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主产区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影响因素研究——基于Logit-ISM模型的实证分析

徐天舒，温 宁

(1.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6；2.洛阳理工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3)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粮食安全是“国之大者”，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党中央也将稳定的粮食安全生产作为农业强国的首要任务。我国粮食产业已由总量扩张阶段迈进高质量发展阶段，粮食综合生产能力稳步提升，粮食流通体系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效显著，这为粮食安全产业带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河南省作为我国粮食生产第二大主产区，粮食总体产量占全国近10%，在国家粮食安全产业带建设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在区域粮食稳定生产的背后，却暴露出区域粮食生产非可持续性、非生态化的失衡状态，尤其土地面源污染严重威胁到粮食安全，逼近耕地红线[1]。我国粮食生产仍以村落久居的农户为主体，粮食主产区农户亲环境生产行为的实施可有效促进中央及地方政府粮食生产无污染及循环生态化目标的实现。典型的亲环境农业生产技术包括保护性耕作、节水灌溉、施用农家肥、秸秆还田等[2]。依照农户行为理论的表述，不同个体特征以及不同环境下的农户嵌入社会结构存在明显差异，导致行为认知与意愿出现分化。笔者描述了粮食主产区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的影响要素，从行为理论识别并确定行为发生的影响要素，为引导与促成粮食主产区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提供借鉴。

一、研究理论与假设

农户生产亲环境行为属于个体行为，既是一种经济行为，也是一种社会行为。农户亲环境生产行为指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遵循环保制度规范，自觉地进行生产资料循环利用、生产污染减量化的农业经营活动[3]。根据农户生产亲环境行为概念界定，结合国家粮食安全产业带(河南)农村居民的调研，笔者将农户粮食生产中亲环境行为界定为在粮食生产各环节中主动进行资源节约、减少农业污染、保护耕地等行为[4]。Lewin认为人的行为受个体因素和环境因素影响，并随着个体因素与环境因素的变化而异；不同个体对同一环境条件会产生不同的行为，同一个体对不同的环境条件也会产生不同的行为。建立模型B=f(P，E)，其中B为行为；P为个体特征；E为环境。基于“环境—刺激—反应—行为”的行为发生机制，笔者发现外部环境是引导农户行为发生的重要因素，因此，笔者将影响粮食主产区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的外部环境因素归纳为制度环境、认知环境和社会网络，并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假设1：制度环境会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制度环境是指社会规范制度化过程的一种影响机制。农户生产经营活动受正式制度与非正式制度影响[5]。正式制度指通过行文正式颁布的制度、条例等，具有强效的约束力；而非正式制度指依靠农户长期久居形成的文化道德、风俗习惯等，是一种隐性的且缺乏强效的约束力[6]。政策环境规范性越强，农户越趋向于亲环境生产行为。

假设2：认知环境会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认知环境指通过信息干预，以正式或非正式渠道发布环保有益信息，培育农户生态价值观，形成农户亲环境行为正向态度，认可从事亲环境行为是有益的，同时增加农户感知生产环保压力，从而促进农户在粮食生产过程中实施亲环境行为[7]。

假设3：社会网络会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农户社会网络越发达，农户与亲朋间亲密度越高，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交流越多，越有利于环保知识和环保信息的传播。农户社会网络越发达，农户面子意识越强，从而实施亲环境生产行为可能性越大[8]。

假设4：个体特征会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农户个体特征不同，在粮食生产中实施亲环境行为存在差异，个体特征差异主要体现在性别、年龄、家庭收入水平、劳动力数量等[9]。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变量选取

文中被解释变量为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根据上文假设，结合被调查样本的实际情况，选取制度环境、认知环境、社会网络及个体特征4个维度的12个变量作为解释变量，变量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测量，赋值1～5表示由低到高的程度，研究变量说明与描述分析(见表1)。

(二)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22年10～12月及2023年3～4月在河南省粮食主产区内13个乡镇开展的调查。调查采取随机抽样方法选择行政村样本。为了保证调查数据的科学性，反映不同个体特征的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发生情况，本次调研样本数量可观，特征显著，且调研区粮食生产经营状况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差异性。问卷内容以封闭式问题为主，半结构化询问为辅，调查过程中面向农户说明调查意图，调查结束后对数据信息的真实性与客观性进行验证。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240份，收回问卷235份，有效问卷227份，有效样本率为96.59%。根据调查问卷的数据统计结果发现：在受访者中男性占比比女性占比少，样本以36～55岁的农民为主，占样本总量的59.91%；受教育水平以初中为主，占样本总量的51.98%；受访农户家庭成员人数为1～3人的共有144户，占样本总量的63.43%，4人的有80户，占样本总量的51.10%，5人及以上的农户占样本总量的1.32%；从家庭年均收入来看，1万元以下、1～3万元、4～5万元区间的农户分别占样本总量的 27.31%、23.79%、37.00%。

三、研究模型构建与分析

(一)模型构建

笔者选取Logistic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回归模型的线性表达形式为：

(1)

期中Pi为农户亲环境行为发生的概率；β0为常数项；Xji为第i个农户第j个变量的取值(j=1，2，3，…，n)；βj(j=1，2，3，…，n)为第j个自变量的回归系数；若βj为正，表示第j个影响因素有正向影响，若为负则有负向影响；μ为随机误差项。基于上述模型，笔者运用Stata16软件进行回归，考虑全部12个变量，再将不显著变量剔除，最终得出6个显著变量(见表2)。

根据上述确定的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中亲环境行为的6个显著性因素，确定他们之间的逻辑关系并建立邻接矩阵，求出可达矩阵，再对可达矩阵进行运算，确定因素层级(见图1)。

图1 行为影响因素间的关联结构层次图

(二)结果分析

根据Logit-ISM模型回归结果以及层次结构图可知，影响农户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的显著性因素分为：表层、中间层和根层因素。表层为直接因素，中间层因素在根层因素和直接因素间起到桥梁中介作用。表层因素为环保制度、亲友关系和村庄治理水平，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其中环保制度完善程度越高，执行力度越好，越能促成农户实施亲环境行为。在表层因素中，农户亲友关系及村庄治理水平因素同样具有显著性，表明农户在村落中人际关系越好，对亲环境行为越有促进作用。中国农村仍然是以地缘关系和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熟人社会，农民符合“社会人”假设，从而较多影响自身行为发生。村庄治理水平越高，村落文明及治理模式越先进，越能影响农户行为，发挥村落规范性示范作用。

中间层因素在根层因素和表层因素间起到桥梁中介作用。依据个体认知行为理论解释，农户认知是基于行为信息的搜集与筛选后形成，进而引导个体的行为选择[10]。认知作为影响行为发生的前置变量，认知正向边际效应越高，个体越容易发生合理的期望行为。农户对生态效益的认知程度越高，越容易了解亲环境行为带来的有益影响，从而增加对粮食可持续性、循环性及生态性发展的考虑，增大生产中的亲环境行为发生概率。

农户年龄和亲环境宣传作为根层因素，影响农户对于亲环境行为生态效益的认知。农户个体的年龄因素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结合样本受教育特征，发现78.3%的初中及以上学历农户年龄均在45岁以下，说明农户越年轻，受教育程度越高，对环境感知越强，生态价值观越容易形成。亲环境宣传程度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证明亲环境宣传力度越强，被调查者越年轻，对外部环境、粮食生产的生态认知越强，越能促成亲环境行为的发生。

四、建议及对策

第一，强化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的宣传引导力度。在传统媒介传播宣传的基础上，开发拓展新媒体等现代化信息传播渠道，充分利用网络宣传亲环境行为的益处，拓展农户粮食生产环保信息的获取方式；组织农户开展关于粮食生产中节水灌溉、秸秆处理、农药化肥减量施用等方法的培训，培养农户的生态价值观。

第二，鼓励村落中能人和年轻人学习亲环境生产技术，在保证粮食稳定生产的基础上，实施循环农业生产。在村落社会网络中形成良性环保氛围，培育“生态能人”带动村落环境治理，提升粮食生产主产区村庄治理水平。

第三，完善粮食生产的政策体系，积极建设高标准农田。结合粮食主产区的生产特征，完善粮食安全产业链，给予适当的粮食生产补贴。建立以“经济—社会—生态”融合发展的粮食产业生产体系，保障生态安全基础下粮食价格合理，提高粮食生产亲环境行为的生态补贴标准。加强粮食生产过程中基础设施建设，控制粮食生产投入要素价格，减本增效增加农户生产经营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