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传奇（下）

2024-01-11范大宇

民间文学 2024年1期

范大宇

前文中提到，香妃看到了嬴政的军队。嬴政的确是来找她的，因为心中还放不下她，想找到她当面问个清楚。说来也奇怪，嬴政第一次寻到这里，就闻到了香妃才有的那股淡淡的香气。他坚信，香妃就在荆州郡，所以他先后三次来到这里。

夏天到了，这年夏天特别炎热。那一夜，香妃好不容易才睡着。夜半时分，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她惊醒了，出屋一看，只见夜空中一道火红的光柱直直地冲向大地，砸向了那个浅坑，一团团浓浓的尘土散开，同时，发出天崩地裂般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

香妃傻了。她知道，这是天象，天上的星星陨落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秦始皇驾崩了！

她不顾任何人阻拦，执意要去咸阳，要为嬴政守灵。在全村人的劝说下，她才答应让村里的年轻后生去咸阳打探消息，之后再做定夺。

十几天后，骑着快马的后生回来了，他说：“咸阳城一派平和气氛，没有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

真的太平无事吗？实际上，上个月就死了。七月外出巡查，嬴政突然死在了邢台沙丘。七月的天儿，热死个人。嬴政的尸体第二天就有味道了。可是，赵高却秘不发丧。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一旦将嬴政死亡的消息散出去，远在咸阳的太子扶苏就会立即登基称帝。扶苏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会找他赵高的麻烦。

但是，秘不发丧，嬴政尸体发出的臭味如何掩盖？臭味一散发，士兵必定起疑。如果有人跑回咸阳告诉了扶苏，那一切全完了——所以，一要秘不发丧，二要一切正常。

这时候，李斯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大量的咸鱼放在车上，以咸鱼的臭味掩盖尸体的臭味。谁要怀疑，就说是运送咸鱼。赵高听了之后摇摇头，说：“什么破主意。不可也！”

赵高的话不无道理，他说：“皇帝要吃什么，还需要用他的辇车运送吗？平白无故，在皇上的辇车里装一车咸鱼，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李斯挠挠脑袋，问：“那、那怎么办？”

赵高微微一笑，拿出一只铜瓶，说：“用它！”

铜瓶里装的什么？香妃的汗水！这是赵高在之前收集香妃汗水时偷偷留下的。当时，他只是喜欢她的香味儿，没料到此时竟派上了大用场。

就这样，赵高将香妃的汗水洒在了嬴政的辇车里，立时，尸臭味儿轻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就这样，从邢台沙丘到咸阳，一路上沿途官员迎来送往，跪地磕头，山呼万岁，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人们只是有些诧异，皇帝老儿为什么没有露面，而且辇车里散发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再说赵高，与李斯篡改了嬴政的遗诏。回到咸阳之后，拿着假诏书逼死了太子扶苏，改立胡亥为皇帝。举国上下，没人敢说什么。

这之后的半个月左右，香妃又梦到嬴政了。他在梦里仍是那样神采奕奕，并深情地对她说：“爱妃，你给我出点汗呀！”香妃一下子惊醒了，呆呆地坐到天亮。这时，有消息传来：秦始皇驾崩了，胡亥是新皇帝。

香妃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抱着幼小的孩子来到山下那个坑前，面朝咸阳方向跪下，痛哭不止。任谁劝她也不听，大伙就说：“让她哭吧！她心里难受呀！”

香妃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哭得天空阴云密布，哭得天下起了绵绵不断的大雨，这场雨也下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个浅坑灌满了水。第四天，香妃不哭了，乡亲们准备接她回村时，却发现人不见了，只是在那坑边有一座新坟。人们惊讶：这是谁的坟？刨开一看，原来是香妃的儿子。天呀，香妃真真是苦命啊，她的儿子夭折了。人们为香妃的儿子重新入殓，并立了墓碑，上书“大子之墓”，意为他与“太子”仅仅只有“一点”不同。

香妃到哪儿去了呢？嬴政死了，孩子也死了，她万念俱灰。咸阳回不去，她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为嬴政守着。

她一路寻找，最后来到了河南淅川。在这里，的确有一处清净的好地方，有一位超然世外的老婆婆在这里建了一间小屋子，每日只是做些洒扫，吃喝都靠自己耕种。香妃想与老婆婆结伴，一起在这里生活。那老婆婆一看到她，就说：“娘娘尘缘未断，真的打算留在这里一辈子吗？”

香妃大惊，问何以知道她的身份，老婆婆说：“娘娘样貌与众不同，而且你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儿呀。”

就这样，香妃在此处留了下来。每天，她都要上山去，朝咸阳的方向叩拜，说上几句话。说来也巧，这位老婆婆不但教会香妃生活的技能，还传授了她一身的拳脚功夫。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那胡亥虽然当了皇帝，可只是个摆设而已。秦朝的真正权力在谁手上，当然是赵高。即便这样，赵高仍不满足。他的最终目的，是自己当皇帝。经过这些年的布局，他感到已经到时候了。于是，在胡亥当上皇帝后的第三年，赵高发动兵变，将胡亥围困在望夷宫，逼着胡亥“自杀”了。

赵高这个乐呀，他的皇帝梦终于实现了。他迫不及待地一下子跳上龙椅，想过一把皇帝瘾。谁知，他刚刚坐上龙椅，屁股还没坐热，却不知怎么，一下子摔了下来。

趙高吓傻了。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是真龙天子？不！不！不！他立即找最有名的占卜师为他算算。占卜师摆了六爻，列了赵高的生辰八字，足足演算了一个时辰，说道：“大人，您是真龙天子不假。可是‘天下本应赵家坐，待到来年方登基’呀”。

赵高一听，是又恼又喜。恼的是怎么还要来年，喜的是，来年就是明年嘛，总归能梦想成真。但眼下怎么办呢？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呀。赵高小眼珠一转，就憋出了一个主意，他要让子婴当几天皇帝。什么，子婴？对，子婴！

赵高其实对子婴恨之入骨。没有当年子婴在咸阳宫的一声喊，那香妃早已经成了鬼。但他为什么想让子婴继位呢？嘿嘿，他打的如意算盘是：让子婴就当那么几个月皇帝，过了年，就把他杀掉，然后自己称帝。

子婴被迫当了秦三世。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这一夜，子婴正在睡梦中时，突然感到床前有人。子婴刚要喊出声，却被那人制止住了。那人跪倒在地，说：“皇上，我是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