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志视野下企业外宣形象建构过程中的术语翻译研究
2023-11-27俱荣军智慧李玲芳
俱荣军 智慧 李玲芳
摘要:本文运用民族志理论追踪了光伏制造企业外宣形象建构过程中的术语翻译过程,探讨了术语与外宣形象构建的相互作用,并根据民族志笔记分析和梳理出影响术语翻译及外宣形象建构的关键因素,从企业规划、职能设计、术语教育等方面提出建议,以期对企业外宣翻译进行优化、对本行业术语的教育教学有所启发。
关键词:企业翻译;民族志;外宣形象;术语翻译
自实施 《中国制造2025》强国战略以来,制造业正从 “中国制造”向 “中国创造”快速转变,企业要在国际市场赢得战略竞争地位离不开翻译活动,“讲好企业故事,助力企业盈利”自然成为企业内部翻译组织的使命。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企业面临更激烈的国际竞争,外宣应发挥其独特作用。
一、企业翻译与外宣形象研究
(一)企业翻译研究与外宣翻译
通过 “企业翻译”“企业术语翻译”“外宣形象”等关键字在中国知网检索,发现从 《中国制造2025》战略实施至今,学界对企业翻译的关注度与这一重要转变期所预期的翻译研究并不匹配:年均论文数量仅60篇,增发量0.62篇,关注点多为翻译产品,较少探究翻译过程。
为更好地支撑中国企业这一战略转变,实地探究企业外宣形象建构过程中的关键影响因素尤为重要,最终帮助译员 “讲好企业故事”,启发翻译教学。本次研究对象为某新能源制造企业,其海外业务广泛,具有代表性。
(二)术语翻译新趋势及民族志
多模态外宣模式打破了传统纯笔译文本的模式,以迎合多元目标客户的阅读、收听等偏好,企业口号、故事等以文字、图片、视频相结合的形式出现。虽然宣传效果得到了增强,但译者工作难度增加。
术语翻译在企业外宣形象构建中发挥着规范企业语言、统一对外口径、凸显企业文化和产品特色等作用。外宣形象构建的如何,需关注术语一致性、翻译效率和质量、术语普及程度、应用场景的适用度、外宣政策和企业文化等参数。术语翻译植根企业,整个生命周期内都具有明显的过程属性,术语研究应突破传统翻译产品研究的局限,助力企业翻译团队绩效改善。
民族志视野下,译界学者多采用多点法、谱系法及多物种民族志等方法,共同特点是为研究者提供了观察者和体验者两个视角,与术语翻译契合度高。
观察者视角。本研究将观察术语从需求到生产以及应用的过程,甄别外宣形象塑造过程中的核心影响要素,客观反映问题,从而解决企业外宣实际问题、降低语言风险。
参与者视角。有学者反对研究者参与,民族志研究中研究者不可能有绝对的观察者,如果充分发挥研究者的专业作用,能减少从第三者视角获取数据产生的误差,术语的专业性及其难以量化的属性也决定了术语研究必须要有研究者的参与。企业为术语及其翻译活动的生存和演变提供了动态环境,研究者只有抓住翻译过程,通过 “民族志‘真实性的解构,才能使得民族志的‘主观性在学术讨论中逐渐获得承认”。[1]
(三)企业形象构建和术语翻译过程
要对外 “讲好企业故事”,就要将汉语承载的企业形象重新建构成外语语境下的新形象,而这离不开企业涉外人员的参与。塑造到何种程度,与翻译原则类似,形象的转化不能有 “漏译”和 “错译”,要忠实反映出企业的期望。
民族志研究视角有利于深刻认识企业术语翻译不同参与者的生产过程,识别痛点,快速解决问题。民族志普遍采用案例分析、话语分析等方式,但比较单一,会削弱过程研究的效度和信度。因此,本文将利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方式展开。[2]
二、主要活动及田野笔记的设计
研究从2020年9月开始至2022年10月结束。根据该企业组织、术语翻译特点、外宣场景等,本研究将影响外宣形象塑造的商务、管理、技术、口号等外宣语言均纳入。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工作日志、访谈及统计等方式进行田野观察。在设计研究者视角和田野笔记结构时,以该企业翻译工作流程和一般企业外宣形象建构为主线,以确保科学性和数据结构化分析,田野笔记框架详见表1、表2。
三、主要研究及数据分析
本次民族志笔记覆盖范围和主要分析如下。
(一)第一版术语手册
2020年10月该企业发放问卷,获得了24个涉外职能的有效反馈,术语翻译需求广,涉及整个光伏产业链。随后,翻译团队将日常积累术语和行业文献提取术语进行了编辑、翻译和审校,于同年12月通过内部平台发布,涵盖术语2 358条,均为名词术语。经查阅审校记录、来往邮件及平台留言等发现,好评较多,甚至某分公司总经理也参与其中;译员获得12条建议,如将“栅线”翻译从“Grid”优化为“Ribbon”,术语问题均为译员对行业專门知识的理解有限所致。
日常外宣材料主要由内部译员完成,本次活动突出了术语统一性价值,对外话语口径得到了初步统一,为涉外形象构建搭建了基本的术语框架。[3]
(二)第二版术语手册
时隔半年,新的编订工作启动,人事和品牌等职能部门参与了审校。本次术语涵盖了关键盈利和高风险业务,如知识产权,术语有明显的内部个性化处理,如增加了内部缩略语。田野笔记发现需求明显趋于具体化,质量趋于严苛,触发了员工个人提升表达水平的愿望。有人表示:“通过内部术语的统一,我们的产品在客户心中的可见度在增强。”员工开始关注术语的权威性、标准化、专业化等属性。其间,客服部门开展了术语专项工作,表明外宣形象建构的“自生力”出现。
(三)高频问题术语
作者利用在线术语提取工具对2021年4月至8月的14份外审制度的术语情况进行了分析,将“电池”这一行业名词译为“battery”的概率高达90%,2021年10月至12月、2022年2月和3月对27份同类文件统计显示,“电池”全部规范为“Cell”,说明术语翻译水平在此类文件中得到了较大幅度的提升。[4]
(四)多模态文本术语
2021年6月至2022年6月,作者以周为单位持续利用Xbench对外宣笔译文件中的术语质量情况进行了观察,发现术语一致性水平从期初的30%平均水平攀升到了期末87.7%,遗留问题主要体现在公司名称、负责人称谓不一致上,如head、chief等,主要是组织高频调整所致。
术语翻译在该企业外宣中的作用逐渐凸显,如规范、引导和启发,企业翻译和非翻译团队术语认知水平、英语实用能力水平有较大改善。此外,通过Trados数据、审校记录等从术语译者角度也进行了分析,发现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是应用场景的对应、对文件用途和阅读对象不够了解,外宣词汇生搬硬套、翻译欧化的情况较为突出,也从译员口头反馈中得到了证实。部分业务人员参与稿件审核,实际上补充了译员 (纯语言背景)的不足。[5]
(五)重要事件考
笔者查阅了三年来翻译沟通邮件及反馈记录,发现一个典型术语事件:公司提出某新产品开发市场推广需求后,负责人为了更好的效果,将译文分配给该国母语人员审校,随后收到译文不佳的反馈,而译员的反馈是:仅提出几个对外宣不构成影响的冠词问题,没有关键性错误,部分内容有改译,偏离企业宣传意图。经分析发现,制度外宣语言要求缺失,外宣作用未纳入培训,审校人员无语言工作经验,主要以个体读者身份判断。而从译员角度观察,目标用户分析和差异化处理认知缺失,文化敏感度不够,也是学校翻译课程所缺失的。[6]
四、中期研究回顾
中期数据后,增加了用户直接反馈和总体回顾:
一是补充了涉外品牌业务人员及高级管理者等8人的访谈,总体评价良好,认为术语起到了积极作用。
二是对比了研究初期和末期术语总体情况。整合了两次术语表和Trados系统术语,对17 608对术语 (含词汇、短语、缩略语、口号及机构名称等)进行了对比分析,重复率在攀升,一语多表达的情况减少 (约占5%),企业形象建构基础已确立,但职能间还没建立起汉英形象构建链条,最终影响英语形象的构建。
五、民族志研究发现项及对策讨论
本研究一方面从术语翻译生产角度;另一方面沿着企业外宣形象建构角度观察,从术语一致性、专业性、普及性、不同市场的适用性及其与政策、业务等结合度角度对该企业外宣形象构建过程进行了系统和全面的观察,也不乏借助语域理论来辅助分析,最终整理出下列发现项:
(一)该企业应增强对翻译的重视度,有待进一步统筹翻译工作来补强外宣系统构建,以凸显企业独特文化形象的塑造。
(二)翻译团队组织力较弱,应融合品牌、业务等的战略,持续优化术语生产要素的供应,尤其术语要素。
(三)术语翻译人员是被推动者,企业未能识别出译者的重要作用,工作以经验摸索式推进,对术语翻译和企业外宣形象的认知还不够系统。研究还发现企业译员应具备语言规划、企业语言辅导、外宣建构等多重身份,从而不断塑造自己,最终定位企业外宣形象中的多重角色。从能力准备角度,术语能力应纳入学校翻译课程大纲,利用学校行业优势创设专门用途情境,如增加实践仿真等活动。
为了通过术语更好地塑造企业良好外宣形象,提出下列对策:
(一)重新设计翻译职能 (含术语能力)。翻译组织应成为企业对外话语权的重要落实主体之一,其职能需系统嵌入企业长期战略,增强企业外宣部门间的协同,促使内部组织做好企业在不同市场的主张和战略的基础准备。
(二)术语应用和專门知识的结合有利于企业外宣形象建构。本研究发现随着多模态翻译模式的出现,企业术语翻译培训供给不足,译员持续成长乏力,可通过培训、人才引进、校企合作等方式增强翻译主体团队可持续发展能力,高校可强化地方和校本特色塑造,译者ESP意识应增强,只有企业和学校合力才能让术语功能在企业外宣中充分发挥。[7]
六、结束语
术语翻译是企业的软实力代表,只有与企业战略同向同行,才能助力企业外宣和经济目标的实现。本研究认为,企业应将外宣工作提升到战略高度,完善制度流程、赋予更多管理功能、增强译员作用,与相关院校联合互动,合力提升术语翻译、编辑等的可持续能力,帮助企业塑造民族品牌形象。此外,该研究后续研究应延伸到行业相关特色学校和专业,从而扩大该类研究的视野。
参考文献:
[1] 杨熊端,丁建新.批评话语分析视角下的民族志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6(02):19-24+144.
[2] 朱刚.以语言为中心的民俗学范式:戴尔·海默斯的交流民族志概说[J].民间文化论坛,2014(06):59-67.
[3] 王华树,王少爽.术语管理指南[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4] 杭亚静,赵蓉晖.“自下而上的全球化”新视角:《语言与全球化:自我民族志方法》述评[J].语言战略研究,2019,4(05):
92-96.
[5] 董洁,王硕,小幡佳菜绘等.语言与新媒体研究的视角、方法和趋势[J].语言战略研究,2023,8(01):39-49.
[6] 蔡传杰,丁邦平.自我民族志:内涵、特征解读与中外使用情况比较分析[J].安徽开放大学学报,2022(02):62-66+82.
[7] 蔡基刚.英语专业开展专门用途英语研究:《国标》修订思考[J].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52(01):
13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