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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学派治学特色概述

2023-11-20周雨涵

今古文创 2023年44期

【摘要】扬州学派通常指乾嘉时期于吴、皖两派之后出现的地域性的流派,是乾嘉学术的一个重要的分支。扬州学派以其独特的治学特色推动乾嘉汉学走向清代学术巅峰的同时,也对乾嘉时期不良的学术风气进行了补弊,研究概括其主要的治学特色,将其概括分为求大、求创、求实以进行详细论述,不仅可由此了解扬州学派的治学精神和治学方法,也可由此借鉴其优秀的治学方法,为当代学术研究提供借鉴启示。

【关键词】扬州学派;学术特征;乾嘉学派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44-0084-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44.026

基金项目:本文系扬州大学大学生科技创新基金资助项目“‘按图索骥’——扬州学派学术文化当代旅游价值论析”阶段性研究成果。

清初学者总结明亡的历史教训时,将明代的治乱覆灭的原因归于明代空谈心性的学风,并由此提出了反对清谈,主张经世致用的实学之主张,形成了注重实用的风气。但因此便概括清代学者为“考证学派”实有不妥,因为清初的学者治学的规模宏伟,如顾炎武提出的“国家治乱之源,生民根本之计”,更提出治学的宗旨是“以明道也,以救世也”,黄宗羲提出治学要立足社会现实,主张做学问要以解决国家急难为最终目的。而乾嘉时期,由于清政府大兴“文字狱”,大批文人被枉杀,学者为自保,只好埋头于考据经典,勘校典籍。道光以后,在内忧外患的时代背景下,学者再次大举“经世致用”的旗帜,所以真正称得上“考证学派”的应为乾嘉时期的学者。

一、扬州学派简述

乾嘉汉学最初兴盛时,以吴派、皖派最为瞩目,分别以惠栋和戴震为首,而戴震和扬州学派的某些学者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师承关系,故大多数学者认为戴震对扬州学派的影响更为直接。如王念孙在随父亲居京师时,其父曾延请戴震来到家里,为王念孙讲授经义,再如阮元曾和王念孙进行学问切磋,也会间接领略戴震的学术思想。刘文淇的长孙刘寿曾在《传雅堂文集》卷一《沤宦夜集记》有言曰:

戴氏弟子,以扬州为盛。高邮王氏,传其形声训故之学;兴化任氏,传其典章制度之学。仪征阮文达公,友于王氏、任氏,得其师说。风声所树,专门并兴。扬州以经学鸣者,凡七八家,是为江氏之再传。①

把扬州学派诸人并入戴震弟子行列的同时,刘寿曾认为扬州学派的治学特色和方法多是承戴震的学术观点。刘师培在面对戴震和扬州学者的关系上,曾在《南北学派不同论》中论说到戴氏弟子除了段玉裁外,以扬州的学者最多也最出名,如高邮王氏,续戴震训诂考证治学,兴化任大椿续戴震礼仪典章制度的考证研究等。②

扬州学派的学者们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戴震学术体系之余绪的影响,但这些个例并不能说明扬州学派完全是从戴震所代表的皖学中诞生的。扬州学派既然能以其独特的治学特色弥补乾嘉时期流于僵局的治学风气,而皖学作为清初就兴起的汉学流派,也会因有不足之处而得到扬州学派的弥补。故而扬州学派的源头及其学术的渊源起于皖派戴震,而又不等同于皖学,而是以其别具一格的特色成为乾嘉汉学中和吴学、皖学“平分秋色”的学术流派。

但扬州学者如焦循、阮元却没提出“扬州学派”这一概念,只是强调扬州学者的学术研究和戴震的承续。扬州学者不设门户的原因,要涉及扬州学者治学时秉承的主张和其治学特点了。

二、扬州学派学者的治学特点

张舜徽先生在《扬州学记》的序言中写道:

余尝考论清代学术,以为吴学最专,徽学最精,扬州之学最通。无吴、皖之专精,则清学不能盛;无扬州之通学,则清学不能大。③

不难看出扬州学术以其“通”的学术特征,很直接地影响到了清代的学术发展,并以其“通”之特点,壮大了清代的学术发展。但仅以“通”概括对清代学术发展起重要影响的扬州学派的治学特色显然是不够的。

(一)求大求广,求博求通

乾嘉汉学因为专注考据和固守古人而流于狭隘和拘守,而扬州学派洞若观火,为避免这种注定会走向死局的治学之路,成为“通儒”成了扬州学者的共识。

1.治学规模次第的扩大

江藩在《汉学师承记》中说乾嘉时的有些学者:“自惠、戴之学盛行于世,天下学者但治古经,略涉三史。三史以下,茫然不知。得谓之通儒乎?” ④

一方面可见当时学者治学时抱残守缺,另一方面也可见江藩的治学主张,即“通儒”之学,而以“通儒”为追求的扬州学者,其治学首先要做到治学规模的扩大,使治学不仅局限于单纯考据经典,而要做到力能遍及四部,即焦循所强调的“通核”。

例如阮元,著书宏博,涉及经史、天算、金石、文学、训诂、校勘等,每一领域都穷极精微,略有建树。阮元的治学范围也很广,值得一提的是他对于常为人所忽视的钟鼎彝器的形制和文字十分重视,并把这些文字用到经史的考据中来,对钟鼎文字做出了很高的评价,认为钟鼎铭词当与九经并重。

再如焦循的涉览不局限于经史子集,只要是重要優秀的著作,他都会反复详读并做手录。同样观焦循著作,可发现焦循一生著书数百卷,涉猎广博,不仅包括其家学涉及的《易》以及《春秋》《尚书》《诗经》等经史的研究,同时还有对其他诸多方面均有涉及,如已经收入《焦氏丛书》的《加减乘除释》八卷,《天元一释》二卷,均是有关数学的著作,再如《李翁医记》两卷则是关于对医学方面的研究。

2.旁推交通的治学方法

“旁推交通”这一说法来源于柳宗元的《答韦中立论师道书》,指重在广泛吸收各类学说中的优良部分,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上融会贯通,使精华为我所用。

说扬州学派的治学特色为“旁推交通”则侧重于重视扬州学派融会贯通,见解通达,善于在经典中彼此照应,互相例证的治学方法。这类例子在王念孙的治学著作中随处可见,不胜枚举,今以其为例,以见其扬州学者治学之旁征博引。

王念孙在《广雅疏证》的自序中说:“今则就古音义求古义,引申触类,不限形体,苟可以发明前训。” ⑤阮元《揅经室续集》中评说王念孙在《广雅疏证》中的训诂特色为:

撰《广雅疏证》二十三卷,凡汉以前《仓》《雅》古训,皆搜括而通证之。谓训诂之旨,本于声音。就古音以求古义,引申触类,扩充于《尔雅》《说文》之外,似乎无所不达。⑥

可见王念孙根据古音考据字义,“引申触类”以达 “无所不达”。检查《广雅疏证》便可发现,阮元对于王念孙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例如《广雅疏证·卷第二上》中的实例“槾、捋……贪也”,先后汇集了《吕氏春秋》《楚辞》《庄子》《汉书》《左传》《尔雅》《说文解字》这些典籍和注解互相释义。乾嘉学者或专注汉学或专注宋学,以一家之言妄图通晓经典,而王念孙训诂却能不落窠臼,虽然“熟于汉学之门户而不囿于汉学之藩篱者也”,以科学的方法求得最准确的解释,而其不困于汉学的藩篱的治学精神又和扬州学派治学的另一特点有关。

3.破除门户之见

乾嘉时期的治学有一突出的弊端,即党同伐异,学者们的门户意识很突出,党派之间壁垒森严,如大多数乾嘉学者常常反复申明自己以恢复汉学为旗帜而排斥宋学,而处于宋学立场的学者们也不与汉学家为伍,汉宋两家门户之争不绝如缕。但扬州学者大多对于门户之说不以为然,如汪喜孙就曾在《与任阶平先生书》中表明自己的观点,认为辨分汉学和宋学实属不必要的举动,同时他还在文中大声疾呼,愿“破当时门户之见”。

扬州学者中无门户之见比较突出的代表人物是焦循和阮元。

乾嘉朴学极盛之日,袁枚和孙星衍为考据二字争论不休,但焦循却说“考据之名,不可不除”,同时主张以“经学”代替“考据”二字:“经学者,以经文为主,以百家、子史、天文术算、阴阳五行之书、七音为辅,汇而通之,辨而求之。求其训故,核其制度,明其道义,得圣贤立言之指,以正立身经世之法。”从中不难看出焦循想荡涤学术风气,使学者不囿于门户狭隘之见,不执于一端。他主张融会贯通,破除门户之见。钱穆曾说:“里堂论学,既尚情之旁通与义之时变,故其论学态度极明通广大,颇不喜唐、宋以来所谓‘异端’之说。”同时焦循认为“执其一端为异端,执其两端为圣人”,而圣人之学讲究“至大”“无常师”,人各有所长,做学术取人之长处合理之处学之,讲究融会贯通以求自己学问之大。⑦

阮元也认为汉宋两学中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故学者应各取所长。其弟阮亨曾在《瀛洲笔谈》卷一中说阮元“不敢存昔人门户之见,而实以济近时流派之偏也” ⑧。阮元自己也评价汉学以经义之实,而宋学以性道辨析而各为其长处,从中可见阮元以调和二者学术之长为其治学主张。

(二)不尚守墨,力主创新

乾嘉学者因墨守前人,如惠栋,盲目崇拜汉人旧说,其治学便容易从好古、信古走向了佞古、媚古的死胡同。扬州学者在墨守成规的学术氛围下却能罕见地突破旧说,提出自己的学术主张,发前人之所未发,可谓是其难能可贵的一大治学特色,如焦循在研究经学过程中,提出了“通”的重要,还强调了“争”的重要,即和古人“论争”,意味着治学时对前人的话语不应一味听从,而要对其学说中不合理的地方进行辩论。敢于对前人旧说发问,质疑,如同困在壁垒中的人敲击障壁的薄弱之处,由此方能打开缺口,发现壁垒外更广阔的世界,而打开这个缺口的方法便是“日新”的精神。焦循曾在《家训》中强调:

圣贤之学,以日新为要,三年前,闻其人之说如是,三年后,闻其人之说仍如是,其人可知矣。越五年、十年而其学仍如故者,知其本口儿剽窃,原无心得,斯亦不足议者矣。孔子曰:“当仁不让于师。”宜有味乎斯言也。⑨

他认为只秉持前人的说法如同剽窃,治学应注重在前人的“肩膀上”提出自己的新主张,达到学问的“日新”,以帮助自己学问不断地深化和发展。观焦循治《易》的成果,其“日新”治学观点可见一斑。焦循在研究过程中,“突破二千年来专注的重围,直接从六十四卦内找‘错综复杂’的关系。终于抽出了三条根本原则:一,旁通;二,相错;三,时行。” ⑩张舜徽先生认为这是焦循的易学的极大创见。英和称赞焦循的易学:“非列国,非汉,非晋唐、非宋,发千古未发之蕴,言四圣人所同然之言。” ⑪

张舜徽先生在评价扬州学者的治学特色的時候,一是赞其“通”;一是赞其“创”,即扬州学者在其研究过程能够自创新例。

如训诂方面,当时学者陷于训诂的困境,对此王念孙提出破壁的关键在于训诂要注重字音。因为当时学者固守前人的传注,从假借之字入手,强行进行解释。王念孙认为,在经传中,声音相同、相近的字,往往会互相进行假借,故而做训诂工作的时候,应牢抓字音进行字义的求证,方能明晓经传的大义。其子王引之在做训诂工作中注意到许多训诂学家专注于实字解释,忽略了对虚词的研究,经常会把虚词当作实词理解,于是他索隐钩沉,遍搜“九经”“三传”以及周、秦、西汉时期的书中的虚字,写成《经传释词》十卷,为后人的训诂工作起到了不小的帮助和影响。

(三)经世致用,笃行不倦

清初,顾炎武分析明朝灭亡的原因时认为,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在于明人大谈“心性之学”,以致对现实世界的重视程度不够。于是他提出“经世致用”之说,以此对抗心学虚无。

在乾嘉学者埋头于考据经典的情况下,考据学说“一手遮天”,形成潮流,导致经世思想暗沉难起,但还不至于断绝,因为扬州学者在意识到汉学考据的弊端后选择以重发“经世致用”之思想以改变学术风气。如汪中曾云:“中尝有志于用世,而耻为无用之学。”阮元认为,治学应摹仿顾炎武“留心于经世之务”。

扬州学者中,有汪中痛恨以“讲学”为遮掩空谈心性,他在《述学别录》的《讲学释义》中表明了自己见解:“礼乐不可斯须去身,故孔子忧学之不讲。后世群居终日,高谈性命,而谓之讲学,吾未之前闻也。”他认为古代的讲学或是讲授四术,或是探讨学术,又或是孔子“与弟子习礼大树下”,或是鲁国的传统,即诸儒每年在孔子墓冢进行讲礼、乡饮和大射此类的活动,而不是现在学者以“讲学”为幌子,聚众而空谈性命,既无关于学术又不涉及礼仪教导。汪中认为“讲学”应该涉及实际之学问,应有利世的社会功用。

扬州学者凌延堪提出了“以礼代理”的口号以“对抗”空谈心性的宋明理学。焦循认为,可以用礼为标准以平和社会人际关系,同时发明了礼的重要性和理的弊端。凌延堪则强调“礼”的重要性,提高了“礼”在儒学中的地位,认为圣人之道在于“礼”。

同時,扬州学派学者在治学时也重视学术研究成果的应用型研究。有汪喜孙重视时事政策,在《树艺说》中,他对农作物种植、树林保护等方面提出具有很强实践性的建议,如对于西北的山地要因地制宜地进行垦殖,禁止滥捕乱伐等。再有道光年的刘文淇,不仅精通经学和校勘学,同时也善舆地之学,曾著《扬州水道记》并在书中广泛考察了历代的地理杂说以及河工官牍等有关资料。他一方面讲述了扬州至淮安这段的运河水道的变迁沿革,另一方面详细记述了有关水道治理、地方水运、漕运的建设性意见,对如何处理纷争都提出了可供采纳的方法,有理有据,鞭辟入里。同时,刘文淇还在书中记录了河道沿途的城镇的风俗民情,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经世致用的思想以反对空谈误国为主,倡导以考据古籍经典为媒介,以抒发有利于解决国家社会问题的道义,阐述政治、伦理等方面的见解。如汪中27岁时所作《哀盐船文》,对扬州江面某次渔船失火时,人声哀号、衣絮乱飞的惨状和大火前后的氛围作了形象的描述,对船民的不幸遭难表示深切的同情,描写生动,文笔高古,被杭世骏评为“惊心动魄,一字千金”。

三、结语

扬州学派求大的治学特点,突破了传注的重围,扩大了研究领域,丰富了治学方法和治学内容,使学术研究的内容和方法都逐渐具有了近代学术研究的新兴气息,使打破了门户之见的学术研究因此更加具有生动活泼的学术氛围,由此改变了抱残守缺的死气沉沉的学术研究氛围。扬州学派的求创特色,为后人的学术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路径和方法,使当时本来陷入死局的学术研究有了新的发展方向,摆脱了原来狭隘的学术氛围。而求实的治学特色使扬州学派成为晚清的经世派的先驱,其经世致用和重在实践的核心精神,使本来和社会现实脱节的学术研究逐渐聚焦于社会功用性,社会研究开始注重将圣人之道用于实践,同时扬州学者也注重躬行实践,否定只会空谈大道理而脱离现实的学者的治学行为。由此可以看出,扬州学派的治学特色由时代产生,又对当世学术风气的弊端起到了弥补纠正的作用,从而具有了深刻的学术意义,而其治学方法和内容即使置于当今的学术研究中也具有很强的实用性,可以被当今的学者广泛采纳借鉴。

注释:

①(清)刘文淇、(清)刘毓崧、(清)刘寿曾著,吴平、李善强、郑晓霞整理:《仪征刘氏集(下)》,广陵书社2018年版,第797页。

②刘光汉:《南北学派不同论》,贵阳交通书局代印。

③⑩张舜徽:《清代扬州学记》,广陵书社2004年版,第2页,第131页。

④(清)江藩、(清)赵之谦纂,漆永祥笺释整理:《汉学师承记笺释 附经师经义目录 汉学师承记续记 上 修订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2年版,第299-300页。

⑤(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卷1》,光绪五年九月淮南书局重刊。

⑥(清)阮元:《揅经室续集》,四部丛刊初编本。

⑦钱穆:《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商务印书局2015年版,第509页。

⑧阮亨:《瀛洲笔谈·卷七》,嘉庆二十五年刻本。

⑨楼含松:《中国历代家训集成 10》,浙江古籍出版社2017年版,第5823页。

⑪(清)焦循、陈居渊校点:《雕菰楼易学五种·附录》,凤凰出版社2012年版,第1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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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雨涵,女,汉族,江苏宿迁人,扬州大学文学院本科生。(指导教师:王祥辰)