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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减”政策下不同类型中学生家长的教育焦虑及其消减策略

2024-01-05乐承毅汪婧雅

咸阳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稳定型双减效应

乐承毅,汪婧雅,朱 坤,路 亭

(1.华东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2.首都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北京 100089;3.南昌工程学院 人文与艺术学院,江西 南昌 330099)

近年来,国家各部门就减轻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问题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工作。但是义务教育阶段教育短视化、功利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1]。为此,党中央高度重视,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下简称“双减”),其目的在于强化学校教育主体作用,深化校外培训机构治理,营造安全的教育环境,有效缓解教育焦虑[2]。

1 “双减”政策下家长教育焦虑研究概述

教育焦虑是指在教育情境中产生的一种焦虑状态。最早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教育焦虑”一词已经成为中国家庭教育的真实写照。“双减”政策实施后,其执行情况受到研究者们的广泛关注。马焕灵等[3]对比“双减”政策实施前后家庭和学校的焦虑,认为“双减”政策的实施阻断了家庭和学校焦虑生成路径,但同时也导致了新的焦虑。佘宇等[4]认为“双减”政策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家长的教育焦虑,但家长对于“双减”政策落实情况的不确定以及对高质量教育的诉求始终存在,因此家长难免在态度上对“双减”政策趋于观望、在行动上选择小幅“对抗”。此外,学术界对于“双减”政策是否缓解家长教育焦虑有不同的观点:部分学者认为,“双减”政策实施后,家长的教育焦虑有所缓解[4-5];但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家长教育焦虑仍然处于较高水平[3,6-7]。造成这种观点差异可能是因为:“双减”政策的实施缓解了因“择校热”“培训热”等引发的教育焦虑,但由此所引发的教育资源问题导致了新的教育焦虑产生[8]。“双减”之下,家长教育焦虑逐渐多元化,已成为教育焦虑的典型。

现有研究认为影响家长教育焦虑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家长教育观念片面化。家长产生教育焦虑的根本原因是家长的教育观念片面化,例如对教育规律缺乏理性认知[9-10]、教育期望过高[11-12]和教育结果功利化。家长对孩子成长成才的教育规律缺乏理性的认知是家长教育焦虑产生的重要原因,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心切,因而违背因材施教的教育原则,对孩子提出过高的教育期望[9]。教育期望是父母对子女未来学业成就的信念和期盼[13]。父母对子女过高的教育期望是导致家长产生教育焦虑的直接原因[14-15]。家长的高期望会影响家长的教育选择和教育投入,他们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经济投入到子女的教育中[16],以期得到相应的教育回报,将教育当作阶级跃升的工具[17-18]。第二,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由“升学择校”等所引发的教育焦虑问题,实质上是家长对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的担忧[9]。教育资源公平是教育公平的基础,“双减”政策实施后,教育资源与教育公平之间的矛盾逐渐凸显[19],虽然各地都在促进教育公平和教育平衡,也出台了许多切实可行的政策,但仍然存在着区域分布不均、优质教育资源供给不平衡等问题[15]。第三,社会教育环境制度化。家长的教育焦虑根植于应试教育体制没有改变。高考制度衍生出的“唯分数唯升学”“一考定终生”等教育弊端束缚着学校、家长和学生,使学校产生了错误的政绩观,家长产生了错误的成才观。追求名校、高薪工作的观念加剧了家长的教育焦虑。学生成为做题机器[19],从而导致了制度化的教育环境[9]。社会观念传递了追求名校、高薪工作等观念,增加了家长的压力。第四,家长自身差异化[20-21]。家长自身的教育经验会影响他们的教育焦虑。有些家长可能经历过良好的教育和发展,因此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抱有较高期望,并且具备一定的教育知识和经验。家庭经济条件有限的家长可能会担心孩子无法获得足够的优质教育资源,从而增加教育焦虑[11]。受教育程度低的群体缺乏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容易形成一种底层思维模式,导致他们在子代的教育问题上容易形成急功近利、消极狭隘的教育观念。

此外,有研究认为,不同阶层的家长可获取的教育资源存在差别[15],一线城市家长的教育焦虑感强于中小城市家长的教育焦虑感,城市强于县镇农村[22]。可见不同阶层的家长教育焦虑情况可能存在差异。而目前的研究大多将所有学龄家长作为一个整体来讨论,忽视了家长自身差异所导致的教育焦虑差异。

综上,“双减”政策实施后,家长的教育焦虑情况、教育焦虑来源以及如何缓解家长教育焦虑成为研究热点。家长作为子女教育的规划者,是否理解与支持“双减”政策,是“双减”政策能否有效实行的关键,因此有必要了解“双减”政策下家长的教育焦虑情况以及产生教育焦虑的原因。然而现有文献多从理论层面进行说明,较少从实证层面进行研究,且目前的研究尚没有将家长进行详细的分类探讨。因此,本文针对“双减”政策下,不同类型家长的教育焦虑情况和教育焦虑来源是否存在差异设计调查问卷,开展调查研究。

2 研究设计

2.1 家长教育焦虑评价体系构建

通过对家长教育焦虑已有文献进行梳理可以发现:“双减”政策背景下,家长的教育焦虑主要源于:对孩子“升学择校”“学习成绩”“学习态度”“未来发展”“亲子互动”和“教育资源”的担忧[21,23-26]。基于认知—态度—行为理论,结合“双减”背景下影响家长教育焦虑的因素,从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家长行为、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五个方面构建家长教育焦虑的指标体系,见表1。其中家长认知主要指家长对于“双减”政策的认知;家长态度指“双减”政策下家长在政策、亲子关系、经济、教育等方面的态度;家长行为指“双减”政策下家长在经济、亲子、教育方面的行为反应;外部效应指家长对于孩子未来发展、升学择校以及教育资源等方面的担忧;内部效应指家长对于孩子学习成绩、学习态度以及与孩子互动的担忧。

2.2 问卷设计和预调查

考虑到“双减”政策下,中学家长的焦虑更加突出,同时为了使样本更具代表性,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为中学家长。问卷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家长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学历、家庭年收入、孩子学习阶段和职业。第二部分是问卷主题部分,根据所构建的家长教育焦虑评价体系设置题项,其中家长认知参考Sun[20]的量表,采用3 个题项测量;家长态度参考Sun[20]的量表,采用4 个题项测量;家长行为参考成方琪[24]的量表,采用3 个题项测量;外部效应参考李金洲[27]和韩海棠[23]的量表,最终采用6个题项测量;内部效应参考李金洲[27]和韩海棠[23]的量表,最终采用5 个题项测量。问卷共设29 个题项。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法对测评问题进行描述。

为了保证问卷的严谨性,在调查之前,开展了家长访谈和问卷测试,使调查问卷尽可能符合家长教育焦虑现状。首先根据与家长的访谈,对问卷中存在歧义和难以理解的题目进行修改。其次,对50位家长进行了预调查,检验量表的信效度,结果显示各变量的克隆巴哈Alpha 值均大于0.7,问卷的信度可接受。

2.3 问卷信效度检验及样本数据

采用克隆巴哈Alpha 值来检验问卷的可靠性和稳定型。总量表的Alpha 系数为0.930,二级指标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家长行为、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的Alpha 系数分别为0.748、0.819、0.808、0.909 和0.869,均大于0.7,说明问卷具有较高的内在信度。对调查数据进行Bartlett 球形检验和KMO 值分析。P值为0.000(P<0.001),通过了Bartlett 球形检验,KMO值为0.828,大于0.7,问卷设计的题项合理。

通过线上和线下的调查方法收集问卷,最终回收问卷370 份,其中有效问卷359 份,回收有效率为97.03%。被调查者在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程度、不同职业等层面均有分布,保证了调查样本的科学性和代表性。

3 研究过程与步骤

3.1 指标权重的确定

目前,确定权重的算法有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两种。层次分析法(AHP)属于主观赋权法,由决策者对各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比较、赋值后计算各指标权重;熵权法(EWM)属于客观赋权法,由原始数据运用数学方法计算各指标权重。然而,这两种方法也各有缺陷。AHP能灵活对多目标决策问题进行处理,但缺乏数据支持和客观性;EWM 依赖客观数据计算指标的信息熵来确定权重,但不能与实际生活经验有效结合。因此,基于AHP 与EWM 的优缺点,使用AHP 和EWM 相结合的方法确定指标权重[28]。具体步骤如下:

3.1.1 通过AHP对准则层进行赋权

在层次分析法中,需要合理地确定各层的判断矩阵,尽量减少主观影响。将数据导入SPSS 中,对准则层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家长行为、外部效应、内部效应单独进行因子分析,得出每一个准则的指标成分得分。查阅资料[29]并结合各个指标的成分得分,得到家长焦虑评分指标的判断矩阵见表2。

表2 准则层判断矩阵

将各指标层判断矩阵导入MATLAB,利用AHP计算出准则层和指标层权重,所有指标的CR值均小于0.01,通过一致性检验。

3.1.2 指标层的EWM法客观赋权

3.1.3 通过AHP-EWM计算各指标权重

根据AHP-EWM分别得到准则层和指标层的各个指标的复合权重见表3。通过MATLAB 编程,利用AHP-EWM得出的三级指标复合权重来计算每位家长教育焦虑的综合归一化得分。最终得到的教育焦虑得分区间为[0,1],家长教育焦虑得分越趋近于1,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越重;家长教育焦虑得分越趋近于0,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越轻。

表3 家长教育焦虑评价指标权重及排序

3.2 家长教育焦虑的差异性分析

为了检验和家长相关的各项控制变量与家长教育焦虑的五个维度之间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笔者分别对性别、年龄、学历、家庭年收入、孩子的学习阶段和职业六项控制变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其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家长教育焦虑的差异性检验结果

由表4的分析结果,家长的性别在家长教育焦虑的五个维度上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而年龄在家长态度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学历在家长认知和家长态度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家庭年收入在家长认知和家长行为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孩子的学习阶段在内部效应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差异;职业在家长认知、家长行为和外部效应上存在显著性差异。

3.3 决策树分类

由家长教育焦虑的差异性分析可知,家长的个体特征在教育焦虑的五个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差异。为深入探讨家长的个体特征与家长教育焦虑情况之间的关系,本文采用决策树分类算法,根据家长教育焦虑得分以及家长个体特征,对家长进行分类。为了防止模型的过度拟合,本文对决策树进行剪枝处理[30],最后得到有5个叶子节点的决策树,如图1。

图1 决策树分类

根据决策树的分类结果,本文把家长分为5类,具体分类结果见表5。

表5 决策树家长分类表

根据决策树分类结果可知,家长的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收入和职业是家长分类的关键特征。(1)将焦虑程度较低、收入较稳定的家长称为稳定型家长,这类家长大多职业、收入较为稳定。(2)将教育焦虑程度较高、职业不稳定、学历和收入偏低的家长称为普通型家长,这类家长大多从事单一体力劳动。(3)将焦虑程度低、职业不稳定、学历低但收入高的家长称为小强型家长,这类家长虽然学历不高,但通过努力工作也拿到了较高的工资。(4)将焦虑适中、高学历但收入相对较低的群体称为新穷人型家长,新穷人这一概念是思想家齐格蒙特·鲍曼提出来的,是指接受过高等教育,外表光鲜亮丽但没有积蓄的群体。(5)将焦虑程度较高、学历和工资高的家长称为精英型家长,这类家长自身受教育程度较高,生活水平也相对较高。

4 不同类型家长焦虑差异分析

4.1 五类家长教育焦虑分布情况

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首先运用箱线图直观地对不同类型家长教育焦虑的分布特点、相关性和差异性进行初步分析。由图2可以看出,普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最重,精英型家长、新穷人型家长和稳定型家长次之,小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最轻。由箱线图可以看出,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情况有明显的差别。

图2 五类家长教育焦虑箱线图

4.2 五类家长教育焦虑回归分析

为了检验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对家长教育焦虑的五个维度进行回归分析,检验各个维度对不同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是否显著。对不同类型家长的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家长行为、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作回归分析,得到的回归结果分析见表6。

表6 各类家长回归系数

从表6可知:(1)对于稳定型家长,家长行为和内部效应对应的P值分别为0.000、0.000(P<0.05),说明家长行为和内部效应对稳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而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和外部效应对应的P值均大于0.05,对稳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不显著。(2)对于普通型家长,家长认知和外部效应对应的P值分别为0.000、0.000(P<0.05),说明家长认知和外部效应对普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家长态度、家长行为和内部效用对应的P值均大于0.05,对普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不显著。(3)对于小强型家长,家长认知和家长行为对应的P值分别为0.000、0.000(P<0.05),这两个维度对小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家长态度、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对应的P值均大于0.05,这三个维度对小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不显著。(4)对于新穷人型家长,家长行为和内部效应对应的P值分别为0.000、0.039(P<0.05),这两个维度对新穷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而家长认知、家长态度和外部效应对应的P值均大于0.05,这三个维度对新穷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不显著。(5)对于精英型家长,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的P值分别为0.000、0.000(P<0.05),而其他三个维度的均值均大于0.05,外部效应和内部效应对精英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

为了进一步探究影响显著维度的子指标(三级指标)对于家长教育焦虑的影响情况,笔者继续对各影响显著的指标作回归分析,得到家长教育焦虑的具体影响因素见表7。

表7 指标回归系数表

从表7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1)亲子互动效应、亲子行为、学习态度效应和学习成绩效应对稳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表明稳定型家长焦虑的是与孩子的互动问题和孩子的学习问题。(2)政策认知、未来发展效应、教育资源效应和升学择校效应对普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影响显著。同时,普通型家长对“双减”政策认知不全面,这也会加重他们的教育焦虑问题。(3)政策认知、教育行为和亲子行为对小强型家长焦虑的影响程度显著,表明小强型家长焦虑与孩子的互动以及对孩子的教育问题有关。(4)亲子行为、亲子互动效应和学习成绩效应对新穷人型家长焦虑的影响程度显著,表明新穷人型家长焦虑的是与孩子的互动问题以及孩子的学习成绩。(5)学习成绩效应、升学择校效应和未来发展效应对精英型家长焦虑的影响程度显著,说明精英型家长焦虑的是孩子学习成绩、升学择校以及未来发展问题。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运用决策树,根据家长的教育焦虑得分及家长的个体特征将家长分为五类:稳定型家长、普通型家长、小强型家长、精英型家长、新穷人型家长。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有较大差异,普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最重,小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最轻。研究结果表明家长自身背景的差异,主要表现为受教育程度、职业和收入,会导致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有较大差异。对此,本文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普通型家长自身学历和收入都较低,这类家长逐渐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他们对子女抱有很高的教育期待,希望子女可以通过教育实现阶级跃升,因而其教育焦虑程度最重。精英型家长学历和收入都很高,因而他们对子女的要求较高,由此所产生的教育焦虑也较高。新穷人型家长学历高,但收入较低,这类家长教育焦虑程度较高。稳定型家长占据着职业优势,他们并没有将教育当作阶级跨越的工具,其教育焦虑程度也较低。小强型家长虽然学历较低,但通过自身努力实现了“薪资跨越”,其教育焦虑程度在五类家长中最低。总体而言,低收入家长比高收入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更深。有研究表明,户籍、收入、职业等社会背景变量会影响父母的教育期望,越优势的阶层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期望越高[13]。本研究认为,处于劣势阶层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期望也会很高,研究结论丰富了前人的研究成果,验证了家长个体特征会影响家长的教育焦虑程度。

五类家长普遍焦虑于孩子的学习成绩和对于双减政策的理解。研究结果表明,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存在相同之处,他们普遍对孩子的成绩和双减政策的理解比较焦虑。具体来说,普通型家长和小强型家长都存在政策认知不足问题,这可能与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有关,这两类家长没有真正了解“双减”政策,因而产生教育焦虑。而精英型家长、稳定型家长和新穷人型家长都焦虑孩子的学习成绩问题,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这三类家长的受教育程度较高(虽然本文并未对稳定型家长的学历进行明确说明,但通过对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发现85.9%的稳定型家长学历是本科及以上,因此将稳定型家长归为高学历群体),因而他们认为子女应该名列前茅,取得优异的成绩,当子女的学习成绩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值时,他们会感到很焦虑。

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侧重不同,主要与其社会阶层和教育期望有关。研究结果表明五类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侧重不同:普通型家长的焦虑来源主要是政策认知不足、孩子的升学择校、未来发展以及教育资源问题,这类家长大多是从事单一体力工作的劳动阶层,能获得的教育资源有限,他们对子女有很高的教育期望,希望子女通过教育“出人头地”。精英型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主要是孩子的学习成绩、升学择校和未来发展问题,这类家长大多社会阶层较高,之前可能就是“学霸一代”,因此他们对子女的教育期望较高。新穷人型家长主要焦虑的是与孩子的互动以及孩子的学习成绩、学习态度问题,这类家长大多属于中产阶级,虽然受教育程度较高,但没有获得与学历相“匹配”的收入,职业认同感较低,他们对孩子的教育期望也相对较高,他们希望孩子学习成绩优异、学习态度端正。稳定型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主要是和孩子的互动以及孩子的学习成绩问题,这类家长生活稳定、收入稳定、幸福感较高,他们不会过分焦虑孩子的未来发展,有合理的教育期待。小强型家长的教育焦虑来源主要是政策认知不足、与孩子的互动以及对孩子的教育问题,这类家长收入较高但工作繁忙,没有时间陪伴孩子,他们对孩子没有过高的教育期望。有研究讨论了农村家长产生教育焦虑的主要来源[31]。本研究对家长类型进行了更细致的分类,为后续家长教育焦虑的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5.2 建议

家长的教育焦虑问题是一个复杂而重复的社会问题,其形成受多种因素制约。在讨论教育焦虑的解决办法时,不能一概而论,要从多角度考虑,才能真正缓解家长的教育焦虑。

政府层面。合理配置教育资源、着力保障教育公平。家长的教育焦虑持续存在的一个客观原因是中国基础教育的优质资源分配不均衡,缓解教育焦虑的关键在于保障教育公平。“双减”政策的实施阻断了校外教育资源的部分不正当竞争,但是对于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现象仍然存在[14]。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应当着力保障教育公平,让优质教育资源流动起来[32],帮助中下阶层的家庭获得更多优质的教育资源,减轻劳动阶层家长对孩子未来发展的焦虑感。加强教育政策的宣传和解读,向家长提供详细的教育政策信息,让他们了解政策的背景、目的和具体实施方案,减少信息不对称带来的焦虑感。增加对教育领域的投入,提高教育资源的供给,包括优化学校设施、提高教师待遇、改善教育教学质量等方面。这样能够减轻学校和家长的压力,提升整体教育水平。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发展素质教育,促进教育公平”。政府应该保障不同阶层的学生受到相对平等的教育,从而缓解不同阶层家长的教育焦虑。

学校层面。提高家校沟通效率、扶正家长教育观念。缓解家长教育焦虑的重点在于实现家校双方的有效沟通,扶正家长的教育观念。学校应该重视教育过程中家长参与的重要性,保障和家长的有效沟通。定期组织家长教育培训,提供教育指导和方法,帮助家长更好地了解孩子的成长需求,提供科学的教育引导,并与家长共同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家长通过与学校的沟通可以逐渐纠正错误的教育观念,缓解由于扭曲的教育观念而导致的教育焦虑;建立综合评价体系,不仅仅侧重于学生的学科成绩,还包括学生的综合素质、实践能力、创新能力等方面的评价,帮助家长更全面地了解孩子的发展状况。学校要帮助低学历家长正确认识“双减”政策,从而有效缓解这类家长的教育焦虑。同时学校可通过开展面向家长的教育类讲座或亲子活动,让家长融入孩子的学习生活中来,学习与孩子的沟通技巧,从而缓解家长的教育焦虑。

家长层面。转变传统教育观念,适时调整教育期待。普通型家长应该树立正确的教育观,不能将教育当作阶级跃升的工具,站在孩子的角度规划其未来的发展方向。稳定型家长和小强型家长在忙于工作的同时应该加强与孩子的互动、关心孩子在学习上的问题,了解孩子的身心发展,选择恰当的教育方法。新穷人型家长可以多参加家庭教育指导课程、亲子活动等,加强对孩子自觉、自律意识的培养;精英型家长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教育期待,不能“唯分数论”,不必过分焦虑孩子未来发展。

家长要深入了解“双减”政策,明确教育的本质,更新教育理念,适时调整教育期待,加强亲子互动,不要盲目地给孩子施压。家长应该主动与学校和教育部门沟通,了解政策的具体实施情况,并积极配合和支持孩子的教育发展,以缓解焦虑感。家长要把教育期望与遵循教育本质和孩子的健康成长统一起来。否则,播种的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望,收获的却是“家庭矛盾激化、教育焦虑加剧”的苦果。

5.3 不足和展望

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在孩子的不同发展阶段,父母会产生不同程度、不同类型的教育焦虑,目前的研究只包括中学生家长,研究结果是否可以推广到其他教育阶段的家长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其次,本研究主要关注家长教育焦虑的影响因素,未能考察各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未来的研究可以围绕这个问题,进行更加详细的设计,探索各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最后,本研究使用的是横截面数据,无法说明“双减”政策是否缓解了家长的教育焦虑。未来的研究可以采用纵向研究设计,收集多个时间点的数据,深入了解”双减”政策的实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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