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宝贝

袁成

女儿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了。但她的小手却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生怕一松手我就要离她而去似的。她睡得很香，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眼角上还带着刚刚没有抹去的泪水。望着她稚嫩的小脸，我心中生出无限的爱怜来。是啊，她妈妈离开了她，我就是她唯一的一把伞了。

这是我和妻子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回老家过的第一个春节，寒冬腊月，到处天寒地冻。大年三十下午，我带着女儿从县城回到老宅，母亲满面笑容地把我们爷俩往家里迎。但我看得出，她的笑容多少有点牵强，我心里一阵发酸。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小儿子了。为了我她操碎了心，甚至不惜棺材本钱张罗着要帮我在县城买房子。可她帮来帮去，还是没帮我过好这个家。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我怎能不知道此刻她是在强装笑颜，怎么能不知道她此刻比我还心酸。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逗女儿说，“霄霄，快给奶奶提前拜年，奶奶给你压岁钱呢。跪下给奶奶磕头啊。”女儿毕竟天真，她挣脱我的手，就真的要跪在母亲面前。母亲乐了，嗔怪地说了我一句。然后疼爱地抱起了女兒，领我们爷俩进到屋里。

妻子和我其实并非到了非离婚不可的地步。只是她太要强，喜浪漫。而我却是现实主义者。这样两人时间久了，难免磕磕绊绊的。我们吵来吵去就吵油了，以至于到了后来谁也不肯让着谁。为了避免出事或走向极端。我们都负气选择了外出。就这样我的婚姻陷入了冷战的沼泽地。

女儿别看小，但很懂事。每当我和妻子两个人吵得激烈时。她就躲到一边惊恐地看着我们俩。聪明的她有时会等到妻子怒气稍稍消了点时，天真地对妻子说：“妈妈，你不要再吵爸爸了，爸爸不惹你了。”第一次听到乖巧的女儿说出这般大人的话，我的怒气瞬间变消了。我抱着她，用额头蹭着她的小脸蛋，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多好的女儿啊，这么小就知道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调解大人之间的矛盾。我对她说：“霄霄，对不起。爸爸以后不和妈妈吵了，爸爸吓着你了，爸爸以后疼霄霄啊。女儿就很乖地搂着我的脖子，用她的小嘴在我的脸上狠劲地蹭几下，嘿嘿地笑了。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我有时会想，为了这么乖的女儿，我怎么奋斗拼搏，再苦，再累也值了。就算妻子真的离我而去。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也不能舍下女儿了。

小家伙白天还好带，可以和她的小伙伴玩耍，晚上就不行了。记得和妻子分开那天，我问女儿：雪霄，你是要爸爸还是要妈妈呢？没想到她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竟然搂着我的腰说：我要爸爸。是啊，我的女儿我知道，她遗传了我重感情重亲情的性格。我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热泪盈眶。发誓无论再难也要带好她。可是到了晚上，小东西明白她真的没有妈妈了，便不干了。任凭我用尽所有的方法哄她，她还是哭闹不止，实在无奈，我就撞了她几下。只好让母亲来哄她。男人毕竟是男人，在有些事情上的确不如女人，这得承认。在母亲的怀抱里，在母亲温柔的劝说和拍打下，女儿才扭扭捏捏地睡了。

一个人的日子说不艰辛那是假的，尤其是还带着小孩子。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学会适应，学会坚强。既然生活赐给了我这一切，我必须坦然地接受。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我要为女儿打起一把伞，撑起一片天，做女儿心中的一面旗帜和标杆。我要让女儿渐渐地明白，面对各种困难时，努力去克服它才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