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内容特征研究（2020—2024）

摘" 要： 《大公报》海外版文艺副刊以东马砂拉越版为代表，从游记文学、日常随笔、历史风物、当代文艺四个角度记录了香港及内陆地区的文化风貌。游记文学类是对城市形象及历史的建构和表述，日常随笔类是对市民文化的反映和引导，历史风物类是介绍历史文化的科普文章，当代文艺类是香港和内陆文化活力的展示窗口。在文化传播和写作上，《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体现出注重美学、接轨国际的文化理念，取材上真实可信、贴近民生，处处展现文化细节，新闻性和艺术性相统一，在记录香港人的集体记忆、联结海外华人与现代中国、传达对外文化交流的友好意愿等方面意义重大。

关键词：《大公报》海外版文艺副刊；文化传播；香港报刊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24）5-0018-09

《大公报》文艺副刊创刊于1933年9月23日，最初由沈从文和杨振声担任主编，其后又经历了萧乾担任主编的《小公园》和《文艺》两个纯文学副刊的阶段。①1938年，《大公报》香港版创刊，发展到如今，已成为全球依然发行的、历史最悠久的中文版报纸。《大公报》海外版分为东马砂拉越版、马来西亚专版、山打根版、泰国版和印尼专版。其中，马来西亚专版无副刊，剩余四版有副刊，且内容相同，仅在版面设计上有所区别：山打根版、印尼专版每日仅有一张副刊版面，无新闻版面；东马砂拉越版每日有一张新闻版面和一张副刊版面；泰国版每日仅一张副刊版面，且是《大公报》海外版副刊中唯一使用繁体字的报纸。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大公文汇网中所能查阅的大公报海外版电子报文艺副刊，时间从2020年起，到2024年止。由于各版副刊内容相同，故以东马砂拉越版副刊为例。该副刊每日刊行一份，包含大小厨房、健康人生、神州财讯、新经济浪潮、财经专题、城市地图、汲宝斋、书海漫游、人文历史、东西影画、艺坛动静、演艺潮流、品味生活、大都荟、闲情日志、专题等版面。其中具有鲜明文艺副刊属性的有城市地图、汲宝斋、书海漫游、人文历史、东西影画、艺坛动静、品味生活、专题等7个版面。当前国内对历史上的《大公报》及其文艺副刊的研究较多，但针对香港版《大公报》的专门研究较少，对《大公报》海外版文艺副刊的研究更是付之阙如。根据前文对《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的定义，以及六个文艺副刊内版面的题材、写作方式等诸特征，本文将这些版面归于游记文学、生活日常、历史风物、当代文艺四类。本文以《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2020年8月至2024年7月的文艺副刊为对象，探讨该文艺副刊如何描绘香港地区及大陆的文化、历史与社会发展状态，它所关注的文化细节和情感基调，以及在文化的对外传播上做出的努力。

一、游记文学：足尖记录的微小城市史

“城市地图”是《大公报》海外版文艺副刊中的特色和重点版面，通过记者的亲身游历，为读者提供香港地区和祖国大陆值得游玩的景观地标。该版面对香港风貌的展示，不仅包括当地所拥有的山川湖海等自然景观，亦有市区内的老建筑，市外的村落，以及城市内居民或传统或新潮的各类文化活动，从而也能体现出香港居民与自身生活区域交互过程中所显露出的意识形态。“城市地图”内刊载的文章，其实质上是一种对城市的表述。“关于城市的言说，不仅指向城市自身，更重要的是，城市构成了一个松散的‘问题场域’。任何关于城市的描述，都被拖入现实问题之中，映现着城市人的当下体验或未来愿景。”②对于并未实际生活在香港的海外读者，《大公报》海外版的城市表述，将直接建构他们心中的香港形象。

对于很多海外读者而言，香港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经济高度发达的地区，这种印象固然不错，但却只是香港日常诸多面相中的一种。城市地图副刊通过对于香港本土以及中国大陆颇具特点的景观地表的导游，介绍了日新月异的香港、中国大陆的日常生活状态，这对于全面了解今日之香港和祖国大陆具有直接的作用。《寻茶香，品时光》一文以香港新式茶室的出现为楔子，较为全面地介绍了当代香港流行的茶文化。这篇文章是记者在一间新式茶室品茶的游记，采用多感官细节描写，其中对于“开花茶”茉莉仙桃随热水的冲泡而逐渐散开花冠，茶点蛋糕卷“吃起来有淡淡茶香、且甜度适宜”，茶室内装修“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调”等场景的描写非常细腻，让读者领悟到恍若亲临实地的声色体验。除去主要文章，编辑会从其他角度交代更多香港茶文化的细节，包括香港人的品茶方式，如观茶、闻茶、看茶球样本、冷泡茶、食茶、吃茶点等。对有兴趣探索更多品茶体验的读者，编辑提供了南莲园池、茶具文物馆等景点，并借机简述它们的历史和文化意义。从这些文章里，读者可以直接感受香港传统文化和小资情调共存的特征。香港不再只是呈现出经济繁荣、生活节奏快的刻板形象，而是展现出了它传统的、慢节奏的另一面。在《寻秘梅子林 细味隐山客家生活》一文中，记者以实地游历的方式介绍了香港新界东北传统客家村落的生活现状及风俗仪式，如“梅子林”的地理环境、“伯公神坛”祭祀风俗、村内1800年老屋等。在作为补充的几个小板块中，编辑择取当地最重要的特色进一步详述，如独特的节庆仪式“七姐诞”“关帝诞”，以及百姓从种植梅子到荔枝、年桔的生产经营活动。这是对香港农村的描述，呈现出从小生长在城里的人所不熟悉的“另一个世界”。这些文章不只停留于绘制香港的城乡风貌，而是注意补充人物采访、作者的心理活动等，从而展示出香港居民的心理世界，他们对自身生活的认识和期待，使得读者在无意识中与香港人共情。

除了重点介绍香港本土的景观地标，城市地图副刊也会用不少篇幅介绍中国大陆的风土人情，以凸显香港与内地在文化上的血缘关系。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南方建立了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香港就隶属于南海郡番禺县。尽管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英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强行侵占了香港岛、九龙、新界，但是香港与内地的文化渊源并没有被割裂。香港与内地之间的血脉关联，在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后展现得更加鲜明。《大公报》坚持中国大陆与香港地区的融通立场，在新闻报道、文艺副刊中鲜明地表达了这一观念。2021年2月19日，城市地图副刊推出了《深圳 踏青赏花正当时》一文，介绍了深圳的网红公园、灯塔图书馆与锦绣中华民族村开展的非遗活动，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春节游览、深圳香港高度融合的状况进行介绍，吸引香港居民前往深圳游览，促进两城之间的了解。2023年8月29日、9月6日的城市地图副刊则以成都大运会的召开为契机，介绍了运动会的所在城市成都以及大运会组委会梳理的16个文化交流点。城市地图副刊虽然因为篇幅受限，对中国大陆城市的介绍总体不如香港深入，但仍然能以新颖的标题、生动的文字、精美的图片吸引读者前往。作家们往往将自己对城市的经验和体验融入笔下故事，因而其作品常被作为城市宣传的重要材料。城市地图副刊还经常通过将作家作品与特定地点相结合的方式，向读者输出当地的文化特色。2023年10月5日的城市地图副刊主题为《跟着金庸小说游嘉兴 江湖犹在觅侠踪》，2023年10月8日的城市地图副刊则将目光转向浙江绍兴，题为《“打卡”鲁迅笔下的绍兴 唯美景美食不可辜负》。作者在文章中不时引用金庸、鲁迅著作中关于嘉兴、绍兴风土人情极富文学气息的描述，让读者对嘉兴、绍兴的文化有更生动真实的理解，激发了他们关于中国历史、地理和习俗的丰富想象。

总体而言，城市地图副刊内容丰富，涵盖了景观、游乐、美食、文化等内容，通过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来展现香港本土和中国大陆的地理空间、社会生态，极富世俗烟火气，同时又洋溢着和乐美满的氛围。对每一处景观和地点，作者都认真追溯其历史与文化源头，同时铺陈其当代风貌，内容汇集起来即组成了一部微小的城市史，将香港与内地的历史记忆、当代风貌加以定格。

二、日常随笔：在平凡中开出花

“品味生活”是记录城市居民个人日常生活的文艺副刊，相较于“城市地图”副刊，“品味生活”副刊在整个《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中出现的频率比较少。“品味生活”副刊版面内容和“城市地图”副刊最大的不同在于，该副刊包含明确的价值倾向。在“九七”回归前的百年历程中，香港特殊的地缘位置和殖民空间，以及作为全球性、国际化的现代都市，构成了其审美文化生产的基本场域，并形成了超越香港本地的空间传播向度。③回归后的二十多年中，香港文化在向内地回归融合的过程中，也保留着许多历史性的特色，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观。对于传统，“品味生活”的态度是赞扬和追缅；对于现代，它则展示出人与人之间相互接纳、彼此友好的共同体社会愿景，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和动物和谐共处的图景。

在《探索型格深水埗》一文中，作者提到深水埗有一间“梁添刀厂”，它创立已逾四十年。该店的特点是：“老店有200多种刀款，前铺后厂，所有刀都是由师傅亲手磨制，每天只可生产数十把”。这家刀厂成本极高，效益则未必高，而店主则始终坚持开设刀厂、店铺，耗费许多心血。这种手工作坊使传统制刀工艺在家庭中代代相传，父子相传中蕴含着深厚的血缘亲情。文章介绍了深水埗内还有一间“成昌铁车”，店主壮年时白手起家，如今生意交由儿子打理。小小的一间店铺，锁住了父子两人的几十年时光。在讲述了深水埗店铺的前世今生后，作者最后指出这些家族店铺所代表的传统生活方式仍然在不断延续：“漫游深水埗，领略到的就是要珍惜香港的地道文化”。所谓“地道”，指的是一种老派、传统的香港社会生活节奏和方式。“品味生活”副刊在对香港人生活细节的描绘中，记录着香港各种宝贵独特的人生百态，那些在现代化进程中逐渐隐去的传统观念和情感，仍然以一种不易为人们察觉的方式被传承下来。

“品味生活”副刊关注市民文化和市民生活，它推荐的活动虽然精致、富有艺术性，却并非高不可攀，而是往往贴近日常，一般家庭也可以轻松实现这些理想的生活状态，甚至不需要额外花费金钱。“品味生活”副刊追求和谐、友好的氛围，它努力在现代、繁忙的国际都市的日常生活场景中，发现无处不在的脉脉温情和珍贵善意。在《爱心义工 给流浪毛孩温暖的家》一文中，作者描述了善良可怜的小狗多多、身受重伤仍帮助其他小猫的猫咪晴晴等亲近人类的小动物。整篇文章没有深邃的发现，而只是通过对小动物的日常活动的讲述激发读者的同情心，希望通过人们面对宠物时的责任意识，来矫正冷漠都市带来人们的距离感和孤独感。这篇文章还塑造了“沙律猫狗之家”创办人沙律妈无私奉献的形象。沙律妈为照顾流浪猫狗，辞去了法国领事馆的翻译工作，还在长期救助流浪动物的过程中提出了“以生命影响生命”的理念，在香港产生了广泛影响。同时，“品味生活”副刊经常通过典型事例的描绘，倡导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和实践人文精神。2020年11月3日，“品味生活”副刊的专栏题目为《微观盆景 意趣别致》，作者主张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微观的盆景，来实现当代人对于皈依自然的生活的追求。这篇文章认为“在一定的空间中随着时间和季节的变化，盆景可以呈现出不同的姿态、色彩和意境”，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并不缺少绿色，而只是缺乏发现美好瞬间的视角和敏感。这篇文章通过作者对于香港民众与日常生活关系的描述，发现了生活所具有的无处不在的趣味和审美，只要具备审美的眼光，就可以在生活中发现被现代人忽略的生活趣味。该期副刊还有《探秘西树的袖珍世界》这样的短篇人物介绍，不仅展示了袖珍植物艺术家西树的创作日常，而且以专门的盆景品种、类型科普来匹配精英读者的精神需求，提高读者文化素养。而在《年花开尽，变废为宝》一文中，作者则介绍了如何栽培新年所购鲜花，或将难以再培育的花朵制成干花，让全家人在手工作业中产生获得感，提升生命情趣的同时宣扬环保节约的人生态度。

新闻是典型的非虚构作品，新闻故事人物形象对读者的影响比小说更为直接，让读者一窥香港居民的思想与格调。现代香港居民面临着许多矛盾冲突：传统和现代，国内和国外，物质生活的丰富和精神生活的匮乏。“品味生活”栏目为读者提供了价值观的引导和抚慰，并给出了通往更富有情趣的生活的路径。

三、历史风物：文化在史料中积淀

作为文艺副刊，《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对历史风物的科普，主要由“汲宝斋”“人文历史”两个版面承担。“汲宝斋”版面以介绍艺术品或文物为主，详述每件“宝”的设计细节，以及背后承载的文化历史常识，虚构融合写实，兼顾真实与生动。文物本身即为高度凝括的文化载体，又富有普适的美学价值，是对外传播文化的极好切入口。“人文历史”版面内容更为丰富，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人物导向，集中于对文化界名人的访谈、讲介等，注重“历史”感。

为了让读者能够更切实地感受文物的魅力，“汲宝斋”对艺术品的介绍往往以当前进行的展览为引。2020年9月30日，大连博物馆与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联合承办的“自然的吟唱──花鸟画艺术展”在大连博物馆举行，这次艺术展精选了七十件明清及近代花鸟题材最具代表性的绘画作品。《大公报》记者据此写作《自然的吟唱 中国花鸟画里的人文精神》一文，为读者赏析展会里的国画名篇提供游览地图。除去对艺术品进行直截了当的介绍，“汲宝斋”副刊还会采用其他更有趣味的写作方式，以此丰富副刊的栏目和表现方式。《汉代齐鲁贵族刘生的一天》是一篇充满趣味的小品文，文章以真实存在史书中的贵族“刘生”为想象的叙事者，借助现代人熟悉的事物讲解古代贵族的生活习惯，如把“关内侯”职位类比为今天的“荣誉市长”，语言幽默风趣，引人入胜。相较于其他版面，“汲宝斋”副刊在客观介绍对象背景的基础上旁征博引，讲述历史故事，间杂想象，有时也进行考据，具有丰富的文化意味。在《汉代齐鲁贵族刘生的一天》一文中，作者介绍刘生的一天是从佩戴组玉佩开始的：“关于组玉佩的记载，最早见于《周礼》：‘佩玉上有葱珩，下有双璜，冲牙、蠙珠以纳其间。’《毛传》云：‘杂佩者，珩、璜、琚、冲牙之类。’”为说明佩玉的传统，作者引用了两篇典籍互证，虽然这篇文章不是真正的学术论文，却也体现出作者行文时的严谨性。和其他版面一样，“汲宝斋”副刊亦不限于传播中国文化，它在对外传播中国历史与文化积淀的同时，也会介绍一些外国的文化内容。《诗意与狂想 马克·夏加尔 中国首展掠影》一文向读者展示了俄国画家夏加尔的人生，通过对于其经典作品艺术特征的解读，展现出异域艺术的魅力。2021年5月11日，张宝峰在《浮世绘 众生相 江户风情话》一文中则介绍了日本浮世绘的历史和特点，为读者带来了一场日本浮世绘的艺术盛宴。

“人文历史”版面不仅有对古人的介绍，也有对近现代知名人物事迹的回顾。该版曾刊载《冲破封锁 走向世界——周恩来重要外交文物瞻礼》一文，回顾了日内瓦会议的流程，用周恩来出席日内瓦会议时戴过的礼帽、出席万隆会议时临时赶写的发言稿，尤其是日内瓦开幕时摄下的影像，还原出周恩来的外交风姿。同时，该版也有对某一类事物或历史的记录，以此来展现中国历史的复杂面向和传奇色彩。《明代中后期婢女服饰撷英》一文抓住了明中后期这一女性地位提高、服装时尚流行的特殊时期，引用绘画、文字、出土文物等史料，介绍当时婢女的穿着情况；《金本位管理下的清代黄金管理与使用》一文选题新颖，将颇为冷门的清代黄金管理与使用的内容作为话题，叙述完备，具有较高的阅读价值。

和《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其他文艺副刊相比，“汲宝斋”“人文历史”副刊既有科普类文章的客观、理性，又有文艺类作品的文学手法、语言表达、审美意境，将香港和内地的历史、文化、地理、社会等进行了直观生动的传播，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力。

四、当代文艺：文学批评与当代潮流

《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还有一类版面专注当代文艺，包括“书海漫游”“东西影画”“艺坛动静”三版。此类版面紧跟潮流，贴近时事，以最新出版的影视书籍以及当红热火的艺术明星为介绍主题，更接近一般人的兴趣爱好，对读者吸引力强。

“书海漫游”副刊每版一般会以书评方式主推一本新书，再附推多本内容相近或题材相似的书籍。和其他版面副刊由《大公报》记者撰文的形式不同，“书海漫游”副刊刊载的书评以个人投稿为主，其中不乏文艺界知名人士，例如中国文联理论研究室副主任胡一峰。受推荐书籍大部分为内地新书，间隔有新近出版或再版的国外佳作。书籍涉及题材丰富多样，包纳民俗、历史、生活等，虚构和非虚构写作均有，但仍以非虚构写作居多；即便是小说等虚构性作品，也多与中国社会现实联系密切。《在历史深海中探寻中华文明密码》一文向读者介绍了历史文化散文集《大春秋》，其作者谷中风曾多次为《大公报》撰文；《〈燕食记〉三餐惹味处 半部岭南史》一文介绍了葛亮的长篇小说《燕食记》，这部作品通过岭南饮食的流变，勾连了百年岭南历史，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如火如荼的当下拥有强烈的时代意义。“书海漫游”副刊虽然不讨论政治、社会问题，但对不同文艺作品的选择却别有深意，实际上反映了《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的政治立场和文化倾向。

“东西影画”副刊以影评的形式，点评国内外热映影片、电视剧，篇幅不长，但均有一定的思辨性和趣味性。2021年7月至12月，“东西影画”推荐了《我和我的祖国》等四部主旋律电影、一部香港小成本纪录片《妈妈，我有一条了不起的神经！》、一部当年大热的韩剧《鱿鱼游戏》；2022年下半年则推荐了三部香港影视片和一部马来西亚华裔杨紫琼主演的《瞬息全宇宙》。更多时候，该版面所提影视没有太多题材上的共性，只是在当年口碑较好或热度较高，不过总体上还是呈现出积极向上、热爱生活的面貌。“东西影画”副刊的影评并非简单介绍影视剧情节，而是在此基础上带有强烈的主观情感和思考深度。《生活的谍战和谍战的生活——评热播剧〈对手〉》在讨论谍战剧《对手》故事的基础上，进而讨论作品对于命运的思考：“我以为，这正是《对手》最深刻的地方……讲出了谍战主题不可或缺的大道理：选择决定命运，人应当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漫长的季节 往前看，别回头》一文在介绍了20世纪90年代国企工人家庭的命运后，又着重抒发个人的观看体验：“沧海横流的那个大时代下，普通人被迫坐上了时代的列车……但剧集也告诉观众，与其沉湎于过去，不如往前看，别回头”；等等。“东西影画”副刊讨论影视剧时不作好坏的简单评价，而是充满辩证思维，看到了影视作品中的多元面貌。在讨论《瞬息全宇宙》的影评《〈奇异女侠玩救宇宙〉华裔母亲变身“超级英雄”》中，作者既看到了影片在艺术上的成就，又对影片的不足提出批评：“剥掉‘元宇宙’式的奇幻、科幻外壳，其主题仅是一个与家人和解的陈旧家庭苦情戏码……在人物塑造上，虽然电影通过Evelyn与税务专员之间的戏剧矛盾，着力表现美国主流社会对华人群体的误会和偏见，但是在人物的形象和性格塑造上却丝毫没有摆脱美国对华人的刻板印象”。“东西影画”副刊紧贴中国香港和内地、亚洲、欧美影视动态，及时介绍引发大众关注或有特点的作品，版面虽然有限，却是了解世界影视片走向的一扇窗口。

“艺坛动静”副刊和“人文历史”相似，也是以人物为主导，但时间上着眼于当代。从内容上看，“艺”指艺术和泛艺术文化，包括时尚、潮流、音乐、设计、戏剧、艺术馆等。中央歌剧院建院70周年之际，“艺坛动静”副刊有专门版面讲解该剧院的建筑风格，以及落成后将上演的剧目类型。2022年的伦敦拉斐尔大展，虽不在中国展出，《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也专用一版面赏析拉斐尔的画作，并给出简要参观指南。电视节目《典籍里的中国》、舞剧《弦舞倾情》也得到了“艺坛动静”副刊相关报道，为读者提供全方面的艺术欣赏指南。“艺坛动静”副刊关注当前流行的艺术动态，将时尚元素与历史背景、潮流动态与文化要素进行结合，既能提供新鲜的艺坛资讯，又有追溯历史、专业点评的适当深度，是一个年轻群体关注、受众广泛、雅俗共赏的文艺副刊。

“书海漫游”“东西影画”“艺坛动静”副刊不仅承担着及时反映文艺动态、介绍文艺历史、普及艺术观念等基本任务，而且它们作为沟通马来西亚华侨与中国香港和大陆文化关联的当代文艺窗口，还承载着联系马来西亚侨胞、树立中国国际影响、扩大文化辐射力的战略价值。《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以文艺作品、文艺讯息为载体，展现出中国香港和大陆在经济发展、社会建设、民众生活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从文化血脉上团结一切热爱中国文化的海外同胞，以文艺副刊的方式保持着双方的文化沟通，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

五、《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

文艺副刊的特点

《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各版面有自己的特征和侧重，但在文化传播和写作特征上又有着较为不少共性。形成这些共性的根本原因，在于《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始终和《大公报》香港版、中国大陆主流文化保持立场的一致。《大公报》秉持“忘己之为大，无私之谓公”的宗旨，文章报国，凝聚共识，积极促进中国香港与大陆交流，得到了香港民众、海外读者的支持。《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坚持《大公报》的办报理念，将传播中华文化、沟通海外同胞、加强文化联系作为价值追求，这奠定了刊物的核心立场。尽管不同文艺副刊定位存在差异，但在整体价值追求上却能够保持高度一致，从而形成文艺副刊的一些共同特点。

首先，《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整体展示出通俗化、生活化的特点。这些副刊文章既注重美学层面的讨论，同时也强调内容的科普性。在7个版面的文艺副刊中，“城市地图”“品味生活”“汲宝斋”“人文历史”着重引领读者从美学层面感受中华文化的精彩和独特。“美”是能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话题，以“美”为入手点，能最快拉近读者与陌生事物间的距离。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这些副刊选择了大众最感兴趣的文化、地标、景点、历史、人物等内容进行着力，努力展现出当代中国香港和大陆的社会发展、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博大精神的文明传承。作者创作、编辑选择了那些充满日常生活场景的文章，通过普通百姓的视角，展现出不同地区民众的生活状态。2020年至2021年，香港居民在港内发掘出不少冷门旅游点，其中许多与日本知名打卡点重样，从而掀起“伪日本游”的热潮。2021年4月13日的“城市地图”副刊匠心独运，借此发挥，写作《何必假装在东瀛 重新发现香港山林之美》一文，实地探索香港新涌现的网红旅游区域，抒发真实游玩感受，彰显香港本地景观的独特魅力。“城市地图”副刊的这种举措，显示了《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对于香港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关注，通俗化、世俗化的选题更容易赢得普通民众的认可。

其次，《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注意和国际接轨，在内容上兼容中外，中西观念相融，显示出鲜明的跨文化特征。在《探索型格深水埗》一文中，作者在文章开头引用英国杂志的排名：“杂志《time out》2020年选出全球40个最具型格社区，以区内娱乐、美食、文化及社区生活作为评分基准，深水埗榜上有名。”无论是《time out》杂志，还是“型格”的概念，都是对外来文化的吸纳和认可。对各种海外书籍和影视作品的推荐，更是显示出刊物文艺副刊对于国际文化的兼容并蓄。同时，《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亦会借用亲中外国人形象来表达中外友好交流的意愿。2023年1月26日版的一篇主题为《一个英国作家徜徉文化共融之旅 扶霞·邓洛普吃出中菜缘》的文章，引用英国作家邓洛普的原话——“从中国饮食的他乡之客，到能够同频共振的同舟人”——明确表示她主动了解中国文化、融入中国社会的实际努力，以此鼓励中外读者开放心态，打破偏见，对相互的文化保有宽容的态度。不仅如此，《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文章中提到的受访香港居民，许多都以英文名上报；“城市地图”的“闹市寻怀”系列，借香港电车的行驶路线刻画香港跑马地的街景：跑马地建筑有强烈的中西并存特色，那里不仅“中国建筑风格显著”、“拥有85年历史的香港法定古迹”，而且中西建筑毗邻，如东莲觉苑与战前洋楼改造的F11摄影博物馆仅一街之隔，也毫不违和。《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的这种兼容并蓄的态度，既与现代香港受西方文化的深刻浸染有关，也与该报文艺副刊的出版地在马来西亚东马砂拉越相关，同时还与报纸的发行目标和叙述原则相契合。

第三，《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真实书写了香港居民的生活状态，在乐观向上的基调之下，仍不避讳现实中不尽人意之处。这是由于《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所载内容，在本质上仍属于新闻或新闻文学，既然是新闻，就需要关注民生，直击社会痛点。这在“城市地图”和“品味生活”栏目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前文提到，2023年2月10日的“城市地图”版面介绍了香港新界东北的“梅子林”，在主文章之外，该页以《梅子核背后有故事》为小标题，记录了梅子林居民的务农生活变迁：“……尽管梅子林曾盛产梅子，但到了60年代至70年代，本地市场对于年桔的需求增加，种植桔子树便成为梅子林用以出售的主要农产品……如今，梅子林的年桔生意式微，近几年，不少村民重新开始打理桔树。”简单朴素的记录，让读者对香港的印象不是一个遥远的旅游城市，而是每个香港人生活着并认真经营着的家乡。又如深水埗一文中写到：“上了年纪的老店主，大多不想受访，并非每位老人家都喜欢想当年，不会同陌生的记者滔滔不绝，有些店主甚至会来一句：‘只看不买快走。’”记者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受访者的反应，如此记载，鲜活可读。在《何必假装在东瀛 重新发现香港山林之美》一篇中，记者慕名来到有香港“天空之境”美誉的粉岭流水响水塘，到了目的地却发现水塘处处干涸，周边落羽杉因季节转换基本凋谢。记者忠实记录这一现象，并联系香港教育大学地理及环境科学研究讲座教授詹志勇，询问背后原因，最后猜测有水务署改变泵水量、农地复耕需水增加、香港降雨量少不均三种可能的影响。文章充满可信的细节，在不经意间自然设下悬念，引领读者一同思考感悟，展现出真实本身的价值。

第四，《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的文章富有鲜明的文学性和艺术性。新闻的基调是客观，但读者对新闻也有审美上的需求，推动新闻的写作手法不断转型。文本的文学语态的追求发端于20世纪60年代的平面媒体，发展到今天，新闻版的许多文字越来越有文学味儿，报纸上许多评论性的文字也都承袭了小品文的风格。专栏、副刊文章的人物刻画、细节描写、抒情写景甚至文章构架，无不来自于文学。各报的新闻记者们使出浑身解数，想方设法让“实话实说”的新闻借助文学的手法去“实话巧说”，使之更为深刻、精致、感人并富于文采，达到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统一。④在介绍川味佳肴时，文章对水煮牛肉的描述是“青绿的莴笋片、嫩白的葱段、红亮的辣椒”，三个颜色词用得精妙，让人食欲大动。又如讲到狮子山，记者说它“主要是花岗岩结构，山岭由东至西伸展，高而狭长；北面坡度较平缓，南面十分陡峭，山顶一带更是悬崖峭壁”，从各个角度摹画出它的特点。讲梅子林，“空气湿冷，夹杂着泥土、树叶的香气”。2020年10月25日的“汲宝斋”版面刻画鸿雁回首衔鱼灯具时这样写：“雁颈修长，回首衔一鱼。雁体肥硕，其身两侧铸出羽翼，短尾上翘，双足并立。”即使放在一般的文学作品中，也算得上生动可感。具体到遣词造句，这份文艺副刊也非常讲究。《颐和园建园270年》一篇用“回銮”一词表示慈禧太后出行后回宫。《浮世绘 众生相 江户风情画》一文中有四个小标题，分别是《入城·见得一波浪》《入室·识得人纷忙》《入魂·且说怪力神》《入心·不过梦一场》，排比的运用展示出作者的文化功底，对读者而言也相当吸引眼球。

无须讳言，《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存在一个遗憾，即缺少原创纯文学作品，这让它在整体上新闻性远胜文学性。所谓副刊的文学性（或称文艺性）是指，副刊在内容上偏向于登载文学或文艺作品，在整体形式特征上更富于审美性。报纸副刊本具有较强文学传统，“五四”时期的四大副刊《晨报副镌》《京报副刊》《民国日报》副刊“觉悟”、《时事新报》副刊“学灯”刊登大量思想先进新潮的文学作品，“文学的”“学术的”“思想的”三大模式确立了此后报纸副刊的基本内容及编辑走向。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副刊的文学性遭到极大质疑，与各种实用性专版及大众化休闲副刊比较起来，文艺副刊的经典形态显得老态龙钟。⑤更有人指出：“作为报纸一部分的副刊，离开了新闻，当然要失去存在于报纸的意义。”⑥为此，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文艺副刊在报纸中所占版面越来越小，内容上也越出传统的文艺范畴而与百姓的日常生活、休闲时尚对接⑦，《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就是这样的大众化休闲副刊。纯文学作品的缺失，是传统副刊无奈的式微，也体现着报纸副刊向“新闻”回归的努力。

六、《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

文艺副刊的文化传播意义

《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集中展现香港本土的文化生活，并延伸至中国大陆，以及连接其他国家、地区的文艺动态。这种以香港为主、兼及世界的视野，为报纸的多元文化观念奠定了基础，也赋予了它以文化传播层面的重要意义。《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不仅是香港报业在马来西亚的拓展，传播着香港这颗东方明珠的文化信息，而且也是中国文化、中国形象在海外以正面形象传播的重要平台，对于团结东南亚华侨、同胞，对外讲好中国故事，营造有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国际氛围，具有重要的意义。

首先，《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搜集并保存了香港人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Collective Memory）又称群体记忆，是用来描述那些群体共同形成和共享的记忆，属于相对于个体记忆而言的集体情感范畴，是记忆主体同时穿梭在现在和过去两个时态中的情感聚焦，是一种服务于当下需要的社会建构。⑧在现代社会，城市中的一切都瞬息万变，若不刻意记录“来过”的痕迹，就无法保留完整的群体记忆，从而失去对某个时代历史的共同感受。《大公报》以其休闲化、生活化的记录补上了这一空缺，并以纸媒和互联网为载体，让来自东马砂拉越等地区的读者即便离开了物质载体，也能参与这场集体记忆的留存与建构当中。《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在采访中收录了许多香港本地方言、外来词汇等语料。《探索型格深水埗》一文采访当地民众，受访者的回答可以作为一份重要的语料加以看待：“老人家有个聚脚地，不用在闷家，梳化贴上‘关爱座’，即是长者专用，年轻人明的啦。”香港本地人一看就明白亲切，对于外地人，也是新奇的阅读体验。

其次，《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是马来西亚侨胞、同胞回望故乡的窗口，起到重要的文化纽带作用。该报的受众是马来西亚、泰国、印尼等地熟习汉字、对中国社会抱有兴趣的居民，以当地华人、华侨、华裔为主。对于这些身在海外却仍然关心故土的同胞，《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既存在贴合老一辈的传统文化，像戏曲、品茶，也有年轻人所偏爱的新潮文化，比如服装设计、手指滑板等，推荐类和科普类的文章更是老少咸宜，加上这份报刊接轨国际，紧跟时事，让不同年龄段和文化背景的人在文艺副刊中都能找到自己的文化认同。借助这种文化认同，读者就能更进一步探索对自己而言陌生的版面，实时关注中国文艺圈的变化，即使远隔万里，也能保持对现代中国的熟悉。为了增强读者对于《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的亲切感，文艺副刊经常通过文化细节的巧妙插入，引发受众的共鸣。对于每种类型的文章，作者都尽量增加文字所传达的文化密度。譬如，记叙登狮子山的经过时，作者在文章结尾写道：“只要有信念，坚持向上爬，就一定会抵达终点。这正是狮子山精神的意义所在，如《狮子山下》所唱：‘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难以绝无挂虑。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由此读者便记住了《狮子山下》这首歌曲所承载的情感记忆和时代背景。又如，写游南生围时，游记中不经意的一笔“走累了进路边的的士多吃一碗热豆花或即食面”，仿佛让人想象到温暖咸口的食物滑落腹中，驱散疲惫的画面，从而生发出在徒步时一尝这种路边小吃的兴趣。在《寻茶香，品时光》一文中，作者也时时引述中国和其他国家与“茶”的联系：“茶文化发源于中国……如今，茶作为世界三大饮品之一，全球产茶国和地区达60多个……今年5月21日是首个‘国际茶日’。”各种细节的加入，体现出作者的匠心。《大公报》海外版文艺副刊除泰国版皆用简体字书写，一般为横排版，有时却也会采用竖体排版。譬如，2020年12月19日的《大公报》海外各版《在“活着”的古城里 沉醉潮风古韵》这篇文章中采用的就是传统竖体排版，读者沿着报纸从右往左读，亦能回想起阅读古书的感受。

第三，《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是对外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现代中国社会建设成就的重要载体，为其他报纸的海外版创办与传播提供了启示。在全球一体化与反一体化力量并存的背景下，中国的跨文化传播需要充分考虑不同国家、地区之间的文化差异，实施可行性文化输出策略。⑨报刊作为传统媒介的代表之一，在文化输出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自19世纪以来，华侨在海外开始创办报刊，报道中外各种消息，传播中外文化。进入21世纪，海外华文报刊达500多种，日报100多种，以报纸形式定期出版的期刊近200种。⑩近年来，逆全球化思潮在世界范围内不断蔓延，受中西方文化差异的影响，加之当前美国及其盟友对中国采取的意识形态围堵策略和一系列极端措施，中国对外文化传播面临严峻挑战。{11}在这样艰难的背景下，借助对国外文艺事件的关注，以及对外国人形象的塑造，《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在坚持展示中国香港及大陆文化特色的同时，也消除了海外读者可能存在的文化障碍，在跨文化交流之路上迈出了重要一步。

《大公报》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书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如今的香港《大公报》仍以面向精英读者的理念，肩挑传播中华优秀文化的重任。《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凭借精心编制的文艺副刊，在海外持续输出高质量中国文化内容，及时介绍中国香港与大陆正在发生的变化，让马来西亚及东南亚民众获得了解中国发展的真实情况。《大公报》东马砂拉越版文艺副刊在对外传播中做出了成功的尝试，它的恪守立场、勇于创新、兼容并蓄的办刊精神，值得内地很多报刊借鉴、学习和实践。

① 文学武：《论〈大公报〉文艺副刊的文学版图（1933-1937）》，《社会科学》2017年第4期。

② 李永东：《中国现代文学的城市想象与民族国家观念》，《文艺理论研究》2021年第2期。

③ 许栋梁、陈开举：《共同体的跨域嵌合：20世纪香港审美文化生产与传播的空间性旨归》，《学术研究》2023年第2期。

④ 刘文辉：《论新闻的文学语态》，《温州大学学报》，2006年第4期。

⑤⑦ 陈叙：《20世纪90年代中国报纸副刊发展研究》，四川大学2004年博士学位论文，第81页、第67页。

⑥ 黄白：《新闻化 多样化 个性化》，《中国记者》2001年第12期。

⑧ 李猛、乌铁红、钟林生：《旅游“网红村”居民的怀旧、集体记忆与地方认同的特征及互动关系——以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恼包村为例》，《地理科学》2022年第10期。

⑨ 王威：《跨文化交际视角下中国文化传播策略研究》，《文化产业》2023年第8期。

⑩ 任贵祥：《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海外华文报刊研究》，《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8期。

{11} 姜华、喻长友：《逆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实践路向》，《内蒙古社会科学》2023年第4期。

（特约编辑：江涛）

A Study on the Content Characteristics of the Literary Supplement of the East Malaysia Sarawak Edition

of Hong Kong’s Ta Kung Pao（2020-2024）

Long Qilin and Wang Ruoxun

Abstract： Ta Kung Pao， with its literary supplement of the overseas section， represented by the Sarawak， East Malaysian section， records the cultural features of Hong Kong and mainland China from the angles of literary travelogue， daily essays， historical matters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arts， with the literary travelogue being the construction and expression of urban images and histories， daily essays a reflection of and guidance to urban culture， historical matters an introduction to history and culture in the form of pop science articles，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arts a window on the vital culture of Hong Kong and mainland China. In terms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writing， this Sarawak sec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its cultural concept that focuses on aesthetics and international connection， its authenticity， trustworthiness and keeping in close touch with people’s livelihood in its use of material， showing a unity of cultural details， newsworthiness and artistry everywhere， playing an important role in collective memory of Hong Kong people， connecting overseas Chinese with modern China， and transmitting friendly will in extern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s.

Keywords： Literary supplement to Ta Kung Pao in its overseas section， cultural transmission， Hong Kong newspapers and magazines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香港当代报章文艺副刊整理与研究（1949-2022）”，项目编号：22amp;ZD276。

作者单位：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