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的粪便都去哪里了？

火车进站前，车厢内的洗手间一般会禁止使用。但这究竟是一种固有观念，还是确实需要这么做呢？实际上，进站时关闭洗手间，是因为采用了直排式粪便处理方式的火车，在速度减慢、气流压力减小、污物得不到快速分解的情况下，会把粪便直接排放到铁轨上，对铁轨造成腐蚀。而火车在高速行进时，之所以允许使用洗手间，是由于气流压力会直接将粪便分解成颗粒，飞溅到铁轨两旁，并不会在铁轨上造成堆积。

如今，在世界范围内，方便而快捷的高速铁路正越来越多地成为人们出行的首选。面对逐日攀升的客流量，高铁内的洗手间是否会不堪重负？其排污方式与普通列车有什么不同？高铁进站前还会关闭洗手间吗？让我们来看看以下国家的高铁排污方式。

| 法国：经历三代进化的车厢厕所即将被拆除？|

阿尔斯通是全球轨道交通领域的龙头企业，研发并承建了法国的高速铁路（TGV）。在官方网站上，阿尔斯通展示出了法国铁路车厢内洗手间的更新换代。

第一代，直排式洗手间。洗手间内设有一个装有清水的水箱，洗手池的用水和冲洗便池的水都来源于此，人们使用后产生的废水和粪便均直接排放到火车轨道上。由于这种排放方式不环保，而且污物会腐蚀轨道等零部件，在法国铁路中，这种直排式污物清理方式已被弃用。

第二代，化学洗手间。便池的冲洗系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不再连接水箱。便池管道直接通入混有水和蓝色除臭剂的储污箱中，粪便等污物在“蓝水”的化学作用下被除臭和消毒。待到指定站点，储水箱中的污物会由专人抽空。车厢内的洗手池依然连通装有清水的水箱，用后的废水（灰水）直排到轨道，这也解释了为何火车靠站时，这类列车还是要求禁止使用车内洗手间。目前，法国大区快铁、一代和二代高铁使用的就是这种洗手间。

第三代，净水洗手间。便池和洗手池又全部重新连接到储存清水的水箱，只不过，在洗手或按下冲厕按钮后，灰水和粪便会被冲入各自下方连通的储污箱中。另外，为了更加环保，储污箱中不含任何化学试剂。与第二代化学洗手间一样，第三代洗手间的储污箱会在每次运行服务结束后（约三天），在地方排污站点被清空一次。在上法兰西大区，有十几个站点提供排污服务，高铁的排污站点设在该区的图尔宽。随着越来越多的火车配备这类储污箱，排污站点也将跟进加建。

不过，目前在法国，出于卫生和安全的考虑，一些郊区火车和快铁上的厕所正在逐步按计划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在火车站加建更多的厕所。然而，这给乘车途中急需上厕所的乘客带来了诸多不便，没厕所的火车和快铁常常被乘客们诟病，社交网络上也是怨声载道，有些内急的乘客还会在火车内的角落里或者铁轨旁便溺。

| 西班牙：循环利用是关键 |

西班牙高铁的运营里程仅次于中国，排名全球第二。其列车采用真空集便器，实现了“真空集便式”处理。这种集便器利用正负压的原理，当阀门开关打开时，借助正压的压力使排泄物进入污箱内。当列车到达终点站后，乘务员利用专门的管道，将污箱里的废物接入真空吸污泵站内，进行无公害处理。污物蒸发和过滤后，剩下的固体粪便还可转化为有机肥。

| 印度：“生物厕所”助力“清洁印度”行动 |

作为“清洁印度”行动的一部分，印度铁路公司计划在每一节列车车厢安装“生物厕所”。2021年至2022年间，印度铁路公司在共计79269节客运车厢的厕所内采用了“厌氧细菌”生物技术，这是世界上首次在铁路系统中使用这种技术，每天可以避免近27.4万升排泄物直接落至铁路轨道。经过“厌氧细菌”系统的处理，排泄物能够转化為水和生物气体（主要为甲烷和二氧化碳）排出。气体直接排放到大气中，废水经过氯化处理后排放到轨道上，以使铁轨及其配件免受排泄物的过度腐蚀。“这项‘印度制造的技术带来了车站和轨道清洁方式的革命性变革。”铁路公司公关拉吉夫·杰恩说。印度铁道部长阿什维尼·瓦伊什瑙将对这一系统持续监测，使其成为印度生物厕所的典范。

| 日本：从无到有的车厢厕所 |

最初的火车没有卫生间

日本的首段铁路开设于1872年，当时客运火车并没有洗手间。1873年4月铁路运行约半年后，一位实在忍不住的男性乘客从行驶的火车车窗朝外小便，被罚款10日元。随后，又有一例相同的处罚被记录下来，罚金为5日元。受罚乘客称，怕在车内如厕给其他乘客造成困扰，因此才出此下策。

1876年，日本皇家专用列车成为首个配备洗手间的日本火车。直到1880年，面向普通民众的火车才在上等车厢增设洗手间。1900年，日本颁布了法律法规，要求运行时间三小时以上且停车时间少于五分钟的火车必须配备洗手间。当时，火车上的洗手间采取直排式，位于两节车厢之间，并且墙上贴有“停车时请勿使用”的注意事项。

集便式洗手间的新问题

东海道新干线开通后，人们担心排泄物飞沫会对高速运行的新干线车辆造成影响，于是，新干线列车采用了集便式洗手间，即用储存箱存放从马桶冲下去的排泄物，待抵达终点后再集中清理。除了集便式，当初人们也同样将“粉碎式”作为备选方案。

“集便式”是指先将排泄物储存起来，最后再集中清理储存箱。这种洗手间的结构需要足够的冲马桶用水，火车必须配备很大的储存箱。东海岛新干线以乘客使用洗手间的频率为基础进行计算，为列车设置了容量1100升的排泄物储存箱，从东京到大阪往返一次就得清洁一次。

“粉碎式”是指使用添加了消毒剂和除臭剂的冲水马桶，粪便通过搅拌机粉碎，液体部分在列车行驶中慢慢排出，剩下的污物就暂时存放在储存箱里。这种处理方法可以大大减小储存箱的体积，但如果马桶混入排泄物以外的垃圾，就会引发搅拌机故障。由于大家在家里使用洗手间时，习惯于把厕纸随手丢进马桶，故而容易造成机器故障。此外，列车排出的液体虽然没了排泄物的臭味，却有消毒液的刺鼻味道。

节水循环式与主流真空式

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本新干线列车采用集便式洗手间，而普通列车则采取粉碎式。这两者都需要在车上储备大量清洁用水，长距离列车尤甚，在有限的空间里塞进大型储水箱成了难题。于是，“循环式”卫生间应运而生，成了当今日本火车卫生间的首选。

“循环式”是指在清洁用水里加入除臭剂和消毒液，乘客冲完马桶之后，循环系统会将用过的水和排泄物分离，实现清洁用水的循环利用。这样一来，一个储存箱可同时储存排泄物和清洁用水，大约三天清洁一次储存箱即可。但这种卫生间的缺点是机器构造复杂，停车清理时需要使用复杂且专业的地上式处理设备。

在此基础上，工作人员又研发出“盒式处理”洗手间，清洁这类洗手间只需取出固体垃圾焚烧即可，清洁间隔长达六至十天，列车只需在铁轨上排出少许液体，地上式处理设备也相应较为简单。“盒式处理”系统主要用于卫生间使用频次较低的中距离近郊列车上。

现在，循环式的进化版“真空式卫生间”成为了主流。为了节约马桶用水，设计人员将排水管改为可吸入垃圾的真空管。虽然机器结构更复杂了，但用一次洗手间只需消耗200毫升清洁用水，非常环保。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