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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时代境遇与实践重心

2024-01-05朱智威

文化软实力 2023年4期
关键词:媒介群体价值观

林 丹,朱智威

党的二十大提出要“广泛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44.,要求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核心理念予以发扬与传播。随着互联网、大数据等新兴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化正成为各领域转型发展的前进方向。

习近平指出:“当今时代,数字技术作为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导力量,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全过程,深刻改变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治理方式。”(2)习近平向2022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的贺信[N].人民日报,2022-11-10(1).

作为数字技术嵌入的先导性领域,传播媒介的数字化成为人类社会信息传播方式与价值理念变革的关键枢纽,蕴含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与传播的独特优势。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既是新时代精神文化与数字技术交互作用的时代体现,也是把互联网变量转变为事业发展增量、汇聚网上网下同心圆的实然路径,对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具有重要意义。

一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现实表征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具有传统媒体数字化与数字媒介全域化的双重内涵,探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现实表征,要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媒介覆盖向度与媒介功能向度双重维度入手,深入把握其发展现状,进而探索具有针对性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机制。

(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媒介覆盖向度

传播学科创始人威尔伯·施拉姆(Wilbur Schramm)指出:“关于传播的考虑,很大一部分必须从媒介着手”(3)威尔伯·施拉姆,威廉·波特.传播学概论[M].陈亮,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8:155.,表明媒介的存在不仅是传播发生的前提条件,而且媒介的变革也影响传播的形式与效果。从印刷媒介时代、广播媒介时代到影像媒介时代,受众群体在感受媒介变革的同时,也在不断调整自身接受信息的方式,选择偏向自身喜好的传播媒介,这意味着传播的发生既要依赖媒介,也要贴合受众。由此,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广泛传播,不仅要掌握使传播得以发生的媒体介质,发掘其内蕴的价值塑造功能,更要及时跟进媒介的变革进程,把握受众群体乐于接受的各类形式。因此,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效果的考察,应当明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权威传播主体与数字化传播媒介的融合进程。

因而,在传播主体方面,选取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中国妇女报、解放军报、中国日报、新华社9个不同领域的中央重点新闻单位。在数字化传播媒介方面,选取抖音、微博、微信、哔哩哔哩4个主流数字传播媒介。从官方权威媒体与主流数字传播媒介的融合程度上探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媒介覆盖情况。

数据来源:作者于官方权威媒体数字化媒介平台收集(截至2023年10月15日)

从表1可知,当前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权威传播主体与数字化媒介已处于相互融合的趋势。首先,传播载体趋于多元化。从官方权威媒体对数字化媒介载体的覆盖情况可以看出,大部分数字媒介平台已成为官方权威媒体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数字化窗口,且已开通数字化传播所需的各项平台功能。同时,从传播载体的受众方面可以看出,官方权威媒体对数字化媒介载体的覆盖也已涉及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国家等的多元受众群体,显示出官方权威媒体与数字化媒介平台融合的全域性。但是,从经济日报、工人日报以及中国妇女报在哔哩哔哩这一数字媒介平台未设立官方账号可以看出,仍有少部分数字化平台尚未被官方权威媒体所覆盖,也意味着相应的数字受众尚未被纳入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范围,表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在数字化媒介平台的覆盖度方面仍需完善。

表1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权威传播主体的数字化媒介覆盖统计表

其次,传播内容既有共性又有特性。在数字化媒介的传播内容上,官方权威媒体的传播内容均趋向于新闻类题材,多数立足于国家视域宣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共性方面,各类官方媒体的传播内容集中于通过国家重大会议或事件以及社会层面发生的重大事件来表达国民集体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特性方面,各传播主体则围绕自身所关注的领域进行深度且连续的信息传播,以表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同层面的价值内涵。这意味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在内容层面,既需要在国家层面进行共性表达,又需要结合不同官方传播主体的特性,实施具有针对性的传播策略。

再次,传播形式存在重合,传播受众基数较高。在传播形式上,当前官方权威媒体所采用的策略存在重合现象。无论是以短视频、长视频为主的抖音、哔哩哔哩,还是以文字为主的微信、微博,在内容传播的形式方面均以文字与视频结合的方式,未存在较大差异。这表明要想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持续性,必然要推动传播形式的不断变革。在传播受众方面,官方权威媒体的粉丝量均居于相应数字化媒介的前列,表明其具有较大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影响力。

最后,传播风格与数字化媒介自身特点及其受众群体的个体偏好存在强相关。在传播风格上,数字化媒介的特点成为官方权威媒体塑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风格的基础点,且贴合于不同数字媒介受众的个体偏好。不同于以评论、转发、收藏等功能为主的微信、微博,抖音与哔哩哔哩因其独特的弹幕文化,使受众群体能够即时进行互动与交流,并接收来自其他群体的信息反馈,因而在信息传播的互动性方面要强于其他数字化媒介平台。同时,不同数字媒介受众群体的个体偏好也带来了传播风格的不同。例如,在微信平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风格趋于严肃、正式。在抖音、微博则表现出大众化、热点化等特点,在哔哩哔哩上,则以年轻化、趣味化的风格为主。这表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在风格塑造方面需要考虑不同数字媒介背后的受众群体,保证自身内容的有效传播。

(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媒介功能向度

加拿大学者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提出“媒介即讯息”,认为一定的媒介形态不仅决定了主体对客体、对外在世界的感知和认识方式,也决定了客观世界在人们面前的呈现方式和所呈现内容的结构模式(4)参见:马歇尔·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M].何道宽,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在此意义上,媒介形态的变革将带来人们思维方式的变革,表现在从印刷媒介、广播媒介再到影像媒介,不同媒介形态下个体展现出的不同思维方式与生活方式。由此,在数字媒介逐渐代替影像媒介而成为主要信息传播方式的数字时代,社会文化形态与文化传播方式随着数字媒介的介入而日益革新,人们的信息接收方式与思维理解能力也将与数字媒介处于相互促进的关系构式。因此,要想了解当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数字化传播效果,也应当从数字化传播媒介的功能向度予以考察。

数据来源:作者收集(截至2023年10月15日)

从表2可知,当前数字化媒介已发展出较为完备的信息传播生态链,其核心功能表现为点赞(喜欢)、评论、转发以及收藏四个主要板块。

表2 数字化传播媒介功能汇总表

第一,数字化媒介的点赞功能已成为网络场域新型的人际互动方式,其既能反映受众群体的自身偏好,又能将这种偏好共时性地传递给推荐算法,使同质化信息接续呈现。从功能语言学的视角考察点赞,其实际表达了受众群体潜在的语言参与,通过点赞来表达自身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态度。同时,点赞蕴含政治性含义,对政治具有“利于维护政治秩序”“塑造政治共识”“蕴含民主意义”以及“促进政治互动”等正向功能(5)参见:张爱军,孙玉寻.对微信“点赞”的政治心理分析[J].学术界,2021(2):162-170.,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否得到受众群体接受的显性表现。

第二,数字化媒介的评论功能使受众群体均可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解读者。与以往媒介形态下社会个体公开发表意见的高门槛不同,数字媒介鼓励受众群体进行观点评论,以增加信息传播的热度与广度。这使受众群体可以依据自身的认知架构来解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影响他人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原有理解。同时,与点赞的单向性不同,评论功能使个体具有参与者的深层体验,并能够与传播主体双向互动,因而是探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效果的重要功能。

第三,数字化媒介的收藏功能反映出该媒介形态独有的数据持存性,这种持存性具有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产生持久影响的正向功能。在数字媒介平台,收藏意味着受众群体已经接受某种理念观点,并持有强烈的共鸣感与认同感,将其收藏主要用来后续的反复观看或学习。在此,被收藏的内容不再是以往转瞬即逝的数字信息,而是能够被反复记忆的数字内容。因此,相较于点赞、评论的共时性信息互动,收藏功能的历时性信息复现更能够体现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效果的受众接受度。

第四,数字化媒介的转发功能作为社会关系的数字化表现形式,是传播内容发生裂变的主要功能,也是受众群体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次级传播者的关键功能。数字媒介形态去中心化的传播逻辑以及数字信息传播的低成本效应,使受众群体能够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次级创作者与传播者。在此,受众群体通过转发功能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精神内核在转发过程中得到不同向度的再阐释,以满足不同受众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精神需求。此外,转发功能在本质上表现出受众群体对某一信息的认同与共鸣,并希望这种认同能够得到同类的回应,以达成最大限度的认同感。因此,转发功能的使用热度在一定程度上表达着受众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度。

二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历史机遇与实践困境

通过探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现实表征,可以看出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权威传播主体与数字化媒介已处于相互融合的趋势,且权威传播主体已注重运用数字语言表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念内涵。同时,数字化媒介引导用户进行沉浸式体验的功能设置逐渐完善,各功能间具有连贯性与互补性,使受众群体在体验媒介功能的过程中逐步深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解与感悟。这表明当前我国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形态上具有强烈的转型意识,并且数字技术的最新形态能够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提供充足的技术支持,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实现具备一定的历史机遇。但是,由于权威传播主体并未完全覆盖新型数字化平台,各权威传播主体又有不同的传播特点、风格与受众群体,加之数字技术自身的复杂性与遮蔽性,使我国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过程中仍面临着数字化传播矩阵完善性不足、传播效果正当性受到曲解以及传播内容渗透性受阻等实践困境。

(一)新时代的发展指向与数字技术的全面重塑造就的历史机遇

其一,新时代的全面到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提供了清晰的发展指向。时代背景与社会条件对于弘扬和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基础性与导向型的作用,也是把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刻内涵的历史前提。当前,我国正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起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国家、社会与个体三大层面都在新的历史方位下增添了新的时代内涵与精神诉求,这就要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新发展阶段继续得到弘扬与传播,特别是在数字时代的技术介入下,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具有十分重要的时代意义。同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也突显出不同以往的时代问题,尤其是要防止意识形态领域的各方挑战。对此,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6)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44.这也意味着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具有重要的现实使命与有利的形势条件。

其二,数字媒介的迅速发展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提供了关键的技术基础。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迭代,以数字技术创新为基底的数字媒介正在带动传统媒介数字化转型,并逐渐成为当代信息媒介传播的主要形态。相较于以单向信息传递为主的传统媒体,数字媒介的交互性使其更多地以社交媒体的形象出场,即“网络用户用以交换信息和内容创建的平台”(7)Unger J B Chen X. The Role of Social Networks and Media Receptivity in Predicting Age of Smoking Initiation:A Proportional Hazards Model of Risk and Protective Factors[J].Addictive Behaviors,1999(4):371-381.。数字媒介的空间交互性不仅使数字用户既能作为话题的发起者、传播者,又能作为信息的消费者和生产者(8)参见:David K H. Cultural Politics and Political Culture of Web 2.0 in Asia[J].Knowledge,Technology &Policy,2009(2):89-94.,从而成为信息层面的产消一体者。这种产消一体现象出现的关键在于引导数字用户参与行为发生的各类功能,即点赞、评论、转发、收藏等,这些功能的使用体现出数字用户参与信息传播行为的强弱程度,“越喜欢参与讨论的用户,对舆情话题的发展越有促进作用”(9)黄微,孙悦.社交媒体平台用户参与行为强度测定与预判[J].现代情报,2022(11):98-99.。因此,为了让数字用户能够持续沉浸在数字媒介所营造的交互空间,必然要升级能够增强用户互动倾向的各类功能,以提升用户黏性。在此意义上,数字媒介不仅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提供技术平台,使各方传播主体能够跨时域分享数字信息,而且在引导受众群体使用数字媒介各项功能的过程中,使其可以深度体验数字传播内容,并与传播主体进行共时性的信息分享与讨论,提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数字传播力。

其三,数字受众的不断增加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提供了重要的主体力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绝非脱离实际生活的抽象概念,也非疏离受众群体的价值空谈。其既是国家、社会、个体三个层面的价值凝练,又是人民群众实现美好生活的价值指引。因此,“人民群众能否从实际生活中感知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能否从实际生活中领悟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决定着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成效”(10)刘建军,赵姗.新发展阶段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新形势与新要求[J].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2021,7(4):20.,即人民群众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可或缺的主体力量。截至2023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已达10.79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6.4%,且即时通信、网络视频、短视频用户规模分别达10.47亿人、10.44亿人和10.26亿人,用户使用率分别为97.1%、96.8%和95.2%(11)参见: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发布[EB/OL].(2023-08-28)[2023-09-14].https://cnnic.cn/n4/2023/0828/c199-10830.html.,这意味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具有坚实的数字群众基础与主体力量,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现数字化传播具有一定的历史必然性与现实需求性。

(二)数字媒介的技术遮蔽性引发的实践困境

数字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在推动权威传播媒体与传统传播媒介数字化转型,提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效果的同时,也带来了潜在的技术与传播困境,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矩阵的完善性、传播效果的正当性以及传播内容的渗透性。

首先,数字媒介平台的分散性制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矩阵的完善性,表现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媒介覆盖度难以完善与贯通性难以实现。在全媒体语境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实现不止停留于传统媒体具有数字化转型的潜能,更要求实际地与数字媒介同构互融,使数字化转型从潜能转变为现实。但是,由于数字媒介的发展需求,使之在市场竞争下,需要不断迭代自身以迎合受众需求,快速呈出与实时更新成为数字媒介发展的主旋律。在此,受原有传播方式的影响,权威传播媒体难以及时与新兴数字媒介相互融合而产生时滞性。如,在表1中,部分官方权威媒体尚未在哔哩哔哩开设专属账号。这种时滞性不仅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媒介覆盖度难以完善,也意味着权威传播媒体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中将不可避免地失去相应受众,进而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全域传播。此外,由于各领域权威媒体所面向的受众与关注的领域不同,进而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上存在不同特点。而且,数字媒介基于不同的传播逻辑,也呈现出迥异的传播风格。因此,权威媒体与数字媒介内部的差异性使内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新闻信息在传播过程中呈现不同面向,导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在不同数字媒体上的贯通性难以实现,影响受众群体理解的深入性。

其次,数字媒介功能的复杂性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正当性效果,表现为数字媒介各交互功能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的技术性介入所带来的潜在曲解。其一,点赞功能营造的信息茧房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涵形式化。点赞作为网络场域新型的人际互动方式,是直接体现数字用户喜爱内容偏向的显性功能。但是,如同凯斯·桑斯坦(Cass R. Sunstein)在《信息乌托邦:众人如何生产知识》中提出的,在信息传播中,因公众自身的信息需求并非全方位的,公众只会注意自己选择的讯息和使自己愉悦的通信领域,久而久之,会将自身桎梏于像蚕茧一样的“茧房”之中(12)参见:凯斯·R·桑斯坦.信息乌托邦:众人如何生产知识[M].毕竞悦,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点赞所带来的偏好固化不仅未能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全面地影响受众,反而使其逐渐同质化与形式化,不利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层内涵的传播。其二,收藏功能的数据持存性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被曲解化。新闻信息具有时效性,且具有与之匹配的传播语境。换句话说,新闻信息的传播必须结合一定的时域才能够理解其本有的信息含义。在此,收藏功能的跨时域性使新闻的信息传播具有超越其本有时效与语境的风险,让原本在某个时域正确的信息在错误的语境下重新出现,进而使其本真的信息含义失效。因此,收藏功能的数据持存所具有的“回溯性”误认极易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数字化传播过程中被曲解。其三,转发功能的信息裂变性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理念失真化。作为数字媒介平台提升用户黏性的深层功能,转发成为数字用户认可并主动依附的象征,表明其已被深度纳入数字媒介平台。然而,从信息传播的有效性出发,转发功能非但不能保持信息的真实性,且会在转发过程中存在失真化的可能。由于虚拟身份的构建所带来的行为责任的弱化,数字用户能够在转发原有主旨内容时增添主观意见,使其具有符合个体语境的社交内容。在此,数字用户在转发过程中的次级诠释不仅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迥异的理念意蕴,更使其内蕴的民族精神在多次诠释中被降级为普通的话语理解,导致核心价值理念的失真化。

最后,数字媒介受众的单向性阻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的渗透性,表现为数字媒介受众的虚拟身份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的渗透性难以考察,而且数字媒介功能的单向性也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的价值反馈难以评估。由于数字媒介需要持续吸纳数字用户,因而必然要降低个体进入数字交互网络的门槛,即只需要个体提供简单的身份验证信息就可注册虚拟身份。在此,虚拟身份建构的简单化,使数字媒介平台难以考察数字用户身份的真实性,导致大量的网络水军被制造出来,营造出虚假的流量热度,难以考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是否真正被数字用户所接受,更进一步说,难以把握其是否面向了真实的数字用户。在此基础上,表现数字用户交互行为的各项功能也存有单向性的风险。无论是点赞、评论、转发或是收藏,其都表现为数字用户的单向行为,数字媒介平台所看到的只是数字用户交互行为发生后的量化数字,无法考察这些数字是否代表了数字用户真实的动机与想法。同时,由于部分数字媒体可以开设精选评论等功能,这就使数字用户的声音得不到全面接纳,进而出现传播内容的反馈短路。因此,由于数字媒介功能的单向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不仅在渗透性上得不到保障,且在能够交互的界面中也难以实现真实的反馈。

三 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实践重心

当前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存在传播主体分散化、传播受众单向化、传播媒介复杂化、传播方法简易化、传播环境无序化等问题。基于此,需要从五个方面进行路径探析,即在构建高水平传播主体、培育新时代传播受众群体、创设多维度传播媒介类型、把握多层次数字传播内容、优化全域态传播环境氛围等实践机制的基础上,着力推进数字技术赋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数字化传播。

(一)构建高水平传播主体,推进传播主体专业化

清晰的理论认知是理论宣传的基础,准确的理论宣传是理论认知的保障。传播主体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话语源头,不仅需要能够清晰阐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新时代与数字时代的叠加态中所具有的新型含义,更要熟悉数字媒介发展内在的技术逻辑,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时刻贯穿数字媒介的发展过程。因此,构建高水平传播主体要从理论建设与价值宣传两个方面予以体现。

在理论建设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主体应成为信息流动的“创建者”。打造能够清晰诠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新时代所凸显的新特点、新含义、新指向的理论主体队伍,使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新时代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和精神风貌能够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中得到彰显,及时发现并扭转网络负面舆论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虚无化、污名化的影响,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正向传播奠定理论基础。此外,要注重发掘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大层面的有机联系,明晰各层次的逻辑指向与价值意蕴,让清晰的价值理念注入宣传作品的创作过程,使网络空间的话语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价值宣传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主体应成为信息流动的“对话人”。传播主体除了要具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新时代含义的诠释能力,还应当熟悉受众群体的心理现状与内在诉求,提升价值理念数字化传播的针对性与有效性。传播主体应深入受众群体的生活环境,通过了解受众群体对信息传播的感知与接收方式,找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切入点。同时,根据受众群体的文化氛围,因地制宜地采用贴合受众群体能够接受的话语方式,以平等对话的形式进行价值理念的数字化传播,确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内容具有较强的亲和力、渗透力与传播力。

(二)培育新时代传播受众群体,促进受众全员化

受众群体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出发点与落脚点,也是数字时代价值理念与信息流动的次级传播者。为此,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不仅要确保广大人民群众都能受到价值观念的培育,还要为其搭建平等对话的平台,使其在平等对话交流中成为积极的价值理念数字传播者。

数字化传播在改变受众群体感知世界方式的同时,也提高了部分受众群体获取信息的技术门槛。对于年龄较大、受教育程度低或是经济水平较低的受众群体,数字技术学习的高成本使其处于数字化传播系统的边缘地位,无法及时接收价值理念并反馈自我意见。对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需要有更大的广度与弹性,使其与数字媒介平台的结合不仅仅是简单的信息推送与价值宣传,还要根据不同媒介平台的受众群体进行精细化的数字创作与运营,把握数字化传播过程中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关系,加快推进数字技术下沉,使边缘受众群体能够被吸纳进来,让价值理念的数字化传播能够接触到每个个体。具体而言,价值观数字化传播需要联通多维的数字媒介与技术设备,既要应用于手机、电脑、平板等私人设备,也要连接公共电子屏幕、公共数字电视等公共设备。同时创建数字关怀模式,降低老年人、儿童以及文化程度较低的群体的技术准入门槛,消弭数字鸿沟,使广大人民群众皆能受到价值观念的培育。

此外,数字媒介的交互功能使受众群体既是信息的接收者,同时也是信息的传播者。受众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再诠释影响价值理念的传播力与持久度,为此要在确保受众群体真实信息的基础上搭建平等对话的数字平台,让“各方传播主体通过各种对话渠道,让各种意见、观点、信息充分平等地交流、融合、碰撞”(13)费爱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创新的四个意识[J].青年记者,2018(3):33.,进而使受众群体在与传播主体的对话中不断增进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解与认知,真正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成为自觉的理论认知,以保持其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诠释的正当性与合理性。

(三)把握多层次数字传播内容,增强价值观念传播实效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要有实效,还应保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与数字媒介叙事体系的有机融合,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与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在数字化传播中得到充分阐发。在保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本质的精神内涵与价值理念的基础上,创造性地运用数字符号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原有的话语性表达转化为数字受众的具身性体验,加深其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情感认同与行为习惯。

首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高层次的价值表达,并对其他层次价值理念具有统领作用。因此,对该层面的数字化传播应当注重传播内容的严肃性与统一性,在权威传播主体准确把握传播内容的基础上,防止次级传播者在数字化传播场域的过度解读,以保证国家形象的崇高感与敬重感。同时,要严格把控该层面价值观内容数字化传播的特定语境与时空,使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为主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紧紧围绕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文化价值体系,防止数字媒介自身的数据持存性所带来的“回溯性”风险。

其次,“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属性的理念凝练,也是“维系国家与个人关系的重要纽带”(14)田鹏颖.以系统观念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J].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2023(2):19.。因此,对该层面的数字化传播应当注重传播内容的社会性与多元性,除权威传播主体创作主流传播内容外,应鼓励数字用户对传播内容进行互动与交流,使该层面的数字化传播内容得以汇聚社会性意见与自由平等的价值观念。同时,充分发挥公正与法治精神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中的积极作用,用法治手段维护好数字媒介平台秩序,公平公正地解决数字用户在弘扬和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所遭受的不公正对待与误解,使受众群体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过程中切身感受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本真涵义。

最后,“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是公民必须恪守的基本道德准则,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基石。因此,对该层面的数字化传播应当注重传播内容的个体性与生活性,在内容创作上需重视日常生活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重要影响,通过采用社会杰出个体的案例与视角,生活化地表现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个人层面的价值理念。同时,积极调动受众群体的主体性与能动性,使其在确保自身真实信息的基础上,将自己对“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理解与实践发布在数字媒介平台,形成能够广泛讨论与交流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空间,从而使他们在分享日常生活的价值意义中潜移默化地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积极影响。

(四)创设多维度传播媒介类型,丰富数字化传播途径

与以往技术创新的单维指向不同,数字技术的发展创新本身蕴含着多维融合的逻辑导向。数字技术不仅能够与社会各领域深入融合,且自身也处于持续的技术迭代。因此,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要创设多维传播媒介,致力通过打造全域媒体矩阵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

一是从原有的影像媒介传播扩展为影像媒介与数字媒介相结合的多维媒介传播,打造全域媒体矩阵。如麦克卢汉所言,媒介形态改变着主体对客体、对外在世界的感知方式。在数字媒介场域,个体感知世界的方式逐渐落焦在具有直观性、立体化的短视频解码层面。因此,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必然要创新传播媒介,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转化为易于让人接受的短视频语言进行传播,同时辅助以图像、音像、AR(Augmented Reality)、VR(Virtual Reality)、ChatGPT等多元传播媒介,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通过多维媒介进行传播,以增强受众群体的沉浸式感受。此外,应增强全媒体矩阵的协同性,使不同媒介平台对受众群体进行精细化创作的同时能够保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在一致性,使其在数字化传播过程中表现出统一价值理念的不同层面,而非价值理念的差异化弘扬与认同。

二是从原有的固定时域传播扩展为超时域数字化传播,形成全时域传播环境。传统的媒介形式,无论是报纸、广播或是电视,都存有固定的传播时域,这意味着传统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方式在部分时域处于停滞状态,难以持续影响与把握受众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感受以及接受程度。对此,应发挥数字媒介独有的超时域优势,积极利用算法技术的全时域分发功能持续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送给受众群体,并及时接收受众群体的感受反馈,实现信息传播的持续循环。同时广泛借助多元的数字媒介,基于全域媒体矩阵打造适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媒介环境,辩证地将数字媒介原有的碎片化、实时化的传播方式转化为具有及时性、连贯性的传播途径,从而保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的完整性与有效性。

(五)完善数字化传播规章制度,创造和谐传播生态

构建良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生态环境是促进价值理念正向传播的必要环节,也是解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实践困境的有力手段。辩证地转化数字媒介的消极作用,使其合理地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服务,需要从完善规章制度与加强数字监管两条路径入手。

规章制度的逐步完善是推动数字媒介良性发展,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正向传播的关键点。数字技术发展所具有的两面性决定其必然要接受相应的规范治理,才能够合理地为人所用。为此,我国近年来持续颁布相关法律法规以规范数字技术发展的方向。2021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进步法》发布,全面规定科技发展的前进方向与法律责任(15)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进步法[N].人民日报,2021-12-27(14).。2022年3月,国务院颁发《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进一步规范科技伦理治理,完善科技伦理体系(16)参见:中办国办印发 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N].人民日报,2022-03-21(1).。因此,需要明晰数字技术发展的边界,建立信息发布与审查制度,明确受众群体在数字媒介平台的身份信息,使信息发布与宣传的责任落归于每个传播主体,使其在信息传播过程中能够保证信息的真实性与有效性。此外,还应制定适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法律法规,对违反传播法规,虚构、伪造传播信息,发布、传播虚假新闻的数字用户,做出相应的法律处罚,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良好生态。

同时应加强数字监管,防止错误思潮侵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而引发价值观念的负面舆论。无论是首次创作的专业化传播主体,还是参与次级创作的数字受众传播主体,其涉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数字实践都应受到数字监测与监管,防止因其对价值理念的片面理解而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正向传播。因此,要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监测预警机制,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时刻跟踪与监测价值理念传播的理论语境与数字环境,对可能带来的规则冲突、意识形态风险加强研判,提出对策。

综上所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数字化传播是数字时代民族精神发扬的必然结果,也是新时代思想文化宣传工作面对新形势新任务的发展窗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价值目标与价值追求的集中体现,必然需要能够精准诠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代内涵与价值指向的传播主体,在积极吸纳受众群体并与其保持双向沟通的基础上,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正当性与有效性。同时,在拓展多维媒介,打造全域媒体矩阵与全时域传播生态的过程中,采用以“体悟”“隐性”为特点的培育方法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数字化传播的渗透性与贴合性,使其在完善的规章制度的保护下切实“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17)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 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 更好完成新形势下宣传思想工作使命任务[N].人民日报,2018-08-23(1).,增强中华民族的向心力与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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