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裁断真理的"真理之口"

瑶华

漫步在千年古城罗马，随处可见宏伟的大理石建筑、精致的雕像，它们吸引着游人驻足观赏。科斯梅丁·圣玛丽亚教堂是游客队伍最长的景点之一，尽管这座始建于公元8世纪的教堂以华美的钟楼、保存完好的中世纪壁画著称，但大部分排队的游客并不是为参观教堂而来，他们的兴趣集中在前厅墙壁镶嵌的“真理之口”上。为了能和它合张影，游客宁愿排长队。

单看“真理之口”的外形，人们很难想象出它居然如此受欢迎。它是一个直径约1.75米、厚约20厘米的大理石圆盘，上面刻着一个张着大嘴、须发蓬乱的人脸图案，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镂空的。经历了两千年的沧桑，大理石圆盘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痕迹。游客轮流将手伸到它的大嘴里，摆出惊恐或淡定的造型。原来，15世纪以来，罗马流传着一个“测谎”传说：如果人在将手伸进嘴里的时候说了谎，或是曾经做过亏心事，石像就会把手咬断。因此，它又被称为“真理之口”，并在世界各地声名远播，成为来罗马旅游时游客必去的“打卡地”。

现代人看来，石像咬手的故事荒诞不经，但中世纪的人对此深信不疑，因为那时，把手伸进石像口中的人很可能真的遭遇过“血的教训”。据说，数百年前的宗教裁判所人员经常带着烙铁、刀具等利器，躲藏在与石盘一墙之隔的地方，墙上有一个与石像口部连接的洞，一部分被审判者将手伸进嘴里时会被刺伤，以此体现“真理之口”的神秘和权威。

“真理之口”问世以来，一直都是这种用途吗？答案是否定的。仔细观察上面的人像，不难发现它的头部伸出两个形如蟹钳的图案，这是古希腊河神俄刻阿诺斯的象征，也有一种说法是，这个图案代表的是海神之子特里同。这两个猜想都和水密切相关。考古学家认为，这很可能代表了它的实际用途——排水井盖。而且大理石圆盘的存放地距离古罗马最著名的马克西玛大下水道也很近，这一猜想在考古学界基本达成了共识。但究竟什么時候起，它从平放在路面上改为立在了墙上，已经不可知了。

古罗马修建了完善的给排水系统，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公共浴室和厕所的排水道直接连着城市的下水道，污水通过管道汇聚，最终流入台伯河。当然，他们的饮用水、洗澡水并没有取自这条接收了大量生活废水的河流，而是用石砌的渡槽装置从远处引来的泉水。渡槽通过重力和虹吸作用，保证了水流稳定的流速，将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罗马城中，为市民生活提供便利，也让城中的一千多座喷泉可以喷涌水流。《罗马古史》的作者、历史学家狄奥尼修斯认为，渡槽、下水道和道路的建设，体现出罗马帝国的伟大。直到现在，罗马城内仍有遗存的渡槽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