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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飙:乐于对话的思想者

2023-11-22

青年文摘(彩版) 2023年9期
关键词:人类学年轻人

不久前,项飙被评选为《南风窗》社会价值年度榜2022年度思想者。作为中国当今最富国际声誉的人类学学者之一,项飙给人的印象是朴实、坦诚、温暖和精确。正如许知远的评价:“他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解释者,有一种智识的勇气,这个勇气是非凡的。”

项飙年少时有一个爱好——写物件使用说明书。他趴在桌上写这个电器如何使用,那个茶壶如何被制作。把实践的内容用文字说明清楚,對他来说是一种挑战的游戏。或许,项飙的善思和多虑,从童年起便深深刻进骨子里。这是他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也成就了他的少年传奇。

1990年,项飙考上北京大学,读社会学。大一时,他写信给妈妈,抱怨课程多是舶来的理论,不关心身边的世界,“和实际情况没有关系”。妈妈回信说,她们年轻时什么都学苏联,现在什么都学西方。这次通信,意外地启发了项飙。他花了一个周末、两个晚上,写就一封一万多字的长信《关于课程设置的若干建议》,递给北大社会学系主任。一个大一学生竟有这样的思考和表达,系主任把信拿去在系里老师之间传阅,引起了热烈讨论。

1992年,项飚听说北京南城有个“浙江村”,里面全是老家温州来的服装生意人,就产生了兴趣,开始长达6年的实地调查,最后完成硕士论文《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这是中国转型期珍贵的移民记忆,也被誉为“中国社会学经典”“人类学最佳中文著作”。因为“浙江村”研究,项飚受邀免试进入牛津大学读博士。

到牛津的第一年,因为英文困难,知识面比外国同学狭窄,项飙疯狂阅读,拼命准备论文。整整一年时间里,只与父母打过两次电话。后来在前往印度准备博士论文的过程中,项飙得了急性肝炎,公立医院人太多住不进去,私立医院的价格又支付不起,项飙描述当时的处境:“看到自己成为这个私有化浪潮中不平等全球化发展格局下的受害者,有病不得治……”

生病时他也没有停止思考,“你要把自己对象化,把自己当作一个群体里的一部分,一个大结构中的一分子,然后去看这件事。生命最可怕的不是灾难,而是不可解释的灾难,你一定要去想,去了解这个事是怎么发生的。”

博士论文《全球“猎身”》出版后不久,项飙拿到了美国人类学学会颁发的安东尼·利兹奖。30岁出头,他留在牛津任教。2021年9月,项飙接受德国马克斯·普朗克学会的邀请,去担任社会人类学研究所所长。

近些年,项飙频繁地出现在国内媒体上,他在海外拆解中国年轻人的痛点。他说,今天世界上最有无力感的就是年轻人,搞研究,就是要针对年轻人的焦虑感这类常识性的问题,做出新的解释,让人们对自己的生活形成新的理解。

通过网络,他第一次看见年轻人对思想展现出如此巨大的渴求,“思想和句子最大的区别,在于句子是写在平面上的光滑的一个陈述,思想是背后一套生命体验的展开。”

《十三邀》访谈中,项飚提出“附近的消失”,击中了无数年轻人的心。我们宁愿去关心世界大事,也不愿搞清楚父母的工作究竟是在做什么,不愿搞清楚周边的街道和建筑,更糟糕的是并没意识到对“附近”的漠视会有什么损失和不妥。

很多人类学学者都是在冷寂中专注地度过自己的学术生涯,而项飙很醒目地在走另一条路——都社交媒体时代了,社会科学怎么还能延续19世纪以来的传统,只为圈内的几百人生产文献和理论呢?他表示,对话才是21世纪的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

和更多的人对话,是项飙现在的工作。他的目标是收集、了解“人类共同的焦虑”,建立一条崭新的学术路径,并愿意为此承担挫折和风险。

(辑/紫云,资料来源:《南风窗》、四川文艺网、腾讯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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