返乡创业劳动力政策信息获取的能力,进而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四)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的中介作用

由于返乡创业劳动力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当他们以企业管理者的身份负责创业企业的财务管理活动时,存在财务管理意识薄弱,管理能力欠佳等问题(10)王媚莎:《小微企业会计制度设计的原则、方法及路径探析》,《管理世界》,2015年第1期。。参加专业培训的过程中,返乡创业劳动力有更多机会学习和掌握最新的财务管理知识,有助于创业企业建立起科学的财务管理制度,推动返乡创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由此提出假说4——

H4:参加专业培训提高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进而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自北京师范大学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和北京工商大学返乡创业项目组于2019年1月至7月份开展的对全国2139家返乡创业企业的抽样调查。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部门联合发布的全国返乡创业试点地区为抽样框,除去如北京、上海、天津、深圳等不属于全国典型返乡创业的区域以及陕西、甘肃、青海、西藏、宁夏、新疆、辽宁、黑龙江等返乡创业人数较少的地区,调查范围集中在全国19个省市和自治区,调查员由全国15所高校的在读学生组成,回收问卷得到的数据均为创业劳动力提供的返乡创业企业数据。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为被解释变量。本文结合我国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概念做出界定,即具有一定竞争力的返乡创业企业在保障财务效益的前提下,可以拉动当地就业,产生社会效益,并且具有实现企业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借鉴刘蕾等的研究,从两个维度对新创企业的成长质量进行评估,具体包括创业行为特征和创业成果特征两个方面(11)王轶,刘蕾,魏巍:《数字化经营何以提升返乡创业企业质量》,《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6期。。在构建指标体系时遵循整体性与层次性的原则,从多角度选择合适的指标(12)田晖,肖琛:《中国企业文化竞争力评价与高质量发展治理效应:基于湖南省民营企业的实证调查》,《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最终从企业获利能力、企业家精神、企业可持续发展、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四个维度构建11个二级指标来构建劳动力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参考周正等学者的做法,先对各指标做标准化处理,然后采用熵权法对各项指标进行赋权,最终得到一个综合性指标,用于近似衡量返乡创业企业的发展质量(13)周正,门博阳,王搏:《数字经济驱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增长效应:基于中国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实证检验》,《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1期。。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及各指标权重如表1所示。

表1 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评价指标体系

2.解释变量

解释变量为专业培训。本文的专业培训是指返乡创业劳动力在返乡前、返乡后参加政府或其他机构组织的关于返乡创业相关技术以及经营管理方面的专用型培训。使用问卷第二部分“返乡创业行为调查”中“在外地工作期间是否参加过创业知识及能力的专业培训”以及问卷第三部分“返乡创业企业运营情况调查”中“参加过哪些培训项目”(具体包括创业劳动力返乡创业后参加的经营管理培训以及创业行业涉及的技术培训这两个方面)来反映研究对象参加专业培训的情况。

3.机制变量

(1)社会关系网络。参考郭红东等(14)郭红东,丁高洁:《关系网络、机会创新性与农民创业绩效》,《中国农村经济》,2013年第8期。测量社会学关系网络的做法,在衡量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社会关系网络时,选择“返乡后有个体私营企业老板的好友人数”这一问题项。返乡后,有个体私营企业老板的好友人数越多,则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社会关系网络越大。

(2)政策信息获取。调查询问了返乡创业劳动力是否了解政府返乡创业扶持政策。借鉴王轶、刘蕾(15)王轶,刘蕾:《数字化经营何以实现返乡创业企业的扩就业效应》,《甘肃社会科学》,2023年第3期。的做法,采用是否了解当地政府扶持政策来度量返乡创业劳动力的政策信息获取能力。

(3)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返乡创业企业的发展是一个系统而又复杂的过程,其核心在于财务管理的规范化。企业管理制度建设是与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相关的重要活动,参考王轶等(16)王轶,孙晓悦,文宗瑜:《企业管理规范性何以提升返乡创业企业经营绩效》,《学习与探索》,2021年第3期。的做法,本文选取问卷中“是否有企业管理规章制度”来测量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

4.控制变量

本文借鉴已有研究的做法,在计量模型中加入了一系列影响返乡创业劳动力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控制变量,包括反映返乡创业劳动力个体特征和外界环境条件的变量。表2对各变量给出了具体定义。

表2 变量定义

(三)模型设定

1.基准模型构建。

本文考察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估计,构建模型如下:

CSi=α0+α1PTi+Controls+Fe+ε

(1)

式(1)中,被解释变量为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CS),解释变量为专业培训(PTi:i=1表示返乡前参加专业培训;i=2表示返乡后参加专业培训),Controls为所有控制变量;Fe为固定效应;ε为模型的残差项。

2.内生性处理模型构建。

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为每个参加专业培训的返乡创业劳动力匹配了没有参加专业培训的对照者,但二者在其他方面的特征均近似相同,目的是通过构造反事实框架来解决因样本选择产生的内生性偏误问题。构建模型如下:

ATT=E[Y1i-Y0i|Di=1]={[Y1i-Y0i|Di=1],P(Xi)}

=E{E[Y1i|Di=1,P(Xi)]-E[Y0i|Di=0,P(Xi)]|Di=1}

(2)

其中,Y1i为创业劳动力参与专业培训后的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Y0i为创业劳动力未参与专业培训的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其他变量的匹配方法同上。

3.中介效应模型构建。

为验证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影响的传导机制,本文借鉴江艇(17)张亨明,伍圆圆:《后疫情时代就业公共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策略》,《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6期。关于中介效应分析的建议,采用和模型(1)同样的方法识别专业培训对社会关系网络、政策信息获取、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的因果关系,检验这三种要素在专业培训与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关系中所起的中介效应。只考察专业培训对中介变量的影响,故构建如下模型:

Mi=β0i+β1iPT+Controls+μ

(3)

中介变量(Mi)分别为社会关系网络(M1)、政策信息获取(M2)和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M3),β1i表示专业培训对中介变量的影响程度。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及相关性检验

1.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3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被解释变量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均值为0.250;返乡前后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的均值分别为0.372和0.390;在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社会关系网络中,返乡后企业家好友数的均值为7.382个;创业劳动力政策信息获取的均值为0.413,表明返乡创业劳动力政策信息获取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企业财务规范性管理均值为0.726,标准差较小,说明不同企业间财务管理规范性差异较小。在返乡创业劳动力的个人特征中,受教育程度的均值是4.380,创业劳动力的学历主要分布在高中、中专;创业劳动力年龄的均值为40.995岁;创业劳动力中大部分为男性,比例达到71.2%;政治面貌为党员的占比为14.9%。对于区域禀赋变量,交通便捷情况、基础设施情况和经济发展情况的均值分别为3.565、3.578和3.303,说明返乡创业劳动力对当地的交通便捷度、基础设施情况和经济条件都是基本满意的。

表3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2. 相关性检验

通过计算各变量间的 Pearson 相关系数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表明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基本在0.3以下。无论是返乡前还是返乡后,通过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都与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在 1%的水平下显著正相关。控制变量中,创业劳动力的个人特征和区域禀赋也与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在 1%的水平下有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

(二)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影响的基准回归分析

表4是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回归结果。表4列(1)、列(2)中,回归结果仅以专业培训作为解释变量而得到,从回归结果中得知专业培训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列(3)和列(4)中是分别加入了控制变量所得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专业培训的回归系数仍然显著为正,表明专业培训对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有正向促进作用。列(5)、列(6)分别在列(3)和列(4)的基础上对行业固定效应进行控制,目的是消除了回归中因行业差异对结果造成的影响。回归结果表明,专业培训显著促进了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提升。列(7)、列(8)分别在列(3)和列(4)的基础上,又加入省份固定效应,消除了因地区差异对回归结果造成的影响。回归结果表明,专业培训显著促进了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提升。列(9)、列(10)同时控制了省份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回归结果仍表明参加专业培训显著促进了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提升。控制变量中,返乡创业劳动力的个人特征与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有显著的正向关系。其中,学历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正向影响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根据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回归结果可以得出,返乡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能显著提升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即H1得到了验证。

表4 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影响的回归结果

(三)机制分析

1.社会关系网络的中介效应分析

表5列(1)、列(2)为针对社会关系网络机制的检验结果。结果显示,参加专业培训对社会关系网络的影响是正向显著的,表明参加专业培训可以扩展返乡创业劳动力的社会关系网络。社会网络的基本功能之一是获取资源(18)王轶,赵峰,刘鹏:《信贷获取方式与返乡创业企业的扩就业效应:基于全国返乡创业企业的调查数据》,《广东财经大学学报》,2022年第4期。。参与专业培训的过程能够为返乡创业劳动力及相关人员之间的交流和接触提供更多机会,这有助于返乡创业劳动力构建一个更大的、更具异质性的社会关系网络,社交关系网络的作用将会得到更充分的发挥。由此可以初步判定,社会关系网络是专业培训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主要作用渠道,参加专业培训可以通过扩展社会关系网络来实现返乡创业高质量发展。H2得到了支持。

表5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2.政策信息获取的中介效应分析

本文采用是否了解政府扶持政策来衡量政策信息获取的中介效应。表5列(3)、列(4)为政策信息获取机制的检验结果。结果显示,专业培训对政策信息获取的影响是正向显著的。从信息获取角度来看,返乡创业劳动力通过参加专业培训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与企业经营有关的市场信息和国家政策信息,有助于科学决策,进而化解创业风险和解决创业难题,有效推动企业发展质量得到提升。因此,可以初步判定,政策信息获取在返乡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影响企业发展质量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参加专业培训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增强创业劳动力的政策信息获取优势这一方式来提升企业发展质量。H3得到了支持。

3.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的中介效应分析

表5列(5)、列(6)为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机制的检验结果。结果显示,专业培训对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呈正向显著的影响。提升返乡创业企业的发展质量离不开对返乡创业企业规范化的财务管理。通过专业培训有助于强化返乡创业劳动力的企业规范管理意识,帮助返乡创业劳动力在企业建立规范化的管理规章制度,对企业规避财务风险、化解生存危机起到积极的作用,进而在保障企业长期稳定运营的同时,提升企业的发展质量。可以初步判定,参加专业培训可以通过提高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来推动企业规范化发展,从而实现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H4得到了支持。

(四)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采取如下策略进行检验。其一,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值非负,为限值因变量,本文采用Tobit模型进行回归;其二,重新选取企业家创新精神、带动就业数量来替换原被解释变量进行回归。企业家创新精神为有序变量,采用Ologit模型;带动就业人数为连续变量,采用OLS模型。

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从表中结果可以看出,各相关变量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系数为正,稳健性检验的结果与前文结论基本保持一致,验证了基准回归结论的稳健性,表明参加专业培训能够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表6 稳健性检验结果

(五)内生性处理

导致基准回归结果有偏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样本选择偏差,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解决样本选择性偏误问题。表7中的结果显示,T-stat绝对值大于1.96,表明在不同匹配方法下,控制了可能存在的选择性偏差和内生性问题后,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依然显著。同时,根据平衡性检验结果,匹配后所有变量的标准化偏差绝对值均小于10%,表明匹配结果较好平衡了数据,匹配效果良好。

表7 不同匹配方法下的PSM回归结果

五、进一步分析

近年来,国家将现代青年农场主、产业扶贫带头人、新型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返乡回乡农民视为重点关注的群体,大力支持对农民工进行有针对性的教育培训。旨在培养更多高素质的人才,以推动乡村振兴和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在这一背景下,探究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异质性影响,有助于设计更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培训项目,建立多层次的培训体系,充分发挥专业培训在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中的关键作用,为乡村振兴事业贡献力量。

(一)专业培训与不同行业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表8是参考《国民经济行业分类》( GB/T4754 -2017) 标准,结合返乡创业劳动力所在行业,将返乡创业企业分为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后进行回归的结果。由表中列(3)、列(4)可知,参加专业培训对第二产业的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有显著提升作用。这可能是因为第二产业创业通常需要具备一定的技术和生产管理知识,而培训有助于创业者掌握这些技能,进而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另外,第二产业的生产通常依赖规模经济,培训有助于创业者更好地管理生产过程,实现成本控制,提高利润率。列(1)、列(2)、列(5)、列(6)结果均表明,对于在第一、三产业创业的企业,参加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并不显著,但仍为正向的。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第一、三产业中的许多企业受自然特性和地理位置这两大因素的限制,这些因素难以因为培训改变。此外,很多第一、三产业的初创企业可能不需要大规模生产和复杂的技术,因此培训对其影响相对较小。总的来看,能得出返乡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有助于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结论,但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存在明显的行业异质性。

表8 专业培训对不同行业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影响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二)专业培训与不同地区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各个地区的返乡创业劳动力参加培训的情况和创业企业发展的情况也各不相同。为此,结合返乡创业企业所在地区,本文将所有返乡创业企业按照地域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三类,分别对每个类别子样本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9所示。列(1)、列(2)结果表明,东部地区返乡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并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东部地区经济较为发达,创业劳动力的文化程度比较高,而且有更多的机会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提高自己的管理水平和职业技能,所以培训的效果比较有限。而相较于东部发达地区,参加培训对中、西部地区企业发展质量提升的促进作用效果更加明显。其中,在中部地区,创业劳动力返乡后参加专业培训对提升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更为显著,而在西部地区,创业劳动力返乡前参加专业培训对提升企业发展质量的效果更好。地区差异对专业培训影响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产生的异质性,进一步强调了在制定培训政策和提供支持时需要考虑地区特点,以更好地支持不同地区的返乡创业。

表9 专业培训对不同地区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影响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在国家鼓励返乡创业、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和强调高质量发展的政策背景下,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实现返乡创业高质量发展具有现实意义。本文基于2019年全国返乡创业企业的抽样调查数据,实证检验了返乡创业劳动力接受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主要研究发现如下:首先,从基准回归结果来看,无论是在返乡前还是返乡后,返乡创业劳动力参加专业培训都对创业企业发展质量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次,从作用机制研究结果来看,参加专业培训能充分发挥社会关系网络的功能,提高返乡创业企业财务管理规范性和创业劳动力对国家扶持政策信息的获取能力。最后,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专业培训对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影响在不同行业、不同地区均呈现异质性。相较于第一、三产业,参加专业培训对提升第二产业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效果更显著。相对于东部发达地区,参加专业培训对提升中西部地区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作用效果更加明显。因此,为进一步发挥专业培训对提升返乡创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正向促进作用,政府应当考虑增加财政支持力度,提供更多培训资源,优化培训课程,鼓励更多返乡创业劳动力积极参与培训。通过建立平台、组织行业交流等方式,促进返乡创业者间社会关系网络的构建,提高信息传递和资源共享的效率和企业管理规范性,增强创业劳动力对国家扶持政策的敏感性和获取能力。采用差异化培训策略以满足不同行业和地区的需求,重点关注第二产业返乡创业劳动力的培训需求,同时在中西部地区实施更有针对性的培训措施以适应当地企业的发展。此外,建立健全的监测和评估机制,定期评估培训活动的实际效果,通过收集反馈信息和实地调研,及时调整培训政策,以确保其对返乡创业企业产生持久而积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