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对参与满意度的影响<br/>——年龄的调节效应和心流体验的中介效应

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对参与满意度的影响
——年龄的调节效应和心流体验的中介效应

2023-12-02李思洁

体育研究与教育 2023年6期

徐盛,李娜,李思洁,汪海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和社会压力的增大,人们对户外休闲运动的需求显著提高。国家体育总局在2022年11月7日发布的《户外运动产业发展规划(2022-2025年)》指出,要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以户外运动产业高质量发展为主题,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户外运动需求,助力构建发展新格局[1]。近年来,户外徒步旅游凭借其在游山玩水中徒步健身回归自然的特点,现已成为人们追寻个体幸福和身心健康的一种运动方式[2]。据《中国徒步旅游发展报告(2019)》显示,徒步(74.1%)已经连续第四年成为户外人口最喜欢的户外运动项目[3]。如何提高户外徒步旅游人群的参与积极性,是推动户外徒步旅游运动产业高质量发展亟需思考和解决的现实问题。在户外徒步旅游者的体验中,旅游者的参与满意度将直接影响其再参与意愿及行为[4]。Lee等人研究表明社会支持对参与者的休闲满意度有显著的影响[5]。心流体验(Flow Experience)作为积极心理学中的最佳体验,能够显著提高户外徒步旅游者徒步过程中积极情绪的获取。

笔者以户外徒步旅游者为调查对象,通过研究验证社会支持对参与满意度的影响关系。此外,笔者以心流体验和年龄分别作为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进一步深入探究社会支持对满意度的影响机制,丰富了户外徒步旅游领域的现有认知。

1 相关概念和研究假设

A.Pizam于1978年首次提出游客满意度概念。他认为游客满意度是游客对旅游目的地的期望和实际体验比较后的综合评价[6]。结合Bigne[7]、汪侠等[8]、于锦华[9]等人的研究成果,笔者将户外徒步旅游参与满意度定义为旅游者在户外徒步旅游中获得的心理愉悦和需求满足程度。继1976年,精神病学领域学者Cobb S正式提出“社会支持”这一概念以来,不同领域的学者结合自己的研究方向和学科视角对其进行过多种界定[10]。本研究结合Cullen[11]和刘晓[12]等人的研究成果,将户外徒步旅游者的社会支持定义为:旅游者从亲人、朋友或旅游群体中获得的各种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支持。Yajuan Cui研究证实充足的社会支持能够对大学生的体育参与满意度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13]。社会支持可以提高个体的抗挫折能力,从而获得更高的社会适应能力,进而提升个体满意度[14]。生态系统理论(ecological systems theory)强调个体处于相互影响的一系列环境系统之中,且环境系统中的各要素相互作用会影响个体发展[15]。个体间会相互接收和模仿对方所散发的情绪信号。在具体环境中他人所给予的社会支持,会通过积极的情绪感染,促进个体满意度等积极情绪的增加。相较于受到低社会支持的个体,高社会支持的个体能够拥有更高的满意度[16]。

结合Csikszentmihalyi对心流体验的定义[17],笔者认为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心流体验是指在全身心投入户外徒步旅游时,忘记时间、疲劳和除了活动本身之外的一切事物,产生忘我投入和愉悦感的一种主观状态。近年来,研究者在揭示心流体验形成机制的过程中,发现心流体验和社会支持、参与满意度之间联系密切。Marisa Salanova在对西班牙258名中学教师进行调查时发现,社会支持等组织资源能够促使教师在工作中心流体验的形成[18]。Bakker在对荷兰不同职业群体和公司员工进行研究时同样发现,来自同事的社会支持对员工在工作中心流体验和情感评估呈积极影响[19]。因此,激励为主的交流互动和积极的氛围能够通过调动个体的积极情绪以达到促进其心流体验的作用[20]。龚思羽等人研究发现作为积极情感体验的心流体验的增加能够提升消费者的满意度[21]。毕德全认为心流体验的结果阶段就在于旅游者对旅游活动体验的满意度[22]。个体能够通过产生心流体验加深其继续参与的意愿,建立与参与活动间的紧密联系,提升体验感和参与满意度[23]。因此推测,户外徒步旅游心流体验可能是社会支持与参与满意度之间的一个中介变量。

年龄分层理论是由美国社会学家M.W.赖利最先提出。该理论认为,可以将社会成员分成不同的年龄阶层,而且不同年龄阶层的社会成员由于自身体力、能力、心理因素和社会影响的差异,会具有不同的社会需求[24]。罗俊波在对气排球参与者心流体验进行研究时发现,处于不同年龄的参与者心流体验具有显著差异,且年龄越大的参与者其心流体验得分也越高[25]。Marques等人研究发现处于不同年龄段的人群,其参加休闲体育活动对自身抑郁治愈效果也不相同,其中对青年人群产生的效果最小,对退休人员产生的效果最大[26]。处于即将退休或已退休的中老年人群随年龄的增大,身体各项功能逐渐衰退,受各因素影响,其对消极情绪的感知也会更敏感[27]。社会支持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中老年的身体和心理健康,能够有效舒缓消极情绪,显著增加其生活幸福感等积极情绪的产生[28]。

为探讨户外徒步旅游运动中社会支持、心流体验、参与满意度以及年龄之间的关系,本研究以户外徒步旅游者为被试,构建出四者关系假设模型(见图1)。根据上述分析和已有的相关研究结果,提出3个假设:H1: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能够正向预测参与满意度;H2:心流体验在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H3:心流体验的中介作用会受到年龄的调节。

图1 研究的概念模型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样本与数据采集

本研究于2022年6月至7月面向武汉及周边地区户外徒步旅游者发放问卷。线上进行预调研,发放问卷共133份,经筛查后得到有效问卷120份。根据回收数据检测初始问卷信效度,对检测效果较差题项进行修改与调整。正式发放问卷共650份,经筛查剔除非户外徒步旅游者、年龄低于18岁和填写不全等无效数据后,得到有效问卷555份,问卷有效率为85.38%。样本年龄划分参照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标准,将户外徒步旅游者分为青年人群和中老年人群两组。18岁<青年组<45岁,45岁≤中老年组。

2.2 测量工具

根据研究需要,结合王真真社会支持量表[29],从亲友支持和群体支持两个维度进行测量:由7个题项构成,拟从物质支持、情感支持、分担、分享以及群体价值来衡量,问卷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82,社会支持2个维度的α系数分别为0.77和0.74。心流体验结合翁李胜[30]、高忆楠[31]等人的心流体验量表,采用衍生的单维度进行测量。修改后由5个题项组成,α系数为0.75。参与满意度测量参考Spreng[32]、Taylor[33]、李京律[34]等的研究,修改后由3个题项组成,α系数为0.74。均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法。其中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

2.3 数据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对可能产生共同方法误差的同源数据进行检验;使用SPSS 26.0软件进行描述性统计和Pearson相关分析;通过SPSS 26.0采用回归分析法,分别检验各因素的直接影响、调节效应和中介效应[35];运用简单斜率分析进一步验证调节效应的显著性;利用Bootstrap方法进一步检验心流体验是否在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的关系中存在显著中介效应。

3 研究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问卷皆由被试报告完成,需要检验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效应[36],因此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检验。结果表明:第一个因子的载荷量为33.36%,小于40%的临界标准,因此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

运用SPSS 26.0对本研究关注的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和Pearson相关分析,可以得出各研究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以及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结果如表1所示:年龄与心流体验(r=0.09,P<0.05)、群体支持(r=0.09,P<0.05)、参与满意度(r=0.09,P<0.05)皆呈显著正相关,但与社会支持(r=0.06,P=0.084)和亲友支持(r=0.01,P=0.375)相关关系不显著;社会支持与亲友支持(r=0.86,P<0.001)、群体支持(r=0.90,P<0.001)、心流体验(r=0.55,P<0.001)和参与满意度(r=0.44,P<0.001)皆呈显著正相关;参与满意度与亲友支持(r=0.31,P<0.001)、群体支持(r=0.46,P<0.001)和心流体验(r=0.51,P<0.001)皆呈显著正相关。各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结果初步支持本研究假设。

表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系数(N=555)

3.3 社会支持对参与满意度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为探索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参与满意度、年龄以及心流体验之间的关系,以性别、学历、职业、月收入作为控制变量(C),社会支持为自变量(X),参与满意度为因变量(Y),年龄作为调节变量(W),心流体验作为中介变量(M),运用SPSS 26.0软件的PROCESS插件的模型7进行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具体的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有调节的中介效应分析(n=555)

从表2可知,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能够显著地正向预测心流体验(B=0.534,P<0.001,CI[0.467,0.602]),心流体验能够正向影响参与满意度(B=0.394,P<0.001,CI[0.303,0.485])。当加入心流体验后,社会支持能够显著地正向预测参与满意度(B=0.246,p<0.001,CI[0.157,0.339])。由于置信区间不包含0,这说明心流体验在社会支持与参与满意度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年龄在社会支持与心流体验之间的调节效应也有统计学意义(B=0.183,P<0.05,CI[0.024,0.343])。为更清楚地揭示年龄在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与心流体验之间的调节作用,笔者进行了简单斜率分析,进一步绘制了社会支持在不同水平时的调节效应图。结果如图2所示。年龄×社会支持对心流体验产生的影响显著(B=0.131,P<0.05),对于中老年户外徒步旅游者来说,社会支持与徒步中心流体验的产生之间呈显著正相关(B=0.266,P<0.001);对于青年户外徒步旅游者而言,该效应虽然依旧显著,但变弱了(B=0.194,P<0.001)。这就意味着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中老年群体所产生的心流体验要高于青年组。因此,H2得到进一步验证。

图2 年龄在社会支持和心流体验之间的调节作用

4 讨论

本研究通过建立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考察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揭示了户外徒步旅游者心流体验在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之间的中介作用,以及年龄的调节作用。

4.1 社会支持对参与满意度的影响

研究发现,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能够显著正向地预测户外徒步旅游者参与满意度,即户外徒步旅游者所获得的社会支持越高,其所产生的参与满意度也就越高。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17]。户外徒步旅游者在享受自然美好风景的同时,也会面临诸多挑战因素。自身机能下降、徒步途中出现的突发状况与天气的好坏状况等主客观因素皆会对户外徒步旅游者的情绪以及徒步运动的完成产生影响。社会支持能够帮助个体减轻压力和调节情绪,通过互动交流对输出和接受双方产生积极的影响,并建立起一种连接内在情感和外在表现的关键机制[37]。在加强个体之间的联系的同时,还可以帮助个体降低和应对负性情绪堆积带来的风险[38]。户外徒步旅游者亲友和所在群体给予的社会支持通过提供必要的资源,如物质支持和情感支持,能够帮助个体更好地处理在户外徒步过程中所面临的压力和挑战。群体在徒步途中所给予的。言语鼓励和陪伴交流能够帮助户外徒步旅游者缓解或消除在徒步途中所产生的消极情绪,进而提高其户外徒步旅游的参与满意度。

4.2 心流体验的中介作用

除了直接影响外,本研究结果还表明心流体验在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说明户外徒步旅游者获得的社会支持越高,心流体验就越多,参与满意度也会越高。

分析认为,亲友和群体所提供的社会支持能够从物质和精神等多方面为心流体验创造诱发条件。(1)亲友为户外徒步旅游者提供的物质支持主要包括金钱或食物、水和衣物等。可以直接或间接减轻户外徒步旅游者非心理层面的负担,显著提高其运动专注度,为心流体验的产生提供先行条件。亲友作为个体最亲密的关系,在对徒步行为表达尊重和理解的同时为其提供建议等精神支持,会提高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徒步获得感,继而为其下一次全身心投入徒步运动做好铺垫。(2)群体支持主要体现为:徒步过程中的群体示范包括榜样形象示范以及学习指导示范。榜样示范能够发挥表率作用,于前方引领户外徒步旅游者继续坚持走完全程。Csikszentmihalyi指出拥有高挑战和高技能是产生心流体验的必要前提[17]。学习指导能直接纠正户外徒步旅游者在徒步中的错误行为,从而提高其徒步技能,使其达到高技能与挑战相匹配的程度,进而更易诱发心流体验。个体在进行徒步话题的讨论时,能够起到提升自身徒步参与感和群体价值感的作用,使其在融洽的互助氛围中完成徒步。通过增加熟练度来获得更高的技能,继而正向影响徒步中心流体验的产生。心流体验对参与满意度的正向预测作用也得到了以往的研究支持。许鹏在对游客体验的调查中发现心流体验对游客满意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39]。因此,户外徒步旅游社会支持能够通过增加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心流体验,进一步提高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参与满意度。

4.3 年龄的调节作用

研究发现,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心流体验在社会支持和参与满意度之间的中介作用会受到年龄的调节,且该调节效应作用于中介路径的前半段,即社会支持和心流体验的关系受到了年龄的调节。

本研究发现,无论户外徒步旅游者处于什么年龄人群,心流体验的中介作用都显著。这表明无论是青年人群还是中老年人群,其所获得的社会支持都会对心流体验的形成有影响,进而影响到户外徒步旅游者的参与满意度。但通过图2可以发现,随年龄的增长,社会支持对户外徒步旅游者心流体验产生的影响逐渐增大。相较于中老年人群,青年人群户外徒步旅游者需要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才会导致心流体验的增加。李珂的研究表明不同年龄群体其体育旅游的需求及参与动机皆存在差异。这与不同年龄群体自身的特征有关[40]。基于年龄分层理论视角,青年人群充沛的体力与精力赋予其更强的接受与适应能力。作为社会及家庭的中坚,其拥有多样化的社交渠道。喜欢独立自由,不愿受束缚特征的青年人参与体育旅游的动机更多的是为了丰富阅历与缓解压力,而非进行社交[41]。青年群体多样化的社交渠道能够满足自身的情感需求,因此该群体从徒步群体中寻找情感慰藉与寄托的需求较低。而中老年人群随年龄的增大,家庭权利逐渐弱化,社交范围和社会互动频率减少,社交网络开始面临转变甚至受到重创,因此其渴望能从其他渠道寻求情感补偿。户外徒步旅游运动通过外部环境的景观和旅游氛围的刺激,会使个体产生积极的情绪波动。中老年人群能够以此为媒介与其他个体产生社会性的互动,构建良好的群体支持结构网络,获得自我认同感和幸福感,从而帮助中老年人群从社会边缘向中心继续靠拢。他人给予的社会支持能够填补中老年户外徒步旅游者的情感缺失,利于其积极情绪的产生,因此该人群相较于青年人群在获得同样的社会支持时会产生更多的心流体验,参与满意度也会随之得到进一步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