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深处

雷晓明

一

这次放假，趁时间的允许，借机会跟当家村的朋友相约，蹭上一顿饭，享受山里食材的美味，向主人讨教烧菜的技艺，听隔壁的老人讲那些从山里冒出来的故事。由于朋友一家的热情好客，让我感到这份真情，恰似炎热天喝到了一口清凉而甘甜的泉水。当家村现有人口1400余人，森林覆盖率达到80%，平均海拔为800米。这里风光优美，空气清新，水资源丰富，是名副其实的天然氧吧。

我们从山城桂阳乘车，到当家村还是凌晨。朋友介绍说：“大家借早晨，去看看龙渡岭主峰九龙寨龙渡晴云的奇观。”九龙寨海拔1206米，是桂阳县南部主峰之一。因有九条山脉，如同九条长龙从天空飞来，汇集于此，便得名为“九龙寨”。在古代，此处的“龙渡晴云”，为桂阳州八景之一。宋代诗人刘接留下了“湛湛直通龙渡水，虢虢傍过鹿头山”的豪迈诗句。龙渡岭，是一座千年神山。宋代学者王象之在《舆地纪胜》记载：“一名神渡山，以龙神也”。自古以来，龙渡岭的九龙寨是桂阳官府祭祀祈雨的重要场所。

宋淳熙十一年（1184），桂陽知军陈傅良在九龙寨祭祀龙王祈雨，在龙渡岭半山腰（今荒塘吴家村）复建龙渡庙，又称龙渡祠，作《龙渡庙记》刻碑立于庙前。后来，这座宋代龙渡庙在一次狂风暴雨中倒塌。明嘉靖十三年（1534），陈尚伊受桂阳州州同刘建中的委派，以举人身份前往九龙寨祭祀龙神祈雨。他在龙渡村的古井旁选新址修建了龙渡庙，也作《龙渡庙记》刻碑立于庙前，可惜遗址不存。

当我们沿着一段青石板路行走，到了九龙寨脚下的一个山顶。晨风拂去我脸上的汗珠。抬头四顾，只见山雾朦胧，锁住四面的旷野。朝阳东升，放出灿烂的光芒。山间的鸟儿，发出了叫声。不一会儿，山峦涂上一层金色。光亮由黄转红，整个天空好像铺上一张红色的大毯子。当太阳从云海中跳出，顿时云浪澎湃，如潮水滚滚而来，千变万化，多彩多姿。

明代知府罗以礼观其壮景，以《龙渡晴云》为题云：“万仞峰头片片飞，青螺带护翠参差。暖和岚气横山碧，精杂烟花山岫迟。天外每牵游子恨，江东偏系故人思。九霄曾见从龙驭，一朵缤纷绕凤池”。随着山雾慢慢散去，山林间露出错落有致的抖墙土屋，炊烟袅袅，飘向天空，却是山里人家的风情写意。

看完“龙渡晴云"的奇景，游意未尽。接着，我们沿着山岭间水泥公路而下，过荒塘吴家村时，稍作停留，一栋坐北朝南的抖墙老屋映入眼帘。这座老屋布局严谨，结构对称，房梁和门窗的雕花精美。这栋老屋像一位饱经风霜雨雪的老人，向我们讲述昨天的故事。与老屋相邻是朋友亲戚新建的楼房，现代时尚，却又有山一样的内涵。站在阳台上远望，乡亲们的正在田地间劳作着，宛如一幅生机盎然的田园画，显得灵动优美。

二

龙渡瀑布，又称当家瀑布，起源于九龙寨余脉，却是当家村这方山水生灵的源泉。有水，山岭树木葱茏，鸟语花香。择水而栖，是我们人类最原始的选择。当一双双脚步，在龙渡水两岸留下来，房子依水而建，当家村的烟火开始生生不息。晴天，龙渡水波光粼粼，清风徐来，树木和花草倒映在水面，融成一片。雨天，龙渡水又是另番情景，云雾缭绕，山色空濛，水面会笼罩一层轻纱似的雾气，慢慢升起。这是大自然给我们赋予一种诗情画意。

难怪，清代桂阳州诗人马应星吟道：“浓浓添树色，淡淡点山时”。龙渡水流经当家村，润泽沿途的生灵，更养育一代代山里人。村因水的流淌显得有生机，水因村的烟火变得有灵气。此时此刻，我的心融入了当家村的这方山水间，寻觅到一个栖息的港湾。

当家村对面的芙蓉岭，还有一处古寨堡，也值得一游。清同治二年（1863），湘军名将陈士杰召集大量民工在此修建寨堡，以防太平军。此寨，名为“芙蓉寨堡”。据同治《桂阳直隶州志》记载：“芙蓉寨，东北、东南开二门，石城三百六十六丈，建城楼二，修筑石城七百十三丈，炮口八十四，寨内小铺数十间，公局。”

随着岁月的流逝，芙蓉寨堡变得破败而凄凉，城楼、寨门、小铺、公局早已倒塌，只留下长约3000米的寨墙横亘在山野的草木丛中，好像向世人述说那段战火纷飞的历史。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当家村得到了全面的发展。水泥公路通到村口，通讯网络全面覆盖。当家村面貌焕然一新，变得越来越美。这美在山，山峦叠嶂，满目青翠。这美在水，蜿蜒而来，清澈灵透。这美在人，纯朴善良，勤劳好客。诸君若要游山水，请到当家来做客！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