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观众”是核心原则

薛少林

12集短剧，豆瓣超88万人打分，开分9.0，大结局收官于9.5分，《漫长的季节》无疑是2023年的现象级剧集。这也是继2020年上线的家庭悬疑剧《隐秘的角落》后，导演辛爽打造的又一部高品质剧集。

这两年，辛爽和他的作品在很多公开场合被当作样本进行分析和讨论，媒体采访接连不断，很多人问辛爽“打造爆款的秘诀是什么”，他的答案是“没有”。但尊重与真诚，表达自己想表达的，尊重观众，是他作为导演创作的核心原则。

“漫长”的沉浸感

从筹备到播出结束，《漫长的季节》历时3年，直到杀青，辛爽仍然会在某些时刻梦回“漫长”。“杀青后，我们骑着摩托车去大理，在那儿待了半个月左右，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片场。每天晚上一闭眼，就会感觉自己还在导戏，老觉得还有一场戏没拍完，半个月之后就没有再做这种梦了，之后就开始后期工作。”

2023年4月22日，《漫长的季节》与观众见面。這是一部沉静舒缓、带着诗意、时空与命运纵横交织的生活悬疑剧集。4月25日，该剧在豆瓣以9.0开分，辛爽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在赞誉和评价到来前，他曾担心让团队失望，“万一我做的是错误的方向，观众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风格，我就感觉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事实证明，这部剧集和观众一起打了一个“响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漫长的季节》播出期间，从叙事结构到人物塑造再到主旨内核，诸多设计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例如，剧集采用了多线并行、时空交叠的叙事方式，但辛爽希望观众忽略时间概念，看完后有融为一体之感，“三条时间线互为谜面和谜底，我们会注意把握在什么地方给谜面，在什么时候给谜底，选好这些点，故事就能真正融为一体。”

最后一集的那场雪，被很多网友称为“神来之笔”。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时间在那一刻交相融汇，变得具体、可视，“我和团队决定用雪来把所有时间串联在一起，抚慰每个时空里的每个人。”

《漫长的季节》用了12首片尾曲，最后一首是《再回首》，但这首歌不是给剧中人物的，而是致观众和所有创作者。“今夜大家不会再为这些人物牵肠挂肚，这12集像做了一场梦，恍然如梦，我心依旧，还要回到真实的生活里更好地面对生活。”辛爽如是说。

“我羡慕那样的创作方式”

2021年冬天，《漫长的季节》在昆明开机，80%主创来自《隐秘的角落》。虽然经历过前作的磨合，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但在此次合作之前，辛爽和团队成员仍进行了一一沟通，确保大家有着共同的创作热情和创作理念。

面临创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辛爽鼓励大家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且希望最后的结果是一起碰撞出来的。虽然职业要求导演往往是做决定的人，但整个创作团队的默契是，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做到这个职能的上限，大家一起往上跳，去够到共同的创作目标。

“离地半米”是辛爽在创作过程中坚持的一种非常重要的美学风格，即在现实主义土壤里注入浪漫主义想象，捕捉浪漫而美妙的意境。编剧潘依然觉得辛爽会“魔法”，如《漫长的季节》最后一幕，老年王响在玉米地里和过去的自己说“往前看，别回头”，这个突然“飞”起来的时刻形成了有趣的想象空间，“文学性的东西也可以在影视剧中做出魅力，和观众产生共鸣。”

辛爽出门时会随身携带一个iPad，这是他的工作习惯。他最常用的功能是其中的记事本，“我随时想到什么都会往里面记，怕灵感跑了。”例如，他会把看到的能够激发某些想法的图片，贴在记事本里，再把由此涌动出的文字写在下面，“有时候，这些内容会在创作过程中派上用场。”

辛爽希望成为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那样的导演，把创作变得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自然。“现在对我来说还不够自然，还是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辛爽坦言，目前自己还是太过于“我要创作”，太用力，他希望把那个“力”卸掉，“我理想的状态是休息和工作自然地糅合在一起，创作就是日常，我羡慕那样的创作方式。”

或许，这就是一位导演对职业的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