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保险参与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基于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的实证研究

孙 婧 方 静 孙美伊 曹雨夕 韩 静

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000

0 引言

幸福感，作为一种以生活满意度为基础而产生的正向心理情感或体验，客观上是对生活条件和所处状态的一种事实判断，主观上又是对于生活意义和满足程度的一种价值判断。近年来，我国经济加速发展，国内生产总值不断攀升。然而，在经济高速增长的背景下，世界价值调查（World Value Survey，WVS）相关统计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国民幸福感虽然呈上升趋势，但整体幸福感水平低于20世纪90年代的水平，这意味着我国国民的幸福感并未得到与经济发展同步的提升［1］。同时，在城市居民幸福感指数与农村居民幸福感指数的对比中，农村居民幸福感明显低于城市［2］。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而作为一个农业人口众多的大国，如何切实提高农村居民的幸福感，成为我国亟待解决的问题。

1 研究综述

国内有较多学者开展了社会保险对居民幸福感影响机制的实证研究，且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例如，阳义南等［3］利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混合横截面数据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收入不公平感上升一个等级，被访者幸福感平均下降8.4%；社会保险同幸福感显著正相关，没有医疗保险或养老保险的幸福感会显著降低4.84% 和4.64%；二者交互项回归结果显示，没有社会保险会进一步加剧被访者的收入不公平感，进而降低其幸福感。刘伟彬［4］利用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ese Social Survey，CSS）2015 年数据，运用有序Probit 模型探讨社会保险、城乡差异、地域差异等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其实证结果表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可以显著提高居民的幸福感（两者分别平均提高7.79%和15.2%，且医疗保险的作用大于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和工伤保险对居民的幸福感没有影响，生育保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居民的幸福感。王婷［5］利用CGSS 2013 年、2015 年、2017 年的数据，使用有序Logit 回归分析方法研究全样本情况下社会保险支出结构和规模对居民幸福感影响的主效应，并对个体差异和空间差异进行了异质性分析。此外，还有学者针对单一保险类型进行分析。例如，赵昕［6］依据2017 年CGSS 数据，使用有序的Probit模型深入研究养老保险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王晨［7］采用实证研究的方式，依据CSS 2019 年的调查数据，从医保参与情况、医保满意度和医保保障水平3 个维度出发，研究医疗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笔者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以安徽省合肥市肥西县农村居民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对社会保险参与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并给出推进农村社会保险工作的建议。

2 数据、变量与模型

2.1 数据来源

该研究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23 年在安徽省合肥市肥西县部分地区开展的问卷调查，调查对象为在肥西县工作、生活的拥有农村户口的居民。此次调查采取分层抽样调查法：首先，课题组选取合肥市农村居民较多的肥西县作为调研区域；其次，考虑到课题组是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开展的研究，故在肥西县选取经济较为发达的镇（即紫蓬镇和上派镇）进行调研；最后，根据人流量、人口结构特征和职业分布特点，选择在紫蓬镇农贸市场及周边、上派镇人民政府及周边和上派镇火车站3 地开展实地问卷调查。在3 地共发放问卷300份，收回有效问卷250份，有效率为83.3%。

2.2 变量选取

2.2.1 被解释变量

该研究将农村居民幸福感作为被解释变量。幸福感作为一种正向心理情感或体验，客观上是对生活条件和所处状态的一种事实判断，主观上是对生活意义和满足程度的一种价值判断。在该研究中，笔者借鉴幸福圈层理论，将人们对幸福的考量对象分为几个圈层，即从自我、社会和总体幸福感3个方面对居民幸福感进行指标设计和操作化，并根据已有研究与实际论证对幸福感结构进行探索，提出幸福感由获得感、工作生活满意度、经济安全感、身心健康和社会归属感5 个维度构成。笔者选取总体幸福感指数衡量农村居民幸福感。

2.2.2 解释变量

该研究将社会保险参与作为解释变量。根据社会保险参与理论与实际情况，笔者将社会保险参与细化分解为3 个测量维度、10 个测量指标。其中，3 个测量维度分别是社会保险的缴纳情况（PE）、社会保险的享受情况（SP）和政府作为的评价（EC）。每个测量维度被进一步细化，作为研究的测量指标。其中，社会保险缴纳情况测量维度包括购买社会保险种类、购买社会保险层级、参与途径、社会保险价格4 个测量指标；社会保险享受情况测量维度包括社会保险领取情况、保险效果满意度、参保安全感3 个测量指标；政府作为评价测量维度包括服务便利程度、保险政策宣传力度和社会保险力度3个测量指标。

2.2.3 控制变量

为最大限度地减少误差，消除由于变量遗漏给模型估计造成的干扰，该研究引入部分个体特征作为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职业和人员类型等。虑及此类变量并非该研究所要考察的主要变量，故不将其纳入该研究的模型进行后续分析。

各类变量的赋值情况及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见表1。

表1 变量说明及统计描述

2.3 模型选取

由于被解释变量“农村居民幸福感”的选项有多个且是有序的，故采用多元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建立农村居民幸福感影响因素的实证模型为

式（1）中：μ为随机扰动项，反映无法观察到的其他影响因素；y为农村居民幸福感，分别为“不幸福”“比较不幸福”“一般”“比较幸福”“幸福”5 个有序的等级水平，依次赋值为1、2、3、4、5。

该模型的基本形式为

式（2）中：p(y≤j|x)表示分类j及以下类别的累计概率，计算公式为

式（2）和式（3）中：y为被解释变量，即农村居民幸福感；j表示农村居民幸福感的5个等级，j=1，2，3，4，5；xi表示影响农村居民幸福感的第i个因素，i=1，2，…，k；α为截距项；βi为偏回归系数；e 为自然常数，取2.718；μ1，μ2，…，μj为分界点。

3 农村居民幸福感影响因素分析

3.1 估计结果

根据构建的模型，采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估计，具体操作分两步进行：第一步，将解释变量全部引入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方程，得到模型Ⅰ；第二步，运用后退法对各解释变量进行筛选，逐步剔除在回归上不显著的变量，直到进入模型的变量全都较为显著，得到模型Ⅱ（见表2）。模型Ⅱ显示：购买社会保险种类、参与途径、社会保险价格、社会保险领取情况、效果满意度、服务便利程度等6 个解释变量被纳入模型中，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影响；而购买社会保险层级、参保安全感、保险政策宣传力度、社会保险力度等4个解释变量则被剔除，对解释变量影响不显著。

表2 多元有序Logistic模型的回归结果

3.2 结果分析

3.2.1 社会保险的缴纳情况

在模型Ⅱ中，购买社会保险种类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0.512，且在10%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正向影响，即社会保险购买种类越多，农村居民幸福感就越高。该变量的优势比为1.346，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购买保险种类每多一种，农村居民幸福感提高一个等级的概率将增加34.6%。这主要是因为购买的社会保险种类越多，则社会保障越全面、范围越广，对农村居民的社会保障程度越高，居民生活压力更小、幸福感越高。

在模型Ⅱ中，参与途径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0.543，且在5%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产生正向影响，即参与社会保险的途径越具有主动性，农村居民幸福感越高。该变量的优势比为2.276，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参与途径所体现的主动性每提高一个等级，农村居民幸福感提高一个等级的可能性将增加127.6%。农村居民参与社会保险的途径越具有主动性，表明农村居民对社会保险越认可，则其从社会保险中获得幸福感的可能性越大。

在模型Ⅱ中，社会保险价格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0.354，且在1%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负向影响，即社会保险价格越高，农村居民感到幸福的概率越低。该变量的优势比为2.897，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社会保险价格每提高一个层级，农村居民幸福感降低一个等级的可能性将增加189.7%。社会保险价格的高低直接影响农村居民幸福感指数，社会保险价格越高，农村居民购买社会保险所承受的经济压力越大，从而大幅降低其幸福感。

3.2.2 社会保险享受的主观评价

在模型Ⅱ中，社会保险领取情况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1.456，且在5%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正向影响，即农村居民领取的保险金额或报销的比例越高，农村居民感到幸福的概率越高。该变量的优势比为3.218，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社会保险领取情况每提高一个层级，农村居民幸福感提高一个等级的可能性将增加221.8%。这主要是因为社会保险领取情况是关系居民幸福感的最直接因素。社会保险领取情况越好，说明农村居民通过社会保险获得的收益越高、保障性越好。这直接证明了社会保险对农村居民的生活保障作用，加强了农村居民对社会保险的信任，从而提升幸福感指数。

在模型Ⅱ中，效果满意度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0.866，且在5%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正向影响，即效果满意度越高，农村居民感到幸福的概率越高。该变量的优势比为2.112，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效果满意度每提高一个等级，农村居民的幸福感有111.2%的可能提高一个等级。由此可见，社会保险产生的效果越好，即社会保险给农村居民带来的效益越高，农村居民的幸福感越明显。

3.2.3 社会保险政府作为的评价

在模型Ⅱ中，服务便利程度这一变量的偏回归系数为0.672，且在5%统计水平上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正向影响，即社会保险的服务便利程度越高，农村居民感到幸福的概率越高。变量的优势比为2.012，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服务便利程度每提高一个等级，农村居民的幸福感提高一个等级的可能性将增加101.2%。社会保险的相关服务越便利，想购买或已购买社会保险的农村居民在此过程中越能感到轻松愉悦，也更容易感到幸福。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通过对肥西县紫蓬镇、上派镇农村居民的调查，考察了社会保险参与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并得出如下结论：第一，购买社会保险种类、参与途径、社会保险领取情况、效果满意度、服务便利程度均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第二，社会保险价格这一变量对农村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4.2 建议

笔者根据以上结论提出如下建议：第一，政府要不断完善社会保险制度和政策，努力提高社会保险的“性价比”，以增强农村居民的直接获得感和满足感；第二，政府应注重提升社会保险服务的便利程度，保证保险相关政策的贯彻与落实；第三，政府应加强对社会保险的宣传，提高农村居民对社会保险的了解程度，从而促使农村居民做出更全面、更理智的参保选择；第四，政府应丰富农村居民参保与获保的形式，让其拥有更丰富的参保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