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女士在图书馆(组诗)
2023-12-19中山大学水寿
中山大学 水寿
清末诗案
当皮肤感觉发皱,情动于中
作为诗学的起始已酿制许久。
可惜不激进,周围温柔让我褪去发硬的皮衣裳。
说不出如言语寂寞的中心,
人群的鞭策中,为何不自信一些?
碎裂与风声的清脆有关,
早餐的充实已辞退空敞的壳身。
清末民初的诗,涉及某桩
料理不好的谜案。我要就此前去,
看眼同行者如何在语言中遭殃。
或是不忍,在松脆的资料室
时光摸出自己的铁手枪。唯有思绪
按住我,诗卷的纹理,温柔的砾石——
它瞅见我如巨蜥,在舔检,
在为现代的光泽迟迟没有出现,发愁。
梅女士在图书馆
开始悬挂,练习静坐功夫。
我们致力于理智的燃烧。
玻璃屋的透明风韵中,为谋得些新东西
发动全身经验,我们在时间钟罩中
嘲笑虫子撼树;也因自己是可怜虫,
而制造新的道具树。
发光的屏幕,论文的传送带搬走
今日新服下的咖啡因。熊猫眼,猫头鹰
熬夜的青春痘。图书馆的梅女士,
开始阅读文学的折旧史。
什么都会衰老,沉淀为历史的研究。
剥开声情并茂的讲述,她知晓文字没有摘抄
除了文字外的奇形怪状。
比如鲁迅那柄毛茸茸的短胡子。
纸堆里的营生总是目光短浅的,
她有她年轻靓丽的逍遥。
生命爆发出来的开花效果,无法收拢
于小小的方瓶。唯有出没广场
时时的风貌,她才获得自己的裙摆。
梅女士是守在园门的狸花猫,
突然跳动,跃进千万部私家的史记。
“梅女士——你苍凉的斑点,
缀满希望发疯后的闪耀。”
可我们不都是梅女士,她有她的生命情状。
浇花
每天我都看见他,拿着塑料壶
给墙角的花浇水。
阳光照耀着他花白的头发,
像山坡。——有些手抖啊。
他微微屏住呼吸,
完成这项心理锻炼后和我
打招呼。他说:“小伙子,天好啊!”
“总有下坠的感觉,
不再健朗的生活,能如此下去
也是幸福。”他对我知无不言,
说这是每日的祷告。
其实他什么也没做,花草长得并不茂盛。
落寞的花园里唯有一架梯子,
因为昨夜的雨分外清晰。
它随意搭在房檐,仿佛自己之外的
都是过客。这位清贫的老者,
向我解释,梯子并不是他的。
就像这座小型花园,亦非他的
真实住所。哦?我诧异地抬头。
他通红的耳朵,透薄——
在晨曦下,扇动着所剩不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