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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检台及其他(组章)

2023-12-10河南

星星·散文诗 2023年30期
关键词:清泉面罩消毒液

庞 娟(河南)

监护或救赎

门一开,生命的花苞绽放。

监护仪的暗示,把瓶子里的水喊出泡。呼吸监视,血脉贯穿,生命的羽毛漂浮着。窗外树叶牵挂走来。走廊上的忙碌,不能缺席朝霞。

清晨的焦虑,与凳子的对视互为角度。

几条几何线,起伏不定,渴望一针呼吸兴奋剂起来,相互鼓励。

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咳嗽,湿化瓶里的泡泡入睡了。鼻腔里有丰富的隐喻,那么疼痛,努力抓着一根管攀岩。关于监护或救赎,所有人都在乎。所有羽毛,都可以披在喘息的人身上。

生命奔跑,速度足可以让天空电闪雷鸣。

双手拨开荆棘,如此童话,可以让海水滔天。

静卧在滴滴答答的房间,管道缠绕躯体,似被荆条捆缚的山川,听不到愉悦的报警。

那些不可打开的窗帘,不可松懈的器械,被封存在盖着章的条款里。

蠕动圆润躯体的爬虫,匍匐前行,越过障碍,就可看到生活灿烂。

污水及修缮

是一些病毒或细菌占有的床铺,不是砒霜。

为护念大地血脉咽喉,机器绷紧神经,以不断卸掉戾气。

只是机器老了,脚手颤抖,说话结巴。师傅背着消毒液,暗潜隧道,叙述污水和清泉的对峙。师傅知晓机器的性情倔强,坚持叽叽呀呀旋转。

风扇从早至晚,趴在窗户上练嗓,我的耳朵重度压抑。

污水正从脚下往外逃逸。

师傅提着扳手修缮思想,不时敲敲打打。

架在鼻梁上的防毒面罩,配制好消毒液,所走过的地方,都留有他的职责。他必须监测到忠诚的浓度。

我相信所有的清澈,都是天空给予人间的战利品。

花草菁菁,整个花园一片寂静。

我学新师傅佩戴着防毒面罩,配制着试剂,水,一滴滴,很清欢。

词语,慢慢丰茂,慢慢明媚。

预检台

邀请大青叶为幕布,以金银花为灯笼,青黛为乐,拳参为鼓。

咳嗽、发热、呕吐、鲜血淋漓、昏迷充当主角。

麻雀,是预检台的道具。

一上场,麻雀被设置为异常,转瞬被网捆缚。

一张单子清晰记载着它的行程,坐在那条长凳子上,等待分流吧。

叫号机不断提醒。“麻雀,麻雀”,请捂受伤的尊严进入诊室。一再出示深藏不露的奉承,并俯首称臣。

分检从水里捞出水,从草里拔出草,让灌满酒精的肚腹操纵一台机器的运转。

麻雀一切正常,蹲在一棵树上,看蚂蚁分检蚂蚁,蚂蚁被门槛绊倒,蚂蚁成为麻雀。

预检台上记录着败酱草、夏枯草、伸筋草……

互为冲突对象。

词语的康复

词语病了。

身心缩水。用阳光灌养,仍残缺,用星星哺育,疼痛眼花缭乱。

现在轮到机器去操纵,给成语打围。

会有听诊器,比耳朵灵敏。

辨识真假,品性认输。试图用一枚针掩盖谎言。

词语的肺部痊愈需要多久,紊乱的阴影猖狂蔓延。咳嗽喘息,痰液倔强,不可更改。

腹部,一座海纳百川的房子,情绪居于此。肝胆脾肾,不会听从裹挟。

人类把持的词语啊,激光在修复骨骼。在一条路尽头与自己相遇,欺骗不了满坡疾病。

康复,是清泉,把词语洗涤,是所有治愈中路径最短的一条路。

缺陷不会狂舞多久,填在生命的空格,窗外输液的树,开始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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