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的实践意义和未来展望

金灿荣

2023 年10 月17 日至18 日在北京举办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作为“一带一路”框架下的最高规格的国际活动，论坛的举办效果非常成功。来自140 多个国家、30 多个国际组织的代表，包括有关国家领导人、国际组织负责人等参加了这场盛会，达成了共89 项多边合作成果文件清单。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过程中，尤其是2023年，大变局的加速演进导致了“世界大乱”的混乱状态。举例来说，俄乌冲突仍在进行，并且没有短期结束的迹象；巴以冲突再次爆发，使得中东地区再次陷入不稳定的局势；同时，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状况也不理想，社会不稳定因素不断增加。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际大背景下，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成功召开具有特殊意义，可以说是符合相关国家的期望和民意。

一、“一带一路”倡议的十年成就

“一带一路”分别指的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一倡议起源于2013年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的题为《弘扬人民友谊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以及同年10 月在印度尼西亚国会发表的题为《携手建设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演讲。这两个演讲诞生了“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两个概念，后来合并成为现在广为人知的“一带一路”。在过去的十年中，“一带一路”建设取得了可观的阶段性成果：截至2023年8月24日，我国已与152个国家和32 个国际组织签署了200 多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覆盖了我国83%的与之建交的国家。在基础建设方面，“一带一路”涵盖了六大经济走廊的建设以及多个港口和口岸的建设，覆盖了亚洲、非洲、东欧、西欧、中欧、南欧、太平洋岛屿、中美洲、西印度群岛和南美洲等地区，沿线国家设施联通更加通达通畅，成功建设了中欧班列、西部陆海新通道、中老铁路等一批标志性项目。在投资方面，投资贸易水平持续提升，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货物贸易进出口额、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年均分别增长8.6%和5.8%，与沿线国家双向投资累计超过2700 亿美元，我国企业在共建国家建设的境外经贸合作区已为当地创造了42.1 万个就业岗位。此外，在文化艺术、政党政治交流、科技合作与共建和可持续发展绿色合作等方面，“一带一路”的相关项目也都在实践中取得大量成果。总之，“一带一路”倡议的十年阶段性成就不仅在经济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果，也在促进国际合作、推动区域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倡议为世界各国提供了更多的合作机会和共同繁荣的路径，对于大变局加速演进趋势中的世界，尤其具有深远的影响。

二、“一带一路”倡议的世界意义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加速演进意味着世界进入了一个被称为“大争之世”的时代。尽管整体趋势是“东升西降”，但是世界正处于原有秩序崩溃且新秩序尚未建立的阶段，因此国际格局整体上呈现出混乱的状态，西方主导的全球治理方案接近无效。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推动的“一带一路”共建发展对世界有着多层面的重要意义。

1.在理念层面，“一带一路”体现了中国不同于西方的发展理念。自冷战结束以来，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在全球秩序中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他们通过基于新自由主义的规则和标准，例如强调西式民主政府和经济私有化，来塑造国际关系并提供全球治理方案，塑造“自由主义国际秩序”。但是，近年来，西方国家内部出现了一系列问题，如经济衰退、政治分歧和社会不稳定，而这些问题往往都恶化并扩大为全球性问题。但面对这些问题时，西方国家更在乎自身的利益追求，更加强调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通过与其他国家的合作来共同解决问题，这使得在新自由主义逻辑下的全球秩序的运作过程中“西方中心主义”色彩更加明显。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甚至西方学者，也开始承认美国主导的“自由世界秩序”正在崩溃，国际社会对于新自由主义政治和经济理念指导下的全球治理方案的态度已经由乐观转向悲观，并对这种秩序的持久性产生质疑。更有学者直言，美国已成为制约国际生产力发展的桎梏。为了自身发展和追求国家利益，各国被迫想方设法脱离美国建立的国际体系。（王慧等，2023年）而“一带一路”的思维则与之不同，更加强调合作共赢，旨在促进沿线国家之间的经济合作和共同发展。在团结互信、平等互利、包容互鉴、合作共赢的精神指引下，以单一国家为中心的利益追求被摒弃了，始终强调“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有学者指出，“一带一路”背后的全球治理理念，强调换位思考，倡导相互理解和互通有无，既是规避“文明冲突”的集体对抗思维，又是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通过理解之后的求同存异、相互借鉴来促进和平。（贺先青，2018年）可以说，“一带一路”的合作模式不仅仅是中国的事业，而是世界各国共同参与的事业，体现出了不同于西方国际关系体系和利益判断的理念。

2.在方法层面，“一带一路”与西方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建设方法有所不同。在殖民时代，西方国家虽然也会对第三世界国家和地区进行一定的工业化和现代化设施的建设，但都是建立在对殖民地血腥掠夺的基础上的附加产物。二战之后，出于冷战期间与苏联阵营争夺盟友和后冷战时代维护全球霸权的需要，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对第三世界国家开展了经济援助和合作建设，但是也是西方国家自己制定规则，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进行指导。有学者研究指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引导的新自由主义国际秩序推进国际发展项目与发展中国家共建时，在方方面面都体现出它的文明和文化的等级制度。例如，强调“发达国家”与“欠发达国家”的说法，对不同文明之间进行了优劣划分；对发展中国家强制引入美国定义下的“人权”概念，体现了美国以自身自居的“高文明”向其他“低文明”内部施加的社会和政治压力。在这种模式之下，几十年来，实际上对发展中国家的帮助有限。而“一带一路”的共同建设则不同，它不是“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中国不光是简单地对共建国家扶贫，而是会帮助这些国家掌握自力更生的本领，培养其自主造血的能力，即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激活共建国家发展动力，通过积极参与粮农治理和提供本地化就业岗位增强共建国家减贫能力。总之，“一带一路”的共建项目提升了有关国家的发展能力和民生福祉，是中国对全球治理提出的新方法。

3.在具体操作层面，与西方国家类似援助不同的是，“一带一路”倡议是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和强制性条款的合作项目。有学者指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和合作，其最终的目的是助其构建由自身主导的国际秩序，而这套秩序的本质是强迫他国服从其强权政治、掌握他国命脉的经济霸权、建设军事基地的实际控制和阻碍他们自主科技的技术垄断。（朱瑞卿等，2023 年）而在推动共建“一带一路”的过程中，中国不以集团对立的思维搞排他性俱乐部，也不对相关国家的投资贷款附加任何政治条件，始终坚持通过对话和协商来解决问题，共同制定发展战略和规划，不做政治体制和模式的强制输出者，这体现了“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导向和开放包容的特征，对于全球治理有着重要的意义。此外，“一带一路”倡议和具体实施从不是做“样子工程”，而是既统筹推进标志性工程，也有各类“小而美”的、能够切实帮助经济困难地区的人民发展的各类民生工程。十年来，各类有关民生的建设项目为各国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使“一带一路”真正做到了从具体硬件设施建设的“硬联通”，到规则和政策层面互相尊重的“软联通”，再到切实解决民生问题，取得各国人心所向结果的“心联通”。

总的来说，“一带一路”倡议的共同建设为国际合作和世界各国处理全球治理和发展问题提供了一种新的路径选择。无论是理念、方法还是具体操作，都与之前由西方国家主导的方案和经验完全不同，对建立一个更加公平的世界秩序具有非凡意义。

三、“一带一路”倡议的未来展望

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习近平主席的主旨演讲为“一带一路”的未来发展指明了道路。“一带一路”的新阶段，关键是高质量发展。新时代，中国自身的经济建设和发展进入到了高质量阶段，与广大国家合作共建的“一带一路”也必然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习近平主席宣布了推动“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八项行动，包括构建“一带一路”立体互联互通网络、支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开展务实合作、促进绿色发展、推动科技创新、支持民间交往、建设廉洁之路和完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机制。这八项行动既有在实际行动上推进“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措施，也有进一步丰富“一带一路”理念和精神内涵的方法。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带一路”在未来会实现更多成就，也必将为世界作出更多贡献。

我们在庆祝“一带一路”十年来取得辉煌成就和放眼“一带一路”美好愿景的同时，也要正视进一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首先，“一带一路”的推动者主要是中国，因此想要在未来推进共建“一带一路”的一个大前提是中国的经济要继续保持良好发展势头。中国是“一带一路”的火车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中国的经济发展可以视为整个倡议的引擎，在提供发展的动力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要用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高质量发展。其次，需要考虑共建“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本身存在的各种困难。“一带一路”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响应，也就意味着要和越来越多具有不同国情特点、不同发展问题的国家开展国际合作，涉及的问题会越来越复杂，挑战会越来越多。例如，参与共建“一带一路”的很多国家的政局并不稳定，换一届政府就可能会换一种政策，我们要同合作国家做到及时且稳定的沟通，并要准备由于合作对象的政治环境不稳定可能带来问题的应急处理预案。第三，大部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现代化程度很低，工业化进度缓慢，发展能力较差。因为中国坚持倡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精神，所以中国不仅要帮助他们建设设施，而且要帮助他们提升自主建设的能力，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能把过去几十年国内建设和发展取得成就的经验简单地照搬过去，很多在国内工程开展中相对简单的问题，在“一带一路”沿线的部分地区是难于上青天的，而随着项目铺开越多，开展工程越广泛，合作伙伴遇到的困难和挑战也就会越多。

此外，也必须要考虑到西方国家的阻挠。在十年前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时，西方国家是比较忽视的，但随着项目的稳步推行与成效的逐渐显现，西方国家越来越感受到威胁。面对中国提出要在未来十年进一步推进“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西方国家很可能会进行各种形式的干扰和阻挠。这种阻扰的方法有“文”有“武”。所谓“文”的方法，就是西方国家也提出相对应的发展倡议与中国“打擂台”。例如在2023年G20会议上，美国总统拜登和印度总理莫迪就高调宣布了“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计划，IMEC项目也被许多人视为美国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制造的对手。此外，七国集团（G7）在2022年推出了“全球基础设施和投资伙伴关系”计划，目标是到2027年能动用6000亿美元进行全球基础设施建设，欧盟也制定了“全球门户”（Global Gateway）项目，这些都是西方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回应。所谓“武”的方法，就是西方国家经常使用的干涉别国内政的方法。例如，扶植当地属于反对派的政治力量以颠覆政权，利用各种非政府组织以所谓“人权”和“环保”等为由煽动当地人捣乱，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各种干扰行为以阻碍“一带一路”的项目落地和建设。总之，我们需要清醒地认识到，在未来进一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困难，有等待中国携手与参与共建的国家共同去解决的诸多问题。

总而言之，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际大背景下，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成功召开具有特殊意义，是对过去十年“一带一路”取得辉煌成就的有力证明。十年来，“一带一路”的阶段性成功在世界范围内有着显著的意义，是中国给世界对于全球治理和发展问题提供的更好的选择和方案。未来，中国将携手参与共建的国家一道，进一步推进“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