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延福宫彩画病害评估与保护修复

高娜，孙亦军，李鑫

（北京房地集团有限公司，北京100089）

1 引言

大慈延福宫于明成化十七年奉旨敕建，次年落成，明代传统道教建筑，该建筑遗存是研究元、明、清三代北京城市变迁的重要实物。 大慈延福宫内建筑梁架、斗拱等保留有明代建筑特征，明代神龛及藻井天花大部分保留完整，雕刻精细，仅龙头有损。 现院内正殿为原大慈延福宫东院通明殿，殿内彩画等均为明式，且甚完整。

2 项目概况

大慈延福宫建筑遗存位于东城区朝阳门内大街225 号，南临大街，北靠东四头条。 大慈延福宫分为东西两路，现仅存东路文物建筑，分别为正殿、后殿、西配殿、西转角房及院门、院墙，现院落总占地面积1 519.20 m2，总建筑面积为621.79 m2（其中正殿203.16 m2、后殿178.13 m2、西配殿79.60 m2、西转角房152.14 m2、院门8.76 m2）。

本次修缮主体为“大慈延福宫建筑遗存”内文物古建，主要施工内容为重做剥落严重的地仗油饰，局部修复、重绘彩画。

3 修缮原则及指导思想

鉴于本组建筑的文物性质，修缮工程必须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的规定，采取一切可行的技术手段，排除全部险情，尽最大可能排治隐患，增强文物本体抵御外来侵害的能力。

严格遵守不改变文物原状的保护修复原则， 尽可能真实完整地保存建筑的历史原貌和建筑特色。 设计维修全过程中应充分体现原有建筑特色和传统工艺。

3.1 真实性

彩画是构成我国古代建筑物真实性的重要元素， 其自身也具有很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应尽量保护各个历史时期遗留下来的彩画，最大限度地保留其真实性。

3.2 完整性

彩画的纹饰图案、工艺材料和特征属性的完整性，也是其所依附的古代建筑完整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必要时，应允许有充分依据的局部补绘，补绘应采用原材料和原工艺。

3.3 科学性

彩画的保护应遵循科学的保护程序， 以深入的研究和价值评估、现状评估以及管理评估为基础，确定保护目标。 对彩画的保护修复应遵循最小干预、 可再处理以及所用技术和材料的兼容性等相关要求。

4 彩画病害评估

4.1 彩画病害调查方法

彩画病害调查作为文物建筑彩画病害现状和保护修缮工程的基础工作，记录方法多为影像、文字记录，形成全面的建筑彩画病害档案。

在彩画病害的调查记录方面， 影像记录几乎是所有项目的共同点和重点，影像记录能够直接观察到彩画的艺术特征、保存现状、病害情况，对于初步了解建筑彩画特征及典型病害起着关键性作用。

摄影测量方法为记录彩画保存现状的最佳方式。 其数据量小、色彩对比度及还原准确性高、纹理匹配的准确性高、数据处理难度不高。

4.2 彩画病害类型及定义

2010 年，国家文物局颁布了行业标准《古代建筑彩画病害与图示》[1]，规定了彩画常见病害定义及分类，制定了不同病害的图示符号，适用于古代木构建筑彩画病害调查、彩画保护方案设计和保护实施的工作[2]。

4.3 彩画病害评估流程

文物建筑彩画病害评估流程[3]是对文物建筑彩画进行全面调查、分析、研究、评估，主要包括文物信息收集、病害识别、病害性质判定、病因分析及病害评估。

病害识别是病害测量的前提要求， 病害长度和面积的量化是病害程度评估的重要参考指标，因此，需要对必要性病害进行量化。 其中裂隙是对其长度进行统计， 其余龟裂、起翘、空鼓、剥离、酥解、粉化等18 种病害对其面积进行统计。

彩画病害测量结果主要以影像图或病害图纸呈现， 同时辅以文字说明。 同时，影像记录是客观反映彩画保存现状和病害特征的最有效的方法。

积尘、动物损害、微生物损害、裂隙、龟裂、起翘、空鼓、剥离、酥解、粉化、颜料剥落、金层剥落、变色、人为损坏均属于活动型和可诱发性病害，在现状调查、评估确认后完成相关记录工作。

彩画病害可能是由一种或者多种环境因素综合作用产生的结果。 因此，对彩画病因分析时，需要借助不同的检测和监测方法进行综合分析，尽最大可能认识彩画病害成因，从而采取相关保护措施，有效阻止病害进一步发展。

彩画作为木构件表层装饰物，长期暴露在外部环境中，经常受到不利于保存因素的影响，如日照、湿度、温度、漏水、动物排泄物、人为因素等，从而导致彩画呈现出不同性质的病害类型， 当不同性质的病害单独或组合出现就严重影响了彩画的保存。 获取彩画病害成因后，还需对病害类型、程度的分布规律进行总结分析。

5 彩画修复

大慈延福宫正殿面阔三间，无廊式歇山建筑，黑琉璃绿剪边屋面，内设蟠龙藻井天花。 从现场勘察看，病害大致分为两类：普通病害，所有构件彩画表层均存在大面积积尘、变色、龟裂、粉化、酥解等，导致了彩画表面纹饰漫漶不清；典型病害，构件位置、制作工艺不同，受到环境影响程度不同，导致了不同程度地仗脱落、剥离、空鼓、动物损害等，造成了彩画结构缺失和表面污染。

污染物附着类病害（动物损害、水渍）在不同构件上呈现出不同的分布规律， 动物损害多分布于构件平面位置较大的区域，为动物提供了休憩场所，因此，彩画表面会出现动物排泄物，如檐檩、檐枋等。

本次主要探讨正殿内彩画的修复，外檐彩画因严重剥落，采取重绘。 室内大木4 处平板枋被后代新增管道破坏，彩画局部缺失（见图1）；其余彩画整体保存基本完好，表面灰尘较多，有不同程度的褪色情况，局部轻微开裂。

图1 室内局部设置管道，导致平板枋残损，垫拱板残损

室内井口天花整体保存基本完好，表面灰尘较多，局部彩画起皮、剥落情况严重约0.5 m2，浑金蟠龙藻井天花，蟠龙龙头缺失（见图2）。

图2 藻井天花木质蟠龙开裂，龙头缺失

本次修缮方案最终定为室内彩画清理除尘，现状保存；修补室内4 处残损的平板枋后，修补彩画。

室内井口天花对局部起皮、剥落的彩画进行回粘处理，约0.5 m2，补配缺失的蟠龙龙头，表面贴金。 其余清理除尘，现状保留。

坐龙井口天花，五彩云岔角，如意云枝条燕尾；明间设龙凤角蝉青抹角枋云龙随瓣枋套方八角浑金蟠龙藻井天花。 正殿室内装修现状见表1。

表1 正殿室内装修现状表

6 工程做法

6.1 清理残存彩画的做法

1）预保护措施：正殿天花及梁枋彩画在修复前进行表面清洗，目的在于清除掉钙质结垢、灰尘、植物等附着物。彩画修复施工过程中用塑料薄膜预先对原有完好彩画面进行遮盖式保护。

2）积尘：年久的彩画面层有大量浮尘和浮土，较厚的积尘采用吸尘器、软毛刷、海绵处理，注意吸尘器要与彩画保持距离，避免吸入彩画残块。 较少的积尘使用洗耳球、羊毛刷、棉签清除。

3）钙质结垢等附着物：用溶剂进行浸湿，钙质结垢等软化后，使用手术刀剔除。

4）动物、微生物代谢物等的清除：鸟粪、霉斑等与彩画的结合比较紧密，先用溶剂浸湿、软化后用棉签滚搽、使用手术刀剔除。

6.2 彩画的回贴加固

颜料层的回贴：正殿天花、梁枋发生龟裂、起翘部位，采用小毛笔将黏结剂顺着缝隙处注入涂刷1～3 次， 棉花轻压起翘部位回贴。

6.3 彩画的补全

因局部虫蛀、霉变、脱色等原因造成局部彩画层缺失，但地仗层尚好或经过修补（找补）地仗的，可按照原有彩画的纹饰图案修补画意，使缺失的彩画图案得到修复。

室内4 处残损的平板枋进行局部彩画修复补全， 通过重画等修复处理措施，对其颜料成分检测、表面清洗、比对色度、制作色板，方可进行画面的补全修复。 地仗层保存较好，局部颜料层缺失，按照原有彩画遗存的纹饰图案，用原有颜料重描恢复。 地仗层脱落的局部彩画缺失，依照原来的明代彩画等级规格、纹饰图案、原工艺、原材料进行局部重画恢复。

6.4 协色处理

室内4 处残损的平板枋进行局部彩画修复， 裂缝处填补腻子， 为达到视觉效果统一，4 处残损的平板枋修复部位表面颜料进行作旧处理，参照正殿天花原有彩画各颜色的色度、光泽度，通过协色处理，使修复部位干后在色彩上与正殿天花原彩画色度总体上协调一致[4]。

6.5 对现有彩画的保护措施

修缮时应将暂不涉及修缮的部位进行遮盖， 以最小扰动为原则，不对其造成任何损害。

6.6 恢复藻井天花蟠龙龙头，表面贴金

正殿主体结构保留古建样式，彩画天花藻井明露，灯具通过吊杆，固定在梁上，最大空间的将天花藻井展示出来，同时根据设计，满足房间照度需求（见图3）。

图3 天花藻井、灯具成果图

7 结语

通过现场观察分析发现， 不同活动性质病害类型之间均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性。 木构件开裂会导致地仗层及颜料层开裂， 从而形成由内至外多层次裂隙； 地仗层内部因材料老化， 麻层及灰层间受力不均形成的开裂直接造成颜料层随地仗层同时形成裂隙。 其次，裂隙也是间接导致空鼓、剥离、地仗脱落现象的外因之一，麻灰地仗彩画地仗自重较大，在重力的作用下地仗会沿着裂隙不断形成空鼓，从而演变成剥离，直至地仗内部不能够承受地仗自重而造成地仗脱落。 此外，龟裂作为一种发生率较高类型的病害， 随着细微网状开裂程度不断加深，最终地仗开裂边缘会逐渐向上翘起、外卷。 空气中的积尘、彩画老化产物等因素在物理和化学共同作用下，最终在彩画表面形成一层较暗的混合结垢， 从而造成彩画色彩明暗不均匀。

病害评估是针对文物建筑彩画本体、 保存环境及相关人为因素做出的综合性评估。 首先，要根据病害识别、病害类型、病害测量结果、病害性质、病因分析等方面得出相关结论；其次，需要针对保存环境、制作工艺及材料、人为影响及破坏等方面进行评估，重点对彩画病害病因进行分析、评估彩画的保存现状或即将出现的险情， 以便有针对性地实施具体保护做法。

大慈延福宫不仅具有建筑工艺技术方面研究的科学价值，更是宗教及社会文化生活的载体，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 正殿为原大慈延福宫东院通明殿，殿内彩画等均为明式，且甚完整。 通过采取浮尘、裂缝处理等的方式，有效保持了正殿明式彩画的原貌，对于寺庙彩画的传承与研究提供了有利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