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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GC主导下的 智慧出版知识生产革新

2023-12-21黄凯健杨海平

编辑之友 2023年12期

黄凯健 杨海平

【摘要】智能生成内容(AIGC)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驱动下成为内容生产领域的焦点,并进一步加速出版业知识生产流程与模式的革新。文章指出AIGC主导下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在文化安全与伦理、人机关系、生产异化等方面存在的潜在风险,并对在AIGC生成框架下的智慧出版知识生产路径进行分析,即以智慧理念推动知识生产的出版发展与进化,以知识数据为底层逻辑,转变知识生产关系,促成知识的多模态裂变与聚合,为用户提供智慧决策服务。

【关键词】智慧出版 AIGC 生成式人工智能 知识生产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3)12-028-06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3.12.004

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现代科学技术不断向文化产业渗透,人工智能技术的革新也推动着知识文化生产与传播模式的创新。2022年,中宣部印发的《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指出,要加强前沿技术探索应用,强化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应用,创新驱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1]文化与传媒行业在技术的催化下,其生产端已迈进了自动化、智能化、智慧化时代,内容生产从PGC、UGC转向PUGC,以富媒体读物、知识数据库等为代表的新兴出版模式形成,跨入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阶段。作为一种全新的内容生产模式,生成式人工智能以快速便捷、多样化、跨模态等特点,引起了文化传媒行业的关注。ChatGPT的发布与应用在各行各业掀起了热潮,两个月内创下了用户过亿的纪录。本文试图探究AIGC主导下,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数字出版领域的应用,通过识别与规避技术带来的风险,提出出版智慧化转型路径。

一、智慧出版:AIGC主导下的出版智慧化转向

相对于传统纸质出版,数字出版作为现代技术下的新型出版模式,衍生出了智能出版业态,并逐渐实现向智慧出版飞跃。从数字出版到智能出版的进阶,再到智慧出版的飞跃,各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类型与特征(见图1)。

1. 从计算智能到认知智能:AI技术在智慧出版知识生产中的深度应用

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必然以AI技术作用于出版业的知识生产流程。回顾数字出版历程,人工智能技术的更新与迭代始终贯穿数字出版的发展过程,其所呈现的计算智能、感知智能和认知智能助推数字出版向智能出版、智慧出版转变。

在数字出版产生阶段,主要是通过文献数字化,形成数字图书、数字报刊等数字出版产品形态,并以终端设备代替纸本图书作为阅读媒介。随着电子书市场日趋强劲,谷歌率先开展了图书搜索,提供电子书数据库服务,此后国内的清华同方、北大方正等开始建设以数字图书馆为代表的数据库。[2]以数字图书、数字报刊等为主体的基础数字化产品及数据库服务成为当时数字出版区别于传统纸质出版的标志,计算智能技术则成为数字出版产品AI技术的表现形态。计算智能主要以逻辑处理、统计查询等方式进行规则化运算,具备存储、科学运算和查找等功能,实现了对数字出版物的信息查询与检索。在数字出版产生的前期阶段,以计算智能为代表的AI技术仅作为数字出版数据库平台应用层的服务技术支撑,实现前端(用户端)的数据响应,并未进入基础数据层进行数字化内容生产。

在向智能出版进阶阶段,不同于数字出版基础数字化阶段的文献存储、编辑与查找等内容生产方式,智能出版是在AI技术的作用下促使内容生产与分发流程体现数据驱动、共创分享等特征,并满足读者需求的出版生产新业态。[3]由此,从计算智能向感知智能发展,成为智能出版阶段AI技术的主要表现形态,具体表现为对出版社的存量知识数据进行知识元建设、知识体系建立以及知识关联,利用计算智能进行知识数据的挖掘、采集、标引、存储与计算,形成多种形式的数据类知识服务产品。同时,在机器学习、计算机视觉、语言处理等核心感知智能技术指导下,实现知识服务产品的语音识别、语言翻译、图像理解等功能,满足用户个性化的知识需求。如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的“U校园”在线课程学习平台,应用机器深度学习等智能技术,从听说读写译五方面,创建个性化外语教学,并支持人声录音、音视频等形式的机器智能批阅,是出版社推进教育信息化、智能化的典范。

从2016年谷歌旗下DeepMind的AlphaGo智能围棋程序战胜人类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开始,能理解、会思考、具认知的认知智能备受世人瞩目。认知智能作为AI技术发展的第三阶段,以理解、推理、思考和决策为代表,具备认知推理与自主学习等能力。在此契机下,为应对读者智慧化阅读需求与趋势,赋予感知智能技术的智慧出版在出版界引发热议,而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知识生产也成为区别于数字出版、智能出版的新型内容生产方式。具体而言,认知智能在智慧出版领域应用的一个重要突破点是针对不同用户的知识需求,在出版社的存量知识数据池中进行深度学习、演绎推理,生成契合用户需求的、千人千面的知识内容,并建立稳定获取和表达知识的有效机制,让知识数据能够被机器理解、推理和自我学习,实现从感知智能到认知智能的关键突破,以实现类人的决策智能。ChatGPT是AI技术内容生成的典型代表,能够实现文本和代码等内容生成、問答系统、对话代理、机器翻译多种功能,[4]但尚未达到具备判断决策属性的AIGC模式。

2. 从辅助决策到参与决策:实现智慧出版服务的知识数据效能提升

数据是智能出版及智慧出版知识生产的核心资源,增强数据处理能力是AI技术发展的特征之一。数据(信息)—决策—执行作为自动化学科研究的典型问题,在数字出版发展进程中开始被关注与利用,主要表现为致力于知识服务的数字产品形态开发,为用户提供智能化的辅助决策及知识解决方案。而如何借助AI技术实现数据内容的智慧决策,成为AIGC主导下智慧出版提供智慧知识服务的关键。

智能出版在内容生产环节,主要依托数据进行智能策划、智能审校、智能分发等一系列上游生产端的智能化辅助。其通过语言表达与深度计算、知识图谱等自然语言处理方法进行文本聚类、信息抽取、机器翻译、智能检索等,对底层数据进行挖掘、组织、加工与关联。如文物出版社建立的文物考古知识服务平台、文物研究知识平台、考古研究知識平台等,通过对文物考古领域专业内容的编辑整理和数据重构,形成独立的知识单元;使用关联算法进行逻辑化处理,形成关联的知识单元,每一个知识单元节点链接文献出处,提供引证溯源,以知识图谱的形式辅助科研工作者开展考古与文物研究工作。

智慧出版推动的智慧型知识服务区别于智能出版的核心表征是AIGC主导下的基于数据的决策参与。人们能够对事物进行决策的根本在于人们具备认知活动,认知是人脑和神经系统产生心智的过程,是通过推论得出新判断的思维形式,因此认知推理成为人工智能研究发展进程中的核心技术之一,是实现能够模拟、延伸、扩展的认知智能系统的重要突破口。[5]在业界,方正智慧出版云服务平台作为出版技术服务商进行了智慧出版的先行探索,平台提供自动排版、审校、音视频审核服务,利用语音识别和声纹分析,自动检测并识别音频流,对视频中的图像、语音、文字进行多维度审核,及时发现涉政、涉黄、违禁品等违规内容,一定程度上能够代替人工审核,直接参与审核决策,提高审核效率。因此,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在AI技术认知智能计算下对大量结构化与非结构化数据进行识别、演绎、推理,实现数据的抓取与决策。

3. 从场景适应到场景进化:凸显智慧出版知识生产的用户属性

在技术的革新与催化下,出版业数字化变革促使读者阅读行为发生转变,阅读器、移动设备等电子终端代替读者手中传统的纸本图书,是出版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步骤。因此,在出版数字化、智能化、智慧化进程中,读者的阅读行为从被动适应新型阅读场景逐渐转变为阅读场景适配读者行为。

伴随技术的高速发展,人类逐渐被技术逻辑裹挟,被动适应技术所构建的场景。计算机技术对传统出版业的影响是颠覆性的,不仅带来图书印刷、排版等技术手段的升级,而且开辟出数字化图书出版业态。面对这一新生事物,传统编辑、大众读者也曾陷入质疑与恐慌之境。虽然数字化出版产品为读者营造了便利化、便携化、高效率的阅读场景,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读者碎片化阅读、浅阅读、快餐式阅读的特征,显现出读者在技术框架下的被压制与反适应,[6]因此阅读场景适配读者行为的智能进化成为当前智慧出版的核心场景。

在智能出版阶段,可利用AI技术对出版社的旧有存量知识数据进行挖掘,推进出版社在智能选题、协同撰稿、智能审校等知识生产流程上的优化。[7]而智慧出版注重的则是即时的最佳耦合场景,需依据用户的现实诉求进行场景自主进化,即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能够帮助用户进行知识生产,也能精准识别和理解用户。彭兰曾指出,技术服务人类需要实现对特定场景的感知与信息需求的适配。[8]特定场景的感知已不局限于物理维度的现实空间,而是涵括用户知识需求行为与阅读心理的内在情境。因此,基于用户数据,智慧出版通过人机交互技术精准识别、适配用户的知识需求,呈现即时性、交互性的使用场景,将内容数据向目标用户输送。

二、AIGC主导下智慧出版知识生产风险识别

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以便捷迅速的知识生产功能席卷全球的同时,泛化和过度使用引发的内容真实性、技术伦理、人机关系等算法驱动的技术隐患也接踵而至。[9]只有识别与规避AIGC主导下智慧出版知识生产的风险,才能促成智慧出版的飞跃。

1. 智慧出版须解决技术先行下的文化安全与伦理问题

智慧出版在智能技术应用过程中应符合精神机体的运行机理,即面向用户开展知识生产与服务,做好动态监测与风险把控,在道德物化①等思想指导下,关注智慧出版知识生产过程中AIGC无法识别的意识形态安全问题、社会道德问题、侵犯他人权利、损害他人利益等文化安全风险,将人类的道德约束渗透进智慧出版AIGC流程中,助推技术机器道德化,在技术作用下聚焦出版的文化属性和知识服务属性,重视人类的社会属性、文化属性和技术的统一。[10]可见,AIGC并不仅仅是智能化的内容生产工具,还是文化安全与价值观博弈的阵地,只有在满足用户知识决策需求的同时规避意识形态风险,注入智慧理念,通过道德物化思想不断调和,才能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人类的社会属性、文化属性和技术的统一,彰显智慧出版的社会属性与文化属性。

2. 智慧出版须推动人机关系从依赖走向渗透

AI技术的发展模糊了人与机器的界限,给人机关系带来新的挑战,人与智能化机器的相互交织、相互嵌入体现了当前时代特征与技术发展趋势。近代,机械化印刷技术极大提高了图书出版的印刷生产力,出版业从生产力到生产关系发生变革,中国传统出版业进入了机器文明的时代。在某一时期中,一般或普遍的技术以其普遍程度和内在技术活力成为经济的主推力。[11]如今人类对ICT技术及以ICT技术为支撑的智能机器设备的依赖尤为明显,且现有部分研究对智慧出版以“智能技术+出版”的技术驱动论进行界定也充分体现了人类在生产力方面对技术的依赖,而AIGC技术创新所带来的技术伦理问题也贯穿于人机关系的始终。[12]人机关系的矛盾主要来源于技术机器所凸显的机体特质,人机关系的相互渗透是智慧理念向技术的渗透,欧盟“地平线2020”(Horizon 2020)计划就提出了以智慧、可持续和包容性增长为目标的技术创新理念。智慧出版赋予技术的智慧理念更凸显出人这一生命机体固有的内在特质,通过监测需求并按需求行动,即基于用户知识诉求提供决策方案的知识生产模式,在出版全生命周期中提高知识的自我延续与更新的能力,进而实现对智慧出版知识生产活动所产生的实际效果的关注。

3. 智慧出版须破除人作为技术附庸的生产异化

技术对人的影响体现在对劳动力的代替上,作为工业革命起点的机器,其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对人类传统劳动方式的冲击。无论是机器印刷还是生成式智能技术,在生产效率上确有大幅提升,但人类在知识生产的劳动关系中开始逐步走向被动,人的劳动行为也一定程度上受到机器的制约,形成以技术为中心的“主仆式”生产模式。人成为技术的附庸,导致技术对出版业内容生产模式异化。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在现代工业技术中,人被转变为机器的活的附属物”。由此,智慧出版在以新的ICT技术为支撑向智慧化知识生产迈进的过程中,需破除人作为技术附庸的生产异化。智慧出版未来的发展,也并非仅取决于智能技术对知识的精准化生产和对用户需求的把控,更取决于用户如何认识自身,通过智慧出版知识服务解决系列问题。

三、AIGC主导下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实现路径

AIGC作为当前知识生产变革的主要驱动力,并非仅仅依赖基于AIGC的技术、方法或应用的创新,更依赖于AIGC带来的知识重组。王成军认为,科学研究与科技创新的新奇性往往来源于知识的重组。[13]在AIGC的生成框架下,智慧出版知识生产,一方面,仍須以知识内容为底层逻辑,在技术与算法的驱动下,促成知识的裂变与聚合;另一方面,智慧出版本质是知识文化活动,应聚焦人的自我发展,将人的自主性融入技术,使技术成为人脑的延伸,以智慧理念推动知识生产的出版发展与进化。

1. 智慧理念:以理念推动知识生产的出版发展与进化

出版业作为知识文化的生产者与传播者,决定着以先进智能技术及智慧理念形成新的表征进行知识生产与传播,并内化为读者的文化观念和个体行为。因此在智慧发展理念下的智慧出版中,知识生产必然也依赖于理念的推动,以人为主体的意向与信念决定着技术人工物的功能,以技术革新推进社会文化进化。

(1)人是技术创新文化得以进化的始基,[14]出版人注入以用户为中心的服务理念,以智慧化的知识供给与服务提高用户精细化知识触达率。数字出版产业的高速发展,数据库产品向平台化的出版知识服务进化的必然趋势已在智能出版阶段形成共识。在智慧出版内容生产前期,以用户为中心的智慧发展理念的注入,必然会以用户的实时知识诉求为智慧出版价值旨归,在构建AIGC知识生产模式的目标与性能下,通过具体的技术活动,打造多层次、立体化的知识资源供给模式,实现对技术人工物的功能描述。基于用户的知识利用与转化过程,动态更新适应智慧型知识服务产品,通过知识的流动与传播的方向,密切关注智慧出版活动对用户产生的实际效果,以实现智慧出版知识生产的高效运作。在这层意义上,与技术哲学层面从技术的功能角度描述技术人工物的技术功能理论相适应,表现为技术物品的功能价值源于主体的信念与意向赋予,表达了主体理念对技术物品功能呈现的决定性作用。

(2)人类个体作为社会文化进化的重要主体,通过符号、行为等形式,将个体自主性传递到人工媒介上,实现文化进化。在文化进化的过程中,人类为解决文化膨胀和个体文化进化局限发明了工具:如从竹帛到纸的发明,逐渐打破知识为少数人所保存与垄断的现象,推进了知识文化的普及与传承;20世纪电子信息技术革命推动了印刷业的革新,平板胶印技术使得印刷出版更加便捷。这些技术工具与出版载体的创新有效提高了人类获取信息、吸收知识的能力。如今,人类以自主性理念按照既定的逻辑程序开展技术研发,人工智能技术以超强的逻辑计算能力和类人脑的推理水平,为人类提供了智慧服务。由此体现出在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即是在人类自主自控理念指导下,服务用户即时知识获取与内化,推动个体文化进化,并在自然环境与社会的相互作用与支配下产生与创造知识的外化,实现社会文化进化。

2. 底层逻辑:以数据为生产要素的知识裂变与聚合

AIGC实质是利用人类设计的人工智能技术,按照人类设定的逻辑程序进行训练,完成计算任务,[15]进行知识内容的再生产,其运行本质是计算,底层基础则是数据。2017年“新闻出版大数据应用工程”入选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大数据发展重大工程,由此出版业的大数据建设开始启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涌现,数据的价值日趋凸显,202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明确把数据与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并列为生产要素,明确了数据这一新型的数字化生产要素的重要性。而在智慧出版领域,最为核心的便是知识内容数据及其用户数据,在人工智能等多重新兴技术的催化下,将出版企业经营与发展过程中所累积的存量知识内容资源碎片化与数据化后进行分析与重组,实现智慧出版业态下增量知识内容资源的产出;同时精准描绘用户数据,了解用户实际需求,更加精细地分析、预测,辅助用户精准决策。因此,将知识内容数据进行裂变与聚合,是智慧出版AIGC实现的底层逻辑。

具体而言,需搭建细粒度智慧出版知识资源库,充分发挥语义分析、智能推理等应用技术优势,实现智慧出版知识生产中存量知识内容数据的裂变与聚合。AIGC的出现推动了出版业知识组织的创新与优化,知识的提取与表示成为智慧出版实现智慧型知识服务的根基。由于出版社深耕的专业领域不同,在利用现有叙词表构建关键词关联规则的基础上,应进一步使用七步法、IDEF5方法、骨架法等进行领域知识本体的构建,以支持语义推理与自然语言处理下的复杂关系描述,实现对知识内容资源细粒度知识单元的逻辑联系。同时,细化的知识单元具备独立性,可以脱离原文献,与其他知识单元关联与聚合,形成细化结构的智慧出版产品。如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的审计知识服务平台,立足自身在审计专业领域的优势,构建审计学知识领域的叙词表体系与本体概念,进行审计知识管理,采用大数据审计语义处理技术,将海量审计领域知识内容进行关联与表示,以审计知识库、审计知识图谱、审计知识智能问答等智慧化知识服务形式开展服务。此外,可利用AIGC所具备的跨模态生成功能,将视觉、听觉乃至脑电交互等不同模态的知识融合,实现文本、图像、视频间的关联呈现。[16]如在学术出版领域,可充分利用AIGC的跨模态生成,通过对文献文本描述的智能解析,完成Text-to-Video(文本转视频)科技期刊视频摘要的智慧出版模式。由此可见,AIGC在一定程度能够优化智慧出版在知识服务过程中知识组织方式,极大地提升知识服务能力与效能。

3. 生产基础:以智能算法规制的知识生产关系转变

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作为一种新型的知识组织与内容生产形态,最明显的表征是算法辅助或替代用户做出决策,是朝着自主化知识生产与决策服务关系转变的。自然语言处理、认知推理、人机交互等作为AIGC的核心技术,在算法的生产规制下成为AIGC实现的关键。如前所述,AIGC主导下的智慧出版,是满足用户即时性知识需求的知识生产模式,算法成为智慧出版知识服务场景搭建的基础设施。在信息传播领域,信息内容的推送已逐渐由人工编辑转移至智能算法,人工智能技术通过用户的浏览数据与偏好分析过滤信息内容、分析挖掘数据、预测用户可能需要或认同的信息内容,实现智能算法推送,并广泛运用于电子商务、金融服务等行业。智慧出版知识生产层面的算法规则,其核心仍在用户服务,强调以用户的直接诉求为分析框架,同时借鉴参考用户以往行为数据开展智能算法分析与决策服务,尽可能避免用户获得同质化知识信息,以此实现智慧出版知识生产的精细度与契合度。

在智能出版階段以算法为支撑的数字出版范式中,出版的知识生产与服务模式趋向算法驱动的智能化形态,并在知识传播、内容推广、智能推送等服务场景中呈现出算法支配现象。在智慧出版生态中,用户自身的行为数据、用户场景化的偏好数据、用户创造的UGC数据会与出版业的PGC数据形成一个生态圈,以人工协同模式引入算法流程,打破现有算法应用存在的同质化内容推送、虚假低俗信息生成等局限,推动算法透明,以此强调智慧出版自上而下的人、机、物的协同互通,回溯人作为出版这一知识生产方的自主性。

结语

技术革新引发的产业科技革命,带来了高效率的生产方式,提升了生产力水平。AIGC以其自然语言处理模型与认知推理技术,给出版业带来了内容生产模式的变革。在最大化享受人工智能技术给出版业带来福祉的同时,也应当最小化智能革命给文化产业领域带来的冲击。智慧出版作为智能出版的飞跃,正是对技术先行的智能出版的文化安全治理,包括对技术安全、伦理安全以及社会文化安全等的全方位治理,以实现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可管可控。智慧出版在具备道德物化的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下,进行多模态的知识生产与个性化的知识服务,突出用户的主体地位和自主性,贯通智慧出版人、机、物的协同,为用户提供智慧决策服务,增强知识获取与利用的效用,凸显智慧出版的社会文化服务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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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信息:黄凯健(1995— ),男,江苏南通人,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智慧出版、知识服务;通讯作者杨海平(1967— ),男,江苏大丰人,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副院长,国家新闻出版署智慧出版与知识服务重点实验室主任,主要研究方向:智慧出版、数字图书馆、出版经济与管理、竞争情报与战略管理、文化产业。

① 道德物化是一个哲学概念,由moralizing technology翻译而来,即将技术道德化,强调技术机器的道德价值,认为技术可以内嵌价值,通过对技术的设计、制造来实现道德约束的目的。

Innovation in Smart Publishing Knowledge Production and the Dominanc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Generated Content

HUANG Kai-jian1, YANG Hai-ping1,2(1.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2.Academy of Publishing Science,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 (AIGC) has become the focus of content production field driven by generativ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 and will further accelerate the innovation of knowledge production process and model in publishing industry. The paper identifies the potential risks of intelligent publishing knowledge production in terms of cultural safety and ethical issues, human-machine relationship as well as production alienation and other aspects. It also makes an innovative analysis of the intelligent publishing knowledge production path under the framework of AIGC generation, which means to promote the publishing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knowledge production with the concept of wisdom, to transfor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knowledge production with knowledge data as the underlying logic, to promote the multimodal fission and aggregation of knowledge, and to provide users with intelligent decision-making service.

Key words: smart publishing; AIGC; generativ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knowledge produ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