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的牛奶

◎周煦然

初二（16）班

阿太守着那一箱落了灰的牛奶，静坐庭前。

……

最近一次去阿太家，临别时快要走出院子，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阿太颤颤巍巍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我回过头，看着阿太支撑着床坐起，眼中含有几分希冀，盼着我回答，与我说：“阿太好不好？”

我迁就着回答：“好。”

阿太眼中温柔之色越发浓郁，好像又多生出了一点力气。招呼我过去，让我把她床板下的东西搬出来——一箱牛奶。

箱壳有些暗沉了，阿太舍不得吃，当作宝贝藏在床下，如今她要把这一箱“珍宝”送给另外一个“珍宝”了。那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收就急匆匆地走了。

只是安抚她说：“过些天就来了。”

后来又说：“这几天没空，再过几天就会来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后，记忆终于埋没了那些牛奶和约定。

时间就像一架天平，当你使用它放上了你一个愿望，另一边就会倾斜。

许久都没有回去了，有时候忽然想起来，心里就有些难受。于是就安慰着自己：一放假就去看阿太。但终究还是没有去，时间真的是太少太少了，总是匀不出一个适合的机会。有时候，终于下定决心了，却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或是因为别的临时什么事情，回阿太家的计划又被搁下了。

……

终于回阿太家了。我看到阿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竹椅上，沉默地靠着椅背。听见我推门进来，她默然地转过头。我看到她的眼睛突然生出光来，一张脸似乎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她赶忙将牛奶拿了出来，揣在怀里，脸上是期待的笑容。我终于接过了那些牛奶，像是接过了迟到很久的约定。

这些牛奶已经过期很久了。

看着阿太欣慰的笑容，我什么都没有说。她老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到，她只是守着一整箱牛奶，等着她疼爱的曾外孙再次回来，然后履行他们的约定。

或许，我想……

不是牛奶过期，而是自己迟到太久了。

作者用剪影般的画面开头，极具吸引力。运用“愿望+障碍”的冲突，使文章极具张力：阿太守着一箱“珍宝”，要送给自己疼爱的曾外孙，却不知牛奶已过期。而作者的感叹又将主题升华，不是牛奶过期，而是自己迟到太久了。文章渗透着心灵的感悟，充盈了理性的通透，具有启迪人生、塑造心灵的厚质之感，体现了作者的人生哲思和清醒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