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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研究

2023-12-22杨东林李娜徐爱燕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年3期
关键词:融合度西藏城乡

杨东林 李娜 徐爱燕

(西藏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西藏拉萨 850000)

一、引言

乡村建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议题之一,党的二十大赋予其均衡区域发展、促进农村就业、提升农民生活质量、传承弘扬传统文化等诸多重要使命。“中国社会是以乡村为基础,并以乡村为主体的;所有文化,多半是从乡村而来,又为乡村而设——法制、礼俗、工商业等莫不如是。”[1]“始终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2]的中国共产党从历史大视角深刻把握现代化建设规律,将乡村建设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明确提出“没有农业农村现代化,就没有整个国家现代化”[3],2019年出台意见明确,为“重塑新型城乡关系”[4],要“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促进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5]。西藏“十四五”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纲要专门论述“建立健全城乡融合体制机制”[6],第十次党代会谋划“大力实施‘县域突破’战略,坚持产城融合、城乡融合”,“深入推进新型城镇化战略”[7]。从历史发展到当前国家顶层设计,再到西藏发展具体部署,都将“城乡融合发展”作为“乡村振兴”的实施路径。测度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就成为科学回答“西藏走好城乡融合发展之路,实现乡村振兴”的基础。

二、文献综述

城乡融合发展作为乡村振兴的基本实施路径,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国化关于城乡关系和乡村建设的具体方案。学术界研究成果丰硕。涂圣伟(2020)认为城乡融合本质上是“城乡要素自由流动与优化配置、功能互补耦合、居民权利机会均等,以人的自由发展为目标,城乡优势互补、协同统一的过程”。[8]黄渊基等(2019)认为城乡融合就是“要消除城乡‘二元’经济结构,让城市和乡村逐渐融为一体,最终实现城乡之间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协调发展”。[9]韩文龙和吴丰华(2020)指出,历史和实践经验显示,城乡融合的“核心要义是正确处理好工农、城乡、农民市民、农村市场城市市场之间的关系,本质是共享发展和高质量发展”。[10]刘荣增等(2020)构建了“济发展动力、交通信息网络、生态承载能力、居民生活水平”下的21项指标评价体系,选用熵值法测算了30 个省份11 个年度中国城乡高质量融合发展水平。[11]杨飞虎等(2020)构建了“城乡要素、宜居、治理、产业、富裕”5 个方面融合度下的38 项指标评价体系,选用熵值法测算了30个省份14个年度的城乡融合发展水平。[12]黄渊基等(2019)认为“要着力推动城乡生产经营融合、资产收入融合、要素资源融合、人力资本融合、基础建设融合、管理服务融合,推动城乡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等全面融合发展,真正扭转城乡二元历史格局”。[13]黄锡生和王中政(2021)认为“要强化以户籍权利属性为核心的新型户籍制度改革,国土空间规划考虑城乡整体性、合理划定生产生活生态空间并加强管理”。[14]

现有研究全面梳理了城乡融合发展的历程、挑战、路径以及测度问题。但主要集中在内地城乡融合的内涵、逻辑、路径、测度等方面,鲜有研究边疆民族地区,不足以适用存在较大东中西差距、南北差距的全国范围。

三、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理论与方法

(一)理论基础

马克思主义经典城乡关系思想论证了城乡融合发展关系演进历程,城镇与乡村的关系属于历史范畴,城镇的出现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城乡分离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暂时性的必经阶段,最终走向融合发展。

城乡关系遵循“城乡对立——城乡互动——城乡融合”[15-16]过程。在对立阶段以前,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长期以来主要以自给自足为主,社会分工不足,严重阻碍经济发展。随着生产力水平提高,逐渐形成一种以城镇建设发展为主导的模式,与广大乡村比较,城镇拥有区位、劳动、资本优势,在政府支持下发展速度进一步加快,而农产品只能作为工业原料以较低价格出售给城镇;此阶段,城镇发展速度越来越快而乡村发展则相对滞后,城乡之间的差距开始从经济层面逐渐延伸到生活层面,最终形成城乡对立局面。随着社会生产力再进步,大量乡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到城镇,促进城镇发展,加剧形成“城市病”,导致广大乡村越来越之后;这一对立局面的加深,城乡之间出现的区域发展不平衡,凸显了对立问题、加剧了城乡矛盾、阻碍了社会进步;政府通过政策引导,缓和与协调这一矛盾,随着城乡之间交通完善,缩短空间差距,通讯完善,缩短时间差距,要素开始从“乡村到城镇的单向流动”,转变为“乡村与城镇之间的双向流动”,城乡关系进入互动阶段;此阶段,城乡居民的收入消费差异不断缩小,城乡间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不平衡状态逐步缩小。随着城乡互动的进一步发展,城镇与乡村的社会保障、公共服务逐步平衡,城镇不再是乡村人口向往的“舒适圈”,乡村也不再是乡村人口想逃离的“贫民窟”,居民根据自身兴趣选择在城镇或者乡村生活,这就进入了城乡融合发展阶段。

(二)测度指标体系构建与说明

根据学界研究焦点和成果显示,城乡融合发展是涉及经济、文化、空间、生态、人口、社会、公共服务、治理、要素、宜居、产业、富裕等多个维度和多个层次的一种区域性动态发展进程,是从根本上破除城乡二元结构、推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必经之路。

按照系统性和动态性、综合型和层次性、数据可得性和测度可操作性原则,构建出一套由城乡人口、经济、空间、生态、社会5个维度的融合度组成,包含11个要素层32项指标层的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

人口融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前提。城镇和乡村分离的根本原因就是乡村经济发展滞后,促进人口融合,以人口为核心的要素从乡村向城镇单向流动转变为城乡之间自由流动后,可以缓解和解决乡村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经济融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基础。城乡二元结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收入差距、消费差距、产业发展差距,促进经济融合,就可以在逐步缩小二元差距中实现城乡融合发展。空间融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载体。城乡对立后,城镇基础设施建设日益齐全完备,时间空间距离缩短,反观,乡村的时间空间距离则较大,促进空间融合,是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的具体抓手,既能够缩短城乡之间的时间空间距离,又能够缩短乡村之间的时间空间距离。生态融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保障。城镇在发展过程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城市病”日益严重,没有乡村的蓝天碧水净土以及新鲜空气,只有重视环境承载能力,促进生态融合,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才能保障永续的、健康的、高质量的发展。社会融合是城乡融合发展的结果。城乡融合发展最后具体表现为社会保障水平、公共服务能力缩小差距,进而融合发展,城镇与乡村也成为不同功能区的生活统一体。

(三)测度方法与数据来源

目前,学术界关于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的研究中,多选用熵值法进行处理,其次选用主成分分析法、德尔菲法和因子分析法进行处理。考虑到各种评价方法的优缺点,结合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研究实际,本文参照温涛和陈一明(2020)的文章,使用“熵值法”进行分析。[17]

设研究对象由n个样本组成,每个样本包含m个评价指标。根据各指标的原始数据,可以构建如下指标数据矩阵:

其中,xij表示第i个样本的第j个指标数据。若数据的离散程度越高,则该数据的信息熵越小,其提供的信息量越大,该指标的权重对应就越大;反之,该指标的权重对应就越小。

1.数据标准化步骤

本文采用归一法对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将所有指标归化到同一水平标准下,确保指标之间具备可比性。归一化处理方法:

其中,xij' 表示xij标准化处理后的值;maxxij和minxij分别表示xij指标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2.熵值法赋权步骤

按照“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对西藏城乡融合发展的人口、经济、空间、生态和社会5个维度进行测度评价分析,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步:建立指标权重公式。将各个指标进行同度量化,计算在第j个指标下,第i个评价对象占该项指标权重为pij:

其中,n为样本个数,m为指标个数,xij'为第i个样本、第j项指标经过预处理后的数据。

第二步:计算指标熵值。第j项指标熵值为ej:

第三步:计算指标差异系数。第j项指标差异系数为gj:

第四步:计算指标权重。给各项指标赋权,定义第j项的权重为wj:

第五步:计算城乡融合5个维度发展水平。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在人口、经济、空间、生态与社会等5个维度上的融合度水平为sj:

4.构造城乡融合发展综合测度函数F。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综合测度函数F构造方法:

中国城乡融合发展实践,发端于党的十六大提出的“城乡统筹发展”[18],经过党的十八大提出“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19]进一步深化,到党的十九大提出“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20],历经了一个主题承续、逻辑严谨的演变升华过程。所以,本文选取2003 年至2020 年《西藏统计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农业统计年鉴》《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以及《中国森林资源报告》等资料收集数据。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方法(Max Likelihood)对12项缺失值进行填补处理。运用SPSS-26.0 工具,按照公式(1)和(2)对原始指标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确保可比性;采用熵值法赋权,计算得到5项准则权重、32项指标层权重。

四、测度结果分析

按照公式(3)(4)(5)(6)方法,得到指标层权重,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指标层熵值和权重值

西藏地广人稀,中心城镇之间及城乡之间空间跨度大,在党和国家的特殊关怀下,以交通为重点的基础设施建设成绩显著,四通八达的公路交通网络基本形成,信息畅通度就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所在。在构建的测度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32 项指标中,权重最大值为D19 人均邮电业务量,达到9.00%,最小值为D16 城乡居民交通工具拥有量差异,仅有0.91%。这一结果补充说明本指标体系具有良好的本土适应性。

(一)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分析

调用表2数据,按照公式(8)计算,同时便于比较分析,将结果同比放大100 倍,得到2003 年至2020年期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详见表3。

1.融合发展整体水平测度结果

为了更加直观表现2003年至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的变化情况,将2003 年至2020 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及其变化趋势分别绘制成图1;将2003 年至2020 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历年增长幅度与增长速度绘制成图2和图3。

图1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整体发展水平变化趋势

图2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整体发展水平历年增长幅度

图3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整体发展水平历年增长速度

2.融合发展整体发展水平评价

根据西藏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借鉴韩坤(2020)提出的关于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划分方法[21],制定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评价标准,如表4所示。

表4 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评价标准

首先,根据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评价标准,将2003年至2020年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与全国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相联系并绘制成表5和图4,运用对比分析法,比较分析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与全国整体水平的差距。

图4 2003-2020年西藏与全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

表5 2003-2020年西藏与全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阶段评价表

如表5 示,对比全国,西藏城乡融合发展的初级阶段的基础较为扎实,中级阶段较快,特别是只经历了1期高级起步阶段便进入高级发展阶段;全国则是在历经9期初级阶段后,才进入高级起步阶段,经过4期夯实后当前仍处于该阶段。与全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相比,西藏城乡融发展在快速推进,但是与全国还有一定差距。一是2019年以前,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一直低于全国水平,这个差距从2003年以来一直在扩大,2015年达到了16.54分,2016年扭转了差距扩大的趋势,并快速缩小①虽然2019年末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追赶上全国水平,且2020年超过了4.34分。2019年以来,全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增速放缓且出现回落,主要是全国范围受到新型冠状病毒的严重影响,部分地区升值出现短时间的经济社会停摆;同时,2022年8月西藏才大规模受到新型冠状病毒影响,其影响结果滞后全国;所以,图5-7显示2019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赶超全国,该结论需要进一步论证。本研究在考虑上述因素后进行的科学预测表明,2025年末,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将稳步赶上全国水平。,整体水平均值相差9.23分;二是根据最优的趋势预测,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将在2025年末赶上全国水平。

图5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水平

3.增长速度体现经济新常态特征

如图1所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结果在2014 年将整体发展水平划分为两段。分段看,2003 年至2013 年整体水平增加了19.73 分,增长100.95%,实现了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整体翻番。新世纪以来,深入贯彻落实2001 年第四次中央西藏工作座谈会和2010年第五次中央西藏工作座谈会精神,援藏资源对西藏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推动作用。西藏经济社会驶入高速发展快车道,历经10年黄金期,城乡融合在人口、经济、空间、生态与社会5 个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效。2014 年至2020年整体水平增加了34.68分,高于第一阶段分值,但是增长率为75.93%,有所降低。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整体水平的增长速度体现了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增长的新常态特征。

4.发展阶段契合城乡三阶段特征

说明: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三阶段按照发展水平等距离20 分划分,我国城乡建设发展阶段按照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时间划分。

如表6所示,由城乡融合发展水平分值等距20分划分的3个阶段,其对应的起点年份分别为2003年、2014年、2018年,这3个时间节点对应的分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城乡建设进入城乡互动成熟期后的3 个阶段,即2002 年至2012 年的城乡统筹发展阶段、2013年至2017年的城乡一体化发展阶段、2018年以来的城乡融合发展阶段。

表6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与我国城乡建设发展阶段

(二)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水平分析

进一步从人口、经济、空间、生态、社会5 个维度,深刻认识与理解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调用表2的指标权重和标准化指标数据,按照第四章公式(7)的方法进行计算,为减少小数位数太多造成的技术误差,将结果同比放大100 倍,得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在人口、经济、空间、生态和社会等5个维度上的融合度水平,结果如表7所示。

表7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水平

如图5 所示,2003 年至2020 年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在人口、经济、空间、生态和社会等5个维度的融合度水平,总体呈现出稳步上升趋势。人口融合度、经济融合度、社会融合度三项水平与五大维度发展水平均值的变化趋势较为一致,自2003 年以来保持着持续快速增长状态,且2010 年以来的增长速度明显高于五大维度发展水平均值,这是因为2010 年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确立了“大力推进经济建设”“大力保障民生”的工作思路。空间融合度出现短暂下降属于结构性变化,交通和通讯基础设施建设好之后,没有立即发挥作用,而是在时间上出现滞后,再推动城乡进一步融合。生态融合度则一直在下降,主要是因为城区建设面积扩张速度过快,城区生态建设速度还没有跟上。

对比2003 年和2020 年西藏城乡人口融合、经济融合、空间融合、生态融合与社会融合5 大维度变化情况,统计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增长幅度,如表8所示。

表8 2003-2020年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发展水平增长幅度

如表8所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融合度增加值从高到低依次是社会融合度、经济融合度、空间融合度、人口融合度与生态融合度,分别增加19.24 分、18.23 分、13.74 分、10.77 分和-1.18 分;五大维度融合度增长幅度和年平均增幅从大到小依次是经济融合度、社会融合度、人口融合度、空间融合度和生态融合度,分别增长1210.43%、509.45%、501.85%、330.36%和-14.804%,67.25%、28.30%、27.88%、18.35%和8.20%。

综合对比分析图5和表8显示的西藏城乡融合发展五大维度水平、均值以及增长速度,发现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在人口、经济、空间、生态和社会5个维度上水平不一。经济融合、社会融合水平及发展趋势较好,需要在保持中提升;人口融合、空间融合波动较大,需要加大投入力度、加快发展速度;生态融合呈现出低位水平波动下降现象,需要下更大功夫、花更大力气进行扭转。

五、主要结论

(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助力实现经济滞后区发展弯道超车。城乡融合发展在整体水平和五大维度水平两个方面,总体都呈现出上升趋势。人口、经济、空间、社会融合度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是城乡融合发展的推进动力;生态融合度略有下降,是城乡融合发展的短板弱项。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目前已经很接近全国水平,根据最优趋势预测,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将在2025 年末赶上全国水平。对比结果表明,走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道路可以实现弯道超车。因为发展基础薄弱,一直以来西藏经济社会发展低于全国水平,按照西方经济学家设定的“以城市化为中心推进乡村发展”思路,西藏将很难缩小城乡差距,更难实现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并联式”推进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让以西藏为典型代表的经济发展滞后地区在齐头并进补短板的过程中提质增效,促进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二)人口实现自由流动,但乡村建设高素质人才队伍不充足。西藏城乡人口正在大规模自由流动,但是流动结构不合理。当前,西藏城乡人口流动以各地市向拉萨市集中为主,主要是乡村劳动力资本向城镇的单向流入;以农牧民进城务工为主,呈现出内地“候鸟式”迁移特征,只是距离更短、频次更高,缺乏城乡双向交互流动。选派的农牧业科技人才、产业经营性人才数量不够,没有扎根农牧区基层。大学生还大规模固守通过公招考试进入行政机关或者事业单位,无心乡村建设。因为教育存在历史欠账,多数农牧民文化不高、技能不强,只能从事初级的、简单的非农牧业工作,同时,都紧盯上手快、上班近的就业技能。

(三)经济实现基础牢固,但产业发展特色化资源利用不充分。西藏城乡经济正在大幅度缩小差距,但是资源利用不充分。在基层党建作用下,村集体、致富带头人、乡村能人以及驻村工作队都纷纷依据当地发展实际,建立各类合作社,推进农牧业的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这是乡村振兴的根本方向。调查发现农村合作社同质化严重,虽然是一村一社,但是放在乡镇层面、县域层面观察,合作社同质化严重,总体还存在小散弱的问题。都集中在藏鸡养殖、农业机械、劳务输出等领域,没有真正做到因地制宜,没有充分挖掘本地资源禀赋。

(四)空间实现缩短拉进,但生产生活基础化设施建设不完备。西藏城乡空间正在大范围缩距拉近,但是设施建设有留白。在大规模推进“水电路讯网”基础设施建设中,极大地改善了农牧区与城镇之间的现实联系与信息交互的联系通达度,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空间载体基础。测度指标显示,城镇建成区面积增长跟不上城市市区面积增长,导致城镇建成区面积率这一项指标影响了融合发展水平,也影响了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便利程度,需要着力改善,要加快新型城镇化基础设施建设步伐,扩大建成区面积。在通讯网络建设中,目前主要集中攻克与保障聚居区网络通讯,对主干道沿途的保障还没有跟上。调查发现,主干道沿途通讯网络无论是对当地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还是对游客的向往程度都有很大影响,在下一阶段需要与聚居区一起加强建设。

(五)生态实现各美其美,但农牧区生产人居生活环境不清新。西藏城乡生态正在大面积改善好转,但是距离生活宜居有差距。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理念影响下,各级政府、广大群众在千方百计开展生态文明建设。但是在农牧业生产中还存在生态环保意识不够强的现象,有零星的行为污染和破坏生态环境,西藏生态脆弱,经不起折腾,更不能“先污染后治理”,必须从源头保护。农牧民人居环境整治、家用厕所改造还需要下大功夫、花大力气,还存在前面整治后面乱扔乱排、一边整治一边乱扔乱排的现象,不仅是集中整治已经产生的乱扔乱排的垃圾污水,更是引导规范处理和排放,不产生新的乱扔乱排。

(六)社会实现保障均等,但公共资源分布与发展要求不匹配。西藏城乡社会正在大领域平等均衡,但是与农牧民的发展要求不匹配。西藏经济社会发展、城乡融合发展、区域差距缩小、农牧区充分发展的成就有目共睹,15年免费教育、新型城乡养老保险、新型城乡医疗保险等政策的深入实施,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从根本上在缩小城乡居民社会生活差距。随着国家发展进入新时代历史方位,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广大农牧民希望在家门口享受学前教育资源,希望“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县”,特别是健康中国战略要求治未病,随着老龄化程度加深,仅有新型城乡养老保险还不够,要求多元化的养老服务,三胎政策的开放也要求补齐托育的短板弱项。

六、政策建议

本研究表明,西藏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虽然处于持续上升状态,但是水平还不够高,需要进一步强化。依据构建的人口、经济、空间、生态与社会等5个维度的测度指标体系指引,借鉴“法国‘均衡化’发展”“德国‘城乡等值化’运动”和“图林根州‘未来城市化乡村’项目”“美国‘城乡共生型’发展”“日本农业振兴体系”“韩国‘新村运动’”等经验,提出推动和加快西藏城乡融合发展的政策建议。[22-24]

(一)坚定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全面夯实融合发展基础。在我国,县域有着独特地位,县域位于城乡两头的交汇点上,一头连着乡村,一头连着城镇,具有独特的辐射带动作用,是推动城乡融合的重要载体。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坚持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治藏方略,把县域作为西藏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切入点,打造富有生机活力的县域经济,一方面承接产业转移,推动当地产业转型升级,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提高地区经济发展规模水平,为农村富余劳动力提供就近就业岗位;另一方面通过构建完善的县域商业体系,畅通农产品上行和工业品下行双向渠道,促进产销对接和消费升级。

(二)建立鼓励保障机制,推动人力资源良性互动。建立工作机制,为乡村建设有人才、留人才、生人才提供保障,推动城乡人力资源良性互动,重点是城镇人才向乡村流动。一是建立城镇人才主动向乡村流动的机制,送科技人员和经营人员下乡。二是建立大学生主动返乡创业就业的机制,让新观念新知识新技能返乡。三是建立乡村本土型人才培养培训的机制,让农牧民有知识有文化有技术。

(三)挖掘资源禀赋潜能,促进生产经营联动发展。挖掘发展潜能,为乡村产业能发展、好发展、精发展激活资源禀赋,促进城乡生产经营联动发展,重点是乡村产业兴旺。一是深化新型农村合作社,促进产业发展。二是挖掘差异化资源禀赋,促进特色发展。三是挖掘特色民族手工业,促进文化传承。

(四)锚定生产生活需要,强化基础设施纵深推进。锚定急切需要,努力打通“最后一公里”的盲点、堵点、断点,促进城乡基础设施建设向纵深推进,重点是乡村生活便利。一是强化公共交通网建设,方便人民群众畅通出行。二是强化信息物流网建设,方便人民群众生产生活。三是强化现代城区网建设,推进新型城镇规划建设。

(五)整治生产人居环境,确保生态文明和谐宜居。整治生活环境,努力实现天蓝、地绿、水清,确保生态文明和谐宜居,重点是乡村环境宜居。一是整治农牧区生活垃圾,确保周边生活环境和谐。二是整治农牧业生产垃圾,确保农牧业生产环保。三是整治农牧民居住环境,确保健康卫生生态宜居。

(六)配置城乡公共资源,加快公共服务均等覆盖。优化配置公共资源,努力解决人民群众在学前教育、基础疾病、养老托育方面的需求,加快公共服务均等覆盖,重点是“一老一小”两个群体。一是优化学前教育资源配置,推进基础教育均衡发展。二是优化全科医生资源配置,推进优质医疗资源下沉。三是优化养老托育资源配置,实现家门口的可获取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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